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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阿姨站在女兒小區(qū)的出租屋門前，手中緊握著警方剛交給她的鑰匙。
六十歲的她，臉上布滿了淚痕和皺紋。三天前，她接到醫(yī)院的電話，得知女兒服用過量安眠藥自殺，搶救無效去世。
林阿姨顫顫巍巍地走進女兒的臥室，心如刀絞。就在她收拾女兒遺物時，一個黑色公文包引起了她的注意...
01
“小雅，起床了，都幾點了？”林阿姨輕輕敲著女兒的房門。
已經(jīng)是上午十點，小雅的房門依然緊閉。林阿姨嘆了口氣，把早餐放在門口的小桌上。
“媽，我知道了，等會就起。”房間里傳來小雅慵懶的聲音。
這樣的場景在林家?guī)缀趺刻於荚谏涎?。小雅今年已?jīng)四十歲，大學畢業(yè)后從未正式工作過，一直生活在母親的庇護下。林先生去世得早，留下林阿姨一人撫養(yǎng)女兒長大。
小雅小時候乖巧懂事，學習成績也不錯，考上了不錯的大學。林阿姨曾以為女兒會有光明的前途，卻沒想到大學畢業(yè)后，小雅就像變了一個人。
“媽，我找不到合適的工作?！边@是小雅最常說的一句話。
剛開始，林阿姨也很理解：“沒關系，慢慢找，總會有適合你的。”
一年過去了，兩年過去了，小雅依然沒有工作。林阿姨開始著急，可每次提起工作的事，小雅就會情緒激動。
“我有社交恐懼癥，你知道我有多害怕面對陌生人嗎？”小雅哭著說，“我真的嘗試過，但我就是做不到！”
第一次聽到這個說法時，林阿姨不以為然：“別找借口了，這年頭誰不緊張？硬著頭皮上幾次就好了?！?/p>
小雅不再爭辯，只是把自己鎖在房間里。林阿姨氣歸氣，但還是會每天準時做好飯菜，放在女兒門口。
“你說我這是造了什么孽啊。”林阿姨常在鄰居李阿姨面前抱怨，“好好的一個姑娘，大學畢業(yè)就不出門，整天窩在家里玩電腦，連個對象都沒有。”
李阿姨也只能安慰她：“現(xiàn)在年輕人壓力大，再等等吧，說不定哪天就想通了?！?/p>
在多次爭吵后，林阿姨帶小雅去看了心理醫(yī)生，小雅確實被診斷為重度社交恐懼癥。醫(yī)生建議小雅嘗試一些輕松的工作環(huán)境，慢慢克服恐懼，還開了一些藥。
小雅按時吃藥，情況確實好轉了一些，甚至嘗試著去超市買過幾次東西。林阿姨看到希望，以為女兒很快就能正常工作了。
可好景不長，藥物的副作用讓小雅整天昏昏沉沉，她開始拒絕繼續(xù)服藥。沒過多久，她又回到了原來的狀態(tài)，幾乎不出門，整天呆在自己的房間里。
就這樣，小雅的“啃老”生活持續(xù)了二十年。
02
林阿姨今年六十歲，身體狀況每況愈下。她在退休前是一名小學教師，退休金勉強夠兩人生活，但隨著年齡增長，醫(yī)療費用成了一大負擔。
去年冬天，林阿姨不小心摔了一跤，住了半個月醫(yī)院。小雅每天都來醫(yī)院照顧她，卻連最基本的買藥、掛號都手忙腳亂，生活自理能力幾乎為零。
“小雅，媽媽不能陪你一輩子?！背鲈汉螅职⒁套诳蛷d里，嚴肅地對女兒說，“媽媽老了，身體也不好了，你總要學會獨立生活?！?/p>
小雅坐在沙發(fā)上，低著頭玩手機：“媽，我知道，但是現(xiàn)在找工作太難了，特別是像我這樣沒有工作經(jīng)驗的人?！?/p>
“不是工作的問題，是你自己的問題！”林阿姨終于忍不住提高了聲音，“你看看你這樣子，四十歲的人了，連自己的生活都打理不好，我死了以后你怎么辦？”
“媽...”小雅眼圈紅了，“別這么說?！?/p>
“我不這么說，你永遠不會明白事情的嚴重性?！绷职⒁虈@了口氣，“我托老同事的關系，給你找了一份在手工皂店的工作，環(huán)境很安靜，客人也不多，你可以嘗試一下。”
小雅猶豫了很久，最終在母親的堅持下答應了。
第一天上班，林阿姨特意送小雅到店里，店主是林阿姨的老同事王阿姨。
“小雅來了，別緊張，慢慢來。”王阿姨熱情地迎接她，“今天先熟悉一下環(huán)境，有什么不懂的隨時問我?！?/p>
小雅點點頭，臉上寫滿了不安。她站在柜臺后面，手指不停地絞著衣角，眼睛不敢看門口。
“別緊張，我們這兒生意不忙，上午幾乎沒什么客人。”王阿姨安慰她，“先坐下來，我教你怎么記賬?！?/p>
上午很順利，店里確實沒什么客人，小雅在王阿姨的指導下學習制作手工皂。她的手很巧，做出的肥皂形狀漂亮，連王阿姨都稱贊不已。
“你有這方面的天賦啊，小雅！”王阿姨驚喜地說，“要不要考慮深入學習一下手工皂制作？我可以教你?！?/p>
小雅難得露出了笑容：“真的嗎？我可以嗎？”
“當然可以！”王阿姨拍拍她的肩膀，“你這么聰明，肯定學得快?！?/p>
小雅的心情明顯好了許多，午飯時她甚至主動提出要去附近的餐館買午餐。王阿姨欣然同意，還特意給了她一張自己手寫的菜單。
“都寫在上面了，你就照著點就行。”王阿姨笑著說。
小雅鼓起勇氣走出店門，朝著街對面的小餐館走去。然而就在這時，一群年輕女孩從她身邊經(jīng)過，說說笑笑，其中一個不小心撞到了她。
“對不起啊，姐姐。”那個女孩道歉道。
小雅頓時感到一陣眩暈，手心冒汗，呼吸急促。她勉強點點頭，但腳步已經(jīng)不由自主地往回退。
“小雅，沒事吧？”王阿姨在店門口喊她。
小雅想說沒事，但喉嚨像被堵住了一樣說不出話。她慌亂地轉身，想逃回店里的安全區(qū)域，卻在轉身的瞬間撞到了一位顧客，手中的菜單飛了出去。
“對不起，對不起...”小雅蹲在地上，手忙腳亂地撿起菜單，眼淚不受控制地流下來。
“沒關系，別著急?！蹦俏活櫩褪莻€中年女性，和藹地說，“我沒事，你沒事吧？”
小雅抬頭看了一眼，立刻又低下頭去，整個人開始發(fā)抖。她感到周圍的空氣變得稀薄，呼吸愈發(fā)困難。
“小雅！”王阿姨趕緊跑出來，攙扶她，“沒事，慢慢呼吸，沒事的?！?/p>
但小雅已經(jīng)崩潰了，她用盡全力掙脫王阿姨的攙扶，跌跌撞撞地跑開了，一路跑回家。
當林阿姨回到家，發(fā)現(xiàn)小雅把自己鎖在房間里哭泣。
“小雅，開門，我們談談。”林阿姨敲著門，心疼又無奈。
“媽，我做不到！”小雅哭喊著，“我真的嘗試了，但我就是不行！你為什么不能理解我？”
林阿姨靠在門上，疲憊地說：“小雅，媽媽年紀大了，不能永遠照顧你。我們再去看醫(yī)生好嗎？”
“沒用的！”小雅的聲音充滿絕望，“我永遠不會好起來的！”
“胡說！”林阿姨急了，“什么叫永遠不會好？你這是自暴自棄！其他人比你情況嚴重的都能正常生活，為什么你就不行？”
門里沉默了片刻，然后傳來小雅冷靜但決絕的聲音：“因為我不是其他人，我是我自己。你永遠不會明白我的感受，就像我永遠不會成為你想要的那種女兒一樣?！?/p>
林阿姨站在門外，第一次感到如此無力。她不知道該如何幫助自己的女兒，也不知道未來會怎樣。唯一確定的是，她老了，而女兒似乎永遠也無法獨立。
03
林阿姨的朋友李阿姨經(jīng)常來家里做客，見證了母女之間的矛盾升級。
“林姐，你這樣下去身體會垮的?！币惶?，李阿姨私下對林阿姨說，“我有個朋友，是退休教授，人品很好，也很有涵養(yǎng)，喪偶多年，一直想找個伴。要不我介紹你們認識？”
林阿姨起初并不動心：“算了吧，我這把年紀了，還帶著個不獨立的女兒，誰會要我啊?！?/p>
“你這話就不對了，”李阿姨勸她，“張教授人特別好，早就聽說過你的情況，他說他不介意。再說了，你還這么年輕漂亮，找個伴不是很正常嗎？”
隨著身體狀況的惡化，林阿姨開始認真考慮這個提議?；蛟S有個伴，生活會好過些，也能給小雅找個依靠。
在李阿姨的安排下，林阿姨與那位姓張的退休教授見了面。張教授溫文爾雅，談吐不凡，對林阿姨的處境也非常理解。
“我覺得您女兒的情況，需要專業(yè)的心理干預?！睆埥淌谡f，“我有一些心理學方面的朋友，也許可以幫上忙?！?/p>
林阿姨感動不已：“您真是太好了，可是小雅她...很抵觸見陌生人?！?/p>
“沒關系，慢慢來。”張教授溫和地說，“我們可以先從您開始，讓您的心情好起來，然后再一起想辦法幫助小雅?！?/p>
幾次見面后，林阿姨對張教授產(chǎn)生了好感。他不僅知書達理，還特別體貼，每次見面都會帶些適合林阿姨年齡的保健品。
“林姐，張教授人不錯吧？”一天，李阿姨打探道。
林阿姨難得地臉紅了：“嗯，挺好的?！?/p>
“那考慮一下唄，別錯過了?！崩畎⒁绦χf，“你也該為自己活一活了?！?/p>
林阿姨嘆了口氣：“可是小雅...”
“正因為有小雅，你更需要一個幫手啊。”李阿姨認真地說，“你一個人熬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該給自己找個依靠了?！?/p>
經(jīng)過一番思想斗爭，林阿姨決定和女兒坦白。
“小雅，媽媽有件事要告訴你?！币惶焱盹埡?，林阿姨鼓起勇氣開口，“媽媽認識了一位朋友，是退休教授，我們相處得不錯，正在考慮...晚年結伴?！?/p>
小雅聽后瞪大了眼睛：“什么？你要再婚？”
“不是馬上，我們才剛認識，但是...”
小雅打斷了母親：“你嫌我拖累你了是嗎？所以想找個人替你照顧我？”
“不是的，小雅?！绷职⒁淘噲D解釋，“媽媽老了，需要有人照顧，也希望你能有個...”
“不用說了！”小雅激動地站起來，“我不需要別人照顧，也不需要什么繼父！”
林阿姨沒想到女兒反應這么激烈：“小雅，你聽我說，張教授人很好，他知道你的情況，也愿意幫助你?！?/p>
“幫助我？”小雅冷笑，“怎么幫？讓我去精神病院嗎？”
“你瞎說什么！”林阿姨生氣了，“張教授說可以介紹專業(yè)的心理醫(yī)生給你，幫你克服社交恐懼癥?！?/p>
“又是醫(yī)生！”小雅更激動了，“我已經(jīng)看過無數(shù)醫(yī)生了，有用嗎？他們只會給我開藥，讓我變成行尸走肉！”
林阿姨深吸一口氣：“小雅，我已經(jīng)六十歲了，我有權利追求自己的幸福。張教授答應婚后可以幫助你，但前提是你必須找到工作，開始獨立生活。”
“所以這就是條件？”小雅冷笑，“你的再婚以我找工作為條件？”
“不是這樣的，小雅。”林阿姨疲憊地說，“但我確實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我給你一個月的時間，如果你還是不愿意嘗試工作，我就不再提供經(jīng)濟支持?！?/p>
“你這是在威脅我？”小雅的聲音顫抖。
“我是在幫你?！绷职⒁虉远ǖ卣f，“你已經(jīng)四十歲了，該學會自己生活了?！?/p>
“我是廢物，我知道！”小雅突然尖叫起來，“你嫌棄我，所有人都嫌棄我！沒關系，我馬上就離開，再也不會麻煩你！”
“小雅！”林阿姨被女兒的反應嚇到了，“我不是這個意思，你聽我解釋！”
但小雅已經(jīng)沖回了自己的房間，重重地摔上了門。
那天晚上，母女兩人爆發(fā)了有史以來最激烈的爭吵。林阿姨甚至說出了“與其這樣活著，不如死了算了”這樣的狠話，她只是氣急了，沒想到這句話竟成了她和女兒的最后對話。
04
第二天早上，林阿姨發(fā)現(xiàn)小雅不見了，只在桌上留了張紙條：“媽，我去找工作了，不用擔心我。”
林阿姨松了口氣，以為女兒終于想通了。但隨后的幾天，小雅都沒有回家，也沒有任何消息。林阿姨開始擔心，不斷給女兒打電話，都是無人接聽。
第五天，林阿姨終于收到小雅的短信：“媽，我找到工作了，是一家網(wǎng)店的在線客服，可以在家工作。我租了房子，等穩(wěn)定了再聯(lián)系你?！?/p>
林阿姨回復：“太好了，小雅。你住在哪里？媽媽可以去看看你嗎？”
小雅回復：“現(xiàn)在還不行，等我適應了再說。媽，我會好好的，你別擔心。”
林阿姨繼續(xù)追問：“那你什么時候回來拿衣服和日用品？”
小雅回復：“不用了，我已經(jīng)買了新的。媽，我要開始工作了，先不聊了?！?/p>
之后，不管林阿姨怎么發(fā)消息，小雅都不再回復。電話還是打不通，林阿姨只能干著急。
一個星期后，林阿姨再次收到小雅的短信：“媽，工作還不錯，老板人很好，不用擔心我。你和張教授的事定下來了嗎？”
林阿姨趕緊回復：“還沒有，媽媽想等你回來一起商量。小雅，你到底在哪里？媽媽很擔心你?！?/p>
小雅只回了一句：“我很好，你不用擔心我，好好照顧自己?！?/p>
又過了幾天，林阿姨決定去女兒常去的幾個地方找找。她去了小雅喜歡的書店、公園，甚至去了小雅以前的大學，都沒有找到女兒的蹤跡。
“小雅真的去工作了嗎？”林阿姨開始懷疑，“她從來沒有工作經(jīng)驗，又有社交恐懼癥，怎么可能這么快就找到工作？”
兩周后的一個深夜，林阿姨接到醫(yī)院的電話，說她女兒因服用過量安眠藥被送進了急診室。
林阿姨趕到醫(yī)院時，醫(yī)生已經(jīng)宣布小雅搶救無效去世。在小雅隨身的包里，有一封寫給母親的信，下一刻林阿姨頓時淚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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