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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會后悔的，林副縣長?！壁w明德的眼神透著難以言明的復雜，“蘇雨晴這個女人，不是你想的那么簡單?！?/strong>
“書記，我已經(jīng)決定了?！绷种緩姸似鸩璞?，聲音堅定。
“她和她女兒突然出現(xiàn)在這個縣城，你不覺得奇怪嗎？”趙明德壓低聲音，“婚禮前，你最好查清楚她的身份?！?/strong>
林志強放下茶杯，里面的茶葉緩緩沉底。茶幾上放著的婚戒盒在燈光下折射出冰冷的光...
01
林志強是個“空降兵”。
三十五歲，從市里調(diào)任清水縣副縣長，未婚，事業(yè)心強，鏡片后的眼睛總閃著理想主義的光芒。
他穿著筆挺的西裝，坐在縣政府辦公室里，窗外是連綿的青山。桌上堆滿了民生扶貧項目的文件。他一一審閱，眉頭偶爾緊蹙。
第一次縣常委會上，林志強直抒己見：“梨花村的扶貧資金用途不明，需要徹查?！?/p>
會議室一片寂靜。
趙明德敲了敲桌子，微笑道：“林縣長剛來，有熱情是好事。但地方工作，講究穩(wěn)妥。”
林志強沒有退讓：“查清楚，才能穩(wěn)妥。”
趙明德五十五歲，鬢角已白，在清水縣盤踞多年。他的眼神如深潭，看不見底。
會后，辦公室主任小聲提醒：“林縣長，您剛來，別太冒進。”
林志強笑笑：“我只是做我的工作?！?/p>
雨下得突然。林志強開著車去梨花村調(diào)研，山路濕滑，車子在一個轉(zhuǎn)彎處熄火。
他推開車門，雨水順著頭發(fā)流下。五十米外有一家小餐館，招牌上寫著“雨晴餐館”。
里面溫暖如春。
“您好，能借用一下電話嗎？”林志強抹去臉上的雨水。
一個女人站在吧臺后，四十歲左右，穿著樸素的棉布衣裳，頭發(fā)在腦后松松地挽著。她的眼睛很美，帶著歲月沉淀的寧靜。
“請坐?！彼穆曇艉茌p，卻有種不容抗拒的力量，“電話在墻邊，您先喝碗姜湯暖暖身子。”
林志強道了謝，接過熱氣騰騰的姜湯。
她叫蘇雨晴。除了這家小餐館，她還有個十五歲的女兒，叫蘇小冉。
“您是新來的林副縣長吧？”蘇雨晴給他端上一盤炒青菜。
林志強有些詫異：“您認識我？”
“這兩天全縣都在議論您。”她微微一笑，“聽說您在第一次常委會上就提出要查梨花村的扶貧資金?！?/p>
林志強看著她：“您對縣里的事情很關(guān)注啊?！?/p>
“生活在這里的人，都會關(guān)注?！碧K雨晴轉(zhuǎn)身去了廚房。
雨停了，林志強起身告辭。臨走前，他忍不住問：“您覺得梨花村的事，我該不該查？”
蘇雨晴擦拭著杯子，頭也不抬：“梨花村村支書李滿倉的兒子，半年前買了輛四十萬的車。他家祖祖輩輩都在那個村，從哪來這么多錢？”
林志強愣住了。這個信息，連縣政府的人都沒告訴他。
蘇雨晴抬頭，目光清澈而銳利：“林縣長，為民做事，不怕得罪人。”
林志強看著眼前這個平凡又不平凡的女人，心里泛起一絲漣漪。
他沒想到，那只是一個開始。
02
林志強負責的第一個大項目是清水縣城西區(qū)的棚戶區(qū)改造。
項目涉及三百多戶居民，其中包括蘇雨晴的餐館。
方案公示當天，蘇雨晴拿著文件來到縣政府。
“林縣長，我想問問，為什么我家餐館被劃入拆遷范圍？”她的語氣平靜，眼神卻有些復雜。
林志強翻開規(guī)劃圖：“按照城市規(guī)劃，您那一片要建設(shè)商業(yè)街，提升城區(qū)品質(zhì)。”
“我明白了?！碧K雨晴點點頭，轉(zhuǎn)身離開。
沒有爭執(zhí)，沒有糾纏。林志強卻從她的背影里看出一絲無奈。
第二天，林志強親自去了蘇雨晴的餐館，想做進一步的解釋。
餐館外站著個瘦高的女孩，齊耳短發(fā)，眉眼間和蘇雨晴有幾分相似，但眼神倔強得多。
“你就是那個副縣長？”女孩冷冷地問。
“你是小冉吧？”林志強微笑著問。
“我媽媽不在家?！迸踉陂T口，“你們逼我們搬家，還要裝好人？”
林志強沒有生氣：“我只是想解釋一下拆遷補償方案?！?/p>
“不用解釋，我們不會搬的?！碧K小冉倔強地說，“這個餐館是我媽媽的全部，也是我們母女的家?！?/p>
林志強看著眼前固執(zhí)的女孩，輕聲說：“我理解你們的感受，但城市發(fā)展需要每個人的犧牲。”
“犧牲？”蘇小冉冷笑，“總是我們這樣的人犧牲。你們這些當官的，住著大房子，開著豪車，憑什么讓我們犧牲？”
林志強沉默了。他想起自己的童年，也是在棚戶區(qū)長大的。
“我會盡量爭取最好的補償方案?！彼\懇地說。
“不需要?！碧K小冉轉(zhuǎn)身進屋，砰地關(guān)上門。
林志強站在原地，微微嘆氣。他抬頭看到二樓的窗戶后，蘇雨晴正默默地注視著他。他們四目相對，蘇雨晴先移開了視線，拉上了窗簾。
那天晚上，林志強翻來覆去睡不著。他腦海里全是蘇小冉倔強的眼神和蘇雨晴平靜中帶著哀傷的面容。
一周后，清水縣舊城區(qū)發(fā)生火災(zāi)。
林志強正在開會，接到消息立刻趕往現(xiàn)場?；饎莺艽螅瑵鉄煗L滾。
“著火點在哪？”林志強問消防隊長。
“西街72號，一家餐館?！?/p>
林志強心里一緊：“有人員傷亡嗎？”
“據(jù)報告，可能有一名女孩被困在二樓?！?/p>
雨晴餐館！蘇小冉！
不等消防隊長說完，林志強已經(jīng)沖向火場。
“林縣長！危險！”身后有人喊。
林志強顧不得那么多，他沖進濃煙中，順著樓梯跑上二樓。
“小冉！蘇小冉！”他一邊喊，一邊踢開一扇扇門。
最里面的房間，他看到蘇小冉倒在地上，已經(jīng)昏迷。
林志強二話不說，脫下外套裹住女孩，抱起她沖出火場。
剛到安全地帶，林志強就聽到一聲撕心裂肺的喊叫：“小冉！”
蘇雨晴從人群中沖出來，撲到女兒身邊。她的眼里全是恐懼和絕望。
“她只是吸入了一些濃煙，需要馬上進行急救?！绷种緩姶鴼庹f。
蘇雨晴立刻從包里拿出一個小藥盒，熟練地給女兒做起了急救處理。她的動作專業(yè)而精確，像是受過專業(yè)訓練。
林志強愣住了。一個餐館老板娘，為什么會有這樣的急救技能？
救護車很快到了，蘇小冉被送往醫(yī)院。林志強陪著蘇雨晴一起去。
在醫(yī)院走廊上，蘇雨晴突然轉(zhuǎn)向林志強：“謝謝你救了小冉?！?/p>
她的眼里含著淚，第一次沒了平日的從容。
林志強搖搖頭：“這是我應(yīng)該做的?！?/p>
“不，不是所有官員都會沖進火場救人。”蘇雨晴深深看了他一眼，“你和他們不一樣。”
林志強不知如何回應(yīng)，只能沉默。
火災(zāi)調(diào)查報告出來了，是電線老化引起的。餐館幾乎全毀，蘇雨晴和女兒暫住在親戚家。
林志強親自修改了棚戶區(qū)改造方案，將蘇雨晴家的補償標準提高到最高級別，并安排了臨時營業(yè)場所。
蘇小冉出院那天，林志強去看她。女孩的態(tài)度明顯軟化了。
“謝謝你救了我?！彼椭^說。
林志強笑笑：“好好學習，別辜負你媽媽的期望?！?/p>
離開病房時，林志強在走廊遇到了蘇雨晴。她遞給他一個保溫盒：“這是我做的飯菜，你應(yīng)該沒吃晚飯吧？”
林志強接過保溫盒，一股暖流涌上心頭。
03
蘇雨晴的餐館在臨時場所重新開業(yè)，生意比以前更好了。
很多人是沖著“林副縣長救火”的新聞來的，也有人是因為嘗過蘇雨晴的手藝，念念不忘。
林志強工作越來越忙，經(jīng)常加班到深夜。蘇雨晴知道后，時常讓蘇小冉給他送去可口的飯菜。
有一次，林志強問蘇小冉：“你媽媽總是這么關(guān)心別人嗎？”
蘇小冉想了想：“只對你這樣。以前我媽很少主動接近別人，尤其是當官的。”
林志強有些詫異：“為什么？”
“不知道?！碧K小冉聳聳肩，“可能是因為你救了我吧。”
林志強望著窗外，心里忽然有些期待明天的晚餐。
周末，林志強接到蘇雨晴的邀請，去她家吃飯。
蘇雨晴租的房子不大，但收拾得很整潔。墻上掛著幾幅水彩畫，都是蘇小冉的作品。
“沒想到小冉還有這樣的才華。”林志強由衷贊嘆。
蘇小冉難得露出笑容：“媽媽說，無論生活多困難，也不能放棄自己的愛好?！?/p>
飯桌上，蘇雨晴做了一桌家常菜，樸素卻很可口。
“聽說你要組織一次山區(qū)扶貧活動？”蘇雨晴問。
林志強點點頭：“是的，去毛嶺村。那里交通不便，信息閉塞，扶貧工作一直沒跟上?！?/p>
“我想當志愿者?！碧K雨晴輕聲說。
林志強驚訝地看著她：“為什么？那里條件很艱苦?！?/p>
“我在鄉(xiāng)下長大，了解農(nóng)村?！碧K雨晴的眼里有光，“我想為那里的孩子們做點什么?！?/p>
林志強看著眼前這個樸素而美麗的女人，心里的敬意又深了一層。
扶貧活動當天，山路泥濘，車輛難行。到了毛嶺村，已是下午。
村民們對官員的到來顯得冷淡。林志強沒有介意，親自挨家挨戶走訪。
蘇雨晴則帶著幾個志愿者去了村小學。她帶來了書籍和文具，很快就和孩子們打成一片。
晚上召開村民大會，林志強發(fā)現(xiàn)，蘇雨晴已經(jīng)說服了幾位村民代表，明確提出了村里的實際需求。
“我們不要漂亮的報告，不要表面的扶貧。”一位老人站起來說，“我們需要修路，需要醫(yī)療點，需要技術(shù)培訓。”
林志強看向蘇雨晴，蘇雨晴沖他微微一笑。
返程的車上，林志強問：“你怎么做到的？那些村民平時連話都不愿多說。”
蘇雨晴靠在座椅上，疲憊卻滿足：“我只是用心傾聽，讓他們知道，有人真正關(guān)心他們的需求。”
“你以前做過這類工作？”林志強好奇地問。
蘇雨晴的眼神有一瞬間的閃爍：“沒有，只是……生活經(jīng)歷讓我學會了換位思考?！?/p>
車輪壓過坑洼的山路，顛簸中，蘇雨晴不小心靠在了林志強肩上。兩人都是一怔，但誰也沒有挪開。
那一刻，林志強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平靜與溫暖。
回到縣城，林志強送蘇雨晴回家。
“謝謝你今天的幫助?！彼嬲\地說。
蘇雨晴微笑：“不客氣，這也是我想做的?！?/p>
月光下，她的側(cè)臉如同一幅淡雅的水墨畫。林志強忽然有種沖動，想要牽起她的手。
但最終，他只是說了聲“晚安”，轉(zhuǎn)身離開。
走出幾步，他聽到蘇雨晴輕聲說：“志強，你是個好人?！?/p>
林志強的腳步頓了一下，沒有回頭，嘴角卻揚起了一絲笑意。
第二天，一位退休多年的老干部找到了林志強。
“林縣長，我有件事想提醒你?！崩先松裆?，“那個蘇雨晴，你最好別走得太近?！?/strong>
林志強皺眉：“為什么？”
“十多年前，她突然帶著不到五歲的女兒來到清水縣?！崩先藟旱吐曇簦皼]人知道她從哪來，為什么來，她的戶籍檔案也有問題?！?/p>
林志強沉默了。他知道蘇雨晴有些神秘，但沒想到會引起別人的警惕。
“趙書記對她很警惕，你是新來的，不知道內(nèi)情。”老人拍拍他的肩膀，“年輕人，仕途要緊啊?！?/p>
林志強謝過老人，心里卻有些煩躁。他不相信蘇雨晴會有什么問題，但老人的話還是在他心中投下了一顆疑惑的種子。
04
梨花村的調(diào)查取得了進展。村支書李滿倉的確存在挪用扶貧資金的問題，金額高達五十萬。
林志強將調(diào)查結(jié)果匯報給趙明德。
趙明德看完材料，沉默許久，最后只說了一句：“按程序辦吧?！?/p>
林志強離開書記辦公室，總覺得趙明德的態(tài)度有些奇怪。
晚上，林志強加班整理材料，一陣敲門聲響起。
蘇雨晴端著飯菜站在門口：“聽小冉說你今晚又加班，給你送點吃的。”
林志強愣了一下，隨即笑著讓她進來。
“你在忙梨花村的案子？”蘇雨晴看了眼桌上的文件。
林志強點點頭：“調(diào)查基本結(jié)束了，李滿倉會受到應(yīng)有的處理?！?/p>
蘇雨晴把飯菜擺好，欲言又止。
“怎么了？”林志強問。
“你查到李滿倉背后的人了嗎？”她輕聲問。
林志強一震：“什么意思？”
“一個小小的村支書，沒有靠山，不可能貪那么多錢?！碧K雨晴直視著他，“他背后有人。”
林志強心中一驚：“你知道是誰？”
蘇雨晴的眼神有些復雜：“我只是猜測。小心趙明德?！?/p>
林志強放下筷子：“你為什么這么說？”
“直覺?！碧K雨晴笑了笑，轉(zhuǎn)移了話題，“你老家在哪？”
林志強知道她不想多說，便順著她的話題：“我老家在南方一個小縣城，父母都是普通工人?！?/p>
“那為什么選擇當官？”蘇雨晴好奇地問。
“想改變一些事情?！绷种緩娦π?，“小時候家里很窮，我看到很多不公平的現(xiàn)象。我想，如果有一天我有能力，要讓更多人過上好日子。”
蘇雨晴靜靜地看著他，眼里有欣賞，也有一絲擔憂：“理想很美好，現(xiàn)實很骨感?！?/p>
“你呢？”林志強反問，“為什么選擇來清水縣開餐館？”
蘇雨晴眼神飄忽：“逃離過去，重新開始?！?/p>
“過去發(fā)生了什么？”林志強忍不住問。
“每個人都有不愿提及的過去。”蘇雨晴起身收拾餐具，“吃完飯好好休息，別太勞累。”
她離開后，林志強站在窗前，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
蘇雨晴身上的謎團越來越多，但林志強發(fā)現(xiàn)，自己越來越難以抗拒對她的好感。
第2天， 林志強主持召開扶貧項目推進會。會上，他提出要加大對幾個深度貧困村的投入。
“預(yù)算有限，不能樣樣都優(yōu)先。”一位分管財政的領(lǐng)導反對。
“扶貧是當前最重要的工作，必須優(yōu)先保障?！绷种緩妶猿旨阂姟?/p>
爭論不休時，趙明德走進會議室：“我同意林縣長的意見，扶貧工作要加大力度。”
會后，趙明德叫住林志強：“晚上有空嗎？我請你吃飯。”
林志強有些意外，但還是答應(yīng)了。
飯桌上，推杯換盞間，趙明德突然問：“聽說你和蘇雨晴走得很近？”
林志強一愣：“只是普通朋友?！?/p>
“年輕人有情感很正常?！壁w明德笑笑，“但作為領(lǐng)導干部，交往對象要慎重?！?/p>
林志強放下酒杯：“書記有話直說?！?/p>
“蘇雨晴這個人，背景復雜?！壁w明德意味深長地說，“她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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