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6年,64歲的左宗棠打到新疆敵占區(qū)時,忽然冒出一百來個衣著破爛的清朝官兵,異常激動地沖向他。左宗棠定睛一看,不禁痛哭流涕。

這群清兵為首的,正是“失蹤了”很久的總兵何琯。那是15年前,即同治四年,虎視眈眈的阿古柏勢力覬覦南疆與北疆地區(qū)很久了,他率兵攻占了許多地盤,下一個目標即將是巴里坤。
巴里坤處于連接南疆與北疆的咽喉地區(qū),自古是兵家必爭之地。朝廷派遣駐守在甘肅張掖的總兵何琯,帶領(lǐng)著一千多人前去守衛(wèi)。
這一帶山連山、海拔高,氣候惡劣,土地貧瘠,再加上阿古柏及其手下兇殘無比,因此出兵巴里坤必然是九死一生的事情。朝廷之所以選擇何琯,是因為他沒有任何背景,全憑借著軍功從一個小兵干到了總兵。
與許多自帶金鑰匙的總兵不同,何琯特別推崇前輩林則徐“茍利國家生死矣,豈因禍福避趨之”的說法,因此二話不說,在進行了短暫而高效的準備及戰(zhàn)前動員后,用最快的速度到達了巴里坤。
兵貴神速,此時只有阿古柏的一些打前站的零星部隊,何琯率領(lǐng)部下,三下五除二將他們收拾得干干凈凈。
何琯帶領(lǐng)著兵士,一邊安營扎寨,一邊鞏固城防。阿古柏看到巴里坤固若金湯,也放慢了進攻的步伐。恰好在此時,甘肅肅州等地區(qū)發(fā)生了回民起義,何琯等人的后路完全被前斷,與朝廷也失去了聯(lián)系。

當時的大清王朝處于內(nèi)憂外患之中,太平天國殘部與捻軍聯(lián)合,依然控制著不少地盤,西方列強你方唱罷我登場,都想分得一塊肥肉。
因此,朝廷沒有實力,也沒有精力顧得上何琯這支西進的孤軍,在失去了聯(lián)系之后,別說救援或者尋找了,幾乎所有人都將他們忘了個一干二凈。
再說何琯等人,此后面對阿古柏勢力的數(shù)次進攻,一次次將敵人擊退,自身即使遭受了再大的損失,也寧死不肯投降。
阿古柏自知碰上了難啃的硬骨頭,有意避開了巴里坤地區(qū),因此,縱使南疆北疆許多地區(qū)陷落,該地依然保持大清旗幟不倒。
沒有糧食,沒有后援,何琯就帶著部下開荒種糧,上山打獵,硬是在“天上無飛鳥,地上不長草,風吹石頭跑”的荒蕪之地,戰(zhàn)天斗地,開掘了上千個坎兒井,頗有“塞上好江南”的樣子。
就這樣,何琯等人像沙漠中的仙人掌一般,苦苦支撐了十五年時光。不少人戰(zhàn)死、病死,昔日的一千多人變成了一百多人,但唯獨不變的,是赤子之心,是家國情懷。

這天,正在田地中耕作的何琯等人看到了大軍前來,他們立即按照預(yù)先的方案,迅速進行集結(jié),拿起武器準備反擊。誰知,很快探子來報,大軍竟然身穿清朝軍服,最前面騎著馬的將軍抬棺出征,好不威風。
何琯內(nèi)心無比激動,這么多年來,盼星星盼月亮,終于等來了朝廷的大軍。雖然他并未接到任何通知,但看這大軍的規(guī)模及架勢,必定是徹底平定阿古柏叛軍的。
何琯匆匆整理了下已經(jīng)破爛不堪的朝服,帶領(lǐng)著如同叫花子一般的手下,三步并作兩步,趕緊出城迎接,遠遠地就嘩啦啦跪倒一片。
左宗棠差人問清楚了情況,得知眼前這群“叫花子”,竟然是朝廷15年前派出的正規(guī)部隊,領(lǐng)頭的還是堂堂的總兵,他們孤懸海外,做出了巨大的犧牲,為朝廷守護住了戰(zhàn)略要地巴里坤地區(qū)。
左宗棠感動得熱淚盈眶,他親自下馬,躬身扶起了何琯,并示意身后的兵士們快快起來。隨后,左宗棠緊緊握著何琯的雙手,反復(fù)地說道:“這么多年,苦了你們??!”

有左宗棠大人的這句話,何琯再也抑制不住內(nèi)心的激動,兩行熱淚從布滿滄桑的臉上滑落,身后的其他人也泣不成聲。
左宗棠率領(lǐng)大軍進入了巴里坤,當他看到昔日的荒漠變成了水草豐沃,千里良田,甚至還有數(shù)不清的坎兒井時,更是對何琯等人欽佩得不得了。
左宗棠大軍在巴里坤得到了很好的休整,就要向南疆與北疆的阿古柏反動勢力發(fā)起致命一擊。在最初的作戰(zhàn)方案中,何琯等人依然負責留守巴里坤,左宗棠想讓他們盡可能地多調(diào)整,不再受戰(zhàn)場廝殺之苦。
不過,何琯及手下一百多個兵士,卻異常堅定地向左宗棠請求一同出戰(zhàn),甚至不惜劃破右臂用鮮血寫了請戰(zhàn)書。左宗棠不好再拒絕,只得同意帶上他們。
在征戰(zhàn)南疆和北疆的戰(zhàn)役中,何琯及一百多兵士充分發(fā)揮對當?shù)氐匦问煜さ膬?yōu)勢,既當起了大軍的向?qū)?,又成為作?zhàn)的急先鋒,為左宗棠大軍徹底蕩平阿古柏反動勢力,徹底收復(fù)新疆的大片領(lǐng)土,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

可惜的是,戰(zhàn)場上刀槍是不長眼睛的。這一百多人中,最后活著回到內(nèi)地的,不足十之三四。不過,他們作出的豐功偉績,永遠留在歷史中,熠熠生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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