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是中國人刻在骨子里的情結(jié),是人們心中永恒的坐標,是無論漂泊多遠都要奔赴的港灣。然而,生活的軌跡在悄然改變著,我在老家臨縣安了家,孩子的爺爺奶奶幫忙帶小孩,一家人熱熱鬧鬧地生活在一起。日子是這樣平淡又安穩(wěn),可偶爾,那些與老家有關的記憶,也會如潮水般,在不經(jīng)意間涌上心頭。
曾經(jīng),爺爺在世的時候,每逢節(jié)假日,回老家也是我們家一件“大事”。那蜿蜒曲折的鄉(xiāng)村小路,路旁的野花野草,還有村口那棵老態(tài)龍鐘的核桃樹,都像是迎接我們的老友。我總是滿心歡喜地帶著一扎爺爺最愛喝的啤酒,一家人圍坐在一起,吃著簡單的飯菜,聽著爺爺講述他年輕時候的故事,那溫馨的場景,是我生命中最珍貴的畫面。
可去年,爺爺走了。那一刻,仿佛心中的一根弦斷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情感將我緊緊籠罩。自那以后,與老家的羈絆就少了一根弦,即便老家與我如今居住的地方相隔不到一百公里,卻好像再也找不到必須回去的理由。
今年清明,按照本地風俗,要回老家“掛清”——用清明紙剪的紙條掛在墳頭招搖。我?guī)е患宜目谔ど狭嘶乩霞业穆贰R宦飞?,孩子們嘰嘰喳喳,而我卻思緒萬千。原本計劃著在老家住一晚,好好感受一下那久違的寧靜。然而,當我們回到老家,卻發(fā)現(xiàn)沒帶鑰匙,進不去屋子。無奈之下,只好先把清掛了。之后去孩子大伯家拿鑰匙,拿到鑰匙后,看著天色尚早,又下起了雨,孩子們也不能在戶外活動,我們便決定直接返回工作地的“新家”。
車子緩緩行駛在回“新家”的路上,天氣陰沉,車內(nèi)昏暗,只有些許光映進來。后視鏡里瞥見兒子低垂著頭,坐在后座上悶悶不樂。我問他怎么了,他小聲嘟囔著:“都沒進屋,怎么能叫回老家了呢?!蹦且豢蹋罩较虮P的手突然一顫,他的話像一把重錘,敲醒了我內(nèi)心深處對老家那份難以割舍的眷戀。是啊,回一趟老家,怎么能不進屋看看呢?在快要行駛到返回“新家”與老家的路口時,雨刮器在擋風玻璃上劃出扇形軌跡,我已將方向盤往反方向打滿,我又拐了回去。
再次回到老家,總算能進屋了,兩個孩子在屋里興奮地跑來跑去,而后,打開電視看了起來。我站在窗前,看著窗外熟悉場景,心中思緒萬分。可做飯成了難題,要重新洗鍋碗瓢盆,菜食也準備不足。最終,在傍晚時分,我們還是離開了。車子啟動的那一刻,我回頭望著那漸漸遠去的老家,心中滿是悵惘。
孩子的外公也是在去年也去世的。清明節(jié)前,上幼兒園大班的老大放學回家后,主動跟我們說,他為外公做了個手工。他說得非常認真,可能在他這個年齡還不太懂得意味著什么,我們卻能感覺他是在表達對外公懷念。清明那天,我們帶著他做的手工去了外公的墳前。

如今,我才漸漸明白,家,不僅僅是那一座房子,更是那些與我們血脈相連的人,是那些刻在記憶深處的溫暖瞬間??蓵r光匆匆,有些人已經(jīng)離去,有些場景也已改變。那個曾經(jīng)充滿歡聲笑語、能讓我隨時回去??康睦霞?,似乎漸漸變成了一個遙不可及的夢。
或許,這就是生活吧,我們在成長,在經(jīng)歷著離別與變遷。那些回不去的時光,回不去的家,只能永遠地留在心底,成為我們生命中最柔軟、最珍貴的部分,深深刻印在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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