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叫劉梅,今年47歲,初中學歷,離異,獨自生活在一個三線小城市的老舊小區(qū)里。
因為年紀不小了,加上過去一直圍著家庭轉,也沒什么技能,離婚后就一直在一個熟人開的飯館里打雜,做些洗菜、端盤子的小活,一個月兩千多塊錢,勉強度日。
我出生在一個小縣城的普通家庭,家里有兩個孩子,我和我弟。

爸媽都是地地道道的農(nóng)民,一輩子面朝黃土背朝天。我從小就知道,自己不是爸媽心尖上的人。他們盼了多年才得了個兒子,自然視若珍寶,而我這個“賠錢貨”從來都是被忽視的存在。
小時候我吃的穿的都是我表姐家不要的舊衣服,哪怕補丁摞補丁,父母也不覺得有什么不妥。
弟弟卻不同,鞋子要新的,衣服也要新的,家里有好吃的,永遠先給他留著。

我上到初中就被勸退了,因為“女孩子讀那么多書干啥,早晚是嫁人的”。
而我弟,爸媽卻千方百計供他讀大學,哪怕要借錢也心甘情愿。
那時候我不懂,只覺得心里委屈。

后來我結了婚,生了女兒,又離了婚,父母更是對我不聞不問。
我曾一度以為,哪怕我不是他們最疼愛的孩子,畢竟也是他們的女兒??墒?,直到那年我賣掉了那套舊房子,我才看清了人心的涼薄。
02
那是三年前的事了。

我和前夫在婚姻里過得并不幸福。
前夫脾氣暴躁,經(jīng)常喝酒打人。
女兒出生后,他更是變本加厲,嫌棄是個“賠錢貨”。

我忍了十年,終于在女兒讀初中那年鼓起勇氣離了婚。
法院把女兒判給了我,房子歸了前夫,只分給我一套老舊的單位房,是我爸媽年輕時托關系給我找的工作單位分的。
那套房子在我們這座小城市的老城區(qū),面積不大,只有五十多平,但好歹是我名下唯一的資產(chǎn)。離婚后我?guī)е畠鹤×诉M去,雖然破舊點,但總算有個窩。

兩年前,女兒考上了外地一所不錯的大學。我高興得掉眼淚,但也發(fā)愁。四年的學費、生活費,加上她要租房子、買電腦,都是一筆不小的開銷。我一個月兩千多塊的工資,根本不夠。
這時候,我動了賣房的念頭。
房子雖然老,但地段不錯,靠近老城區(qū)的菜市場和小學。那年房價漲得快,很快有人愿意出48萬買下。簽合同那天,我的手一直在抖,這畢竟是我唯一的落腳處。但想到女兒,我還是簽了字。
錢到賬那天是個晚上,我坐在床上看著短信上那串數(shù)字,心里百感交集。沒過多久,我媽的電話就來了。
“梅啊,那錢到賬了吧?明天你把卡拿回來,我和你爸幫你收著,免得你亂花?!?/p>
我愣了一下,試探著說:“媽,我這錢是要給小雪交學費用的,她在外地一個人,我得……”
“你說什么呢?”她打斷我,語氣頓時變了,“你一個女人家懂啥?你弟現(xiàn)在正談對象,女方家要求買車買房,你這房子賣了也算是給家里添把力。再說了,小雪是你一個人的事,跟我們沒關系?!?/p>
我當時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覺得胸口堵得慌。
第二天一早,我沒去飯店上班,趁著天還沒亮,帶著行李租了個小房子,連夜搬走了。我知道,如果我再猶豫一步,那48萬就真的不是我的了。
搬走后,我換了手機號,不再和家里聯(lián)系。他們沒有想過我和女兒的生活,也沒有關心過我這些年的辛酸,他們只是惦記我那點錢。
女兒知道后,雖然很生氣,但也勸我:“媽,你做得對。這些年你受的委屈,我都知道。”
我以為事情就這么過去了,直到前幾天,閨蜜小蘭打來電話,說:“你弟弟被分手了?!?/p>
我愣住了,問她怎么回事。
小蘭是我初中的同學,后來嫁到我老家那個縣里,和我媽偶爾還會見面。
她說,那姑娘家是市里的,家里開超市的,原本看中我弟是個大學生,人也老實,才同意談婚論嫁。
但后來那姑娘家得知我弟一沒正式工作,二還要靠姐姐賣房補貼,頓時就變臉了。
“你媽還跟人家吹牛說,那房子是他們出的首付,結果人家一查,全是你賣的?,F(xiàn)在好了,人家姑娘說得清清楚楚,‘你們家啃姐姐,哪天啃我頭上呢?’就分了?!?/p>
我聽完后沉默了很久。
其實,這事我并不開心。我弟是我弟,雖然小時候他從沒替我說過一句話,但畢竟是血親??晌乙膊荒芤驗樗堑艿?,就把我女兒未來的生活當作犧牲品。
我曾經(jīng)對我媽說過一句話:“我不圖你們的,但也別惦記我的。”她笑了笑,說:“你是姐姐,為弟弟做點不是應該的嗎?”
這句話,我記了一輩子。
我娘家那邊后來也傳來過風聲,說我六親不認,說我冷血。還有人說我太自私,連親弟都不幫。但他們從來沒問過:這些年,我一個人帶著孩子,是怎么熬過來的。
我弟分手后據(jù)說一蹶不振,工作也不找了,整天在家打游戲。我媽還打電話讓我勸勸他,我沒接。我不是冷血,我只是想為自己和女兒活一次。
這些年,我看透了太多:原生家庭真的可以影響一個人的一生。那種“你是姐姐,所以你就該讓著他”的觀念,像一把鈍刀子,一點點割裂了我和他們之間的親情。
小時候我不明白,為什么我們都吃一樣的飯,我卻要被區(qū)別對待;長大后我明白了,有些父母,天生就偏心。你再孝順,也換不來一碗熱湯;你再懂事,也敵不過一句“他是男孩”。
我不是不愿意幫親人,但我?guī)土颂啻危恳淮味紦Q來更深的傷害。
我弟小時候上學要學費,是我打工借錢給的;他工作后交不起房租,我把工資給他墊上;他談戀愛沒錢買禮物,我把女兒的生活費省下來給他轉了幾百塊??傻搅宋译y的時候呢?沒人問一句。
我媽只會說:“誰讓你是姐姐?!?/p>
可姐姐不是任人宰割的身份。
03
現(xiàn)在的我,租住在城郊的一間小房子里。房租便宜,離我打工的地方也不遠。女兒假期回來就住我這兒,我們母女吃點小菜、說說話,日子雖然清貧,但也過得安心。
那48萬我一分沒動,全攢著給女兒讀書用。她說以后要考研,我支持她。她說以后要工作了,要帶我去大城市生活,我笑了笑,說:“你過好你的日子,媽就心滿意足了。”
我不恨我媽,也不恨我弟。我只是學會了放下。
人生下半場,我只想為自己活,不再為誰委屈、不再為誰犧牲。
有些人,哪怕是親人,也只能陪你走一段路。你若一直退讓,他們便得寸進尺;你若一次堅決,他們才會明白:你不是沒有底線。
我現(xiàn)在常常想,如果當年我沒有搬走,那48萬可能早就沒了,女兒的學業(yè)也會被耽誤。而我,可能還困在那個不停付出卻永遠不被看見的家庭里。
幸好,我走了。
幸好,我終于學會了“不被愛,也要好好愛自己”。
熱門跟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