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聯(lián)
01
一座新墳前,陳遠明靜靜佇立著。
初夏的風吹過,帶來了泥土的清香。他脫下草帽,抹去額頭的汗水,凝視著墓碑上"陳福貴之墓"幾個字。
這位撫養(yǎng)他四十五年的養(yǎng)父,三天前永遠地離開了他。
那天夜里,養(yǎng)父陳福貴躺在病床上,呼吸微弱,眼神卻異常清明。
"明啊,爸有話要跟你說。"陳福貴氣息斷斷續(xù)續(xù),"你...不是我親生的。"
陳遠明一怔,手中的毛巾落在了地上。
雖然村里總有些閑言碎語,但他一直選擇不去相信。
"你的親生母親..."養(yǎng)父咳嗽幾聲,"是個北京來的大學生,當年下鄉(xiāng)到咱們生產(chǎn)隊。"
老人艱難地抬起手,指向柜子,"鐵盒...給你看看。"
陳遠明從老舊的柜子底層找出一個生銹的鐵皮盒,打開后,里面是一張發(fā)黃的紙條和半塊翡翠玉佩。玉佩上刻著一個"團"字,邊緣處有明顯的斷痕。
"她叫張芳...1970年,你剛出生沒多久,上面就派人來接她返城。
那時候,知青不能在農(nóng)村成家立業(yè),她不得不回去。"養(yǎng)父嘆了口氣,"她留下這半塊玉佩,說如果有一天你想找她,就靠這個。"
陳遠明手捧著玉佩,仿佛握著自己四十五年來缺失的一部分生命。紙條上寫著一個北京的地址:東四胡同38號。
"爸,你們這些年..."陳遠明哽咽著。
"我和你媽把你當親生的,從來沒后悔過。"養(yǎng)父的眼神漸漸失去焦點,"她一定很想你..."
送走養(yǎng)父后,陳遠明夜不能寐。
鎮(zhèn)上的窗外,電視機的光芒照亮了他飽經(jīng)風霜的臉龐。四十五歲的他,在縣城中學當了二十年的校長,有一個上大學的女兒,生活本該平靜安穩(wěn)。
但那半塊玉佩,卻像一顆種子,在他心中生根發(fā)芽。
"爸,你真的要去北京?"女兒小梅放下手中的書,擔憂地看著他。
陳遠明點點頭:"養(yǎng)父去世了,我總覺得該完成這件事。四十五年了,不知道她還記不記得我。"
"那我陪你去。"小梅堅定地說,"我正好放暑假。"
消息很快在村子里傳開。臨行那天,曾經(jīng)的鄉(xiāng)親們送來了各種土特產(chǎn)。
"遠明啊,北京可是大地方,你要當心。"村支書老張拍著他的肩膀說。
"遠明,找到你媽,一定要帶她回來看看。"陳嬸抹著眼淚說道。
"我會的。"陳遠明點點頭,心里五味雜陳。
高鐵上,小梅查詢著北京的信息。"爸,這個地址可能已經(jīng)變了,北京這些年變化很大。"
陳遠明摩挲著那半塊玉佩:"不管怎樣,我得去看看。這是我唯一的線索。"
02
從北京西站出來,陳遠明和小梅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時不知所措。高樓大廈,車水馬龍,與他們的縣城完全不同。
"爸,我們先去找住的地方吧。"小梅拉著行李箱說。
在一家經(jīng)濟型酒店安頓下來后,父女倆按照地圖找到了東四地區(qū)。曾經(jīng)的胡同已經(jīng)變成了現(xiàn)代化的商業(yè)街,38號早已不復存在。
"爸,我們問問附近的老人吧。"小梅建議道。
他們在一家老式茶館找到了一位年近八旬的老人。老人聽說他們尋親的事,搖搖頭:"東四胡同早拆了,至少三十年前的事了。"
陳遠明失望地低下頭,小梅急忙從包里拿出那半塊玉佩:"爺爺,您看過這種玉佩嗎?"
老人戴上老花鏡,仔細端詳:"這個'團'字...好像是當年知青服務站發(fā)的紀念品。"他突然想起什么,"有個姓張的女知青,好像戴過類似的玉佩,聽說是家傳的。"
"您記得她叫什么名字嗎?"陳遠明急切地問。
"這我記不清了,當年知青那么多。"老人抿了口茶,"你們可以去社區(qū)服務中心問問,那里可能有檔案。"
社區(qū)服務中心的年輕工作人員熱情地接待了他們,但表示無權查看歷史檔案。"你們可以去區(qū)檔案館試試,那里保存著這一帶的歷史資料。"

區(qū)檔案館位于一棟灰色的老式建筑內。負責接待的王館長是個和藹的中年男子。聽完陳遠明的故事,他陷入了沉思。
"1970年代的知青檔案..."王館長推了推眼鏡,"我可以幫你查查,但不能保證有結果。"
一個小時后,王館長拿著一份資料回來:"我找到了五位姓張的女知青,當年從這一帶返城。"
陳遠明緊張地翻看名單,突然,他的手指停在了一個名字上:張芳,1972年因特殊原因返城。正是他出生的那一年。
"這位張芳后來的去向有記錄嗎?"陳遠明聲音微微發(fā)顫。
王館長點點頭:"有一條附注,她返城后被分配到北京第十二中學工作。"
"太感謝您了!"陳遠明激動地握住王館長的手。
走出檔案館,天已經(jīng)黑了。小梅摟著父親的肩膀:"爸,我們明天去那所學??纯?。"
北京第十二中學是一所歷史悠久的學校。校門口,保安攔住了他們:"沒有預約不能入內。"
在門外徘徊時,一位拄著拐杖的老教師走出來。小梅上前解釋了來意。
"張芳老師?"老教師回憶道,"她教語文,十年前退休了。人很好,就是性格有點孤僻。"
"您知道她住在哪里嗎?"陳遠明急切地問。
老教師猶豫了一下:"這樣吧,我給你們寫個地址。她現(xiàn)在住在西城區(qū)一個老小區(qū)里。"
03
西城區(qū)的老小區(qū)坐落在一條安靜的街道上。梧桐樹的陰影斑駁地透在路面上,遠處傳來孩童嬉戲的聲音。
陳遠明和小梅步行穿過幾條小巷,終于按照地址找到了一棟褪色的紅磚樓。樓前的信箱銹跡斑斑,墻角處爬滿了常春藤,顯示出這里歲月的痕跡。
"五樓三號。"小梅讀著紙條上的門牌號,聲音里帶著一絲緊張。
她悄悄觀察著父親的表情,他的眼中混合著期待與恐懼。
電梯年久失修,門上貼著"暫停使用"的紙條。父女倆只好爬樓梯,每一級臺階都像是在接近一個未知的答案。
五層樓并不高,但對陳遠明來說,卻仿佛走過了半生的路程。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口袋中的玉佩,那冰涼的觸感讓他感到些許安慰。
終于來到五樓,走廊的燈光昏暗,墻紙在角落處微微剝落。
陳遠明站在3號門前,深吸一口氣,心跳如鼓。
他的手指在碰到門鈴前輕微顫抖,仿佛這個簡單的動作需要莫大的勇氣。他按響門鈴,清脆的鈴聲在安靜的走廊回蕩。
沒有回應。
他又按了一次,依然寂靜無聲。
"也許不在家?"小梅小聲說,輕輕握住父親的手臂。她能感覺到他的失落,四十五年的期待在這短暫的等待中被無限拉長,變成一種難以言說的痛楚。
陳遠明的肩膀微微下沉,他望著緊閉的門,仿佛隔著這扇門,是另一個世界、另一種可能的人生。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應該留下字條,或者改天再來。
此時此刻,他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茫然。
正當他們準備離開時,隔壁的門吱呀一聲打開了。
一位頭發(fā)花白的老奶奶探出頭來,好奇地打量著這對陌生的父女。她戴著老花鏡。
"找誰???"老奶奶的聲音帶著北京特有的腔調,眼神中滿是善意的好奇。
"您好,我們找張芳阿姨。"小梅禮貌地說,同時不動聲色地擋在父親身前,給他一些緩和情緒的空間。

"哦,小張??!"老奶奶的眼睛亮了起來,仿佛提到了一個熟悉的老朋友,"她這會兒應該在小區(qū)公園打太極拳呢。老規(guī)矩,每天這個時候都去。"她熱情地指了指樓下,手指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沿著這條路直走,看到有涼亭的地方就是。"
聽到這個消息,陳遠明的眼中重新燃起希望,他向老奶奶道謝,與小梅快步下樓。小區(qū)的公園并不大,草木蔥蘢,幾張石椅散落在林蔭小道旁。遠處的空地上,幾位老人正在緩慢而優(yōu)雅地練習太極拳,動作如行云流水,寧靜而祥和。
陳遠明的目光如鷹般敏銳地在人群中搜尋,突然停在了一位穿著淡藍色太極服的老人身上。她約莫七十歲,頭發(fā)半白,身形瘦削卻挺拔,眉宇間有一種書卷氣。她的動作優(yōu)美而精準,仿佛與周圍的空氣融為一體。
"爸,您覺得是她嗎?"小梅低聲問,感覺到父親的手臂突然繃緊。
陳遠明盯著那位老人,心跳加速,喉嚨干澀:"我...我不知道。"他的聲音微微發(fā)顫,眼中閃爍著復雜的光芒。那位老人的側臉線條,那專注的神情,莫名地觸動了他內心深處的某個記憶。
一種無法解釋的親切感從心底升起,但他又不敢確定,是否只是自己的一廂情愿。
他們在遠處的長椅上坐下,靜靜觀察著,陽光透過樹葉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陳遠明的手不自覺地握緊又松開,仿佛在與內心的不安對抗。
小梅輕輕拍著父親的背,無聲地給予支持。

太極課漸漸結束,老人們三三兩兩地散去。
那位淡藍衣服的老人收好隨身攜帶的小毛巾和水壺,向同伴們揮手告別,然后慢步離開公園。
"我們跟上去看看。"陳遠明輕聲說,聲音中帶著決心,但又充滿了不確定。
他的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驚擾了前方的身影,又怕那身影會突然消失不見。
老人走進了他們剛才去過的那棟樓,背影消失在樓道口。
"是她!"小梅興奮地抓住父親的手臂,眼中閃爍著喜悅的光芒。
04
回到酒店,陳遠明徹夜未眠。窗外的城市燈光像星辰一般閃爍,而他的思緒比那燈光更加繁復。
他翻來覆去,被無數(shù)的問題和情緒所困擾:如果真的是她,自己該說什么?第一句話應該是問候還是責備?她會認出我嗎?會解釋當年的事嗎?
如果不是呢?如果找錯了人,又該如何面對這份失落?
他拿出那半塊玉佩,在夜燈下反復端詳,仿佛能從這塊冰涼的玉石中讀出過去與未來的答案。
"爸,你別擔心。"小梅安慰道,"不管結果如何,我們已經(jīng)盡力了。"
"小梅,明天我想一個人去。"陳遠明望著窗外的夜色,"這是我和她之間的事。"
清晨,陳遠明換上最正式的襯衫,把那半塊玉佩小心地放在胸前口袋里。
"我準備好了。"他對鏡子里的自己說。
早晨八點,陳遠明再次站在了那扇門前。他深吸一口氣,按響了門鈴。
腳步聲由遠及近。門緩緩打開,一位白發(fā)老人出現(xiàn)在門口。
她穿著簡單的家居服,眼睛里透著警惕和疑惑。
"您好,請問..."老人的聲音溫和而有教養(yǎng)。
陳遠明一時語塞,只能從口袋里掏出那半塊玉佩,顫抖著展示在老人面前。
老人的目光落在玉佩上,瞬間凝固,瞳孔驟然放大,臉色變得蒼白如紙。
她的手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身體向后踉蹌兩步,幾乎站立不穩(wě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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