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gòu)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shí)關(guān)聯(lián)
寒風(fēng)呼嘯的深夜,川西山村的土屋里透出一絲昏黃的燈光。
灶房門口,父親蹲在地上,手里的磨刀石摩擦著那把銹跡斑斑的殺豬刀,火星跳躍。
屋外豬圈里,那頭活了15年的老豬“震生”低哼著,趴在柵欄邊,目光直直地盯著屋里搖籃里的小寶,眼神深得讓人心里發(fā)毛。
翠蘭剛背著孩子喂完豬,臉色白得像紙,推門進(jìn)來,手抖得厲害。
她指著窗外,聲音都變了調(diào):“阿生,它今天沒吃食,就盯著我跟小寶看,孩子哭得像要斷氣!”
阿生揉著眼睛爬起來,瞌睡被嚇跑了一半。
他瞅見父親磨刀的背影,刀鋒映著月光,冷得刺眼,心里咯噔一下。
“翠蘭,別瞎想,豬哪懂啥?”他嘴上這么說,可聲音里藏不住的慌亂騙不了人。
15年來,震生從沒這么怪過,這回是怎么了?

阿生,今年38歲,是川西山村里一個(gè)普普通通的莊稼漢,生得老實(shí)厚道,臉上總帶著風(fēng)吹日曬留下的憨笑。
村里人提起他,總說這是個(gè)靠得住的男人,可日子過得緊巴巴,靠著幾畝薄田和偶爾進(jìn)城打零工養(yǎng)家糊口。
他從小在這山溝溝里長大,家里不算富裕,父母都是苦出身,攢了一輩子才蓋了三間土屋。
15年前,他才23歲那年,村里來了場大地震,天塌地陷,房倒屋塌,連山上的樹都被震得東倒西歪。
那天,他眼睜睜看著16歲的姐姐被壓在倒下的房梁下,喊都喊不出聲,
母親嚇得精神出了毛病,整日念叨著些聽不懂的話,
父親從此話少了,眼神里總藏著愧疚。
地震那年是臘月,家里養(yǎng)了三頭豬,本打算殺了過個(gè)肥年,誰知天災(zāi)來得太快。
震后十幾天,阿生跟著村里人挖廢墟,滿手是血,滿眼是灰,眼看著兩頭豬被野獸啃得只剩骨頭,家里人猜是山上下來的狼,餓急了眼。
可就在那堆瓦礫底下,他刨出了最后一頭豬,卻還喘著氣,眼珠子瞪得圓溜溜的,像不服輸似的。
阿生把它趕回家,喂了點(diǎn)稀粥,愣是活了過來。
他給它取了個(gè)名,叫“震生”,說是老天爺留下的念想。
從那以后,震生就成了家里的福星,誰見了都說這豬命硬,有靈性。
這豬脾氣不小,長大了也不肯跟別的豬擠一個(gè)圈,吃食的時(shí)候護(hù)得緊,誰靠近就哼哼著頂過去。
阿生沒法子,只好在院子角落給它搭了個(gè)小豬舍,獨(dú)門獨(dú)院,跟個(gè)老太爺似的供著。
15年過去了,震生從個(gè)小崽子變成了老家伙,毛發(fā)稀了,走路慢了,可那雙眼睛還是亮堂堂的,像藏著股子勁兒。
村里人打趣,說這豬怕是成精了,阿生聽了就笑笑,沒往心里去。
他總覺得,震生是地震后唯一的安慰,看著它,就像看見了那場劫難里活下來的希望。
三年前,阿生娶了鄰村的翠蘭,模樣俊俏,手腳麻利,性子卻有點(diǎn)急。
翠蘭進(jìn)門沒多久就懷上了,生了個(gè)兒子,取名小寶,如今剛滿三個(gè)月,白白胖胖的,是家里唯一的熱鬧。
結(jié)婚那天,父親難得開了口,說:“有了媳婦,日子就好過了?!?/p>
可阿生知道,日子還是老樣子,土里刨食,靠天吃飯,掙的那點(diǎn)錢剛夠一家人嚼用。

地震后的村莊像被抽了魂,年輕人都跑出去打工,留下來的只有老人和幾塊荒地。
阿生一家守著這山溝,日子過得像白開水,清清淡淡,沒啥滋味。
每天早上,他扛著鋤頭下地,晌午回來喂豬,晚上哄小寶睡覺,周而復(fù)始,連腳步聲都懶得變個(gè)調(diào)。
翠蘭性子急,閑不住,總背著小寶在院子里忙活,洗衣做飯喂雞一把抓,可她嘴里常掛著抱怨:“這山里悶得慌,啥時(shí)候能攢夠錢去城里???”
阿生聽了,低頭擺弄手里的煙袋,沒吭聲,心里卻想,地里刨的那點(diǎn)糧,哪夠搬家的夢呢?
震生這老家伙,15年了,還是占著它的獨(dú)門豬舍,毛發(fā)掉得稀稀拉拉,走路慢得像在數(shù)步子。
翠蘭看不過眼,嘀咕道:“這豬費(fèi)糧食,早該賣了換點(diǎn)錢?!?/p>
阿生瞪她一眼,回道:“賣啥賣?它跟我熬過那場災(zāi),不能扔。”
翠蘭哼了一聲,抱著小寶轉(zhuǎn)身走了,沒再搭腔。
震生哼哼兩聲,低頭啃食,像沒聽見這夫妻倆的拌嘴。
最近幾天,翠蘭喂豬回來總皺著眉,說震生有點(diǎn)怪。
她說,前幾天她背著小寶去豬舍倒食,震生沒像往常那樣急著搶吃,而是抬起頭,直勾勾地盯著她看。
那眼神不像牲畜,倒像個(gè)老人在打量人,深得讓人心里發(fā)毛。
小寶在她背上突然哇哇大哭,哭得撕心裂肺,翠蘭嚇得手一抖,食盆差點(diǎn)摔地上。
她跑回屋,跟阿生說:“那豬盯著我跟小寶,孩子哭得跟丟了魂似的,不對勁!”
阿生皺著眉,擺擺手:“豬哪懂啥,別自己嚇自己。”
可他嘴上硬,心里卻犯了嘀咕,震生這15年,從沒這么看過人啊。
那天晚上,阿生沒睡踏實(shí),夢里全是震生那雙亮堂堂的眼睛,像要把他看穿。
他半夜爬起來,披上棉襖,走到豬舍邊瞧了一眼。
月光下,震生站在柵欄旁,低頭啃著地上的草根,哼哼聲斷斷續(xù)續(xù),像在自言自語。
阿生揉揉眼,覺得自己是多想了,轉(zhuǎn)身回了屋。
可第二天,翠蘭又背著小寶去喂豬,回來時(shí)臉白得像紙,手抖著推開門。
她喘著氣說:“阿生,它又盯著我們看了,小寶哭得喘不上氣,我腿都軟了!”
阿生愣住,回頭看看搖籃,小寶睡得正香,可那哭聲像釘子,扎在他心口。
“翠蘭,你別瞎想,興許是孩子餓了。”他嘴上這么說,可聲音發(fā)虛,連自己都騙不過。
他走到窗邊往外看,震生低著頭,哼哼了兩聲,像啥事沒有。
可那股怪勁兒,像霧一樣散不開,阿生心里堵得慌。
15年來,他從沒怕過震生,可這幾天,那豬的眼神讓他脊背發(fā)涼。
他想起翠蘭的話,又看看小寶,心里揪著疼:“老伙計(jì),你可別嚇我啊。”
可這話,他沒敢說出口,只在心里念叨。

這天晌午,村里來了個(gè)外鄉(xiāng)人,拄著根拐杖,背有點(diǎn)駝,自稱卦爺,說是走南闖北的算命先生。
阿生扛著鋤頭剛從地里回來,瞧見卦爺站在院子外,瞇著眼打量豬舍里的震生,嘴里嘀咕著啥。
他抹了把汗,走過去問:“大爺,您看啥呢?”
卦爺轉(zhuǎn)過身,臉上的皺紋擠成一團(tuán),笑得有點(diǎn)怪:“這豬不簡單,活了15年,怕是通了靈性?!?/strong>
阿生愣了愣,笑笑說:“您可別逗我,它就是命硬點(diǎn)?!?/p>
可卦爺沒笑,拐杖在地上戳了兩下,低聲說:“它盯著孩子看,可不是好事,你得留心?!?/p>
這話像根針,扎進(jìn)阿生心里,他想起翠蘭這兩天的嘮叨,臉上的笑掛不住了。
翠蘭抱著小寶從屋里出來,聽見這話,忙問:“啥意思?它要干啥?”
卦爺瞅了小寶一眼,壓低聲音:“豬挑人看,是有執(zhí)念,15年了,它該走了,不然你們家得出事。”
翠蘭嚇得抱緊小寶,眼圈都紅了,轉(zhuǎn)頭沖阿生喊:“我早說這豬不對勁,你還不信!”
阿生皺著眉,沒吭聲,心里卻翻江倒海。
震生是他救下的老伙計(jì),可要是真威脅小寶,他還能護(hù)著它嗎?
太陽落山時(shí),父親從地里回來,聽說卦爺?shù)脑挘挷徽f進(jìn)了灶房,拿出了那把銹跡斑斑的殺豬刀。
阿生跟進(jìn)去,看見父親坐在門檻上,低頭磨刀,火星子跳得老高。
他試著勸:“爹,震生跟了咱15年,沒啥壞心吧?”
父親手沒停,聲音沙?。骸八⒅毧?,我不能不管?!?/p>
阿生喉嚨一緊,想再說啥,可父親的眼神硬得像石頭,他只好咽了回去。
屋里,翠蘭哄著小寶,低聲嘀咕:“這豬要害人,早該宰了?!?/strong>
阿生夾在中間,頭疼得要炸開。
夜里,阿生睡不著,腦子里全是震生那雙眼睛。
他想起地震后那些年,震生從不生病,總獨(dú)占豬舍,像在守著啥。
他披上衣服,悄悄走到豬舍邊,月光灑下來,照得院子冷清清的。
震生站在柵欄旁,低頭啃著草根,哼哼聲斷斷續(xù)續(xù)。
阿生盯著它看了半天,覺得沒啥異樣,
剛要轉(zhuǎn)身,卻瞥見震生嘴里叼著塊臟兮兮的白布,
像嬰兒的包被,在月光下晃得他眼暈。
他心跳猛地加快,蹲下身湊近看,
那白布破得不成樣子,上頭還有些暗紅的痕跡,像血干了留下的印子。
“震生,你哪弄來的這東西?”
阿生低聲問,可震生只哼了兩聲,松了嘴,白布掉在地上。
他撿起來,手抖得厲害,心里冒出一股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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