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gòu)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guān)聯(lián)

麻將牌的碰撞聲在客廳此起彼伏,張國安正和幾個老伙計打得興起。

「張哥,聽說你家今年過年熱鬧啊,兒女兩家8口人要回來過年?」老王一邊理牌一邊問道。

「是啊,孩子們都回來,今年可熱鬧了?!箯垏材樕涎笠缰靡獾男θ?。

「那準(zhǔn)備得怎么樣了?這10來口人,可不少操心的?!?/p>

「有什么好操心的?」張國安隨手打出一張牌,滿不在乎地說,「家里有老伴在呢,她最會安排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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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子李秀英走到門口恰好聽到,愣住了,她清晰地記得,就在前天,張國安拍著胸脯說今年過年的事他包了,讓她休息休息。

這才過去多久,就把話給忘了?

「胡了!」張國安的歡呼聲從客廳傳來,「今天手氣不錯,再來一圈?」

01、

李秀英看著面前的麻將桌,一時怔住了。桌子上亂七八糟的東西,就像她這三年的婚姻。

三年前,剛和張國安結(jié)婚時,日子過得還像蜜一樣甜。

李秀英和張國安都是二婚,三年前經(jīng)人介紹認(rèn)識。那時兩人都覺得年紀(jì)大了,各自帶著兒女,尋個伴互相照顧也好。

張國安有一兒一女:大女兒小雪結(jié)婚生子,和丈夫帶著孩子在省城;兒子建軍在外地打拼,也成家立業(yè)了。

「嫁給我,有福同享,有苦同當(dāng)?!估钚阌⒂浀脧垏伯?dāng)時說這話時的神情,眼睛亮晶晶的,像是要把整個世界的溫柔都給她。

可日子久了,甜蜜就像退潮的海水,一點點退去了。

前年清明,張國安的兒女帶著孩子們一起回來掃墓。李秀英從早忙到晚,準(zhǔn)備了一大桌子菜。張國安坐在主位上,笑瞇瞇地招呼孩子們:「來來來,嘗嘗我老婆的手藝。」

「爸,你倒是幫幫忙啊?!箯垏泊笈畠嚎床贿^去,輕聲提醒。

「我這不是怕打擾她發(fā)揮嘛,再說她是家里的女主人,就應(yīng)該招待你們?!箯垏泊蛑?,沖李秀英使了個眼色,「你說是不是,老伴?」

李秀英勉強(qiáng)扯出一絲笑容,心里卻涼了半截:原來在他心里,持家、做飯、照顧老小,都是自己分內(nèi)的事。

「秀英啊,你家老張也太懶了?!垢舯谕鯆鹂床贿^去,「你說你圖他什么?」

「習(xí)慣了?!估钚阌⒌鼗卮?。其實心里清楚,不是習(xí)慣,是心死。

上個月,她感冒了。發(fā)著高燒還要起來給他準(zhǔn)備飯,張國安在客廳看電視,聽到她咳嗽,只是隨口說了句:「多喝點熱水?!?/p>

那一刻,李秀英突然明白,這個家里,她不是妻子,而是一個永遠(yuǎn)不知疲倦的工具人。

張國安要的不是一個老伴,而是一個能伺候他一大家子的保姆。

「老伴,一會兒打完牌,你去買點年貨回來唄?!箯垏驳穆曇魪目蛷d傳來,「孩子們快回來了,今年得準(zhǔn)備充足點?!?/p>

李秀英站在廚房里,攥緊了手中的勺子。她突然很想問問張國安:你眼里,到底有沒有我?

但她知道,問了也是白問。在張國安的世界里,妻子就該無條件付出,這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

02、

手機(jī)叮叮作響,幾個孩子在家庭群里你一言我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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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媽,今年我和老公帶著小軍回來過年?!勾笈畠喊l(fā)來消息。

「我和老婆孩子們提前到!」小兒子也跟著說。

張國安一邊打麻將,一邊得意地念叨:「老王,你聽聽,我這一大家子多熱鬧?!?/p>

李秀英默默翻聽著消息,眉頭越皺越深。兒女加上孩子,兩家一共8口人,再加上自己跟張國安,一共10口人,就意味著至少要準(zhǔn)備20個菜,年夜飯、初一、初二,每頓都不能馬虎。

光是想想這陣仗,她就覺得胸口發(fā)悶。

「要不,讓孩子們幫忙準(zhǔn)備年夜飯吧?」李秀英小心翻地試探,「大家一起做,也熱鬧?!?/p>

張國安扔下手里的麻將牌,撇了撇嘴:「你這是什么意思?孩子們難得回來一趟,還讓他們忙東忙西?再說了,你在家也沒什么事,讓孩子幫什么忙?」

「我這不是想著......」

「想什么想!」張國安不耐煩地打斷她,「該你的事就好好做,瞎操什么心!」

一起打麻將的幾個牌友都識趣地告辭,臨走時同情地看了李秀英一眼。

客廳重新安靜下來,李秀英站在原地,只覺得心里發(fā)堵。這個家,在張國安眼里,她就是個保姆。

不,連保姆都不如,保姆好歹有工資還能休息。

「對了,今年多炒幾個大菜,上次小軍說想吃你做的紅燒肉?!箯垏彩帐爸閷⑴?,語氣輕松,「再整幾個拿手菜,讓孩子們看看咱家的排場?!?/p>

說完,他瞥了眼李秀英:「你說是不?」

李秀英握緊了手里的抹布,突然好想問問他:你眼里,還有我這個人嗎?還是只看得見飯菜、家務(wù)?

可她什么也沒說,只是低聲「嗯」了一句。

廚房里傳來陣陣飯香,李秀英一個人忙碌的身影映在玻璃上,模模糊糊的,就像她在這個家的位置——可有可無,但干活時必須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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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里的消息還在不斷閃動,孩子們討論著要帶什么禮物回來。張國安樂呵呵地回復(fù):「想吃什么就說,你們媽都準(zhǔn)備著呢?!?/p>

李秀英看著這條消息,心里的某根弦,悄悄繃緊了。

03、

晚飯后,李秀英坐在沙發(fā)上,終于下定決心跟張國安談?wù)劇?/p>

「老張,今年過年的事,我想跟你商量商量?!?/p>

「有什么好商量的?跟去年一樣就行唄!」張國安翹著二郎腿,眼睛還盯著電視。

李秀英深吸一口氣:「今年我想休息休息。八口人,從準(zhǔn)備年貨、包餃子等等,這七八天的飯菜,我一個人實在是......」

「你又來了!」張國安不耐煩地打斷她,「每次都說累,你說你一天在家閑著,能累到哪去?」

「你是不知道有多累。」李秀英的聲音有些發(fā)抖,「去年我一個人忙了十來天,腰疼得都直不起來?!?/p>

「行行行,」張國安不耐煩地擺擺手,「我?guī)湍憔褪橇?,你看著安排?!?/p>

「不是幫不幫的問題?!估钚阌⑼沁吪擦伺玻?0口人的年夜飯,我希望大家一起準(zhǔn)備,這樣一家子熱熱鬧鬧的。再說我也是人,也想過個舒心年。」

張國安終于轉(zhuǎn)過頭來,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你這人真是越來越事多。結(jié)婚的時候你也沒說要我干這干那啊?再說了,你看看街坊鄰居哪個老婆不是一個人操持?」

「可是......」

「好啦好啦,」張國安打著哈哈,「你先準(zhǔn)備著,到時候我肯定幫忙。這總行了吧?」

李秀英看著丈夫敷衍的表情,突然覺得很陌生。這個男人,真的是自己的丈夫嗎?

「你上次也是這么說的。」她輕聲說。

「那不是臨時有事嘛?!箯垏怖^續(xù)看他的電視,「你也太認(rèn)真了,過日子就是這樣,何必......」

「何必較真是吧?」李秀英站起來,聲音有些發(fā)顫,「在你眼里,我就應(yīng)該默默付出,連說累都不行?」

「你這人怎么這樣?」張國安皺起眉頭,「好好的日子,你非要鬧得大家都不痛快?!?/p>

李秀英望著丈夫的側(cè)臉,忽然明白了一件事:這個家里,她永遠(yuǎn)不可能得到真正的理解和尊重。

她的疲憊、委屈,在丈夫眼里,都是「鬧」。

她輕輕轉(zhuǎn)身回了臥室,看著鏡子里憔悴的自己。當(dāng)初再婚,是因為不想孤獨,可現(xiàn)在的她,好像比一個人過更孤獨。

一滴眼淚悄悄滑下來,李秀英趕緊擦掉。她終于明白,這段婚姻里,她想要的不過是一個平等的伴侶,而不是一個高高在上的「老爺」。

臥室外,電視機(jī)的聲音依然熱鬧。張國安的笑聲傳來,他在跟電話那頭的兒子說:「你們放心回來,家里什么都有,你媽準(zhǔn)備得很充足。」

李秀英躺在床上,看著窗外的月光。她突然很想知道,如果自己真的不再付出,這個家還能維持多久?

04、

臘月二十五,離過年只剩幾天了。李秀英在廚房里忙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擦一把額頭的汗,又開始切菜。

「老張,你答應(yīng)了幫忙的事......」

「這不是還早著呢嗎?」張國安坐在沙發(fā)上刷著手機(jī),頭也不抬,「你先忙著,等我這把麻將約完,就來幫你?!?/p>

李秀英看了眼墻上的掛歷,紅色的「廿五」刺得她眼睛發(fā)疼。

上周說等忙完這陣子,這周又說約了麻將。她突然有種荒誕的預(yù)感:等到年三十,他還會找出新的理由。

「叮鈴鈴——」微信視頻的鈴聲響起,李秀英趕緊接起來。

「媽,你在忙什么呢?」大女兒關(guān)切的聲音傳來。

「沒什么,就是提前準(zhǔn)備點年貨?!估钚阌D出一絲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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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又讓你一個人忙?」

「他在客廳打麻將?!估钚阌⒌穆曇粲行┌l(fā)澀,「說是等會兒來幫忙?!?/p>

視頻那頭沉默了一會,大女兒嘆了口氣:「媽,你就是太慣著他了?!?/p>

李秀英沒說話,掛掉電話后,繼續(xù)切著手里的白菜。案板上的菜刀一下下砍著,仿佛要把這些年的委屈都剁碎。

「來來來,胡了!」客廳里又傳來張國安得意的喊聲。

「老張,你答應(yīng)幫我準(zhǔn)備年貨的事......」李秀英又一次開口。

「哎呀,怎么又來了?沒完沒了?」張國安不耐煩地說,「不就是買點東西、做頓飯嗎?有什么好操心的?你看你,整天愁眉苦臉的,過年還讓不讓人痛快了?」

李秀英的手一抖,菜刀差點劃到手指。她沉默了幾秒,輕聲說:「你還記得上周說過的話嗎?」

「什么話?」張國安一臉茫然。

「你說會幫我準(zhǔn)備年夜飯的事?!?/p>

「這不是要幫嗎?」張國安打著哈哈,「你先準(zhǔn)備著,等過了這陣子......」

李秀英打斷他:「過了這陣子是什么時候?等到年三十就該你上陣了?」

「你這人怎么回事?」張國安終于放下手里的麻將,「大過年的,你非要鬧得大家都不痛快。過了這陣子就好了,你就不能消停會?」

李秀英望著丈夫理直氣壯的樣子,忽然笑了。

是啊,在他眼里,自己就該是那個永遠(yuǎn)不知疲倦的老黃牛,任勞任怨,連說累都是「鬧」。

她放下菜刀,摘下圍裙,靜靜地站在廚房門口。透過窗戶,她看見不遠(yuǎn)處的年貨市場紅紅火火,街坊鄰居都在準(zhǔn)備著團(tuán)圓。

可是,這個家的團(tuán)圓,真的需要她一個人負(fù)重前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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廚房里的飯菜香氣漸漸散去,李秀英的心卻越來越清明。她終于明白,有些事,不是忍著就會好起來。

05、

臘月二十七的早上,李秀英起床時,發(fā)現(xiàn)丈夫正在餐桌上寫寫畫畫。

「來來,你看看這菜單。」張國安難得這么積極,「今年要露露手藝,讓孩子們看看咱家的排場。紅燒肘子、清蒸魚、白切雞......」

李秀英站在一旁,看著他寫得密密麻麻的菜單,只覺得諷刺。這個男人,從來不問問她能不能做,只顧著在兒女面前逞能。

「這些菜,你來做嗎?」她輕聲問。

「這不是有你嗎?」張國安頭也不抬,繼續(xù)寫著,「對了,再加個佛跳墻,上次小軍說想吃?!?/p>

「你還記得之前說過什么嗎?」

「說什么了?」

「說好今年你來幫忙準(zhǔn)備的?!?/p>

張國安這才抬起頭,不耐煩地說:「這不是在幫你想菜單嗎?你看你,整天就知道翻舊賬?!?/p>

李秀英看著丈夫,突然感到無比疲憊。這樣的對話,這些年不知重復(fù)了多少遍。

「我女兒一家說今晚到,」張國安繼續(xù)說,「你去買點菜,整個好的。」

李秀英看著理直氣壯吩咐的張國安,愣了一下,輕輕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