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聯(lián)
01
何文正已經(jīng)六十二歲了,朝安大學生物系這座象牙塔里最倔強的老橡樹。
即使身形日漸消瘦,頭發(fā)灰白稀疏,眼窩深陷,可那雙眼睛依然銳利如鷹,總讓學生們不敢與他對視太久。
他辦公室的橡木門總是半掩著,仿佛在訴說主人既不完全拒人于千里之外,也不愿敞開心扉。窗臺上常年堆放著各種玻璃瓶,里面浸泡著奇形怪狀的植物標本,在陽光下折射出神秘的光芒。
青山,那座城郊的山脈,是他一生的研究對象。
三十年前,他憑借《青山生態(tài)系統(tǒng)解析》一書成名,那本厚重的磚頭書不知怎的竟風靡一時,連門外漢都愛翻兩頁,說是能從中感受到大自然的脈動。

那時的何文正,西裝革履出入各種學術場合,被譽為"中國生態(tài)學的驕傲"。
照片上的他神采奕奕,右手總是下意識地撫摸著自己濃密的黑發(fā),嘴角掛著自信的微笑。
如今那些照片被他鎖在抽屜最底層,與泛黃的獎狀和證書作伴。
如今的何文正,在學術圈幾乎成了隱形人。
不發(fā)論文,不參加會議,只固執(zhí)地帶著老舊的采樣設備往青山跑,每次回來,褲腿上沾滿泥土,手臂上常有不明的劃痕。
他的野外工具箱有二十多年歷史,木質把手被汗水浸透變形,金屬部分銹跡斑斑,但他始終拒絕更換,堅稱"這些老家伙們認識山里的每一寸土地"。
系里的年輕人笑話他是"癡心妄想的老頑固",說他守著三十年前的榮譽吃老本。
教工餐廳里,每當何文正獨自一人踱步而入,竊竊私語便如漣漪般蔓延開來。
而林小溪是何文正視若珍寶的學生。
二十三歲,生物系大四,瘦高個子,戴著黑框眼鏡,走路帶風。她的筆記本總是鼓鼓囊囊,塞滿了野外采集的草葉和手繪的植物速寫。

休息日,當同齡人沉浸在購物中心和咖啡廳時,她卻在實驗室里對著顯微鏡興奮地喊叫:"快看這個孢子結構!"她對生態(tài)學有種近乎偏執(zhí)的熱愛,能為了一棵稀有植物興奮得一晚上睡不著。
宿舍床頭貼滿了青山的地圖和植被分布圖,枕邊放著何文正那本早已絕版的《青山生態(tài)系統(tǒng)解析》,書角已經(jīng)翻卷發(fā)白,密密麻麻寫滿了批注。
"何老師講的東西,是書本里找不到的,"她常這樣告訴嘲笑她的同學們,"野外經(jīng)驗才是真本事。"
她模仿何老師說話的神情,眼睛閃閃發(fā)亮,仿佛在傳遞某種神圣的使命感。
有次野外采樣,她不慎踩空扭傷了腳踝,卻咬著牙一瘸一拐地堅持完成了整個路線,只因何老師曾說過:"自然不會等人,錯過了這個季節(jié),有些奧秘就永遠失去了。"
林小溪跟著何文正跑野外已經(jīng)兩年多了,從不嫌苦不嫌累。
早出晚歸,風吹日曬,她總是笑嘻嘻地說:"老師,我還能再走十公里!"她的皮膚因長期戶外活動變得黝黑,手指上布滿了細小的傷痕和老繭,這些在其他女生眼中的"缺陷",她卻視若勛章,驕傲地展示給每一位好奇的旁觀者。
系里閑言碎語不斷。
有人說林小溪是"投機分子",靠著討好老教授混好處;
更有人暗示兩人關系"不正常",畢竟何文正一把年紀了,妻子早在十年前就去了國外再沒回來,獨生女何雨心也跟他關系疏遠,說不定是寂寞出了差錯。
茶水間里,助教們常拿這對"怪異搭檔"打趣,模仿何文正板著臉指點江山,林小溪則眼睛發(fā)光地記錄每一個字。
對此,林小溪從不解釋,何文正更不屑一顧。當流言傳到他耳朵里時,他只是冷哼一聲:"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然后繼續(xù)埋首于那堆發(fā)黃的紙張和標本中。
他們依舊每周去青山三次,風雨無阻。
青山的晨霧中,常能看見一老一少兩個身影,緩慢而堅定地攀登,仿佛守護著某個只有他們才知道的秘密。
02
最近這段日子,何文正變得越發(fā)古怪。
他時常半夜出現(xiàn)在實驗室,對著青山的地形圖發(fā)呆,手指在某幾個點上反復劃動,嘴里念叨著誰也聽不清的話語。
實驗室的燈亮到凌晨,清潔工見了都直搖頭:"老教授怕是魔怔了。"
更可怕的是,他的手開始不受控制地顫抖。
一開始只在他疲憊時才出現(xiàn),后來幾乎成了常態(tài)。
握筆、倒水、操作顯微鏡,都變得困難。林小溪擔心得不行,幾次勸他去醫(yī)院檢查,都被他不耐煩地揮手拒絕。
"老毛病了,跟了我大半輩子,"何文正的聲音干澀,"別操這份閑心。"
他在學校的處境也越來越尷尬。
系主任周明輝,那個四十多歲的精明男人,明里暗里地勸他退休。青山生態(tài)觀測項目的經(jīng)費被砍掉,理由是"多年無實質成果",連他的研究生名額都被削減。
何文正對此緘默不語,仿佛這一切都與他無關。
但林小溪看得出,老人的脊背又彎了幾分,眼角的皺紋更深了。
那個星期二的傍晚,林小溪記得很清楚。她在實驗室?guī)秃挝恼順颖?,無意中發(fā)現(xiàn)一份水樣分析報告。數(shù)據(jù)很奇怪,重金屬含量遠超正常值,但采樣地點一欄卻是空白。
"老師,這是哪里的水樣?"她好奇地問。
何文正猛地從顯微鏡前抬起頭,眼睛里閃過一絲慌亂。他迅速拿過報告,塞進抽屜,聲音異常嚴肅:"有些事,知道了不一定是好事。"
林小溪愣在原地,心里涌起一陣不安。何文正從未對她保留過任何研究發(fā)現(xiàn),這突如其來的神秘讓她隱約感到恐懼。
她猶豫著問:"老師,您是不是在青山發(fā)現(xiàn)了什么問題?"
何文正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目光讓她想起冬日里冰封的湖面,寒冷而深不見底。
"小溪,記住我的話,"他的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真相有時候會要人命。"
03
那個夜晚,林小溪在宿舍復習到凌晨一點,正準備關燈睡覺,手機震動了一下。
是何文正發(fā)來的短信:"馬上來青山東崖,帶上手電筒和采樣器,不要告訴任何人。"
她盯著手機屏幕,心跳加速。
何老師從未在半夜找過她,更不會用這種命令的口吻。她回了信息:"老師,這么晚了,出什么事了嗎?"
沒有回復。
林小溪咬了咬嘴唇,翻出衣柜里的戶外沖鋒衣和登山鞋。腦海中警鈴大作,但對何文正的信任和擔憂戰(zhàn)勝了恐懼。她套上衣服,抓起背包,悄悄離開了宿舍。
夜晚的校園靜謐如水,只有路燈投下孤獨的光圈。她開著自己那輛破舊的小車,駛向城郊的青山。
到達山腳時已是凌晨兩點,四月的夜風冰冷刺骨。林小溪打開手電筒,光柱在漆黑的山路上劃出一道細線。她深吸一口氣,沿著熟悉的小徑往上走。

"誰?"
一個黑影突然從樹叢中竄出,林小溪驚得差點叫出聲。手電光照去,是一張熟悉的面孔——趙海洋。
"趙師兄?你嚇死我了!"林小溪拍著胸口說。
趙海洋,三十歲出頭,瘦高個子,戴著黑框眼鏡,臉上總是掛著似笑非笑的表情。他是何文正早年的學生,現(xiàn)在做自由記者,專跑調查報道,有"拼命三郎"的外號。
"你才是嚇人,大半夜一個女孩子跑山里來干嘛?"趙海洋低聲問,神色緊張。
林小溪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實話:"何老師讓我來的。"
趙海洋臉色一變:"何老師?他在山上?"
"你也是來找他的?"林小溪敏銳地察覺到趙海洋的不安。
趙海洋嘆了口氣,拉著她走到一塊大石頭后面,聲音壓得極低:"小溪,你知道青山的事嗎?"
"什么事?"
"三個月前,我接到線報,說青山深處有家礦廠在偷排廢水,"趙海洋的眼睛在黑暗中閃爍,"排出的都是含重金屬的工業(yè)廢水,直接流進地下水系統(tǒng)。"
林小溪倒吸一口冷氣,想起何文正抽屜里的那份水樣報告。
"你覺得何老師發(fā)現(xiàn)了這件事?"她問。
趙海洋點點頭:"不僅如此,我懷疑他掌握了更多。那家礦廠背后是譚家,譚市長的親戚,根基深得很。何老師最近的舉動太反常,我擔心他..."
話沒說完,林子里傳來一陣腳步聲。兩人對視一眼,迅速噤聲。
是何文正。
他穿著舊軍綠色沖鋒衣,背著樣本箱,臉色蒼白如紙,看起來疲憊不堪。
"老師!"林小溪沖上去。
何文正看見她,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轉為焦急:"你怎么這么快就來了?我讓你明天再來的!"
林小溪愣住了:"您短信上說讓我馬上來啊。"
"什么短信?我手機丟了兩個小時了!"何文正脫口而出,隨即臉色大變,"不好,有人設局!"
就在這時,趙海洋從暗處走出:"老師,是我。"
何文正神色復雜地看著趙海洋:"你還是來了。"
趙海洋苦笑:"我跟了您多少年,您的異常我怎么可能看不出來?"
何文正沉默片刻,忽然抓住林小溪的肩膀,語氣急促:"聽著,你們兩個必須馬上離開這里,越遠越好!我已經(jīng)把證據(jù)交給了可靠的人。"
"什么證據(jù)?老師,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林小溪焦急地問。
何文正沒來得及回答,遠處突然亮起幾道手電光,伴隨著沉重的腳步聲。

"走,快走!"何文正推著他們往林子深處走,"分開走,別回頭!"
林小溪剛要反對,何文正突然低聲咒罵一句,從包里掏出一個U盤塞給她:"如果我出事,把這個交給我女兒何雨心。記住,別相信任何人!"
04
一切發(fā)生得太快。
手電光越來越近,至少有五六個人向他們逼來。林小溪本能地想躲,卻被何文正一把推向相反的方向:"跑!別管我!"
趙海洋拉著她剛跑出幾步,身后傳來何文正的怒吼:"你們是誰?譚家派你們來的?"
隨即是一陣混亂的打斗聲和痛呼。
林小溪掙脫趙海洋,轉身沖回去。借著月光,她看見何文正被三個蒙面人圍住,一人手持棍棒,正往老人身上招呼。
"住手!"她尖叫著沖上去。
一個蒙面人回頭,手電光直射她的眼睛,刺得她睜不開眼。她聽見一個陌生的聲音冷冷地說:"帶走女孩,老頭子解決掉!"
趙海洋不知從哪里沖出來,一頭撞向那個說話的人,兩人扭打在一起。林小溪趁亂跑向何文正,卻見老人已被逼到了崖邊。
月光下,何文正的臉慘白如鬼,額頭上有血流下。他看見林小溪,眼中閃過一絲絕望的溫柔,隨即變得堅決:"小溪,別過來!去找雨心!"
還沒等林小溪反應過來,一個蒙面人一棍子打在何文正的腿上。老人身子一晃,整個人向后倒去,墜入崖下的黑暗中。
"不!"林小溪撕心裂肺地喊道,不顧一切地沖向崖邊。
她沒看見身后的蒙面人舉起了棍子,重重地砸在她的后腦上。一陣劇痛后,她的世界陷入黑暗。
最后的意識里,她似乎聽見趙海洋在呼喊她的名字,還有逐漸遠去的腳步聲。
05
林小溪是被刺眼的白光喚醒的。
她眨了眨眼,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醫(yī)院的病床上,頭上纏著厚厚的繃帶,渾身疼得像被車碾過。
"醒了?感覺怎么樣?"病房門口站著一位中年警察,手里拿著記事本。
記憶如潮水般涌回。崖邊、蒙面人、何文正墜崖的畫面。她猛地坐起,劇痛讓她倒吸一口氣:"何老師!何老師怎么樣了?"
警察的表情告訴了她一切。
"何文正教授當場死亡,"警察的聲音平板而公式化,"我們在你旁邊找到了他。你能告訴我你們凌晨三點在青山東崖干什么嗎?"

林小溪的眼淚奪眶而出。何文正死了?那個倔強的老人,那個總是說"真相在自然中"的導師,就這樣消失了?
她哽咽著,斷斷續(xù)續(xù)地講述了何文正短信召喚她去青山,以及遇襲的經(jīng)過,但隱瞞了U盤的事。
警察記錄著,時不時皺眉:"所以你說有蒙面人襲擊了你們?"
"是的!他們把何老師推下崖的!這是謀殺!"林小溪激動地說。
警察合上本子,表情復雜:"林同學,現(xiàn)場沒有任何打斗痕跡,也沒有第三方足跡。初步調查顯示,何教授可能是在采集樣本時不慎墜崖,你去救他時也摔了下去,但被樹枝掛住了。"
"不可能!"林小溪激動得撕扯著點滴管,"我親眼看見他們打人!趙海洋也在,他可以作證!"
"趙海洋?"警察挑眉,"我們沒在現(xiàn)場發(fā)現(xiàn)第三個人。"
林小溪如墜冰窟。趙海洋去哪了?他為什么不出來作證?
警察離開后,她頹然靠在枕頭上,淚水無聲地流下。何文正最后的眼神和話語在她腦海中回蕩:"去找雨心...別相信任何人..."
正當她陷入絕望,手機突然響了一下。是一條陌生號碼發(fā)來的短信:"真相在青山深處,別回頭。"
林小溪心跳如鼓,這是何文正的口吻!可短信時間是今天凌晨四點,何文正墜崖后整整一小時...
熱門跟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