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gòu)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guān)聯(lián)

韓美玲站在銀行窗口前,手發(fā)抖地遞出一堆文件。

「我老公去世了,我來辦理房產(chǎn)過戶手續(xù)?!?/p>

工作人員怪異地盯著電腦屏幕,又看了看她。

本以為是資料不全,但緊接著那句話卻讓韓美玲當場懵了...

01

太原東區(qū),晚上七點翠園小區(qū)的活動廣場上,音樂聲震耳欲聾。

一群中年婦女整齊地舞動著,臉上綻放著多年未見的青春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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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美玲在舞隊中特別引人注目。她扎著高高的馬尾,穿著亮橙色運動裝,看起來比同齡人年輕許多。

她跳舞時全神貫注,仿佛這小小的廣場就是她的舞臺,她的天下。

「美玲,今天又有新舞要學(xué)呢,你來教我們吧!」張姐笑著招呼道。

韓美玲甩了甩馬尾,笑得燦爛無比:「沒問題,這支舞我昨晚剛練會,節(jié)奏超棒,你們一定會愛上它?!?/p>

她站到隊伍最前方,打開手機里存好的舞曲,熟練地喊著節(jié)拍:「五、六、七、八!」

對韓美玲來說,舞蹈不只是鍛煉身體,更是一種逃避現(xiàn)實的方式。

每當音樂響起,她就能拋開所有煩惱——尤其是那個躺在家里病榻上的丈夫。

鄭博文已經(jīng)病了三個月,肺部陰影是在一次例行體檢中被發(fā)現(xiàn)的。

醫(yī)生強烈建議立刻入院,但他堅持要在家調(diào)養(yǎng),不想給家人添麻煩。

「美玲,跳完這支舞就回家吧,博文在家等著你呢。」王姐走過來,小聲提醒她。

王姐住在隔壁單元,平時也來跳舞,但今天她只是路過,買完菜準備回家做飯。

韓美玲的笑容瞬間僵住,隨即揮揮手:「沒事,他吃過藥就睡了。我再跳會兒,才八點呢?!?/p>

王姐欲言又止,最后只能嘆口氣離開了。

廣場上的人都知道韓美玲的老公病了,也知道她依然我行我素,對于閑言碎語她選擇性失聰。

韓美玲和鄭博文的婚姻已經(jīng)持續(xù)了二十三年,表面上看是人人羨慕的金色搭配。

他是大學(xué)副教授,她在一家外企擔(dān)任行政經(jīng)理,家庭收入相當可觀,還有個在加拿大留學(xué)的兒子。

但只有韓美玲清楚,這段婚姻早已名存實亡,他們之間如同一潭死水。

音樂節(jié)奏越來越快,韓美玲隨著節(jié)拍搖擺身體,額頭上滲出密密的汗珠。

此刻,她感到無比自由,仿佛回到了二十二歲那年,在大學(xué)舞臺上光彩照人的日子。

那時的她多么耀眼,多少男生為她癡迷,包括那個害羞的中文系學(xué)生鄭博文。

「如果當初沒嫁給他,我的人生會不會完全不同?」這個念頭總是在韓美玲腦海中閃現(xiàn),特別是自從鄭博文生病之后。

最后一曲結(jié)束時,已經(jīng)是晚上九點四十。

韓美玲拿起水壺,大口喝水,臉上的妝已經(jīng)被汗水沖得有些花了。

「美玲,明天見!」舞伴們陸續(xù)告別,各自回家。

韓美玲站在原地,望著她們離去的背影,突然感到一陣莫名的空虛感。

她慢慢收拾背包,故意拖延時間,直到廣場上幾乎空無一人,才不情愿地踏上回家的路。

小區(qū)樓下,一輛救護車的燈光刺眼地閃爍著。韓美玲的心猛地一沉,加快腳步跑了過去。

02

救護車停在小區(qū)中間的綠地旁,和韓美玲家的單元樓完全沒關(guān)系。

她長舒一口氣,腳步立刻慢了下來,站在家門外故意整理了一下表情。

對著手機屏幕檢查自己,確??雌饋硐袷且桓标P(guān)心的樣子,這才掏出鑰匙開門。

屋里黑漆漆的,只有臥室透出一點微光。

韓美玲躡手躡腳地走進去,看到鄭博文半靠在床頭,臉色慘白,正在翻一本書。

聽到動靜,他抬起頭,疲憊地勉強笑了笑:「回來了啊?」

「嗯」,韓美玲敷衍地應(yīng)了一聲,「藥吃了沒?」

鄭博文點點頭:「王姐送來了晚餐,我吃了一小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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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美玲的臉色立刻變得很難看:「你又麻煩她了?我不是說過我會搞定嗎?」

「你又不在家,」鄭博文輕聲說,「我也不想打擾你跳舞?!?/p>

這話聽在韓美玲耳中,簡直就是赤裸裸的嘲諷。她轉(zhuǎn)身朝浴室走去:「我去洗澡了?!?/p>

熱水沖刷著疲憊的身體,韓美玲閉上眼,任由思緒漂遠。

她回想起和鄭博文初識那年,她是學(xué)校舞蹈社的臺柱子,而他只是中文系的普通學(xué)生,偶爾在校刊發(fā)表幾篇文章。

那時的鄭博文高高瘦瘦,說話輕言細語,眼神里有種文藝青年特有的柔和感。

韓美玲本來看不上這種類型的男生,直到一次舞蹈比賽后,他送給她一首親手寫的詩,才真正打動了她愛慕虛榮的心。

后來的追求簡直無可挑剔,每天清晨在她宿舍樓下等候,只為送她一杯熱牛奶;下雨天總會準時出現(xiàn),為她撐起一把傘;她生病時,他能在醫(yī)務(wù)室外守上整整一天。這樣的癡情,誰能拒絕得了?

婚后的鄭博文仍然保持著對她的體貼,事業(yè)也算順風(fēng)順水,大學(xué)畢業(yè)后留校任教,一步步升為中文系的副教授。

但韓美玲逐漸感到窒息,鄭博文的溫柔變成了一種枷鎖,他的體貼成了一種無形的壓力。

她開始懷念單身時的自由自在,渴望被更多人注視的快感,于是健身舞成為了她的救命稻草。

四年前,小區(qū)成立舞蹈隊時,韓美玲抱著隨便試試的心態(tài)參加了,沒想到一跳就再也停不下來。

從此,她把所有空閑時間都投入到健身舞中,家務(wù)、丈夫、甚至遠在加拿大的兒子都被拋到了九霄云外。

韓美玲從浴室出來,看見鄭博文已經(jīng)睡著了,書本斜斜地放在胸前。

她小心翼翼地拿走書,關(guān)掉臺燈,躺在床的另一邊。

漆黑的房間里,她聽著丈夫沉重的呼吸聲,腦子里卻在想明天要學(xué)的新舞步。

早晨,韓美玲被一陣劇烈的咳嗽聲驚醒。鄭博文彎著腰坐在床邊,手帕上沾著點點血跡。

「博文,怎么回事?」盡管言辭關(guān)切,韓美玲眼中卻閃過一絲不耐煩。

「沒什么,可能是昨晚有點著涼了?!灌嵅┪膹姄涡θ菡f道。

韓美玲心里清楚不僅僅是著涼那么簡單。自從三個月前檢查出肺部陰影,鄭博文的病情一直在惡化。

「今天我約了楊醫(yī)生,他說會過來看看你的情況?!鬼n美玲起床,走向廚房,「想吃點什么?我給你煮點粥吧?!?/p>

鄭博文搖搖頭:「不用麻煩了,我沒什么胃口?!?/p>

韓美玲也沒堅持,自顧自地沖了杯咖啡,打開手機查看舞蹈群的新消息。

群里已經(jīng)熱熱鬧鬧,大家都在討論今天要排練的新節(jié)目。

「美玲,我在想...」鄭博文猶豫著開口,「也許我該去醫(yī)院做個全面檢查了?!?/p>

韓美玲抬起頭,眉頭微皺:「現(xiàn)在去?學(xué)期還沒結(jié)束,你的課怎么辦?」

「我可以請代課老師,」鄭博文說,「最近咳血越來越頻繁,我有點擔(dān)心。」

韓美玲沉默了幾秒,放下手機:「行吧,你覺得有必要住院嗎?」

「可能需要,」鄭博文輕聲說,「要看檢查結(jié)果再說。」

「那...我得重新安排一下時間了。」韓美玲語氣中透著不情愿,「舞蹈隊下周有個展演,我是領(lǐng)舞,不能不去?!?/p>

鄭博文苦笑了一下,沒有回應(yīng),或許是早已習(xí)慣了妻子的冷淡。

門鈴響了,韓美玲去開門,是楊醫(yī)生。

作為社區(qū)的家庭醫(yī)生,楊醫(yī)生經(jīng)常上門為行動不便的居民看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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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醫(yī)生,麻煩您了?!鬼n美玲客氣地說。

楊醫(yī)生點點頭,徑直走向臥室。半個小時后,他一臉嚴肅地走出來。

「情況怎么樣?」韓美玲問。

「不太好,」楊醫(yī)生摘下眼鏡,「肺部感染加重了,再拖下去可能會危及生命。我建議立即住院,做進一步檢查和治療。」

韓美玲臉色變了:「這么嚴重嗎?」

「鄭教授的情況比我想象的要糟糕,」楊醫(yī)生嚴肅地說,「很可能是中晚期肺癌,需要盡快確診并制定治療方案?!?/strong>

韓美玲站在那里,一時不知該如何反應(yīng)。肺癌?這個詞太沉重了,她從未想過會降臨到自己家中。

「我已經(jīng)聯(lián)系了市第一醫(yī)院的張主任,他是肺癌治療專家,」楊醫(yī)生繼續(xù)說,「明天上午有床位,你們做好準備吧?!?/p>

送走楊醫(yī)生,韓美玲木然地回到臥室。鄭博文靠在床頭,臉色比剛才更加慘白。

「楊醫(yī)生怎么說?」他問。

韓美玲猶豫了一會兒,決定隱瞞部分真相:「他說你肺部感染加重了,需要住院觀察。明天上午去市第一醫(yī)院,他已經(jīng)聯(lián)系好了。」

鄭博文點點頭,似乎并不感到意外:「那就去吧。」

韓美玲站在床邊,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她應(yīng)該表現(xiàn)得更關(guān)心一點,但內(nèi)心深處,她只感到煩躁和不安。

「我去單位請假,」她最后說,「也得聯(lián)系一下舞蹈隊,告訴她們這段時間我可能不能參加排練了?!?/p>

「謝謝,」鄭博文輕聲說,「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p>

韓美玲搖搖頭,快步走出臥室。她拿起手機,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打開了舞蹈隊的群聊。

「姐妹們,我老公病情加重,明天要住院,這段時間我可能來不了舞場了。下周的表演,只能請大家另找人替我了?!拱l(fā)完這條消息,韓美玲感到一陣莫名的失落感。

手機很快響起一連串提示音,舞伴們紛紛發(fā)來關(guān)心的話語。

韓美玲看著這些消息,忽然感到一陣委屈的淚意:「憑什么啊,我總要為了他去放棄自己的生活!」

03

市第一醫(yī)院的病房干凈明亮,但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消毒水味,讓人感到窒息。

鄭博文靜靜地躺在病床上,目光空洞地望著窗外。

檢查結(jié)果比預(yù)想的還要可怕——確診為肺癌晚期,已經(jīng)擴散到淋巴和肝臟。

「鄭先生,考慮到您現(xiàn)在的情況,我們建議立即開始化療,同時配合靶向藥物治療,盡力控制病情發(fā)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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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主任坐在床邊,語氣平靜但十分嚴肅。

鄭博文點點頭:「生存期大概有多長?」

張主任沉默了一會:「實話實說,情況不樂觀。按目前狀況,謹慎估計有七八個月時間。如果治療效果理想,可能會更長些?!?/p>

韓美玲站在一旁,聽到這個消息,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厭煩表情。

「治療要花多少錢?」韓美玲迅速問出了她最關(guān)心的問題,語氣冷漠得令人毛骨悚然。

張主任看了她一眼:「粗略計算,一個療程的化療加靶向藥物,大約需要十八萬左右。后期還得根據(jù)病情變化調(diào)整治療方案?!?/p>

韓美玲腦子里飛速計算著。一個療程十八萬,如果治療一年,可能需要兩百多萬。

他們的存款有四百多萬,再加上這套市中心的房子至少值一千二百萬。

如果鄭博文真的不在了,這些都將歸她所有。

這個念頭電光火石般閃過,表面上她卻裝出一副憂心如焚的樣子。

「我們需要好好考慮一下,」她說,「或許應(yīng)該再咨詢幾位專家的意見?!?/p>

鄭博文看了妻子一眼,輕聲說:「美玲,我想試試看。不管花多少錢,值得一拼?!?/p>

韓美玲沒有立即回答,而是自顧自走到窗前,眺望著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

「好吧,」最后她妥協(xié)道,「就按醫(yī)生的方案來吧?!?/p>

雖然嘴上答應(yīng)了,她心里卻在盤算怎么能把錢花得更少點。反正結(jié)局都一樣,何必浪費那么多錢?

鄭博文的首次化療安排在四天后。這段時間,韓美玲敷衍式地處理各種手續(xù),同時遠程指導(dǎo)舞蹈隊的排練。

每當鄭博文睡著,她就會打開手機銀行,反復(fù)查看賬戶余額。

化療開始后,鄭博文的情況迅速惡化。藥物副作用導(dǎo)致他整天嘔吐,頭發(fā)成把掉落,原本就瘦弱的身體更加消瘦不堪。

韓美玲看著丈夫的變化,內(nèi)心毫無憐憫,反而暗自慶幸這一切很快就會結(jié)束。

嫁給鄭博文二十三年,她只是礙于面子和經(jīng)濟原因,才勉強維持表面和諧。

「韓女士,您丈夫的精神狀態(tài)很不好,」護士長在走廊上攔住準備離開的韓美玲,「他晚上經(jīng)常一個人偷偷哭泣,您能不能多陪陪他?」

韓美玲愣住了:「他...哭?」她語氣中帶著明顯的不耐煩,仿佛丈夫的痛苦只是在給她添亂。

「是的,」護士長嚴肅地注視著她,「特別是您走后,他以為沒人看見,會默默流淚很久。」

韓美玲干笑兩聲:「他向來喜歡自怨自艾。我會多陪他的,明天我早點到。」

這話說得敷衍至極,她心里卻在想,明天舞蹈隊有重要排練,她怎么可能早來?

離開醫(yī)院,韓美玲深吸一口氣,迫不及待地趕往小區(qū)廣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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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的光線斜灑在地面上,舞伴們已經(jīng)開始熱身??吹巾n美玲,大家都圍了上來。

「美玲,你老公現(xiàn)在怎么樣了?」張姐關(guān)切地問。

「還在接受治療,」韓美玲輕描淡寫地回答,眼神中閃爍著期待的光芒,「我們開始排練吧,時間不多了?!?/strong>

音樂一響起,韓美玲立刻全身心投入舞蹈中,臉上洋溢著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容,與在醫(yī)院時簡直判若兩人。

「美玲,」排練結(jié)束后,王姐拉住她,「我聽說博文情況不太好,需要我?guī)兔???/p>

韓美玲搖搖頭:「謝謝你,這是我丈夫,我能應(yīng)付?!?/p>

「別太勉強自己,」王姐拍拍她的肩膀,「有什么需要幫助的,隨時說一聲?!?/p>

韓美玲敷衍地點頭:「嗯,我先走了?!?/p>

回到家,空蕩蕩的房間讓她感到一陣輕松愉快。

她打開電視,漫不經(jīng)心地換著頻道,腦海中已經(jīng)在規(guī)劃丈夫離世后的生活——她可以全身心投入舞蹈,可以和舞伴們出國旅行,可以買更多漂亮衣服,甚至可以找個更年輕的伴侶。

這些念頭讓她心情大好,直到手機突然響起,是醫(yī)院的號碼。

「喂,韓女士,您丈夫突然高燒不退,可能是感染,需要您立即過來一趟。」

韓美玲嘆了口氣,不情愿地說:「我馬上到?!箍稍谛睦飬s暗罵丈夫不懂事,非要在這時候添麻煩。

四十分鐘后,韓美玲站在重癥監(jiān)護室外,看著里面插滿管子的丈夫,勉強擠出幾滴眼淚。

她完全不知道,這一切很快就會有意想不到的轉(zhuǎn)折。

04

整整四天,鄭博文一直在重癥監(jiān)護室與死神拼搏。感染引起的高燒讓他的身體狀況雪上加霜。

醫(yī)生不斷調(diào)整用藥方案,竭力穩(wěn)定病情。

韓美玲表面上日夜守在醫(yī)院,但實際上她的心思早已飄到了九霄云外。

直到第五天凌晨,鄭博文的高燒終于退了下來。

醫(yī)生告訴韓美玲,危險期已經(jīng)過去,可以轉(zhuǎn)回普通病房了。

「非常感謝您,醫(yī)生,」韓美玲裝出疲憊的樣子說,「他能挺過來,真是個奇跡?!?/p>

「鄭先生意志力非常堅強,不過接下來的化療會更加艱難,您必須做好心理準備?!?/strong>

韓美玲點點頭,走進病房。鄭博文躺在床上,眼窩深陷,臉頰凹陷,看上去比實際年齡老了二十五歲。

他睜開眼睛,看到妻子,嘴角微微上揚:「謝謝你,這幾天辛苦你了?!?/p>

韓美玲勉強在床邊坐下,強迫自己握住丈夫的手,心里卻感到一陣惡心:「別說這些了,好好休息吧?!?/p>

鄭博文輕輕搖頭:「美玲,我有事想跟你談?wù)?。?/strong>

「什么事?」韓美玲問道,語氣中掩飾不住一絲煩躁。

「如果我挺不過這一關(guān),」鄭博文直視妻子的雙眼,「你不要太傷心。我已經(jīng)找過律師了,所有資產(chǎn)都安排妥當,你和孩子以后不用擔(dān)心生活?!?/p>

聽到「資產(chǎn)」二字,韓美玲眼睛立刻一亮,趕緊擠出幾滴眼淚來掩飾內(nèi)心的狂喜:

「別胡說八道,你一定會好起來的。」

「我只是做最壞的打算,」鄭博文微笑著說,「其實我早就明白,這些年你對我的...感情已經(jīng)完全變了。我不怪你,是我沒能給你想要的那種生活?!?/p>

韓美玲愣住了,她萬萬沒想到丈夫會說出這種話。

「博文,我...」她慌亂地想解釋,生怕丈夫會因此改變財產(chǎn)分配。

「不用多說,」鄭博文輕聲打斷她,「我都懂。我只希望,如果我真的走了,你能活得開心,繼續(xù)你熱愛的舞蹈,找到真正讓你感到快樂的事情?!?/p>

韓美玲這才松了一口氣,俯下身,將臉埋在丈夫的胸前。

接下來的日子,韓美玲表面上扮演著盡職的妻子角色,按時送飯,幫他擦身,勉強陪他說幾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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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博文的病情忽好忽壞,化療的副作用讓他痛不欲生,但他從不抱怨一句。

每當韓美玲問他感覺如何,他總是說:「比昨天好多了?!贡M管他們彼此都清楚這是謊言。

這種善意的謊言讓韓美玲越來越不耐煩,在她看來,丈夫只是在刻意拖延時間,消耗她的精力。

一個半月后,醫(yī)生告訴韓美玲,化療效果不理想,癌細胞仍在擴散。他們建議停止化療,改為舒緩治療,減輕痛苦。

「也就是說,放棄治療了?」韓美玲問道,語氣中藏著一絲難以掩飾的期待。

「不是放棄,」醫(yī)生解釋道,「是改變策略,讓病人的最后時光更有尊嚴,少一些痛苦?!?/p>

韓美玲走出醫(yī)生辦公室,靠在墻上,裝出淚流滿面的樣子。

她掏出手機,撥通了兒子的號碼。

「媽,爸爸情況怎么樣?」遠在加拿大的兒子小宇焦急地問。

「不太好,」韓美玲哽咽著說,「醫(yī)生建議停止化療了。你...你能回來看看他嗎?」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我馬上訂機票,三天內(nèi)到家?!?/p>

掛斷電話,韓美玲深吸一口氣,擦干眼淚,走回病房。

看到丈夫奄奄一息的樣子,她內(nèi)心暗喜,一切很快就會結(jié)束了。

鄭博文似乎已經(jīng)猜到了醫(yī)生的判斷,他平靜地望著妻子:「醫(yī)生怎么說?」

韓美玲猶豫了一下,決定不隱瞞:「他們說...化療效果不理想,建議改為舒緩治療。」

鄭博文點點頭:「我明白了。」

「小宇三天后回來,」韓美玲轉(zhuǎn)移話題,「他很牽掛你。」

鄭博文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真的嗎?太好了。我有很多話想對他說?!?/p>

看到丈夫的表情,韓美玲暗自冷笑,心想他大概也要跟兒子交代遺產(chǎn)的事情。

「你想回家嗎?在熟悉的環(huán)境休養(yǎng),可能會舒服一些。」

鄭博文聽了韓美玲的建議,猶豫了一下:「可以嗎?不會太麻煩你?」

「當然不會,」韓美玲斬釘截鐵地說,「我已經(jīng)請了長假,可以全心全意照顧你。」

這話說得情真意切,仿佛她真的在乎丈夫的感受。

就這樣,在醫(yī)生的指導(dǎo)下,鄭博文回到了家中。

小宇也如約而至,看到父親消瘦的模樣,他忍不住哭了出來。

「爸,你怎么瘦成這樣了?」小宇抱住父親,淚如雨下。

鄭博文撫摸著兒子的頭發(fā):「沒什么,只是治療的副作用罷了。你看起來不錯啊,加拿大的生活適應(yīng)嗎?」

父子倆有太多話要說,韓美玲識相地退出,給他們單獨相處的空間。

她站在陽臺上,望著樓下的廣場,腳不由自主地跟著隱約的音樂節(jié)拍輕輕點動。

「媽,」小宇的聲音從身后傳來,「爸爸睡著了?!?/p>

韓美玲迅速收起笑容,轉(zhuǎn)過身:「他太累了,需要多休息。」

小宇走到母親身邊:「爸爸真的不行了,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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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美玲點點頭,擠出幾滴眼淚:「醫(yī)生說...可能只有幾個月了?!顾恼Z氣中透著一絲解脫。

小宇靠在母親肩上,低聲啜泣:「這幾年,我一直忙著學(xué)業(yè),很少回來看他。如果早知道會這樣...」

「別自責(zé)了,」韓美玲機械地撫摸著兒子的背,「你爸爸一直以你為驕傲,從來都是?!?/p>

母子倆站在陽臺上,沉默地看著夕陽西沉。樓下的音樂停了,舞蹈隊的人三三兩兩散去。

韓美玲突然意識到,鄭博文的生命也是如此,終有結(jié)束的那一刻,而她的新生活即將開始。

「媽,」小宇忽然說,「這段時間我看到你很辛苦,照顧爸爸、處理家務(wù),幾乎沒有自己的時間。等我開學(xué)前,我想留下來幫忙?!?/p>

韓美玲立刻搖搖頭:「不必了,你的學(xué)業(yè)要緊。再說,照顧你爸爸是我應(yīng)該做的?!?/p>

小宇猶豫了一下:「我知道你很喜歡跳舞,這段時間一直沒去,一定很難受吧?」

韓美玲愣了一下,隨即裝作苦笑:「那算什么,你爸爸現(xiàn)在才是最重要的?!?/p>

「但你也需要放松心情,」小宇堅持說,「我看到你站在這里眼神很向往。明天你去跳一會兒吧,我來照顧爸爸。」

韓美玲轉(zhuǎn)過頭,看向兒子。這個提議正中她下懷,但她不能表現(xiàn)得太急切:

「謝謝你,小宇,但現(xiàn)在,我只想陪在你爸爸身邊?!?/p>

夜深了,韓美玲躺在鄭博文身旁,聽著他沉重的呼吸聲,心里默默計算著還要熬多久才能徹底解脫。

05

小宇在家陪伴了十天后,不得不回加拿大繼續(xù)學(xué)業(yè)。

臨行前,他與父親徹夜長談,說了太多以前不敢說的心里話。

鄭博文握著兒子的手,囑咐他好好學(xué)習(xí),照顧好自己,不要為他擔(dān)心。

「爸,你一定要堅強點,」小宇含淚說,「等我放假,我立刻回來看你?!?/p>

鄭博文點點頭:「我會等你的?!?/p>

送走兒子,韓美玲暗自松了一口氣,家里終于又恢復(fù)了平靜。

鄭博文的病情迅速惡化,疼痛越來越頻繁,止痛藥的劑量不斷加大。

韓美玲已經(jīng)在網(wǎng)上物色好了幾套江景房,還計劃了一次東南亞旅行,對即將到來的"自由"充滿了期待。

直到有一天,舞蹈隊的張姐突然來訪。

「美玲,姐妹們都很想你,」張姐坐在客廳,熱情地說,「我們下個月要參加市里的比賽,沒有你領(lǐng)舞,總覺得缺了點什么?!?/p>

韓美玲眼前一亮,隨即又故作愁容地搖搖頭:「我現(xiàn)在哪有心思跳舞,博文需要我寸步不離地照顧。」

「我理解,」張姐說,「但你也需要適當放松一下,調(diào)整心情。天天這樣照顧病人,你自己也會撐不住的。」

「我還好,」韓美玲勉強笑道,心里卻在想這正是她期待的借口,「等博文情況穩(wěn)定點,我再考慮回來跳舞?!?/strong>

張姐看穿了她的心思,但沒有戳破:「有什么需要幫忙的,隨時開口。比賽那天,就算你不能全程參加,來跳一小段也好啊?!?/p>

送走張姐,韓美玲回到臥室,發(fā)現(xiàn)鄭博文醒了,正靠在床頭翻看家庭相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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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是張姐來了嗎?」他問。

韓美玲點點頭:「她來看看你,順便問我什么時候回去跳舞?!?/p>

鄭博文合上相冊:「你應(yīng)該去的,整天悶在家里照顧我,對你身體不好?!?/strong>

「別瞎說,」韓美玲口是心非地坐在床邊,腦子里卻已經(jīng)在盤算如何安排時間去參加比賽,「你現(xiàn)在需要人照顧。」

鄭博文握住妻子的手:「美玲,我知道你一直很熱愛跳舞,這是你的精神寄托。我不想因為我的病,剝奪你的快樂?!?/p>

韓美玲裝作感動的樣子,眼眶濕潤了:「博文...」

「聽我說,」鄭博文打斷她,「我希望你能像以前一樣生活,不要因為我改變太多。我已經(jīng)不行了,但你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韓美玲忍不住流下眼淚,這一次的淚水倒是真實的,因為鄭博文的話完全合她心意:

「別這么說,你會好起來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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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博文微微搖頭,沒有反駁。他們都心知肚明,這只是一句善意的謊言。

接下來的日子,鄭博文的病情進一步惡化。

他開始出現(xiàn)間歇性神志不清,有時會認不出韓美玲,喊她「媽媽」或「老師」。

韓美玲每天敷衍地照顧丈夫,就等著鄭博文咽下最后一口氣。

一天早晨,韓美玲正在廚房熬粥,鄭博文突然大聲呼喊她。

她不耐煩地放下手機,匆忙跑進臥室,看見丈夫坐在床上,臉色慘白如紙。

「怎么了?」她問,語氣中掩飾不住煩躁。

鄭博文指了指床單,上面有一大片血跡:「我...我又咳血了?!?/p>

韓美玲暗自松了一口氣,終于快結(jié)束了,她立刻撥打了急救電話。

四十分鐘后,鄭博文被送進了醫(yī)院。醫(yī)生檢查后,表情十分凝重。

「腫瘤已經(jīng)侵蝕到主要血管,」醫(yī)生對韓美玲說,「出血是不可避免的。我們可以暫時控制,但...」

「但什么?」韓美玲追問,心里已經(jīng)在計劃葬禮的細節(jié)。

醫(yī)生嘆了口氣:「恐怕時間不多了,可能只有幾周,甚至幾天。建議你做好心理準備,多陪陪他。」

韓美玲裝出震驚的樣子,癱坐在椅子上。雖然早有預(yù)料,但聽到確切的時間,她內(nèi)心卻在竊喜。幾周,甚至幾天,她終于可以結(jié)束這場漫長的折磨,開始全新的生活。

「還能再做些什么嗎?」她假裝絕望地問,「什么手術(shù)?更強的藥物?國外的療法?」

醫(yī)生搖搖頭:「在這個階段,任何激進的治療只會增加痛苦,而不會延長生命。我們能做的,就是讓他走得更安詳一些?!?/p>

韓美玲走回病房,強忍著內(nèi)心的喜悅,對丈夫擠出一個憂傷的微笑:「醫(yī)生說你需要住院觀察幾天?!?/p>

鄭博文凝視著妻子的眼睛:「他是不是說...我時間不多了?」

韓美玲無法撒謊,只能輕輕點頭,心里卻在想終于要解脫了。

鄭博文反而平靜下來:「我早有準備。美玲,有件事我一直想告訴你,但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機會?!?/strong>

「什么事?」韓美玲坐在床邊,握住丈夫的手,瞬間提起了精神,希望是關(guān)于財產(chǎn)的安排。

「我寫了一本書,」鄭博文微笑著說,「是關(guān)于我們的故事。從大學(xué)相識,到結(jié)婚生子,再到后來的...種種。這幾年我一直在寫,每天一點點。」

韓美玲失望地看著丈夫,原來只是一本無聊的書:「我怎么從來不知道?」

「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寫作,」鄭博文輕聲說,「所以一直沒告訴你。書稿在我的筆記本電腦里,密碼是你的生日。等我走后,你可以看看,也可以不看,完全由你決定?!?/strong>

韓美玲敷衍地點點頭,擠出幾滴眼淚:「博文,對不起,這些年我...」她的道歉毫無誠意,只是想給自己留個好印象,以防鄭博文臨終前改變財產(chǎn)安排。

「不用道歉,」鄭博文打斷她,「我們都有選擇的自由。你選擇了自己喜歡的生活方式,我不怪你?!?/p>

聽到這話,韓美玲痛哭失聲。

當晚,韓美玲不得不留在醫(yī)院陪護,心不在焉地刷著手機。半夜,鄭博文突然醒來,微弱地握住妻子的手。

「美玲,」他虛弱地說,「我感覺有點冷?!?/strong>

韓美玲不耐煩地放下手機,隨手拿起毛毯,草草地蓋在丈夫身上:「好點了沒?」

鄭博文點點頭,深情地望著妻子的眼睛:「你知道嗎,我這輩子最幸福的時刻,就是遇見了你?!?/p>

韓美玲強忍著不耐煩,擠出一句:「我也是。」

鄭博文微微一笑,閉上了眼睛。韓美玲以為他睡著了,松了一口氣,繼續(xù)玩手機。

直到凌晨三點,護士進來查房,才發(fā)現(xiàn)鄭博文已經(jīng)永遠地離開了。

護士通知韓美玲的那一刻,她眼中閃過一絲解脫的光芒,隨即又迅速裝出一副悲痛欲絕的樣子。

終于,她自由了。

06

鄭博文的葬禮簡單又匆忙,參加的人不多,主要是他的同事、學(xué)生和幾位老朋友。

韓美玲身穿黑色喪服,面無表情地站在靈堂一側(cè),接受著眾人的吊唁。

盡管她努力裝出一副悲痛欲絕的樣子,但眼神中的冷漠和心不在焉卻怎么也掩飾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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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宇從加拿大趕回來,哭得幾乎昏過去,需要朋友們一直攙扶。

葬禮結(jié)束后,韓美玲迫不及待地開始規(guī)劃自己的全新生活。

送走最后一位前來吊唁的客人,她立刻脫下喪服,換上一身舒適的休閑裝。

她撥通了舞蹈隊張姐的電話,詢問下一場排練的具體時間。

「美玲,你老公才剛走,你就...」張姐的語氣中充滿了難以置信。

「人死不能復(fù)生,我總不能一輩子活在悲傷里吧?」韓美玲輕描淡寫地說,「博文也不會希望我這樣的。」

第二天一大早,韓美玲就開始著手處理鄭博文的遺產(chǎn)事宜。

她拿出一個記事本,詳細列出了所有需要辦理的事項...

「先去銀行,」她自言自語道,「把錢的問題解決了,才能安排后面的事情。」

韓美玲翻箱倒柜,找出所有必需的文件:死亡證明、結(jié)婚證、身份證、房產(chǎn)證,一應(yīng)俱全。

她對著鏡子精心整理了一下儀容,特意化了一個淡妝,讓自己看起來既得體又略帶哀傷,然后驅(qū)車前往銀行。

到了銀行,韓美玲立刻掛上一副悲痛的表情,走向柜臺。

服務(wù)人員看到她,馬上表示慰問:「您好,韓女士,聽說您丈夫去世了,請節(jié)哀順變?!?/p>

韓美玲點點頭,擦了擦并不存在的淚水:「謝謝關(guān)心。我今天是來辦理賬戶過戶手續(xù)的。」

她將一沓文件遞給柜員,心里已經(jīng)在盤算著拿到錢后的第一件事——購買一輛心儀已久的豪車。

鄭博文生前一直認為買豪車是浪費錢,多次阻止她,現(xiàn)在終于沒人能管她了。

柜員接過文件,在電腦上操作了一會兒,表情逐漸變得古怪起來。

只見他盯著屏幕看了看,又抬頭看看韓美玲。

韓美玲感到有些奇怪,立即追問道:「怎么了?是材料不齊全嗎?」

柜員搖了搖頭,而接下來的一句話卻讓韓美玲如墜冰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