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的跨年夜的livehouse,人群沸騰,燈光交錯。我原本只是隨朋友來看一場沒太多期待的演出,直到臺上的樂隊唱起了《NANA》的歌——《a little pain》響起,仿佛十幾年前那個深夜追番的我,被一把拉了回來。

我抬頭看,舞臺燈光下的主唱低聲哼唱,一旁吉他手專注演奏,最讓我意外的是臺下,看起來不過十七八歲的少年,舉著nana的手環(huán),唱得比臺上還投入。
時間過去這么久了,怎么還有人記得這部動畫?這部曾被貼上“少女漫”標簽的作品,何以跨越近二十年,仍能引發(fā)不同世代觀眾的強烈共鳴?
它講述的不僅是兩個同名少女的故事,更是一代人關于成長、孤獨與自我追尋的集體記憶。又或者,這不僅僅是一部動畫。
一個是叛逆不羈的朋克少女,一個是渴望愛情的普通女孩
《NANA》的魅力,從來不只停留在“搖滾”或“愛情”兩個標簽上。
它的故事簡單卻深刻:兩個名字同為“Nana”的女孩,天真爛漫的“小松奈奈”與堅韌孤傲的“大崎娜娜”,在前往東京的火車上偶遇,又因名字的巧合合租公寓“707”命運般成為了室友。

大崎娜娜,身上有所有搖滾樂手該有的敏銳、自尊與孤獨如荊棘玫瑰,用音樂對抗破碎的童年與孤獨的靈魂;小松奈奈,則像許多在城市中迷茫的女孩,渴望愛情、渴望依靠,如溫室中的花朵,渴望被愛卻屢屢受傷。
兩人相互依靠、互相傷害,又彼此羈絆,在現實與夢想之間掙扎,在愛情與自由中做出抉擇。
她們的友情超越了世俗定義——娜娜為奈奈取名“八公”,既是寵溺又暗含保護欲;奈奈則成為娜娜冰冷世界中的溫暖光源。

看《NANA》的那幾年,我們或許正經歷著一樣的成長陣痛。一個想要成為誰的誰,一個試圖在時代洪流里抓住一點點不被辜負的溫柔,彼此的救贖,也是鏡像般的自我投射。
所以我們才會在十幾年后,依然記得她們的眼淚、她們的爭吵,記得娜娜在舞臺上唱歌的身影,記得小奈寄出的每一封沒有地址的信。
成人世界的殘酷寓言:理想主義者的沉浮
愛情,從不是童話。奈奈,經歷了四段感情,從學生時代的章司,到樂隊的伸夫,再到浪子巧,最終甚至是在意外懷孕后“不得不”走進婚姻。
她看起來“戀愛腦”,可實則是被現實逼到角落的普通女孩——渴望被愛,也渴望活下去。她的選擇,反而是千千萬萬個女性在情感與生存間掙扎的真實寫照。

夢想,也從不是光鮮勵志的劇本。娜娜的樂隊BLAST從地下火到主流,眼看要實現夢想,卻在成員蓮(娜娜的戀人)因車禍身亡后一夜崩塌。
娜娜的堅強與孤傲,最終被現實擊穿。她選擇離開,像很多夢想未竟的人那樣,悄然退場。音樂夢的破碎,不只是愛情的終結,更是理想主義者在商業(yè)化洪流中寸步難行的隱喻。
更殘酷的是,這部作品最終沒有結局,作者矢澤愛因病停更,娜娜的失蹤、奈奈的等待,成為觀眾心中永恒的“意難平”。這份開放式的留白,反倒更貼近現實——人生本就沒有標準答案。
夢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貪歡
我們都曾是娜娜或奈奈:曾因夢想而奮不顧身,也曾因為依賴而迷失方向。我們羨慕娜娜的堅定,也懂得小奈的軟弱,我們在她們身上看到了自己那段“想忘卻忘不掉”的過往。
于是,那些歌才會一再響起,那些臺詞才會頻頻被翻出來重讀——“總有一天,我會習慣孤獨的?!?/p>
它們不是一句句臺詞,而是一頁頁青春的日記。
沒有結局的故事,才像青春本來的樣子
很多人說,《NANA》爛尾了,因為動畫戛然而止,漫畫也因為作者健康問題長期休刊,故事沒有一個真正的結局。
可現實里,青春不也是這樣嗎?沒有明確的終點,也沒有非黑即白的答案。
你可能會和最重要的朋友漸行漸遠,你可能永遠都沒能向某個人說出口的喜歡。就像娜娜失去了蓮,小奈錯過了本城,舞臺的燈光終將散去,日常還得繼續(xù)。

但也正因為沒有結局,我們才更容易把自己的故事投射進去。我們曾在某段時間里是娜娜,也可能在某些夜晚像極了小奈。我們都曾用力去愛,狠狠失望,也拼命想活得像自己。
“小時候不懂她們?yōu)槭裁磿臣?,現在才知道,哪怕是最親密的人,也會因為不安而彼此傷害?!?/p>
這些話,在無數個回憶《NANA》的視頻、帖子、彈幕中出現。
我們以為自己忘了,其實那些情緒、那些旋律、那些畫面,早已滲進了骨子里。
當livehouse的燈光熄滅,觀眾席的掌聲久未退去,我才明白,有些動畫不是過時了,而是我們還在等,等青春里的某段回憶,被再次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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