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gòu)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guān)聯(lián)
“爸,今天學校要開家長會。”小雨低著頭,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又是家長會?”我放下筷子,看著女兒緊張的臉,“別擔心,我會去的?!?/p>
小陽陽抬頭看我,嘴里塞滿了米飯:“爸爸,他們又要問媽媽在哪里嗎?”
我沉默了片刻,揉了揉兒子的頭發(fā):“不會的,這次我提前跟老師說好了?!?/p>
王阿姨端著一盤青菜走進來:“吃飯吧,都別想那么多了。”
01
2002年春天,櫻花開得正盛,我陳志強怎么也沒想到,這一天會成為我生命中最黑暗的日子。
那是個周五,我在電子廠加了兩小時班,回到家已經(jīng)接近八點。平時這個時候,美娟應(yīng)該已經(jīng)做好了晚飯,小雨和陽陽也已經(jīng)吃完,正在客廳里看著那臺老舊的彩電。可是今天,屋子里靜悄悄的,只有廚房的燈亮著。
“美娟?小雨?陽陽?”我喊著,聲音在空蕩蕩的屋子里回響。
“爸爸!”小陽陽從臥室里沖出來,撲到我懷里,“我和姐姐餓了,媽媽不在家?!?/p>
我心里涌起一陣不安,放下包,抱起兒子:“媽媽去哪了?”
“不知道,”小陽陽搖搖頭,“姐姐在寫作業(yè)?!?/p>
我走進主臥,床頭柜上有一封信??吹叫诺哪且豢?,我的心猛地一沉。拆開信封,里面是美娟熟悉的字跡:
“志強,對不起,我走了。這些年來,我一直感到窒息。張偉給了我另一種可能,他答應(yīng)帶我去南方的大城市,過上我向往的生活。請你原諒我的自私,也請你代我照顧好孩子。美娟。”
信很短,卻像一把刀剜著我的心。張偉,我知道這個人,是去年來咱們縣城投資的一個開發(fā)商,據(jù)說很有錢,開著豪車,穿著名牌。美娟在服裝店上班,大概是那時候認識的。
我癱坐在床邊,腦子里一片空白。怎么會這樣?咱們結(jié)婚十三年了,還有兩個孩子啊。就算生活平淡,可日子不是也過得去嗎?那個張偉,他能給你什么?錢嗎?我不信。
正在這時,小雨走了進來,臉色蒼白:“爸,媽媽是不是不回來了?”
我抬頭看著女兒,她已經(jīng)十二歲了,是個懂事的孩子。那一刻,我決定不對她撒謊:“媽媽...她暫時離開一段時間?!?/p>
小雨沒有哭,只是點點頭,轉(zhuǎn)身離開了。那一夜,我躺在床上,回想著和美娟相識、相戀的點點滴滴。那時候她多么單純啊,穿著藍色的工裝,扎著馬尾辮,笑起來有兩個小酒窩。那是1998年,我在縣里的電子廠剛上班,她是車間里新來的女工。
第二天早上,我強撐著起床,給孩子們做了早飯。小雨默默吃著,眼睛紅紅的,陽陽似乎還沒明白發(fā)生了什么,只是不停地問:“媽媽什么時候回來?”
我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只能說:“媽媽去外地工作了,要過一段時間才能回來。”
陽陽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繼續(xù)吃他的早飯。
那段時間,我像行尸走肉一樣生活著。白天上班,晚上回來照顧孩子,輔導功課,做飯洗衣。幸好小雨很懂事,會幫忙照看弟弟,不然我真不知道該怎么撐下去。
廠里的同事很快知道了美娟離開的事,背后議論紛紛。有人同情我,有人幸災樂禍,還有人說早就看出美娟不是安分的人。我裝作聽不見,只是默默地工作。但每當有人直接問起,我就會說她去南方打工了,很快就會回來。
最難熬的是晚上,當孩子們睡著后,我獨自一人坐在昏暗的客廳里,翻看著與美娟的合影。那些照片上,她笑得那么燦爛,怎么看都不像是會拋棄家庭的人。
一個月過去了,美娟一次電話也沒打回來。我試著撥打她的手機號碼,已經(jīng)停機了。我甚至去了美娟以前工作的服裝店,老板娘一臉嫌棄地告訴我:“別找了,她跟著那個有錢人走了,據(jù)說去了深圳?!?/p>
我拿著一張全家福,對著美娟的臉發(fā)呆:“為什么?我到底哪里做得不好?”
沒有答案,只有深夜里陽陽的啜泣聲。他經(jīng)常做噩夢,半夜哭著找媽媽。我只能抱著他,輕聲安慰:“媽媽不在,爸爸陪著你?!?/p>
小雨比弟弟懂事多了,但她內(nèi)心的傷痛比表面上表現(xiàn)出來的更深。有一天晚上,我無意中看到她站在母親的照片前,低聲說道:“我恨你,為什么要離開我們?”
我的心像被刀割了一樣疼。這不是小雨的錯,也不是陽陽的錯,可他們要承受這樣的痛苦。
02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我學會了做飯,雖然味道不怎么樣,但孩子們從來不挑剔。我學會了縫補衣服,雖然針腳歪歪扭扭,但總能勉強穿。我還學會了輔導功課,雖然有些題目我自己都不會做,但我會和小雨一起查資料、想辦法。
最讓我感到欣慰的是鄰居王阿姨的幫助。她是個六十多歲的退休老人,自從美娟走后,她經(jīng)常過來幫我照看孩子,教我做家務(wù)。有時候我加班晚回家,她會把孩子們接到她家吃晚飯。
“志強啊,”有一次王阿姨邊擇菜邊對我說,“你還年輕,要不要考慮找個對象?”
我搖搖頭:“孩子還小,我得先把他們撫養(yǎng)長大?!?/p>
王阿姨嘆了口氣:“我明白你的心思,但孩子們也需要媽媽啊?!?/p>
我沒有回答,心里卻想:是啊,孩子們需要媽媽,可她卻拋下他們走了,我該怎么辦?
那年冬天特別冷,廠里生意不好,開始裁員。我因為工作認真,技術(shù)也還可以,暫時保住了工作,但工資降了不少。過年前,我?guī)е⒆觽兓亓颂死霞?。我爸媽看到我們?nèi)齻€,一個勁地嘆氣。
“兒子,你這樣多辛苦啊,”我媽拉著我的手,眼里含著淚,“要不把小雨留在老家,我和你爸幫你帶?”
我看了看小雨,她緊緊抓著我的衣角,眼里滿是恐懼。我明白她害怕被拋棄,就像她媽媽拋棄她那樣。
“不用了,媽,”我堅定地說,“我能照顧好他們?!?/p>
回縣城那天,小雨難得地主動拉住我的手:“爸,你不會丟下我們,對嗎?”
我蹲下來,平視著女兒的眼睛:“永遠不會,爸爸發(fā)誓。”
2003年春節(jié)剛過,廠里來了個好消息,要擴建一條新的生產(chǎn)線,需要一個經(jīng)驗豐富的技術(shù)員負責。我抓住這個機會,主動請纓。那段時間,我每天工作十幾個小時,白天在車間,晚上還要查閱資料、制定方案。

小雨知道我在努力工作,便承擔起了照顧弟弟的責任。每天放學回家,她會先輔導陽陽做作業(yè),然后開始準備晚飯。雖然只是簡單的炒菜煮飯,但對一個十二歲的孩子來說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
有一天,我加班到很晚,回到家看到小雨趴在書桌上睡著了,作業(yè)本上還有沒寫完的題目。陽陽在沙發(fā)上蜷縮著,身上蓋著小雨的外套??吹竭@一幕,我的眼淚一下子涌了出來。
那一刻,我下定決心,無論多苦多累,也要給孩子們創(chuàng)造一個好的生活環(huán)境。
功夫不負有心人,2003年底,我被提拔為車間主管,工資翻了一倍。我們搬進了廠里新建的宿舍樓,雖然只有兩室一廳,但比原來的老房子寬敞多了。
小雨那年上初中了,成績很好,老師經(jīng)常表揚她。陽陽也慢慢開朗起來,開始喜歡上打籃球??粗⒆觽円惶焯扉L大,我心里既欣慰又心酸。他們本該有個完整的家,有媽媽的疼愛,可美娟的離開,讓這一切都成了奢望。
這些年,我沒再收到過美娟的任何消息。偶爾,會有認識的人從南方回來,說在深圳看到過她,過得很好,住豪宅,開名車。每當聽到這些,我都會一個人躲起來抽煙,心里五味雜陳。
我沒有想過再婚,雖然廠里和鄰居不斷有人給我介紹對象。王阿姨曾經(jīng)直接把她外甥女領(lǐng)到我家,是個挺不錯的姑娘,但被我婉拒了。我不是放不下美娟,只是覺得孩子們經(jīng)歷了媽媽的離開,如果我再給他們帶來一個陌生人,他們會更加不安。
日子一天天過去,我們的生活逐漸步入正軌。2005年,我終于攢夠了錢,給家里買了臺電腦。那時候,互聯(lián)網(wǎng)正在中國普及,電腦對孩子們來說是個新奇的東西。小雨很快學會了使用電腦,她會上網(wǎng)查資料,幫我整理工作文件。
有一段時間,我沉迷于在網(wǎng)上搜索美娟的消息。我注冊了QQ,加了一些老家的、縣城的群,希望能找到關(guān)于她的線索。但除了那些道聽途說的消息外,美娟似乎真的從我們的生活中徹底消失了。
陽陽上初中那年,性格變得有些叛逆。他開始和一些不良少年混在一起,經(jīng)常逃課去網(wǎng)吧打游戲。學校的老師打電話來告訴我,說他在學校打架了。
我趕到學校,看到陽陽坐在教導處,頭低著,嘴角還有血跡。我沒有當場發(fā)火,只是靜靜地坐在他旁邊,等老師說完話,帶他回了家。
回家路上,陽陽一直沉默不語。到家后,我給他倒了杯水,坐下來問:“怎么回事?”
陽陽眼圈紅了:“他們說我沒媽,說我媽是個...是個...”他說不下去了,聲音哽咽。
我心如刀絞,緊緊抱住兒子:“不管別人怎么說,爸爸愛你,姐姐愛你,我們是一家人?!?/p>
那天晚上,我第一次詳細地告訴陽陽和小雨,他們的媽媽為什么離開。不是因為不愛他們,而是她選擇了另一種生活。
小雨聽完,只說了一句話:“我再也不會原諒她。”
陽陽則是沉默了很久,才問:“爸,媽媽她...現(xiàn)在過得好嗎?”
我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只能說:“應(yīng)該...很好吧?!?/p>
陽陽點點頭,不再追問。但從那以后,他變得更加懂事,不再和那些不良少年來往,學習也認真起來。

03
2008年,小雨十六歲,考上了縣里最好的高中。她長得越來越像美娟,特別是笑起來的時候,那對酒窩簡直一模一樣。可惜她很少笑,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有一天,我下班回家,發(fā)現(xiàn)小雨不在家。陽陽說她去網(wǎng)吧了。我有些擔心,便去找她。縣城就那么幾家網(wǎng)吧,轉(zhuǎn)了兩家就看到小雨坐在角落里,聚精會神地盯著電腦屏幕。
我走過去,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小雨?”
她驚得跳了起來,趕緊關(guān)掉了屏幕上的窗口,但我還是瞥見了那是QQ聊天窗口。
“爸!你怎么來了?”她緊張地問。
“陽陽說你在網(wǎng)吧,我來看看?!蔽覜]有責備她,只是問,“在和誰聊天呢?這么專注?!?/p>
小雨低下頭:“沒誰,就班上同學?!?/p>
我知道她在撒謊,但沒有揭穿?;丶衣飞希以囍退奶?,問她學校的事,喜歡的音樂,將來想上什么大學。她回答得很敷衍,明顯心不在焉。
那天晚上,我趁她洗澡的時候,看了她的手機。通訊錄里有個陌生號碼,備注是“媽”。我的心一下子揪緊了。翻看短信記錄,發(fā)現(xiàn)小雨給那個號碼發(fā)了很多信息,但對方的回復寥寥無幾,且都很簡短。
最新一條信息是小雨發(fā)的:“媽,你能不能回來看看我和弟弟?爸爸這些年一個人把我們拉扯大,很不容易。”
沒有回復。
我放下手機,心情復雜。原來,小雨一直在偷偷聯(lián)系美娟,而美娟...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第二天,我找了個借口請了半天假,獨自去了趟移動營業(yè)廳,查詢那個號碼的詳細信息。得到的結(jié)果讓我震驚:號碼確實是美娟的,地址登記在深圳市福田區(qū),是個高檔小區(qū)。
我猶豫了很久,最終還是撥通了那個號碼。電話響了很久,沒人接。正當我準備掛斷時,電話接通了,但對方?jīng)]有說話。

“美娟?”我輕聲問道。
沉默,然后是一聲輕微的呼吸聲。
“是我,志強,”我繼續(xù)說,“孩子們很想你?!?/p>
又是一陣沉默,最后傳來一個女聲,很輕,但確實是美娟的聲音:“對不起?!?/p>
然后電話斷了。我再打過去,已經(jīng)無法接通。
這件事我沒有告訴孩子們。小雨繼續(xù)偷偷聯(lián)系著她的媽媽,我假裝不知道。只是有時候,當我看到她失落的表情,就能猜到,美娟又一次讓她失望了。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我們?nèi)齻€人,互相扶持,共同成長。我在廠里的工作越來越得心應(yīng)手,2009年被提拔為生產(chǎn)部經(jīng)理,負責整個廠的生產(chǎn)管理。小雨和陽陽也越來越優(yōu)秀,小雨成了年級前十的學生,陽陽的籃球打得很好,代表學校參加了市里的比賽。
04
2010年春節(jié),好友馬濤來家里拜年,帶來了一位女士,是縣中學的林老師。林小芳比我小兩歲,是個離異女性,溫柔賢淑。馬濤明顯是有意撮合我們,席間一直創(chuàng)造機會讓我和林老師說話。
小雨看出了端倪,借故回房間去了。陽陽倒是很熱情,一直和林老師討論學習的事。
送客時,林老師留下了電話號碼,說有什么關(guān)于孩子教育的問題可以隨時咨詢她。我禮貌地道謝,但并沒有太放在心上。
誰知第二天,林老師就打來電話,說陽陽所在的初三年級需要一個家長代表,問我有沒有興趣參加。我猶豫了一下,答應(yīng)了。
就這樣,我開始頻繁地出入學校,參加各種家長會和活動。林老師很熱心,不僅給我介紹教育孩子的方法,還經(jīng)常詢問陽陽的學習情況。漸漸地,我們熟絡(luò)起來,有時候會一起吃個便飯,聊聊天。
林小芳是個很好的傾聽者,我不知不覺中向她傾訴了這些年來的辛酸。她也向我講述了她的婚姻經(jīng)歷,前夫酗酒家暴,她忍受了三年才離婚。
“看到你這么辛苦地撫養(yǎng)孩子,我很敬佩,”林小芳真誠地說,“你是個好父親?!?/p>
聽到這話,我心里一暖。這么多年來,我一直在懷疑自己是否做得夠好,是否能代替媽媽給孩子們足夠的愛。林老師的肯定讓我感到些許安慰。
小雨很快發(fā)現(xiàn)了我和林老師的往來,態(tài)度冷淡。有一次,林老師來家里吃飯,小雨全程不說話,飯后立刻回房間,并且關(guān)上了門。
我有些尷尬,向林老師道歉。她搖搖頭:“我理解,小雨心里還放不下她媽媽。”
陽陽倒是很喜歡林老師,經(jīng)常向她請教學習上的問題。林老師也很有耐心,從不敷衍。
隨著接觸的增多,我對林小芳的感情也在悄然變化。她溫柔體貼,善解人意,最重要的是,她真心喜歡孩子們。有時候,看著她和陽陽一起研究題目,或者耐心地等小雨回應(yīng),我會想:也許,這就是我們需要的。
2011年初,我向林小芳表白了。她沒有立刻答應(yīng),而是問我:“孩子們同意嗎?”
我說實話:“陽陽應(yīng)該沒問題,小雨...可能需要時間?!?/p>
林小芳點點頭:“那我們不急,慢慢來?!?/p>
就這樣,我們開始了正式的交往。我沒有刻意向孩子們宣布,只是讓林老師來家里的次數(shù)逐漸增多。陽陽很快接受了這個事實,甚至有些興奮,經(jīng)常故意創(chuàng)造機會讓我和林老師獨處。小雨雖然表面上不說什么,但我能感覺到她的抵觸。

有一次,我鼓起勇氣和小雨談心:“爸爸和林老師,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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