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叫張愛華,今年62歲,初中畢業(yè),年輕時候在鎮(zhèn)上的供銷社做營業(yè)員,后來供銷社改制,我就回家種地,跟老伴一起靠著幾畝田地和村里的零工養(yǎng)大了一雙兒女。

我們住在一個小縣城下轄的農(nóng)村,生活不富裕,但也勉強過得去。

老伴叫王建軍,比我大兩歲,原來是村里小學的老師,后來因為學校合并,也早早退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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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兩口子的退休金加起來每月也就四五千塊,日子不寬裕,但在村里也算是能吃飽穿暖。

我們有一兒一女,兒子叫王超,比小女兒大三歲。

兒子初中畢業(yè)就出去打工了,后來在鎮(zhèn)上開了個五金店,娶了媳婦張麗,生了個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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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老伴盼著兒子成家立業(yè),平時也幫著帶帶孩子,補貼點錢。

女兒叫王婷,從小聰明懂事,考上了大專,畢業(yè)后在縣里一家醫(yī)院當護士,嫁了個老實人李偉,兩個孩子都隨她姓。

我原本以為,一雙兒女都成家立業(yè),我們的養(yǎng)老也算有了著落??烧l曾想, 一場拆遷,讓我和老伴走進了悔恨的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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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2012年,村里開始拆遷,老房子在鎮(zhèn)邊上,地段不錯,按人頭算下來,我們一家四口能分到150萬的拆遷款。那時候,這個數(shù)目在村里是天文數(shù)字。村里人都眼紅,說我們家要發(fā)了。

我們一家四口坐在堂屋商量怎么分這筆錢。女兒王婷那天帶了兩個孩子回來,李偉也在,一家人圍著圓桌吃飯,氣氛還算溫馨。

我說:“這錢是咱一家老小的,大家都說說怎么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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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兒笑著說:“媽,我和李偉在縣里買房子貸款還沒還完,能不能給我們點首付錢,咱哥也要用,看你和爸怎么安排吧?!?/p>

王超立馬接話:“我打算把五金店擴大點,最近鎮(zhèn)里新建的那條街鋪面貴得嚇人,趁拆遷有錢我正好投資。”

我看著兩個孩子,心里很難。可老伴卻開口了:“男兒要撐家立業(yè),咱得幫著兒子一把。女兒家日子也還過得去,咱實在不夠用,以后再想辦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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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頓飯,女兒沒再多說。她低著頭扒著飯,李偉也沒吭聲。我看得出女兒眼里那股失望,但我沒當回事,心想女兒懂事,不會計較這些。

就這樣,我們把150萬全部給了兒子王超。他買了鋪面,重新裝修,把五金店開得風生水起。我們老兩口也沒落下什么,住進了鎮(zhèn)上的安置房,條件比以前好多了。

可從那之后,女兒就很少回家了。過年過節(jié)也只是打個電話,連孫子孫女都不常帶回來。起初我和老伴以為她工作忙,也沒太在意。直到2014年冬天,我打電話給她,沒人接,發(fā)微信也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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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問王超:“你妹怎么回事,怎么突然聯(lián)系不上了?”

王超撇撇嘴:“可能她心里不舒服吧,畢竟拆遷款一分沒給她?!?/p>

我心里一驚,老伴嘆了口氣:“咱是不是太偏心了?”

可事已至此,我們也不知道怎么補救。

2016年年底,我偷偷跑到縣里找了一次王婷的單位。他們說王婷早在半年前辭職了,連人都沒見過。她搬家了,電話也換了,單位的同事都說她一家搬去了外地,說是去南方發(fā)展了。

那天我回家,哭了一路。

我知道,是我們傷了女兒的心。

那150萬,像一堵無形的墻,把我們和女兒一家隔得越來越遠。

2018年,我生了一場大病,做了手術。住院的時候,王超和張麗輪流來照顧,可我心里還是想女兒。那種想念像一根針,一點點扎在心頭。

“媽,你別老提王婷了?!睆堺愑写尾荒蜔┑卣f,“她都搬家了,也不來看你,哪還有點良心?”

我沒說話,老伴看了我一眼,眼圈也紅了。

我們知道,是我們錯了,是我們把親情當成了可分割的財產(chǎn)。

2020年,我們的村子又一次拆遷,王超的五金店也被征收了,賠了不少錢。但他跟我們說:“這次我不打算再開店了,準備去縣里買兩套房子,一套自住,一套出租?!?/p>

我點點頭,卻沒心思關心這些了。我的心早就被女兒的沉默掏空了。

直到2022年,那天我在菜市場碰到一個熟人,她說前年在南方一個城市看到王婷了,帶著兩個孩子,孩子都長大了,看起來過得挺好。

我回家后一夜沒睡,第二天一早就和老伴商量:“咱去找找她吧?”

老伴點頭:“找她,把話說清楚,不求她原諒,就想看看她一眼?!?/p>

我們開始打聽,托人問熟人,找老同事,終于在2023年初得到了她的地址。

我們坐上長途車,顛簸了一天一夜,終于到了那個城市??傻任覀冋业搅四莻€小區(qū),物業(yè)說:“這家去年搬走了,好像是回老家了?!?/p>

我心一下涼了。

我們又回到了村里,站在曾經(jīng)女兒住過的那間舊屋前。那座房子已經(jīng)破敗不堪,門口的槐樹也枯了。 我和老伴站在門口,抱頭痛哭。

那一刻,我感覺自己失去了最重要的東西。

是我們親手,把女兒推遠了。

03

如今,我和老伴依舊住在鎮(zhèn)上的安置房里,王超家在縣里買了房,偶爾回來看看我們。生活表面平靜,心里卻總有個缺口。

我們偶爾還會去縣城,走在醫(yī)院附近的街道,看看有沒有熟悉的背影。我們也會路過女兒以前住的小區(qū),站在門口望一望。

我給女兒寫過幾封信,寄出去又退回來了。我們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再見她一面。

但我們一直在等,等一個電話,等一個回家的人。

或許有一天,她會想起我們,回來看看老家的槐樹,回來聽聽爸媽的嘮叨。

如果那一天真的來了,我只想對她說一句話:

對不起,孩子,媽當年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