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87版《聊齋》刪了兩個(gè)故事:
一個(gè)是《水莽草》。
為何要?jiǎng)h減?網(wǎng)上一直眾說紛紜。
有人說藝術(shù)性不強(qiáng)。
有說因?yàn)檫@兩個(gè)故事太過于恐怖,不宜改編成為電視劇。
確實(shí):
童年只敢鉆在被窩里看聊齋。
“你也說聊齋,我也說聊齋……”
前奏一響,燈籠一出來,再搭配“嗚嗚”的背景音樂,就知道該縮進(jìn)被窩了。
那叫一個(gè)害怕,至今還記憶猶新。
01
水莽是毒草,像葛類一樣蔓生,花是紫色的,像扁豆。
人如誤吃了這種毒草,就會(huì)立即死去,變成“水莽鬼”。
民間傳說,這種鬼不能輪回,一定得再有被毒死的代替,才能去投生。
因此,楚中桃花江一帶,這種水莽鬼特別多。
有個(gè)姓祝的書生,去拜訪他的一個(gè)同年,途中口渴,看見路旁有個(gè)涼棚,一位老婆婆在施舍茶水,祝生就跑了過去。
老婆婆將他迎入棚內(nèi),端上茶來。
祝生一聞,有股怪味,便放下不喝,起身要走。
老婆婆忙攔住,回頭向棚里喊道:“三娘,端杯好茶來!”
一少女捧著杯茶,從棚后出來,約十四五歲,容貌艷麗絕倫。
祝生立刻被吸引,接過茶水,一飲而盡,還想再喝一杯。
老婆婆出去,祝生一下抓住少女的纖纖手腕,從她手指上脫下一枚戒指。
少女紅著臉微笑,祝生更加著迷,便詢問她的家世。
少女說:“你晚上再來我這里?!?/p>
祝生要了她一撮茶葉,連同那枚戒指,藏在身上,走了。
02
祝生趕到同年家,忽覺心頭不適,懷疑是喝了那杯茶水的緣故,便將經(jīng)過告訴了同年。
同年驚駭?shù)溃骸皦牧?!這是水莽鬼,我父親就是被這樣害死的。無藥可救,”
祝生恐懼萬分,忙拿出藏在身上的茶葉一看,果然是水莽草。
又拿出那枚戒指,向同年描述了那少女的模樣。
同年冥想了一會(huì),說:“那人必定是寇三娘!”
祝生聽他說的名字相符,問他是怎么知道的,同年回答說:“南村富戶寇家的女兒,叫三娘,以艷麗聞名。幾年前誤吃了水莽草死去,肯定是她在作怪害人!”
有人說,碰到水莽鬼的人,如知道鬼的姓名,求到他生前穿過的褲子,煎水服用,就可痊愈。
同年急忙趕到寇家,講明實(shí)情,長跪在地,苦苦哀求幫忙。
而寇家因?yàn)橛腥俗雠畠旱奶嫔?,女兒從此可以超生,?jiān)決不給。
同年無可奈何,忿忿回家去。
祝生聽說后,咬牙切齒道:“我死后,絕不讓他家女兒投生!”
這時(shí),祝生已走不動(dòng)了。
同年將他背回家,剛到家門就死了。
03
祝生死后,妻子不能守節(jié),過了半年就改嫁走了。
留下一子,剛剛滿周歲。
祝母只身撫養(yǎng)著小孫子,勞累不堪。
一天,祝母正抱著孫子在屋里啼哭,祝生忽然無聲無息地進(jìn)來了。
祝母大驚。
祝生說:“兒在地下聽到母親哭泣,心里悲傷。兒雖然死了,但已成家,媳婦同來早晚伺候您,母親不要難過了!”
母親驚疑地問:“兒媳婦是誰?”
祝生回答說:“寇家明明可以救兒子,卻坐視兒子死去。我死后恰好遇到一位庚伯,經(jīng)他指示知道寇三娘投胎到了任侍郎家。兒子就把她捉了回來,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是兒子的媳婦了,我們相處地不錯(cuò)。”
過會(huì)兒,一個(gè)女子從門外進(jìn)來,非常漂亮,跪到地上拜見祝母。
祝生告訴母親:“她就是寇三娘?!?/p>
雖然兒媳不是活人,但祝母也覺安慰。
04
三娘對(duì)家務(wù)事很不習(xí)慣,但性情柔順,讓人愛憐。
三娘請(qǐng)婆母告訴自己娘家一聲,祝生不同意。
但母親順從了三娘的心愿,告訴了寇家。
寇老夫婦急忙備車趕來,果然是女兒三娘,寇老夫婦失聲痛哭。
三娘安慰著,兩人才停了。
寇母又見祝家里貧困,心里難過。
三娘又安慰道:“女兒已成鬼,還嫌什么貧窮?祝郎母子待我情義深厚,我才甘愿在這里的?!?/p>
三娘說完,看著祝生說:“既已成了我家女婿,還不拜見岳父岳母?”
祝生忙向寇老夫婦跪拜。
寇母心疼女兒,回去后派了兩個(gè)奴婢來供女兒使喚,又送了一百斤銀子,幾十匹布,此后還不時(shí)送些酒肉等物。
寇父也給祝家蓋了大房子,里面一應(yīng)俱全。
但祝生卻因往事,始終不愿去寇家。
05
一天,村里有個(gè)中了水莽毒的人,死而復(fù)生。
大家爭相傳說,都認(rèn)為是怪事。
祝生:“是我讓他活過來的。他被水莽鬼李九所害,我替他將李九趕走了,才救了他?!?/p>
祝母:“你怎么不找個(gè)人替自己呢?”
祝生:“兒最恨這些找人替死的水莽鬼,正想將他們?nèi)口s走,自己又怎肯做這種害人的勾當(dāng)!況且,兒侍奉母親最快樂,不想再投生?!?/p>
從此后,凡中了水莽毒的人,都備下豐盛的宴席,到祝家祈禱,無不靈驗(yàn)。
天帝因此念其救人有功,便封了他為“四瀆牧龍君”,祝生夫妻一同上了一輛四馬黃帷車,從此無影無蹤。
祝生的兒子祝鶚,請(qǐng)求寇家同意后,將三娘的骸骨與祝生合葬。
06
《水莽草》非??简?yàn)人性,故事中的人物,充斥著人性善與惡對(duì)立面的豐富人格。
沒有絕對(duì)的好人,也沒有百分百的壞人,這也讓人物的形象立體且鮮明。
充滿自私和無情的選擇其實(shí)非常符合人性。
暗藏人心的不古,又閃著人性的光芒。
自私的人性背后都是人間小愛,又因小愛衍生讓眾生皆平安的大愛。
PS:被刪的另外一個(gè)是《鳳陽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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