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chuàng)作,地名人名虛構,請勿與現實關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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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開他!”張明遠上前一步,聲音冷峻。
派出所長李剛回頭,眼神輕蔑?!澳闶悄奈唬繚L開!這里沒你的事?!?/strong>
李剛揚起的拳頭懸在半空。張明遠盯著那個被按在地上的瘦弱民工,對方抬起頭,四目相對,一道電流穿過張明遠全身——那雙眼睛,如此熟悉,卻又如此陌生。
那竟是他多年未見的小叔。
“我說,放開他?!睆埫鬟h的聲音低沉而堅決,右手已經伸向衣兜...

01
林城的天空從未如此明亮。
四月的陽光照耀著鋼筋水泥筑起的高樓群,玻璃幕墻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這座城市近年來發(fā)展迅猛,如同一場無聲的狂歡,吞噬著周邊的農田與村莊。
市長張明遠站在市政府大樓的頂層,俯瞰這座由他一手規(guī)劃的新城區(qū)。
四十五歲的張明遠有一張普通得近乎平凡的臉,眼神中卻藏著不符年齡的犀利和沉穩(wěn)。
他穿著一件灰色的休閑外套,戴一頂普通的鴨舌帽,看起來與城市中千萬個普通中年男子沒有區(qū)別。
這是他的習慣——低調、務實,不喜歡隨從和媒體的跟隨。
“城東區(qū)的開發(fā)進展如何?”張明遠問身邊的秘書。
“基礎設施已完成八成,住宅區(qū)正在加緊施工?!泵貢_文件夾,“不過...”
“不過什么?”
“有幾處工地報告了農民工討薪問題,已經安排人處理了?!?/p>
張明遠皺了皺眉。這不是林城第一次出現此類問題。
隨著城市擴張,大量農民工涌入,與此同時而來的是各種基層矛盾。
“我明天去看看?!彼卣f。
秘書想說什么,張明遠揮手打斷:“不用安排車隊,不用通知媒體,我自己去?!?/p>
“可是市長...”
“就這樣定了?!?/p>
窗外,一只孤獨的鳥掠過天際,融入城市的塵囂中。
周末的清晨,張明遠獨自駕車駛出市區(qū)。
他穿著普通,戴著那頂舊鴨舌帽,看起來就像任何一個出門辦事的普通人。
車窗外的風景在變化,從市中心的繁華到城郊的荒涼,再到城東區(qū)的工地與塵土。
張明遠降下車窗,讓春風吹進車廂。
這是他喜歡獨自暗訪的原因之一——感受真實,不被過濾的城市氣息。
路過一處偏僻的建筑工地時,一陣吵鬧聲傳入他的耳中。
他減慢車速,尋找聲音的來源。
在工地的角落里,幾名穿著制服的人正圍著一群衣著破舊的工人。
爭吵聲、咒罵聲,甚至是呼救聲交織在一起。
張明遠停下車,默默觀察。
他看到幾名工人被強行拖上一輛面包車,車上寫著“臨時治安點”的字樣。
其中一名瘦小的工人掙扎著,大聲喊叫:“我們只是要工錢!三個月了,三個月沒發(fā)工資了!”
張明遠瞇起眼睛。
他沒有立即上前,而是等面包車啟動后,跟了上去。
車開了不遠,停在一處簡易板房前,上面掛著“林城市公安局城東分局臨時派出所”的牌子。
張明遠將車停在不遠處的樹蔭下,思考著該如何處理。
作為市長,他完全可以直接亮明身份介入。
但多年的從政經驗告訴他,有時候,身份反而是了解真相的障礙。
他決定先以普通市民的身份了解情況。
他下車,整了整衣領,朝臨時派出所走去。

臨時派出所的門虛掩著,里面?zhèn)鞒鲇柍饴暋?/p>
張明遠沒有敲門,而是輕輕推開門,站在門口處。
屋內,幾名工人站成一排,低著頭。
一名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坐在辦公桌后,一副居高臨下的姿態(tài)。
桌上的銘牌寫著“所長 李剛”。
“你們這些人,就知道鬧事!”李剛一拍桌子,“林城的建設需要穩(wěn)定,需要和諧,你們倒好,動不動就討薪,影響多不好!”
一名年長的工人小聲辯解:“所長,我們不是故意鬧事,實在是...”
“閉嘴!”李剛打斷他,“有什么冤屈找勞動局去,來工地鬧算什么?”
張明遠靠在門框上,默默觀察。
眼前的李剛約摸四十出頭,濃眉大眼,臉上帶著常年養(yǎng)成的傲慢。
這種基層干部,張明遠見過太多。
權力在手,卻忘了權力的來源和使命。
那幾名工人中,有一個人引起了張明遠的注意。
那是個瘦小的中年男子,看起來五十出頭,臉龐黝黑,深陷的眼窩中閃爍著倔強的光。
他沒有像其他人那樣低頭,而是抬著頭,直視著李剛。
“李所長,我們沒有違法,”瘦小男子開口,聲音有些嘶啞卻堅定,“憲法賦予了我們討薪的權利。工地拖欠我們工資三個月,我們有家人要養(yǎng),有老人要贍養(yǎng)...”
“憲法?”李剛冷笑一聲,“你一個民工,跟我談憲法?”
他從桌后站起來,走到瘦小男子面前:“你叫什么名字?”
“張建國?!?/p>
“張建國,你很有骨氣啊,敢在我這里談憲法。”李剛的聲音危險地低了下來。
張明遠的心突然漏跳了一拍。
張建國?這個名字太熟悉了。
難道...
他定睛看向那個瘦小男子的臉。
歲月的風霜在那張臉上刻下了深深的痕跡,但那眉眼間的倔強,那微微上翹的嘴角,那略顯尖削的下巴...
記憶如潮水般涌來。
張建國,他的小叔,母親最小的弟弟。
多年前跟隨父母進城后,他們與留在農村的親人逐漸疏遠。
如今,竟在這種情況下重逢。
張明遠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的小叔怎么會在這里?怎么會成為一名建筑工人?
正當他思索時,一聲悶響將他拉回現實。
李剛一巴掌扇在張建國臉上:“嘴巴挺硬是吧?信不信我現在就以擾亂公共秩序罪拘留你?”
張建國踉蹌了一下,但很快又站直了身體。
他擦去嘴角的血絲,眼中的倔強絲毫未減:“打人犯法?!?/p>
李剛笑了,是那種讓人毛骨悚然的笑:“在這里,我說什么是法。”
他又揚起了手。

02
張明遠無法再旁觀下去。
他邁步上前,擋在了張建國和李剛之間。
“住手。”他的聲音不大,卻充滿威嚴。
屋內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那幾名工人和站在一旁的兩名警員。
李剛瞇起眼睛打量著這個突然出現的陌生人:“你又是哪位?”
張明遠沒有立即回答,而是轉身看向張建國:“你沒事吧?”
張建國顯然沒有認出他來,只是疑惑地看著這個突然出現的“救兵”。
二十多年過去了,當年那個跟在他身后喊著“小叔”的瘦弱少年已經變成了一個成熟穩(wěn)重的中年人。
“我問你是誰?”李剛提高了聲音,顯然對被忽視感到不滿。
張明遠這才轉過身來:“一個公民?!?/p>
“公民?”李剛冷笑,“這里是派出所,不是你一個普通公民能隨便進來的地方。識相的趕緊滾,別多管閑事?!?/p>
張明遠平靜地看著他:“打人是違法的,無論在哪里。”
李剛的臉色逐漸陰沉下來。
“小子,你知道我是誰嗎?”
“知道,派出所所長,李剛?!睆埫鬟h指了指桌上的銘牌。
“既然知道,還敢管我的閑事?”李剛瞇起眼睛,“你跟這些民工是一伙的?”
張明遠沒有否認:“我只是一個路過的市民,看不慣欺凌弱者的行為?!?/p>
“欺凌?”李剛突然大笑起來,“我這是執(zhí)法!這些人擾亂公共秩序,影響建設進度,我教訓一下怎么了?”
張明遠搖搖頭:“他們只是想要屬于自己的工錢。”
“你...”李剛一時語塞,隨即怒道,“行,你既然這么喜歡多管閑事,你也別走了,一起蹲幾天?!?/p>
他沖那兩名警員揮揮手:“把這位'見義勇為'的公民也拘留了?!?/p>
那兩名警員面面相覷,猶豫著沒有行動。
一名年輕警員小聲道:“所長,咱們沒有拘留權,要拘留得送分局...”
“怎么,我的話不管用了?”李剛怒視著那名警員。
張明遠冷眼旁觀這一幕。
這就是基層的現狀嗎?執(zhí)法者凌駕于法律之上,把自己的意志當成法律。
他又看向張建國。
小叔的眼中流露出復雜的情緒——感激、疑惑,還有一絲絲不易察覺的驕傲。
那個曾經教他釣魚、帶他上山打獵的小叔,如今憔悴得幾乎認不出來。
張明遠心中升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愧疚和心痛。
多少年了?他甚至記不清上次見到小叔是什么時候。
是父母葬禮上?那時他已經在省城工作,只回來匆匆辦完喪事就離開了。
他成為市長后,更是忙于公務,幾乎斷絕了與老家的聯系。
而他的小叔,竟然淪落到在工地打工,討薪不得,還要忍受這樣的侮辱。

張明遠深吸一口氣,幾乎就要亮明身份。
但他忍住了。
不是現在,還不是時候。
他需要看到更多,了解更多,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李剛見兩名警員還在猶豫,親自走上前來。
“行,既然你們不愿意動手,我親自來?!?/p>
他伸手要抓張明遠的衣領。
張明遠側身一讓,李剛的手抓了個空。
“李所長,”張明遠的聲音依然平靜,“我建議你冷靜一下?!?/p>
李剛怒極反笑:“好,很好,還會躲是吧?看來你不是一般人啊?!?/p>
他轉身走回辦公桌,拉開抽屜,掏出一副手銬。
“我不管你是干什么的,敢在我的地盤上撒野,今天不給你點顏色看看,我李剛的名字就倒過來寫!”
張建國突然上前一步:“這位先生是為了幫我們,你不能抓他?!?/p>
“閉嘴!”李剛呵斥道,“你們這些刁民,一個個的都不識好歹!”
張明遠抬手制止張建國:“小叔,沒事?!?/p>
這一聲“小叔”,讓屋內的氣氛突然凝固。
張建國的眼睛瞪大了,不可思議地盯著張明遠:“你...你是...”
李剛也愣住了,隨即冷笑道:“原來是親戚啊,怪不得這么熱心。不過,誰的親戚都沒用,在這里,我說了算。”
他晃了晃手中的手銬,一步步走向張明遠。
“別以為有點關系就能在林城橫行,今天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背景?!?/p>
張明遠直視著李剛,眼中的鋒芒一點點顯露。
多年從政的經歷,讓他學會了隱藏自己的情緒。
但此刻,他內心的怒火已經快要壓抑不住。
不僅僅是因為張建國是他的小叔,更是因為,作為這座城市的最高行政長官,他不能容忍這樣的執(zhí)法行為存在。
“李所長,”張明遠緩緩開口,“你確定要這么做嗎?”
李剛被這種語氣激怒了。
什么人敢用這種口吻跟他說話?
“怎么?怕了?晚了!”他揮舞著手銬,“今天不管你是誰,都得給我老實待著!”
張明遠深吸一口氣,右手伸向了衣兜。
“我勸你考慮清楚?!?/p>
李剛更加憤怒:“少在這里裝模作樣!”
他一把抓住張明遠的左臂:“乖乖把手伸出來,別讓我動粗!”
張明遠沒有反抗,只是用右手在衣兜里摸索著什么。
屋內的空氣似乎凝固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張明遠的手上,等待著下一刻發(fā)生的事情。
就在此時,李剛再次上前,粗暴地打斷道:“怎么,想拿證件嚇唬我?”
張明遠緩緩抬頭,目光如炬:“今天,我就讓你知道我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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