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萬歷年間,江南水鄉(xiāng)有個名叫柳溪村的小村落,村里有個年輕石匠,名叫趙鐵柱。
他自幼父母雙亡,跟著叔父學(xué)得一手精湛石雕技藝,卻因性格木訥寡言,年近三十仍未娶妻。
這日上午,趙鐵柱正在后山采石,忽聞山下傳來女子哭喊聲。
他探頭望去,只見村頭王屠戶的胖兒子正揪著個瘦弱姑娘的辮子,滿嘴污言穢語。
那姑娘名喚杏兒,是村尾孤女,平日靠繡活為生。
趙鐵柱眉頭緊鎖,攥緊手中鐵錘,指節(jié)泛白。

他想起叔父臨終前叮囑的"路見不平當出手",又思及自己孑然一身,何懼這潑皮無賴?
當下將鐵錘往腰間一別,大步流星沖下山去。
王屠戶見有人來管閑事,三角眼一瞪:"哪來的瘸腿石匠?敢管老子的閑事!"
趙鐵柱也不答話,蒲扇般的大手徑直扣住對方手腕。
只聽"咔嚓"一聲脆響,王屠戶殺豬似的嚎叫起來——腕骨竟被生生捏碎。
圍觀村民倒吸涼氣,誰不知這王屠戶在縣里拜過拳師?
杏兒趁機掙脫,躲到趙鐵柱身后,淚眼朦朧地望著他寬厚的背影。
王屠戶捂著斷腕放狠話:"你給老子等著!我表兄可是衙門捕頭!"
說罷連滾帶爬逃入林中。

趙鐵柱拍了拍手上石粉,轉(zhuǎn)頭卻見杏兒正用繡帕為他拭汗。
少女指尖輕觸他結(jié)滿老繭的手掌,他耳根瞬間通紅,慌忙退后兩步。
"趙大哥救命之恩..."杏兒話未說完,趙鐵柱已轉(zhuǎn)身扛起鐵錘:"我、我該去采石了。"
望著他落荒而逃的背影,杏兒忽然抿嘴輕笑。
當夜月明星稀,趙鐵柱正在院中打磨石料,忽聞瓦片輕響。
他警覺地抄起鐵錘,卻見杏兒翻墻而入,懷里抱著個青布包袱。
"白日里多謝趙大哥。"她將包袱推來,"這是我攢的繡品,換些銀錢給你添件冬衣。"
趙鐵柱正要推辭,忽見杏兒脖頸處新添淤青。
少女慌忙拉高衣領(lǐng):"是、是我不小心摔的..."
趙鐵柱心頭火起,白日情形在腦中一閃而過。
他猛地攥住杏兒手腕:"那又來找你了?"
畜生
杏兒垂淚不語,包袱里卻掉出半塊碎玉——正是王屠戶白日佩戴之物。
趙鐵柱瞳孔驟縮,想起叔父臨終前還說過:"有些惡狼,打跑一次是不夠的。"
次日清晨,趙鐵柱背著工具箱來到王家肉鋪。
王屠戶正揮刀剁骨,見他上門先是一愣,繼而獰笑:"送上門來找死?"
話音未落,趙鐵柱已掄起鐵錘砸向肉案。

"轟"的一聲,棗木案板四分五裂,鐵錘余勢不減,將王屠戶右腿釘在地上。
"再敢動杏兒一根頭發(fā)——"趙鐵柱踩住對方斷腿,聲如悶雷,"下次碎的就是你天靈蓋。"
圍觀百姓爆發(fā)喝彩,幾個曾被欺壓的村民偷偷朝趙鐵柱豎大拇指。
經(jīng)此一事,杏兒常來石匠鋪幫忙。
趙鐵柱雕石,她便穿針引線;他鑿井,她遞茶擦汗。
這日暴雨傾盆,趙鐵柱見杏兒冒雨前來,慌忙扯下外衫罩住她。
少女發(fā)梢滴水,仰頭笑道:"趙大哥可知,村頭老槐樹下埋著壇女兒紅?"
趙鐵柱怔住,忽覺掌心被塞進個溫軟物件——竟是杏兒繡的并蒂蓮香囊。
雷聲轟鳴中,他聽見自己心跳如擂鼓。
誰料禍事接踵而至。
三日后,趙鐵柱采石歸來,見石匠鋪濃煙滾滾。
沖入火場時,只見杏兒被反綁在梁柱上,王屠戶舉著火把獰笑:"石匠不是愛管閑事嗎?"
趙鐵柱目眥欲裂,抄起燒紅的鐵鉗撲向惡徒。
混戰(zhàn)中梁柱轟然倒塌,他護著杏兒滾出火場,背上卻留下猙獰燙傷。
"趙大哥..."杏兒泣不成聲,顫抖著撕開他染血的衣襟。
月光下,趙鐵柱忽然握住她冰涼的手:"等開春,我為你雕尊玉觀音可好?"
杏兒怔住,淚珠滾落在他結(jié)痂的傷口上。
翌日清晨,村民發(fā)現(xiàn)王屠戶家大門貼著縣衙封條。
據(jù)說捕頭表兄因貪污被查,王屠戶惡行終被揭發(fā)。
半年后,柳溪村多了座精巧石坊。
趙鐵柱雕的送子觀音像前,杏兒正踮腳掛紅綢。
"往右些,歪了。"趙鐵柱在旁指導(dǎo),手指卻悄悄勾住她的小指。
春風拂過石雕蓮花,杏兒鬢邊玉簪輕晃,映著石匠通紅的耳尖。
村口老槐樹下,兩個孩童正爭搶香囊:"這是趙叔送杏姨的定情信物!"
趙鐵柱聞言,將杏兒的手攥得更緊了些。
遠處青山如黛,石匠鋪的錘聲叮叮當當,敲碎了往昔孤寂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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