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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的陽光透過梧桐樹葉,在青石板路上投下斑駁的光影。蘇雨晴抱著一摞從圖書館借來的資料,穿過大學城后巷時,一陣風突然掀起了她的裙角,也吹落了她夾在書頁間的筆記卡片。

她慌忙彎腰去撿,卻看見卡片被一只修長的手先一步拾起。

"《追憶似水年華》的讀書筆記?"一個溫潤的男聲從頭頂傳來,"普魯斯特的粉絲?"

蘇雨晴抬頭,對上了一雙含著笑意的眼睛。那眼睛像是沉淀了多年的琥珀,在陽光下泛著溫暖的光澤。男人約莫三十出頭,穿著簡單的亞麻襯衫,袖口卷到手肘處,露出線條分明的小臂。

"只是課程需要。"她接過卡片,臉頰不知為何有些發(fā)熱,"我是文學系的研究生。"

"程墨。"男人微微頷首,"'時光書坊'的店主,就在轉(zhuǎn)角處。"他指了指不遠處一棟爬滿常春藤的老房子,"如果你對普魯斯特感興趣,店里有一本1913年的初版本,雖然只是第一卷。"

蘇雨晴的眼睛亮了起來。作為文學系學生,她對初版本有著近乎癡迷的向往。當天下午,她便循著程墨指的方向,找到了那家隱藏在巷子深處的舊書店。

"

程墨從

蘇雨晴接過咖啡,指尖不小心碰到了程墨的手。那一瞬間,她似乎感覺到一股微弱的電流從接觸點蔓延開來。她急忙收回手,掩飾性地抿了一口咖啡——溫度確實恰到好處,既不燙口也不涼薄,帶著淡淡的焦糖香氣。

"初版本在那邊。"程墨領(lǐng)她走向

蘇雨晴俯身觀察那本珍貴的書籍,透過玻璃能看見燙金的標題已經(jīng)有些暗淡,但依然能想象它當年嶄新時的輝煌。"這很貴重吧?就這樣放在店里?"

程墨笑了笑,眼角浮現(xiàn)出細小的紋路:"書的價值在于被閱讀,而不是被鎖起來。當然,如果你想翻閱,需要戴上這個。"他從柜臺下取出一副白手套。

那天下午,蘇雨晴坐在書店角落的藤椅上,小心翼翼地翻閱著那本百年老書。陽光透過彩色玻璃窗投射進來,在書頁上投下五彩斑斕的光斑。程墨在不遠處整理書架,偶爾為她續(xù)上一杯32℃的咖啡,兩人之間流動著一種舒適的沉默。

"這里以前是我父親的書店。"傍晚時分,程墨突然說道,"他去世后,我辭去了出版社的工作回來接手。"他撫摸著書架,動作輕柔得像在撫摸愛人的頭發(fā),"這些書大多是他畢生的收藏。"

蘇雨晴不知該如何回應,只是輕輕點了點頭。她注意到程墨說這話時,目光落在書架最高處的一個牛皮紙包裹上,眼神復雜難辨。

此后,蘇雨晴成了"時光書坊"的???。每當論文寫不下去時,她就會穿過那條種滿梧桐的小巷,推開那扇吱呀作響的木門。程墨似乎總能預知她的到來,每次都會準備好一杯32℃的咖啡和一把靠窗的藤椅。

六月中旬的一個雨天,蘇雨晴渾身濕透地沖進書店。程墨二話不說遞給她一條干毛巾和一杯熱咖啡。

"今天不喝32℃的了?"她接過杯子,感受著熱度透過陶瓷傳到掌心。

"特殊情況。"程墨轉(zhuǎn)身從書架上取下一本書,"給你看樣東西。"

那是一本與玻璃柜中相同的《追憶似水年華》,但明顯是現(xiàn)代的再版本。蘇雨晴翻開扉頁,發(fā)現(xiàn)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批注,字跡工整有力。

"這是我父親的讀書筆記。"程墨的聲音低沉,"他花了二十年時間重讀這本書,每次都有新的感悟。"

蘇雨晴一頁頁翻看著那些批注,仿佛看到了一個靈魂與偉大作品對話的全過程。有些頁邊還夾著褪色的車票、電影票根,甚至是干枯的花瓣。

"他一定是個很特別的人。"她輕聲說。

程墨沒有回答,只是望向窗外連綿的雨幕。雨滴順著玻璃滑落,像是時間的眼淚。

雨停時已是黃昏。蘇雨晴幫程墨整理被雨水打濕的窗臺,無意中發(fā)現(xiàn)了一個隱藏的小門,通向書店的閣樓。

"那里有什么?"她好奇地問。

程墨猶豫了一下,才說:"我父親的私人藏書和一些舊物。想看看嗎?"

閣樓比想象中寬敞,但堆滿了箱子和書架,空氣中漂浮著細微的塵埃。在唯一一扇小窗前,擺著一張老式書桌,上面放著一臺古董打字機和一盞銅制臺燈。

蘇雨晴的目光被墻上的一張照片吸引——那是一個年輕男子站在書店門口,身旁是一位長發(fā)女子,兩人都穿著八十年代的服裝。男子手中拿著一本書,正是《追憶似水年華》。

"這是...?"

"我父親和母親。"程墨站在她身后,聲音里帶著蘇雨晴從未聽過的柔軟,"照片拍攝于1985年,他們剛結(jié)婚不久。"

蘇雨晴湊近照片,突然倒吸一口氣:"這位女士手里拿的..."

"是的,就是樓下那本初版本。"程墨的手指輕輕拂過相框,"那是他們的定情信物。"

就在這時,蘇雨晴注意到照片角落里有一個模糊的身影——一個穿著連衣裙的年輕女孩,側(cè)臉與她驚人地相似。她正想詢問,閣樓的老座鐘突然敲響了六下,聲音沉悶而悠遠。

"時間不早了。"程墨似乎突然從回憶中驚醒,"我送你回去吧。"

下樓時,蘇雨晴總覺得有什么東西在腦海中呼之欲出,卻又抓不住。臨別時,程墨突然握住她的手:"明天還來嗎?"

他的手掌溫暖而干燥,讓蘇雨晴想起那杯恰到好處的32℃咖啡。"來。"她聽見自己說。

第二天,蘇雨晴早早地來到書店,卻發(fā)現(xiàn)門口掛著"暫停營業(yè)"的牌子。她正猶豫著是否該離開,門卻從里面打開了。程墨看起來一夜未眠,眼下有淡淡的青色,但眼睛卻異常明亮。

"我找了一晚上。"他拉著蘇雨晴進入書店,直奔閣樓,"我想你該看看這個。"

閣樓的書桌上攤開著一本日記,旁邊放著那張老照片。程墨指著照片角落:"你注意到了嗎?這個女孩。"

蘇雨晴心跳加速:"她是誰?"

"我不知道。"程墨翻開日記,"但我父親在1985年6月15日的日記里寫道:'今天在書店遇見一個奇怪的女孩,她看著我的眼神像是認識了我一輩子。她說她叫雨,來自未來。我本應覺得荒謬,但當她談起《追憶》時,那見解分明是讀過后半生才能有的領(lǐng)悟。'"

蘇雨晴感到一陣眩暈,她抓住桌沿穩(wěn)住身體:"這...這不可能。"

程墨凝視著她,目光深邃如古井:"昨天是2023年6月15日。雨晴,你相信時光會交錯嗎?"

窗外,六月的陽光依舊明媚,梧桐樹的影子在微風中輕輕搖曳。書店里的老座鐘滴答作響,仿佛在丈量著兩個時代之間的距離。

蘇雨晴的目光落在書桌抽屜半開的縫隙里——那里露出一角泛黃的信封,上面寫著"致發(fā)現(xiàn)這個秘密的人"。她的手指不受控制地向它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