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gòu)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guān)聯(lián)
兒子創(chuàng)業(yè)失敗，欠下高利貸。
我賣車賣房，辛苦工作，終于在母親節(jié)前替他攢夠最后一筆錢，自己卻查出胃癌。
不過只要兒子幸福，我就無怨無悔。
只是沒想到當(dāng)我穿著舊衣，提著一袋子零錢找到他時。
他正西裝革履帶著人販父親出入高檔餐廳，還頗有孝心的送他一款價值百萬的手表。
“爸，這表是我去年預(yù)定的，你看還喜歡？”
魏江接過手表，笑容燦爛。
“明天母親節(jié)，你不去陪陪你媽？”
兒子揮了揮手，透著幽怨：
“母親節(jié)？她也配！當(dāng)初要不是她狠心送您進監(jiān)獄，我們父子也不會分別這么多年。”
“不過我還是給她準(zhǔn)備了節(jié)日禮物，那就是和你復(fù)婚?！?/p>
“她要是同意就還是我媽，不同意我就和她斷絕關(guān)系！”
1
聽完父子倆的對話，腹部一陣絞痛襲來，我強忍著痛苦離開。
恍惚間，看到餐廳老板墻上掛著兒子的照片。
看著密如蛛網(wǎng)的餐廳創(chuàng)始人簡介，我愣住了。
原來這所連鎖餐廳，乃至整棟商業(yè)大廈都在兒子名下。
他創(chuàng)業(yè)從未失敗，甚至很成功。
卻騙我欠了高利貸，只能在酒店從事一份保安的工作。
甚至在我堅持每天打三份工替他還債時，帶著剛出獄的魏江穿高定西服進出高檔場所。
思緒飄遠，我的原生家庭很幸福。
是在一次鋼琴比賽途中，被人迷暈帶到山村賣給了魏江，那時我剛拿到國外藝術(shù)學(xué)校的錄取通知書。
本該在舞臺上大放光彩的我，被魏江關(guān)在茅草屋內(nèi)，毆打虐待。
甚至因為逃跑，被他剁了一根手指再彈不了琴。
爸媽散盡家財才找到我，可魏江卻不愿放我離開。
組織村民拿著農(nóng)具攔住警察，甚至還將爸爸活活打死。
因為爸爸的保護，我才逃了出去在醫(yī)院見了媽媽最后一面。
隨后報警將魏江送進了監(jiān)獄。
我并沒有告訴過楊然魏江是他爸，他也只在魏江入獄那天和我遠遠看過他一眼。
楊然小聲嘟囔：
“爸爸好可憐...”
視線漸漸模糊，淚水順著我布滿皺紋的臉頰落下。
“哪來的老太婆，趕緊出去，這你來的地方嗎？”
保安的呵斥，將我的思緒拉回。
極盡奢華的大廳，我滄桑憔悴的身影倒映在亮潔的地板中，這確實我不是我該來的地方。
我邁開腳準(zhǔn)備離開，忽地腹部再次絞痛，我只能僵住身子緩解疼痛。
保安沒好氣地推了我一把。
“太婆你聽不懂人話是吧？”
身形本就不穩(wěn)，被他一推我跌倒在地，保安嚇得舉起雙手。
“誒誒，我什么都沒做，你別隔這碰瓷?！?/p>
我掙扎想要起身，卻因疼痛而失敗。
人群漸漸圍了上來，保安害怕，邊踹邊命令我起來。
一旁傳來兒子楊然的聲音。
“怎么了？”
保安小跑上前，點頭哈腰。
“楊總，這太婆不懂規(guī)矩來咱這碰瓷?！?/p>
楊然視線瞥過我，帶著嫌棄。
“趕緊處理了，這點小事都干不好，我看你明天不用來了?！?/p>
我張嘴想要叫他，卻被幾位保安揪著衣領(lǐng)拽起。
“死老太婆你從哪溜進來的，誠心想害我們沒工作是吧？”
他們想要動手，卻見有人拿出手機錄像，出于形象只得“友好”的將我請出門。
被保安拖出去時，路過楊然身邊，他低頭看著手機，兒媳王琳上前挽住他的胳膊。
“那誰呀？有點像你媽。”
楊然皺緊眉頭，赫然炸毛，“像你媽，我媽沒那么丟人?！?/p>
我被保安扔在路邊，抬頭看向幾乎聳入云間的大廈。
一口鮮血吐出，我忍不住苦笑。
三十多年，我含辛茹苦拉扯長大的孩子，忽然成了陌生模樣。
恍惚間，想起他小學(xué)第一篇作文叫《我的媽媽》。
他用稚嫩的文筆，抒寫對我的愛意。
“我的媽媽是鋼鐵人，一人個撫養(yǎng)我長大。我非常愛她，以后我要送她一棟比天還高的樓，這樣在哪我都能看到她?！?/p>
可這棟高聳入云的大廈中，卻藏著他對我的恨。
恨我讓他和他的“好爸爸”，分別三十年。
想起楊然初創(chuàng)業(yè)建立公司時，他找我借錢，提出可以立字據(jù)，雖然我明確表示不用。
但他還是簽下公司百分之四十股份歸我的協(xié)議。
既然這樣，我沒有理由不成全他們的父子情深。
2
我被保安攔在路邊，楊然挽著魏江的胳膊上了一輛豪車，儼然一副父慈子孝的場景。
車影漸漸消失在視野，我用粗糙的手背擦去眼淚。
提著辛苦掃大街，洗盤子的錢走進了醫(yī)院。
買了治療胃癌的藥物，此前為給他還債我根本不敢多花一分錢。
回到破敗的家里，寒風(fēng)順著墻體裂縫吹進家里，雨滴落在我的臉上。
目光所及是碼放整齊的塑料瓶和紙箱。
這些年為給楊然還債，我將爸媽留給我的玉鐲和兩套房子變賣了出去。
接著搬進這棟危房，楊然則以公司包住的名義搬了出去。
手機有無數(shù)個未接電話，都來自楊然。
看著再次打來的電話，我錯滑了接聽鍵。
“怎么半天不接電話？”
“還有今天怎么沒送錢來？我等你半天了。”
我靜靜聽著沒有說話，楊然像以前一樣抱怨起他的工作有多辛苦，而我沒再像以往那樣安慰她。
“嗎？你有在聽我說話嗎？你怎么現(xiàn)在一點都不心疼我了！”
長嘆一口氣，我問：
“明天母親節(jié)你...”
楊然突兀的一聲嗤笑打斷我的話，“咱家都什么條件了，還過什么母親節(jié)？清明節(jié)中元節(jié)你過不過？”
我閉了嘴，陷入長久的沉默。
意識到說話錯，楊然敷衍解釋：
“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沒聽他說完，掛斷了電話。
天色漸漸暗下，我將昨天的剩菜熱了熱，那個專門留給楊然的雞腿也被我塞進嘴里。
他早就不吃我做的飯了。
房門被人推開，冷風(fēng)灌入。
楊然換了常服，可手腕上的金表卻忘記取下。
而今天我才知道，他這身平平無奇的衣服是價值十幾萬的私人訂制。
楊然將一個塑料袋扔在我面前。
里面是他和魏江中午吃剩的飯菜。
顏色各異的佳肴混在一起，直令人反胃。
“吃吧我特地給你帶的好東西?！?/p>
我抬眼淡淡看了他一眼，低下頭。
“這么好的東西，你留著自己吃吧?！?/p>
以為我還在為那通電話生氣，楊然煩躁地揉了揉眉頭。
“媽你能不能別這么多事，是你自己要過節(jié)，現(xiàn)在我給你帶了好吃的你又不愿意。”
我囫圇吞著嘴里的飯，沒接話。
楊然自顧自說：“今天怎么沒給我送錢過去？”
被踢的肋骨隱隱作痛，“忘了?！?/p>
他沒再說什么，目光巡視房間一圈，落在裝錢的塑料袋子上，嘴角揚起一抹笑意。
“這是最后一筆錢了吧？”
他用腳踢了踢袋子，見我點頭，臉上愈發(fā)得意。
“媽，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媽媽?！?/p>
“我給你準(zhǔn)備了一份大禮，我想你一定會喜歡?！?/p>
楊然彎下腰想要抱我，卻突然停下動作，我以為他是看到了魏江留在我身上的傷疤。
沒想到他緊擰眉頭，捂住鼻子。
“你多久沒洗澡了？懶成這樣一股老人味熏得我想吐，難怪一直沒男人要?！?/p>
指尖一顫，一股酸意涌向心間。
我并不是沒人要，是我不想讓他受委屈才一直沒結(jié)婚。
我小心翼翼地嗅了嗅。
什么味道也沒有。
“最近太忙了，我晚點洗洗?！?/p>
楊然扇了扇空氣，“算了，明早我來接你，好好收拾一下?！?/p>
我叫住欲離開的他，自己用愛養(yǎng)育的孩子，總是會殘留些許期冀。
“快母親節(jié)了，你再給媽洗一次腳吧?！?/p>
3
楊然轉(zhuǎn)身看著我，一臉不可置信，聲音高亢。
“開什么玩笑，我棠棠一個...”他及時住嘴，“我怎么可能給你洗腳，你又不是沒手?！?/p>
我笑得苦澀，小時候每一次母親節(jié)，他都會用攢的零花錢給我買一束康乃馨，再替我洗一次熱水腳。
縱使我百般拒絕，他依舊會用小小的手按住我的腳。
“媽媽母親節(jié)快樂，這是我唯一能為你做的，以后每一年節(jié)日我都替你洗腳?！?/p>
可他現(xiàn)在有了為我做更多的能力，卻連腳都不愿再給我洗。
楊然沒給我拒絕的權(quán)利，第二天一早便派司機來接我。
電話里我沒問，他也沒主動解釋。
不過他忘了掛斷電話。
“創(chuàng)業(yè)的事你昨晚給你媽解釋沒有？”
是王琳的聲音。
楊然的回答冰冷沒有一絲溫度。
“沒必要解釋，昨天在大廳我認出她了。我就是要讓她認清自己現(xiàn)在的樣子，免得她又仗著讀過幾年書在爸面前耀武揚威?！?/p>
王琳有些驚詫，“你不怕她怨恨你？”
楊然嗤笑一聲，“只聽過兒子怨媽的，還沒聽過當(dāng)媽的怨兒子的，她是我媽，沒什么是說兩句好話解決不了的。”
忽然，楊然倒吸一口涼氣，王琳聲音拉近。
“老毛病又犯了？”
心臟絞痛勝過胃部，我猛地一咳竟咳出星星點點的血跡。
是啊，哪有當(dāng)媽的會怨自己兒子的。
可楊然從來都不是我兒子。
司機特地帶我去澡堂洗了個澡，又讓我換了一身新衣服。
他說是楊總特地交代的。
來到私人莊園，虛掩的門縫，楊然正笑盈盈地替魏江洗腳。
魏江咧著嘴，心滿意足。
“不愧是我的好兒子，爸這幾十年的牢也算沒白坐?！?/p>
楊然替他擦干腳，憤憤不平。
“要不是楊素水心太狠，我們也不會分開，我也不會從小被人叫‘野種’‘沒爸的孩子’?！?/p>
聽到楊然直呼我的名字，心臟墜空了一瞬。
“媽你怎么不進去？”
王琳在身后叫我，手上牽著孫子陽陽。
見到陽陽我本能的張開手，他卻一把推開我，沖進房間撲向魏江。
“奶奶是壞蛋把爺爺關(guān)起來，奶奶壞我討厭奶奶！”
手指僵在空中，尷尬窘迫從腳底蔓延全身。
我想開口解釋，卻被楊然呵斥著打斷。
魏江抱著孫子看著我，滿臉橫肉的臉上，一雙三白眼死死盯著我。
猶如在看案板上的魚肉。
夢魘在腦中浮現(xiàn)，身體控制不住的發(fā)顫，想要離開卻被兒媳一把拽住。
“這是爸啊，你不認識了？”
不認識？這畜生化成灰我都認識。
他是如何對我拳打腳踢，又是如何用紅磚打死爸爸，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以前的法律不夠完善，讓他逃脫了死刑，否則我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他。
兒媳拉著愣神的我到餐桌坐下。
魏江笑容猙獰地看著我，“阿水好久不見?！?/p>
身體打了個冷顫，兒子雙手搭在我的肩上笑著說：
“爸幾個月前出獄了，我特地等到今天母親節(jié)再告訴你，這個禮物怎么樣？您現(xiàn)在是不是特別開心？”
我扯動唇角，緊緊攥著口袋里的那份協(xié)議。
我查了楊然名下的資產(chǎn)，一個億。
確實值得開心。
4
見我不說話，楊然樂呵呵地看著魏江。
“瞧媽都開心地不會說話了，等吃了這頓飯你們就去把結(jié)婚證領(lǐng)了吧?！?/p>
“我特地安排了人，五點二十，很吉利?！?/p>
眼前的餐桌擺滿了各色佳肴，分量雖少卻勝在擺盤精致。
我想這桌菜夠我喝五年的白粥加饅頭都綽綽有余了。
“我和他從沒結(jié)過婚，哪里來的復(fù)婚？”
氣氛僵住，魏江惡狠狠地瞪著我，將拳頭攥得咯吱響。
這是他要動手的前兆。
王琳害怕，立馬將孫子接了過去。
而我只是平靜地看著他，除去剛才的惶恐，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怕他了取而代之的是憎恨。
楊然干笑兩聲打圓場，“那就當(dāng)結(jié)婚了，我再給你們舉辦一場...”
“你聽不懂人話？”我打斷楊然，“我不可能和這個畜生結(jié)婚?！?/p>
楊然頂了頂腮冷笑兩聲，“媽您也不去撒泡尿照照自己，你看看你現(xiàn)在都成什么樣了？”
“我做這些還不是為了你，除了爸，你出去逛一圈看看哪個男人會正眼瞧你一眼？”
我收緊手掌，指尖扎入掌心，傳來一陣刺痛。
我盯著眼前愛了幾十年的孩子。
酸熱涌上鼻腔，我端詳著他。
楊然眼底閃過心虛，避開我的視線。
“媽實不相瞞，我創(chuàng)業(yè)沒有失敗，你聽我的和爸復(fù)婚我肯定會好好孝敬你，不會虧待你。”
“我們還是美滿的一家人?！?/p>
看著他越說越激動，我忽地笑出聲。
楊然愣了一下，臉上閃過一絲難堪，最后板起臉。
“當(dāng)然你是我媽，你要成心不同意，我也不能強迫你?！?/p>
“但是我過夠了沒有爸的日子，所以...”
楊然斷句斷的巧妙，他斜眼看著我，帶著一絲威脅。
他確實自幼就沒有爸爸，但我捫心自問從未虧待過他一點。
從他叫我第一聲媽媽開始，我就暗暗發(fā)誓會給他最好的生活。
我拼命上班，給他上最好的學(xué)校，報最貴的興趣班。
只要是他喜歡，且正確的我都滿足。
親子運動會，其他小朋友嘲笑他沒有爸爸，我就帶著他奪第一。
獎臺上他舉著獎杯輕吻我的臉頰。
大聲而自豪的說：
“我有一個鋼鐵媽媽，才不需要爸爸?！?/p>
可現(xiàn)在長大了，他卻過夠了沒有爸爸的日子。
我沉默良久，找回自己的聲音：
“小然，既然這樣，那以后你就跟著你爸吧，從今天開始我們不再有任何關(guān)系，我也不再是你的媽媽?！?/p>
楊然錯愕地看著我，“媽？你要清楚，我現(xiàn)在可是億萬身家的老總，你只是一個年過百半的糟老婆子?！?/p>
“沒了我你還活得了嗎？”
我起身看著他，笑笑：
“沒了負債百萬的孩子，我相信我活的只會比現(xiàn)在好?！?/p>
“你個臭娘們，找死是不是？”
魏江擼起袖子沖向我，但我知道他不敢。
我伸手準(zhǔn)備拿出協(xié)議，楊然突然捂著腰，一臉痛苦地開口：
“楊素水你想清楚了，不和爸領(lǐng)證，我就和你斷絕關(guān)系?！?/p>
“日后你生老病死，我都不會給你一分錢！”
他額頭滲出一層冷汗，嘴里卻不停揶揄：
“別忘了現(xiàn)在的我想要幾個媽都可以，而你只是一個扎進人堆就看不見的老婆子?！?/p>
這話讓我改變主意，停下掏協(xié)議的動作。
一旁的助理遞來一份斷絕母子關(guān)系的協(xié)議。
我沒有絲毫猶豫簽下名字。
好歹是我疼了幾十年的兒子，既然認魏江做爸爸是他的愿望，那我自然不能做他的擋路石。
只是楊然不知道。
他認錯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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