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gòu)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guān)聯(lián)

“陳生,這個世界變了很多,你要小心?!崩溪z警拍了拍陳默的肩膀,眼睛里有些不忍。

陳默點點頭,他緊握著那個裝有幾件舊衣服和一本發(fā)黃筆記本的塑料袋,踏出了那扇他二十年來日日夜夜夢想走出的鐵門。

“記得去派出所辦張身份證,沒有那個,現(xiàn)在寸步難行。”老獄警最后叮囑道,聲音淹沒在刺耳的關(guān)門聲中。

01

陳默站在監(jiān)獄門口,望著陌生的街道,一時不知該往哪里走。

二十年,足夠讓一個城市面目全非,足夠讓一個人從青壯年變成了中年。

他今年剛滿五十歲,頭發(fā)已經(jīng)花白,臉上的皺紋像是用刀刻出來的一樣深。

他深吸一口氣,感受著自由的空氣。

那是一種混合著汽車尾氣、街邊小吃和花草樹木的復(fù)雜氣息,與監(jiān)獄里終日不變的消毒水味道截然不同。

他邁出了第一步,步伐有些猶豫。

這一步,走出的不僅是監(jiān)獄,還有過去的二十年,那個已經(jīng)停滯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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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上的人來來往往,沒人注意這個剛剛重獲自由的囚徒。

陳默沿著馬路向前走,看著那些他叫不出名字的高樓和商場,以及那些閃爍著各種顏色的廣告牌。

一輛公交車停在站臺前,陳默想起自己身上只有監(jiān)獄發(fā)的那點微薄的遣散費。

他走上前去,卻發(fā)現(xiàn)公交車已經(jīng)不用現(xiàn)金了,人們都在刷著手機或者卡片。

“師傅,我可以用現(xiàn)金嗎?”陳默問道,聲音有些干澀。

“現(xiàn)金?”公交車司機看了他一眼,有些詫異,但還是點了點頭,“可以,但是得投幣,沒零錢找?!?/p>

陳默掏出一張皺巴巴的十元錢,遞給司機。司機接過錢,搖了搖頭:“對不起,車上不收紙幣,只收硬幣?!?/p>

陳默愣住了,他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感覺周圍的人都在看他。

“我?guī)湍闼伞!币粋€年輕女孩子走上前來,用手機在車上的機器上一掃,然后沖陳默微笑道。

“謝謝,謝謝你?!标惸B忙道謝,笨拙地從口袋里掏出錢要給她。

“不用了,就當(dāng)我做好事了?!迸⑿χ鴶[擺手,走到車廂后面坐下了。

陳默坐在公交車上,看著窗外飛速掠過的景色,心中五味雜陳。二十年前,他還是一個朝氣蓬勃的年輕人,有一個剛剛組建的家庭,有一個才四歲的女兒。但一場意外,一個錯誤的選擇,讓他失去了所有。

那是二十年前的一個雨夜。

陳默開車送妻子回娘家,車上還有他們四歲的女兒小雨。雨下得很大,能見度很低。車子拐過一個彎道時,陳默只聽到“砰”的一聲,接著感覺車子撞到了什么。

他停下車,冒著大雨下去查看,發(fā)現(xiàn)一個人躺在地上,已經(jīng)沒有了呼吸??謶窒砹怂肿銦o措地站在雨中,不知該如何是好。

“怎么了?”妻子林雪抱著女兒下車問道。

陳默看著妻子懷中的孩子,一瞬間做出了他這輩子最后悔的決定:“沒事,只是撞到了路邊的石頭?!?/p>

他們繼續(xù)前行,但那個夜晚的陰影一直籠罩著陳默。三天后,警察找到了他,帶走了他。原來,那晚被撞的是一位老人,而路邊的監(jiān)控拍下了一切。

審判很快。盡管陳默辯解說他當(dāng)時慌了神,不知道該怎么辦,但肇事逃逸的事實已經(jīng)確鑿。他被判了二十年有期徒刑。

公交車到站了,陳默回過神來,匆忙下車。他站在陌生的街頭,掏出那張當(dāng)年的老照片——照片上,他和林雪抱著小雨,在一棵大樹下笑得那么燦爛。照片背面是他們當(dāng)年的家庭住址:城西桂花小區(qū)5棟302室。

他決定先去看看,也許,也許她們還在那里等他。

02

桂花小區(qū)早已不復(fù)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排排高大的商業(yè)樓。

陳默站在原址前,心如刀絞。他向周圍的店鋪打聽,但沒人知道原來的居民去了哪里。

夜幕降臨,陳默找了一家廉價旅館住下。

躺在陌生的床上,回憶像潮水一般涌來。

入獄后的第一年,林雪來探望過他幾次,每次都帶著小雨。

但漸漸地,探望變少了。

在他入獄的第三年,林雪帶著小雨最后一次來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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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陳默,我撐不下去了。”林雪說,眼中含著淚,“這里的人都知道了,小雨在學(xué)校被人欺負(fù),我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p>

“你要去哪?”陳默問,心中已經(jīng)有了預(yù)感。

“我媽媽那邊的親戚在南方有工作,我們打算過去那邊重新開始?!绷盅┑椭^,不敢看他的眼睛。

小雨站在一旁,眼睛紅紅的,但還是勇敢地說:“爸爸,我會乖乖的,等你出來。”

那是他最后一次見到他們。

之后,他寫了無數(shù)封信,但沒有一封收到回復(fù)。他不怪林雪,在那樣的處境下,她能堅持三年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

陳默翻開那本發(fā)黃的筆記本,里面貼著小雨從小到七歲的照片,那是林雪最后一次給他寄來的。

之后,他再也沒有收到過她們的消息。

翻到最后一頁,陳默取出藏在封底的一張紙條。

那是林雪最后一次來時,偷偷塞給他的:“如果有一天你想找我們,去找我弟弟林陽,他會知道我們在哪里。”

林陽,林雪的弟弟,當(dāng)年是個剛畢業(yè)的大學(xué)生,在城北做著一份普通的工作。陳默合上筆記本,明天,他要去找林陽。

03

清晨,陳默早早地起床,簡單洗漱后,便踏上了尋找林陽的路。

二十年前,林陽住在城北的一個小區(qū)里,陳默記得地址。

城北的變化比城西要小一些,至少那個小區(qū)還在,只是已經(jīng)破舊不堪,成了這座日新月異的城市中的一塊“舊傷疤”。

陳默找到林陽曾經(jīng)的住址,敲了敲門,開門的是一位年輕的女孩,看起來只有二十出頭。

“您好,請問林陽還住在這里嗎?”陳默問道,聲音中帶著期望。

女孩搖搖頭:“不好意思,我們?nèi)ツ瓴虐醽淼?,不認(rèn)識林陽。”

陳默道謝后離開,他在小區(qū)里詢問了幾位老住戶,終于有一位老大爺記得林陽。

“林陽啊,他早就搬走了,好像是十多年前吧,聽說是去了國外?!?/p>

老大爺回憶道,“他父母還住在這附近,不過我也好幾年沒見到他們了?!?/p>

老大爺給了陳默林陽父母的大致住址,陳默道謝后立即前往。

一路上,他的心情復(fù)雜而忐忑。

林陽的父母,就是林雪的父母,他的岳父岳母。他們從來不喜歡他,在他入獄后,更是斷絕了一切聯(lián)系。

找到那棟老舊的居民樓,陳默深吸一口氣,走上了樓梯。到了門口,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敲響了門。

門開了,一位滿頭白發(fā)的老婦人出現(xiàn)在門口,她看著陳默,眼神從疑惑變成了驚訝,最后定格在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復(fù)雜情緒上。

歲月在她臉上刻下了深深的皺紋,那雙曾經(jīng)明亮的眼睛如今布滿了血絲,透著二十年滄桑變化。

她穿著一件褪色的紅色棉布上衣,手上的老繭訴說著這些年來的艱辛生活。

“是你......”老婦人的聲音顫抖著,像是從遙遠(yuǎn)的記憶深處挖掘出這個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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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我是陳默?!标惸吐暤?,眼眶濕潤。

他的喉嚨發(fā)緊,二十年的牢獄生活讓他的聲音變得嘶啞。

他雙手緊握,指節(jié)發(fā)白,努力控制著自己激動的情緒。

老婦人沉默了片刻,轉(zhuǎn)身回屋,陳默以為她要關(guān)門,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他甚至做好了被拒之門外的準(zhǔn)備,畢竟二十年前的那場悲劇,是他一手造成的。

沒想到她只是去拿了一副老花鏡,那是一副很舊的金屬框架眼鏡,鏡片上有細(xì)小的刮痕

。她戴上后仔細(xì)打量著陳默,目光在他憔悴的面容上逡巡,似乎在尋找那個當(dāng)年意氣風(fēng)發(fā)的年輕人的影子。

“進(jìn)來吧。”她最終說道,聲音依舊冷淡,但至少沒有拒絕他。她側(cè)身讓出一條窄小的通道。

屋內(nèi)的陳設(shè)很簡單,但很整潔。

淡黃色的墻紙有些褪色,客廳角落擺放著一個小佛龕,上面供奉著一張陳默不認(rèn)識的老人照片。電視機是老式的大背投型號,看起來至少用了十幾年。

空氣中飄著一股淡淡的中藥味,混合著些許檀香的氣息。

岳母給陳默倒了杯水,那是一個有些磨損的玻璃杯,水面微微晃動,映照出陳默蒼老的面容。她坐在他對面的沙發(fā)上,那沙發(fā)已經(jīng)有些凹陷,邊緣處的布料磨得發(fā)亮。

“爸他......”陳默小心翼翼地問道,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杯沿。

“去年走的?!痹滥负喍痰鼗卮?,眼神中閃過一絲悲痛。

她的手指不自覺地捻動著衣角,這是她難過時的老習(xí)慣。

“肺癌晚期,發(fā)現(xiàn)的時候已經(jīng)擴散了?!?/p>

她停頓了一下,“他走得很安詳,沒有受太多苦。”

陳默沉默了,他沒想到岳父已經(jīng)去世,心中涌起一陣?yán)⒕巍?/p>

他記得岳父是個愛抽煙的人,每次見面都會笑呵呵地遞煙。

如今,他連最后一面都沒能見到。

窗外傳來麻雀的叫聲,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灑在地板上,形成一道道金色的光痕。

“林雪和小雨呢?”他終于問出了最關(guān)心的問題,聲音里帶著幾分期待和忐忑。

岳母看了他一眼,目光復(fù)雜,似乎在評估什么,最后她嘆了口氣,雙手交疊放在膝蓋上:

“林雪已經(jīng)改嫁了,在南方過得很好。丈夫是個小企業(yè)主,為人老實本分。小雨也長大了,上了大學(xué),去年畢業(yè),現(xiàn)在在一家建筑公司工作,是個設(shè)計師。她從小就愛畫畫,這一點隨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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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默的手微微顫抖,水杯里的水泛起細(xì)小的漣漪。

他既高興她們過得好,又感到一陣深深的失落。

二十年,足以改變一切。

昔日的愛人已成他人婦,襁褓中的嬰兒已長大成人。

時光如刀,無情地切斷了他與她們之間的聯(lián)系。

“她們......”陳默欲言又止,喉結(jié)上下滾動。

他想問她們是否還記得他,是否偶爾會想起他。

“她們不知道你要出獄的事。”岳母打斷他,聲音突然變得尖銳,像是觸碰到了某個敏感的神經(jīng)?!傲盅┮恢备嬖V小雨,你在那場車禍中去世了。

這些年來,小雨一直以為自己是個沒有父親的孩子。

每年清明,她都會和林雪一起,去山上那個空墳上香?!?/p>

陳默如遭雷擊,他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為什么要這樣?”他的聲音里充滿了不可置信,胸口像是被一塊巨石壓住,呼吸變得困難。

“為了保護小雨!”岳母幾乎是喊出來的,臉上的皺紋因激動而扭曲,隨后又壓低了聲音,眼神里既有堅定又帶著一絲動搖。

“你知道一個有坐牢父親的孩子要面對什么嗎?那些閑言碎語,那些異樣的眼光,那些無聲的排斥和歧視。林雪為了讓小雨能夠正常地長大,不受歧視,才這樣做的。她把你的照片全都銷毀了,連結(jié)婚證都撕了。這些年她很不容易,一個人把小雨拉扯大?!?/p>

04

陳默沉默了,兩行熱淚不自覺地流下。

他理解林雪的苦衷,但心中的痛苦卻無法平復(fù)。

一個父親,在女兒的成長記憶中完全缺席,甚至被當(dāng)作已經(jīng)死去的人,這比坐牢二十年還要痛苦。

他輕輕擦拭著眼角,感受著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家的氣息。

“我想見見她們?!标惸罱K說道,聲音堅定。他的目光中透著一種決心,那是二十年的思念和愧疚凝聚而成的決心。

岳母沉思片刻,從客廳角落的櫥柜中取出一個舊皮夾,翻找了一會兒,從抽屜里拿出一張名片遞給他:

“這是小雨的聯(lián)系方式,她現(xiàn)在叫林小雨,用的是林雪的姓。她在遠(yuǎn)航建筑設(shè)計公司工作,去年剛評上助理設(shè)計師。至于你要不要見她,怎么見她,那是你的事情?!?/p>

她頓了頓,目光嚴(yán)厲起來,“但我警告你,如果你打亂了她們平靜的生活,我絕不會原諒你。林雪好不容易熬過那段日子,小雨也好不容易有了現(xiàn)在的生活?!?/p>

陳默接過名片,那是一張普通的白色名片,上面印著“林小雨 助理設(shè)計師”的字樣,還有一個他不認(rèn)識的公司標(biāo)志。

他小心地收好,仿佛那是世界上最珍貴的寶物。他知道,接下來他要面對的,將是比監(jiān)獄生活更艱難的考驗。

離開岳母家,陳默來到了派出所。

沒有身份證,在這個社會寸步難行,他必須先解決這個問題。

派出所里人來人往,陳默排了很久的隊,終于輪到他。

“您好,我想辦理身份證。”陳默對窗口的年輕警察說道。

“請出示您的戶口本和原身份證?!本炖泄碌卣f。

陳默尷尬地解釋:“我的身份證和戶口本都沒有了,我......我剛剛服刑出來,在里面待了二十年?!?/p>

年輕警察抬起頭,仔細(xì)打量了陳默一眼,眼神中帶著些許驚訝:“那您有刑滿釋放證明和原先的身份信息嗎?”

陳默遞上了監(jiān)獄給他的文件,那是一疊折痕明顯的紙張,邊角已經(jīng)有些破損,上面蓋著鮮紅的“刑滿釋放”印章。

警察接過去看了看,手指在紙面上輕輕摩挲,檢查著文件的真?zhèn)危缓笤陔娔X上輸入了一些信息。他敲擊鍵盤的聲音在安靜的辦公大廳里格外刺耳,每一下都像是敲在陳默的心上。

辦公室里彌漫著一股消毒水和陳舊紙張混合的氣味,墻上貼著幾張褪色的安全提示海報,時鐘的指針緩慢而堅定地走著,時間在這里似乎被無限拉長。

“陳默......”警察念著他的名字,眉頭微皺,似乎在核對什么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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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個年輕人,大約三十出頭,戴著一副黑框眼鏡,制服熨燙得一絲不茍。

他的目光在屏幕和陳默之間來回移動,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困惑和懷疑。

“是的,我是陳默?!彼卮鸬?,聲音有些嘶啞。

他下意識地挺直了腰背,這是多年監(jiān)獄生活養(yǎng)成的習(xí)慣——面對權(quán)威時保持警覺。

他的手指緊張地絞在一起,掌心滲出了細(xì)密的汗珠。

“請稍等,我需要請示一下?!本煺f完,起身走向了辦公室內(nèi),他的皮鞋在瓷磚地面上發(fā)出清脆的聲響。

臨走前,他又回頭看了陳默一眼,那目光讓陳默感到一陣不安。

陳默站在窗口前,感到四周的目光都向他投來,那些或好奇或異樣的眼神讓他感到不安。

等候區(qū)的塑料椅上坐著幾個前來辦事的市民,他們時不時地抬頭打量他一眼,竊竊私語。

窗外是繁忙的街道,車輛和行人匆匆而過,陽光透過玻璃窗灑在地面上,形成一片斑駁的光影。二十年的牢獄生活,讓他習(xí)慣了被監(jiān)視的感覺,習(xí)慣了那些穿著制服的人居高臨下的審視,習(xí)慣了冰冷的鐵窗和高墻,但此刻,他更希望能夠像個普通人一樣,不被注意地完成這件事情。

他低下頭,盯著自己磨損的鞋尖,試圖讓自己顯得不那么引人注目。

大約十分鐘后,那位年輕警察帶著一位年長些的警官走了出來。年長的警官約莫五十歲左右,頭發(fā)已經(jīng)花白,面容嚴(yán)肅,眼角有著歲月刻下的細(xì)紋。

他穿著一身筆挺的制服,胸前的警徽閃著冷冷的光芒,腰間的對講機時不時傳出嘈雜的聲音。他的眼神銳利,像是能看透人心,走路的姿態(tài)透露出一種不容置疑的權(quán)威感。

“陳默先生,請到辦公室來一下。”年長的警官說道,神情嚴(yán)肅。他的聲音低沉而有力,讓人不由自主地產(chǎn)生一種敬畏感。

05

陳默跟著他們進(jìn)入了一間小辦公室,這是一個狹小而整潔的空間,墻上掛著各種證書和表彰,辦公桌上堆滿了文件和檔案袋,一臺老舊的電腦屏幕亮著藍(lán)光。

辦公室里有一盆綠植,長勢頗為茂盛,給這個嚴(yán)肅的環(huán)境增添了一絲生機。

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煙草味,混合著墨水和紙張的氣息。

年長的警官坐在辦公桌后,示意陳默坐在對面的椅子上,那是一把簡單的木椅,椅面已經(jīng)被磨得發(fā)亮,顯然經(jīng)歷了無數(shù)來訪者的重量。

陳默小心翼翼地坐下,感覺自己像是回到了當(dāng)年的審訊室。

“陳默先生,我是本所的副所長趙剛。根據(jù)記錄,您因肇事逃逸罪被判刑二十年,現(xiàn)已刑滿釋放,是這樣嗎?”

趙剛的目光如炬,直視著陳默的眼睛,仿佛要看進(jìn)他的靈魂深處。

他的雙手交叉放在桌面上,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發(fā)出輕微的節(jié)奏聲。

陳默點點頭,喉結(jié)上下滾動:“是的?!彼械揭魂嚫煽剩瑓s不敢要水喝。

“但我們在系統(tǒng)中查到,有人在十五年前報案,稱您在服刑期間死亡,甚至還出具了死亡證明?!?/p>

趙剛說道,眼睛緊盯著陳默,眉頭緊鎖,額頭上的皺紋更加明顯,

“這是怎么回事?”他拿起桌上的一份文件,翻開來,里面夾著一張照片復(fù)印件和一份蓋著紅色公章的文件。

陳默震驚地張大了嘴,他完全不知道這件事,心臟劇烈地跳動著,仿佛要沖出胸腔。

他的腦海中閃過岳母那復(fù)雜的目光,閃過她提到的“空墳”,一種可怕的猜測浮上心頭:

“我不知道......”他的聲音幾乎是從喉嚨里擠出來的,手指在膝蓋上無意識地?fù)钢粝铝藥椎腊缀邸?/p>

“按照正常程序,我們需要進(jìn)一步調(diào)查核實您的身份?!壁w剛解釋道,他的語氣稍微緩和了一些,似乎能理解陳默的震驚。

“這是一個嚴(yán)肅的問題,涉及到可能的身份造假,甚至欺詐??赡苄枰恍r間,您暫時無法立即辦理身份證。”

他從抽屜里拿出一份表格,在上面寫下了幾行字,然后蓋上了一個藍(lán)色的印章。

陳默感到一陣絕望,臉色蒼白,雙手不自覺地開始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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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獄以來,他的計劃是盡快融入社會,找份工作,然后慢慢尋找女兒,但現(xiàn)在這個突如其來的變故,徹底打亂了他的計劃。

沒有身份證,他寸步難行,找不到正規(guī)工作,甚至連住宿都成問題。他的口袋里只有監(jiān)獄發(fā)給他的那點微薄的遣散費,不足以支撐他等待太久。

“那我該怎么辦?”他無助地問道,聲音中帶著一絲絕望的哀求。

從未有一刻,他如此清晰地感受到,即使離開了高墻鐵柵,自由對他而言依然如此遙不可及。他的手指緊緊抓著膝蓋,指節(jié)因用力而發(fā)白。

趙剛思考了一下,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同情,似乎能理解陳默的處境:“這樣吧,我們可以先給您辦理一個臨時身份證明,有效期一個月。同時,我們會盡快調(diào)查核實您的情況,聯(lián)系相關(guān)部門查清這份死亡證明的來源?!彼诩埳蠈懴铝艘恍┳⒁馐马棧缓笤诘撞亢炆狭俗约旱拿?,“您現(xiàn)在有固定住所嗎?我們需要登記您的居住地址?!?/p>

陳默搖搖頭,他只是臨時住在火車站附近的一家廉價旅館里,那是一個狹小的房間,只有一張床和一個破舊的衣柜,墻壁上的壁紙已經(jīng)泛黃剝落,浴室里總有一股霉味?!拔覄偝霆z,暫時住在旅館。”他低聲說道,眼睛盯著地面,不敢抬頭。

“這也是個問題?!壁w剛皺起眉頭,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辦理身份證需要有固定住址。按規(guī)定,您需要居委會或者村委會出具的居住證明。”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無奈,似乎也為這繁瑣的程序感到頭疼。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從門口傳來:“趙所,我認(rèn)識他,可以為他作證?!蹦锹曇羯硢s堅定,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

陳默和趙剛一同轉(zhuǎn)頭看向門口。

一位四十多歲的警察站在那里,他的眼睛直直地盯著陳默,眼眼睛不自覺的流出了淚水。

陳默頓時感覺到一股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