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如果小雅愿意嫁給我，你說我該不該答應(yīng)丈母娘要的彩禮？”
電話那頭，弟弟的聲音充滿忐忑。
我握緊手機，望向窗外的暮色，心底涌起一絲不安：“多少？”
沉默片刻后，他輕聲說：“二十萬?！?/strong>
我的心一下子揪緊了，不是因為數(shù)目，而是我知道，弟弟的銀行卡里，怕是連二十塊都湊不齊。
01
童年時，父親走得早，母親一個人含辛茹苦把我和弟弟拉扯大。
弟弟比我小八歲，從他呱呱墜地那一刻起，我就在心里暗暗發(fā)誓，一定要保護好這個小家伙。
那時家里窮，經(jīng)常是一碗面條我吃一半，剩下的留給弟弟。
“哥，為什么你的那份總是比我的少？”年幼的弟弟總是天真地問。
“因為哥哥已經(jīng)吃飽了啊?！蔽胰嘀男∧X袋，笑著說謊。
其實，那時候的我肚子里正咕咕直叫。
上學(xué)時，我省下了午餐錢給弟弟買了一雙新鞋。
“你看，多好看！”我把鞋子遞給他，看著他眼里閃爍的光芒。
“那哥哥的鞋子呢？”他睜大眼睛問道。
“哥哥的鞋子還能穿，不急著買?！蔽业皖^看了看自己那雙已經(jīng)磨破了洞的球鞋，笑了笑。
高考那年，我考上了省城的大學(xué)，卻因為家里拿不出學(xué)費，差點要放棄。
是母親東拼西湊，甚至向親戚借錢，才勉強湊齊了第一年的學(xué)費。
臨行前夜，弟弟偷偷塞給我一個信封，里面是他平時攢下的零花錢，一共八十六塊四毛。
“哥，你拿著，大學(xué)里要吃好一點?！彼J真地說。
我強忍淚水，把信封塞回他手里：“你留著吧，哥哥在學(xué)校有補助，不會餓著的?！?/p>
那一刻，我在心里又一次發(fā)誓，一定要爭氣，將來要讓弟弟過上好日子。
大學(xué)畢業(yè)后，我留在了省城，從一家小公司的基層職員做起，一步步晉升，終于在三十歲那年，有了自己的一番事業(yè)。
而弟弟，大學(xué)畢業(yè)后選擇了創(chuàng)業(yè)。
“哥，我想自己干，不想給別人打工?！彼判臐M滿地對我說。
我支持他的決定，給他投了第一筆啟動資金。
可創(chuàng)業(yè)哪有那么容易，弟弟的第一次嘗試以失敗告終。
“對不起，哥，我把你的錢都賠光了?！彼诡^喪氣地站在我面前。
“沒關(guān)系，失敗是成功之母，我相信你下次會做得更好?！蔽遗呐乃募绨?。
第二次創(chuàng)業(yè)，弟弟選擇了餐飲行業(yè)，開了一家小餐館。
開業(yè)第一天，我和妻子帶著剛滿周歲的兒子去捧場。
“哥，嫂子，這是我的心意，你們一定要收下?！钡艿苡彩侨o我一個紅包。
回家后打開一看，里面是五千塊錢，我知道那是他東挪西借來的。
餐館經(jīng)營了半年，又因為經(jīng)驗不足和競爭激烈而關(guān)門大吉。
弟弟又嘗試過網(wǎng)店、微商、代駕，但每一次都以失敗告終。
而我，每一次都站在他身后，默默地給予支持，從未放棄他。
“哥，你說我是不是真的不適合創(chuàng)業(yè)？”有一次，他喝多了，靠在我肩上問道。
“不，你只是還沒找到適合自己的方向而已。”我堅定地回答。
就這樣，在我的鼓勵下，弟弟終于在去年找到了自己的創(chuàng)業(yè)方向——二手車交易。
這一次，他做得小心謹慎，從一輛車開始，慢慢積累經(jīng)驗和人脈。
慢慢地，生意有了起色，他臉上的笑容也多了起來。
02
就在弟弟事業(yè)稍有起色的時候，他遇到了現(xiàn)在的妻子——小雅。
小雅是弟弟一個客戶的妹妹，第一次見面就給弟弟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哥，我好像遇到了我的真命天女?！钡艿芘d奮地給我打電話。
“哦？什么樣的姑娘這么厲害，能讓我們家小伙子這么激動？”我打趣道。
“她特別懂車，還幫我談成了一筆我自己都覺得懸的生意！”弟弟滔滔不絕地說著。
后來，弟弟帶小雅來我家吃飯，我和妻子才有機會見到這個讓弟弟神魂顛倒的姑娘。
小雅長相并不出眾，但很有氣質(zhì)，說起話來條理清晰，眼神堅定而真誠。
吃飯時，她主動幫我妻子端菜收拾，還和我兒子玩得很開心。
“小雅家境一般，父母都是普通工人，但人家姑娘懂事，也很能干?！憋埡螅艿芮那膶ξ艺f。
在接下來的日子里，小雅成了弟弟事業(yè)上的得力助手，幫他打理賬目，聯(lián)系客戶，兩人的生意越做越大。
半年后，弟弟正式向小雅求婚。
“她答應(yīng)了！哥，她答應(yīng)嫁給我了！”弟弟激動的聲音透過電話傳來。
我由衷地為他高興：“恭喜啊，弟弟，你終于要成家了?！?/p>
然而好事多磨，求婚后沒多久，弟弟就因為彩禮問題犯了難。
小雅的父母雖然為人和善，但畢竟女兒是家里的掌上明珠，提出了二十萬彩禮的要求。
“哥，如果小雅愿意嫁給我，你說我該不該答應(yīng)丈母娘要的彩禮？”弟弟忐忑地問我。
“你自己有多少積蓄？”我問。
“生意上的錢都周轉(zhuǎn)出去了，手頭只有五六萬現(xiàn)金?！钡艿苈曇舻吐?。
我沉默片刻，然后堅定地說：“放心吧，剩下的我來想辦法。你只管把婚事定下來?！?/p>
掛了電話，妻子有些擔(dān)憂：“你打算給多少？”
“十五萬吧，加上弟弟自己的錢，剛好湊齊二十萬。”我說。
妻子皺了皺眉：“我們自己的房貸還沒還清，兒子明年要上小學(xué)，各種費用也不少……”
“我知道，但弟弟這么多年一直在奮斗，好不容易有了點起色，又遇到了真心喜歡的姑娘，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失去這個機會?！蔽掖驍嗨脑?。
妻子嘆了口氣，不再說什么。
她知道，在我心里，弟弟的分量有多重。
后來，我把存款取出來，又向公司預(yù)支了一部分獎金，終于湊齊了十五萬。
在弟弟去小雅家提親的那天，我親自開車送他去，并把錢交給了他。
“哥，這么多年，一直都是你在幫我……”弟弟接過錢，眼眶有些發(fā)紅。
“別說這些，咱們是親兄弟，這些都是應(yīng)該的?！蔽遗呐乃募绨?，“好好對小雅，別辜負了人家姑娘。”
提親很順利，小雅的父母見弟弟誠意十足，也不再為難他，婚期定在了三個月后。
03
婚期將近，弟弟和小雅忙著籌備婚禮，而我暗自下了一個決定——再給弟弟準備一份厚禮。
“我打算再給弟弟三萬塊錢，作為新婚禮物。”一天晚上，我對妻子說。
“三萬？”妻子驚訝地看著我，“彩禮不是已經(jīng)給了十五萬了嗎？”
“那是彩禮，是給小雅父母的。這三萬是給他們小兩口的，算是我這個做哥哥的一點心意?！蔽医忉尩?。
妻子搖搖頭：“你也真是的，這么寵著弟弟，他什么時候才能真正獨立？”
“他已經(jīng)很獨立了，這些年吃了那么多苦，嘗試了那么多次，從來沒有放棄過。我只是想在他人生的重要時刻，給他多一點支持而已?！蔽矣行┘拥卣f。
妻子看我情緒有些激動，不再堅持己見：“好吧，隨你吧。反正家里的錢都是你掙的?！?/p>
我知道妻子是心疼錢，但更心疼我。這些年來，為了還房貸，為了兒子的教育，為了幫助弟弟，我一直在拼命工作，很少有時間陪伴家人。
“謝謝你的理解?！蔽椅兆∑拮拥氖?，真誠地說。
然而，事情并沒有按照我的計劃發(fā)展。
就在婚禮前一周，弟弟突然給我打來電話，聲音中帶著一絲焦慮：“哥，出事了?！?/p>
“怎么了？”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我之前做的一筆生意，客戶突然反悔了，要求退車退款，否則就鬧到工商局去?！钡艿軣o奈地說。
“具體什么情況？”我問道。
原來，弟弟前段時間賣出去的一輛二手車，買家使用一段時間后發(fā)現(xiàn)有些小毛病，就要求全額退款，還威脅說要投訴他的二手車店。
“車子我可以退，但錢已經(jīng)用來進新車了，現(xiàn)在周轉(zhuǎn)不開?！钡艿芙忉尩?。
“需要多少錢？”我直接問道。
“十五萬。”弟弟聲音低沉，“哥，我知道這次又要麻煩你了，但我真的走投無路了?；槎Y就在眼前，我不想因為這事讓小雅難堪……”
我沒有猶豫：“好，我來想辦法。你先安心準備婚禮?！?/strong>
掛了電話，我陷入了沉思。家里的積蓄幾乎都給了弟弟作彩禮，剩下的錢也已經(jīng)規(guī)劃好了用途，這突如其來的十五萬，著實讓我有些為難。
思來想去，我決定向銀行申請一筆個人貸款。
“你瘋了嗎？我們家的房貸還沒還清，你又要貸款？”妻子聽說后，激動地質(zhì)問我。
“只是暫時的，弟弟的生意一旦度過這個難關(guān)，很快就能還上這筆錢?！蔽以噲D安撫她。
“你每次都這么說，可是弟弟什么時候真的還過錢給你？”妻子的聲音帶著哭腔，“你為弟弟操心，誰來為我們的家操心？”
我沉默了，妻子說的沒錯，這些年來，我確實把太多的精力放在了弟弟身上。
“對不起，但這次真的很重要?！蔽业吐曊f，“我保證，這是最后一次?！?/p>
妻子看著我堅定的眼神，最終還是妥協(xié)了：“好吧，但你要讓弟弟寫借條，約定好還款時間?！?/p>
“好。”我點點頭。
就這樣，我貸款十五萬給弟弟解了燃眉之急，又湊了三萬作為結(jié)婚禮金。
婚禮前一天，我偷偷去銀行辦了一張儲蓄卡，把十八萬全部存了進去，準備在婚禮上作為禮金送給弟弟和小雅。
“為什么要這么多？”妻子不解地問。
“我想讓他們有一個好的開始?！蔽艺f，“這些錢可以作為他們的首付，買一套小房子，或者擴大弟弟的生意規(guī)模。”
妻子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最終什么也沒說。
04
婚禮當天，天氣格外晴朗，仿佛連老天都在祝福這對新人。
作為新郎的兄長，我早早地來到了婚禮現(xiàn)場，幫忙張羅各種事宜。
“哥，我緊張?！钡艿艽┲P挺的西裝，手心冒汗。
“緊張是正常的?！蔽倚χ呐乃募绨?，“記住，從今天開始，你就是一個真正的男人了，要擔(dān)起責(zé)任，好好對待小雅?！?/p>
弟弟鄭重地點點頭：“我一定會的。”
十點整，婚禮正式開始。
在《婚禮進行曲》的旋律中，小雅挽著父親的手臂緩緩走來。
她穿著潔白的婚紗，手捧鮮花，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弟弟站在紅毯的盡頭，眼中滿是柔情和期待。
當小雅的父親將女兒的手交到弟弟手中時，我在臺下偷偷抹了一把眼淚。
“我宣布，新郎可以親吻新娘了。”主持人激動地宣布。
在眾人的歡呼聲中，弟弟輕輕掀起小雅的面紗，獻上了一個甜蜜的吻。
我和妻子帶著兒子站在臺下，為他們鼓掌祝福。
“爸爸，叔叔和阿姨好幸福啊?！眱鹤犹煺娴卣f。
“是啊，他們很幸福?！蔽胰嗔巳鄡鹤拥男∧X袋。
婚禮進行到敬酒環(huán)節(jié)，弟弟和小雅挨桌敬酒。
當他們來到我們這桌時，弟弟舉起酒杯：“哥，這么多年來，如果沒有你的支持和鼓勵，我不可能站在這里。謝謝你，我敬你一杯?！?/p>
我也站起來，端起酒杯：“弟弟，從小到大，你一直是我的驕傲。今天，看到你終于找到了人生的另一半，我由衷地為你高興。希望你和小雅白頭偕老，永遠幸福。”
我們一飲而盡，弟弟的眼中閃爍著淚光。
小雅則向我深深鞠了一躬：“謝謝哥哥這些年對弟弟的照顧和支持。以后，我會和弟弟一起好好生活，不讓您操心?！?/p>
我笑著點點頭：“我相信你們會越來越好的。”
然后，我從西裝內(nèi)袋掏出一個紅包，鄭重地遞給弟弟：“這是我和你嫂子的一點心意，希望能幫到你們。”
弟弟接過紅包，感激地說：“哥，你已經(jīng)給了太多了……”
“收下吧，這是我們的心意?！蔽覉猿值?。
弟弟看了看紅包，又看了看我，最終點了點頭：“謝謝哥，謝謝嫂子?！?/p>
小雅也連聲道謝，眼中滿是感激。
他們并不知道，這個看似普通的紅包里，裝著我為他們準備的十八萬大禮。
婚宴進行得非常順利，賓客們都吃得盡興，喝得痛快。
我的兒子在婚宴上表現(xiàn)得很懂事，沒有像其他孩子那樣鬧騰，而是安靜地坐在位置上，偶爾幫忙遞遞筷子或者倒杯水，贏得了不少長輩的稱贊。
“你兒子真懂事?！弊谂赃叺挠H戚贊嘆道。
“是啊，他懂事得有時候讓我心疼?！蔽铱粗鴥鹤?，心中充滿了驕傲和一絲愧疚。
因為工作忙，我陪伴兒子的時間并不多，但他從來沒有抱怨過，反而總是理解我，體貼我。
05
時間過得飛快，轉(zhuǎn)眼間，婚宴已接近尾聲。
賓客們陸續(xù)起身告辭，我們一家也準備離開。
“哥，嫂子，這么早就走??？”弟弟有些不舍地問。
“是啊，明天還要上班，兒子也要上學(xué)。”我解釋道。
“那好吧，我送送你們?！钡艿苷f著，就要和我們一起往外走。
“不用了，你還有其他客人要招待，我們自己走就行。”我攔住了他。
就在這時，小雅匆匆走了過來。
“哥，嫂子，你們要走了嗎？”她微微喘著氣，似乎是特意趕過來的。
“是啊，時間不早了?！蔽尹c點頭。
小雅看了看四周，然后蹲下身子，平視著我的兒子。
“小朋友，今天謝謝你在婚禮上幫了阿姨這么多忙?！彼郎厝岬卣f。
兒子有些害羞地低下頭：“不用謝，阿姨?！?/p>
小雅笑了笑，從口袋里掏出一個紅包，遞給兒子：“這是阿姨給你的獎勵，因為你是今天表現(xiàn)最好的小朋友?！?/strong>
兒子猶豫地看了我一眼，似乎在征求我的意見。
“收下吧，要說謝謝?！蔽尹c點頭。
“謝謝阿姨?！眱鹤庸郧傻亟舆^紅包，奶聲奶氣地道謝。
小雅摸了摸他的小腦袋，站起身來：“哥，嫂子，路上小心?！?/p>
我們告別了弟弟和小雅，帶著兒子離開了婚宴現(xiàn)場。
06
回家的路上，車內(nèi)一片沉默。
妻子靠在副駕駛上小憩，兒子則坐在后座，把玩著小雅給他的紅包。
“爸爸，我能打開看看嗎？”兒子小聲問道。
我從后視鏡中看了他一眼：“回家再看吧?！?/p>
兒子乖巧地點點頭，將紅包小心翼翼地放進了口袋。
“阿姨真好，還記得給我紅包?！眱鹤犹煺娴卣f。
我笑了笑：“是啊，阿姨很溫柔?！?/p>
“爸爸，你為什么給叔叔那么多錢?。俊眱鹤油蝗粏柕?。
我愣了一下，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因為爸爸愛叔叔，想幫助他?！蔽液唵蔚鼗卮?。
“那我長大了也要幫助別人嗎？”兒子繼續(xù)問道。
“當然，但前提是自己要先變得足夠強大?！蔽倚χf。
這一路上，兒子問了很多問題，我都耐心地一一回答。
不知不覺，我們已經(jīng)到家了。
回到家，兒子迫不及待地拿出紅包：“爸爸，現(xiàn)在可以打開了嗎？”
我點點頭：“可以。”
妻子從廚房端出一杯水，也走過來看熱鬧：“讓我們看看阿姨給了什么大禮。”
兒子小心翼翼地拆開紅包，然后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爸爸，好多錢！”他興奮地喊道。
“有多少？”我隨口問道，心想可能是幾百塊的“壓歲錢”。
兒子數(shù)了數(shù)：“六百塊！”
“哇，不少呢。”妻子笑著說。
“呀……里面好像還有東西?！眱鹤永^續(xù)翻看紅包。
“什么東西？”我和妻子好奇地湊近了一些。
而看到紅包里的東西后，我瞬間就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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