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道電影
汪俊
vol.113
“好作品是需要反復打磨的，
不是說一拍腦袋就拍?！?/p>
短視頻｜言寺、一昂
文｜一昂
攝像｜復合型人才
孫儷新劇《蠻好的人生》開播。
短短5日，就成為了全網(wǎng)熱度最高的劇集，更是因收視破2的成績問鼎全網(wǎng)收視榜?？梢?，外界對于“娘娘”孫儷的新劇始終有著極高的熱情。
除了孫儷之外，導演更是拍攝了《小歡喜》《小敏家》《如懿傳》等一系列口碑佳作的導演汪俊，此次不再聚焦“小”系列的家庭劇，而是選擇以輕喜劇的方式打開保險行業(yè)。
兩人的強強合作，自然帶來了“1+1>2”的效果。
做客1905電影網(wǎng)《品道電影》時，導演汪俊坦言，終于等到了孫儷的合作。只是如今劇集剛剛開播之久，他面對市場仍有好奇。
開播第一天，他接到了身邊很多好友的電話和微信的問候。 他的姐姐告訴他，開篇快節(jié)奏的敘事，讓自己看得很過癮。 汪俊也好奇，不同于以往自己生活流的敘事方式，會不會吸引更多銀發(fā)觀眾之外的人呢？
這個答案仍需未來的反饋給予解答。 只是對他而言，當下看到《蠻好的人生》的播出，是一次對當時創(chuàng)作的回望。
1
電視劇《蠻好的人生》定剪回到家后，導演汪俊恰好看到了該項目的早期劇本，他坐在一旁簡單翻閱，感覺已經(jīng)完全是兩個東西了。
那已經(jīng)是2022年前后的故事。
導演汪俊和孫儷一直希望能有合作的機會，但過去種種因素，始終沒有合作成功。直到這個劇本的出現(xiàn)，不管是人物，還是故事，都吸引了彼此，一拍即合，開始了反復打磨。
汪俊和編劇費慧君、演員孫儷在保留劇本人物關(guān)系和劇作框架下，幾乎推翻了原劇本中的所有案件。畢竟劇集聚焦保險行業(yè)——距離大眾非常近，但存在一些誤解的行業(yè)，劇作團隊前期做了大量的田野調(diào)查。
在劇集中，魏總（馮雷 飾）對保險行業(yè)始終戴著有色眼鏡，是胡曼黎（孫儷 飾）啃不下來的“骨頭”，正如現(xiàn)實中，不少對保險有所誤解的觀眾，可能會被過去不規(guī)范的行業(yè)體系誤導。
故事里，胡曼黎要讓魏總打消這種顧慮；現(xiàn)實里，創(chuàng)投團隊則希望觀眾能重新了解保險。
“每個案件一定要生動，要讓人非?？尚?。”汪俊覺得之前案例并不獨特，希望能拉近觀眾距離，“我們現(xiàn)在的案例就是一串冰糖葫蘆，只要咬上一口就放不下了。”
孫儷則對胡曼黎有著較大的想法，用演員的行話說，就是找毛邊。
慢慢地，這個原本看起來非常完美，甚至有些瑪麗蘇式的人物，被加入了一些虛榮心，愛撒謊的細節(jié)，這些缺點反而讓胡曼黎這個角色一下子變得更加鮮活。團隊都不希望胡曼黎的成長淪為“從被拋棄到立志搞事業(yè)實現(xiàn)逆襲”的常規(guī)大女主戲。
這種“毛邊”并不是單一片面的。人遇到問題時，往往會忽略自身因素，找尋主觀問題，這是人本身的弱點和缺陷。
胡曼黎的成長正是一種這樣的過程。
比如在故事剛開始時，她被發(fā)現(xiàn)當年曾經(jīng)幫人騙保。站在胡曼黎的角度，因為她自己就是母親的身份，她能體會對方的悲哀，所以她默許了這種行為。
這是基于胡曼黎的善良，恰恰如此，她過去多多少少打了不少擦邊球。孫儷和編導團隊在討論過程中，通過這些種種的遭遇，讓角色變得有血有肉，更加豐滿。
汪俊在創(chuàng)作中始終堅持，“好作品是需要反復打磨的，不是說一拍腦袋，覺得可以就拍什么的，它需要背后有大量的這種刪減修改的工作。”
2
孫儷進組拍了沒幾天，就問汪俊導演，原來這部戲是個喜劇啊，更是自我調(diào)侃，“這部戲殺青之后，我就是喜劇演員吧？”
在很多人的印象里，孫儷更多是《甄嬛傳》里大氣威嚴的甄嬛，而在《蠻好的人生》里的胡曼黎，變得更市儈。
人如其名，曼黎等同于money（金錢）。
她在故事前期，完全是個掉進錢眼里的人。但遇到做事非常軸的薛曉舟（董子健 飾），兩個歡喜冤家時常你言我語互嗆的場景，總會產(chǎn)生很多歡樂。這導致兩人經(jīng)常演著演著，就被對方逗得笑到無法對戲。
每每到這個階段，他們都會向?qū)а萸缶取?汪俊過去當過演員，他太清楚演喜劇時這種不可控的狀態(tài)。他希望在這部劇集里，演員們都能盡可能松弛，為此他在設(shè)計中，植入了不少上海方言。
甚至這種方言都是經(jīng)過設(shè)計，在某種情緒上才說，有些特定話語也要通過方言來展現(xiàn)魅力。作為上海人的孫儷，在這方面融入不少自己的生活中的細節(jié)，更增添了劇作表現(xiàn)中的喜感。
孫儷的這些種種表現(xiàn)令汪俊非常驚喜，“她的喜劇表演非常生動，非常抓人。”汪俊認為這次會改變觀眾對她的固有印象，“真正感受到孫儷的信念感，她表演的很認真，她并沒有往喜劇上表演，但足夠能讓觀眾捧腹。”
當然，劇集中仍有不少孫儷令人動容的橋段。
胡曼黎和丈夫離婚分手之后，她拿出過往的所有事業(yè)上贏得的獎杯，逐一擦拭，默默流下了眼淚。汪俊通過短短幾個鏡頭，點出了中女的困境，而孫儷更是留足觀眾共情的細節(jié)，“我拍的時候都很感動，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這場戲很自然成為了孫儷在前幾集中的高光片段。
只是在汪俊看來，不是孫儷非得哭，非得有苦難才能打動觀眾，“這次表演風格上有很大的變化，也是一個演員該有的轉(zhuǎn)變。”時常不少功成名就的演員，在同質(zhì)化的角色之后，可能會陷入某種套路或者制式，一些不同的追求，往往總是值得嘗試。
正如汪俊回應孫儷的調(diào)侃，“如果因為這部戲成為喜劇演員了，那就對了?！?/p>
3
《蠻好的人生》開篇不久，胡曼黎就經(jīng)歷了“被出軌-離婚-被辭職”等一系列的低谷。這種快節(jié)奏的敘事鮮少出現(xiàn)在汪俊過往的劇作里。
在短劇成為關(guān)鍵詞的當下，這種快節(jié)奏敘事似乎成為了一種市場迎合。
汪俊坦言，并非如此，“是根據(jù)題材故事和人物自身發(fā)展所決定的?！痹诙潭?6集的故事里，要展現(xiàn)胡曼黎未來兩三年從谷里爬起來的時間，“既短暫又濃烈，這個女人就像是開了掛一樣，所以節(jié)奏就非?？??！?/p>
只是如今面對短劇的市場沖擊，汪俊看來并不算新鮮。
在中央戲劇學院求學期間，汪俊就曾認識一位香港資深的老導演。對方當時就曾告訴他，“一個戲要三分鐘就得死一個人，兩分鐘就要翻番，如果五分鐘之內(nèi)抓不住觀眾，這戲就沒人看?！倍@是90年代時的論調(diào)，如今看來，和短劇的某種敘事邏輯不謀而合。
這位創(chuàng)作過《小歡喜》《小敏家》《玫瑰的故事》的導演，并不排斥短劇，生活里也會看短劇，“有時候確實挺爽的，而且短劇很適合豎屏。你真讓我去拍短劇，我可能拍不過那些年輕的導演。”
面對創(chuàng)作，汪俊更希望能忠實于自己的內(nèi)心，秉持這些年積累的創(chuàng)作理解，對現(xiàn)實進行深刻的描摹和挖掘。
最近，汪俊在看短劇的過程中，同樣發(fā)現(xiàn)有的作品也在借鑒長劇的表現(xiàn)能力。
長劇對短劇的借鑒，并非壞事，只是過程中千萬不要丟掉人物的文學性，“人物不能都是扁平化，人生會有很多的灰色地帶，不要提議提純，我們要用文學藝術(shù)來表達人性的幽深和復雜性?！?/p>
4
回顧汪俊過往的作品，或是如今剛播出的《蠻好的人生》，總會有著種種評論，或是認可，或有詬病。
在他看來，似乎變得較為釋然，“作品拍完，等它播出以后，其實跟導演沒有太大關(guān)系了，它已經(jīng)成為了一個相對獨立的東西，不管是被觀眾考古，或者評價，我們也無能為力，也不想再多解釋什么。”
創(chuàng)作是遺憾的藝術(shù)，不管是哪部戲，在復盤的時候，汪俊和團隊總會有不少的想法，或是這里差點，那里如果換個方式可能會更好，但顯然這都難以改變。
有時候大家再看到網(wǎng)上觀眾的反應，總是難以預料。
可能團隊內(nèi)部都滿意的地方，觀眾會覺得不盡人意，“這對于導演而言，永遠是一個課題，所謂活到老，學到老?！?/p>
在汪俊看來，要調(diào)整自己，永遠虛心地向觀眾請教，“把個人趣味和觀眾喜好做一個妥協(xié)平衡?！?/strong>
只是作為創(chuàng)作者，總是還會有一點要堅守，“那就是自己個人的追求和風格，不要因為外界的聲音而被影響?！?/strong>
正如人生一般，誰的人生能保證盡善盡美，簡簡單單的“蠻好”定義，真正的幸福源自滿足和知足，所謂小富即安。
對于汪俊而言，一切都，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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