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凌晨三點(diǎn)半,艷萍蹲在24小時便利店門口啃著冷掉的飯團(tuán),右手始終插在兜里——那里躺著她花38塊錢買的水果刀,刀柄上纏著防滑膠帶,在路燈下泛著冷光。
" 艷萍沒接。上個月也是這個點(diǎn),巷口燒烤攤的劉叔說要送她回家,結(jié)果那只油膩膩的手直接往她工裝褲里摸。要不是她反應(yīng)快,現(xiàn)在指不定在哪個城中村的出租屋里哭呢。 手機(jī)突然震動,是房東發(fā)來的語音:"艷萍,最后通牒啊!明天再不交租就滾蛋!"公鴨嗓刺得她耳膜生疼。 艷萍咧嘴笑了。三天前她剛被川菜館開除,就因?yàn)椴豢吓憷习宓?貴客"喝酒。那個禿頂男人把白酒往她領(lǐng)口倒時,她抄起茅臺酒瓶就砸在了對方锃亮的腦門上。 "痛快是痛快,"后廚李嬸偷偷告訴她,"但這片兒都是他們的人,你當(dāng)心點(diǎn)。" 艷萍摸了摸兜里的刀。這是她用第一個月工資買的,刀刃磨得能照見人影子。 凌晨四點(diǎn)二十,艷萍晃到城中村的出租樓下。三個黑影突然從垃圾箱后面竄出來,領(lǐng)頭的禿子腦袋上還纏著紗布。 "臭婊子,等你老半天了。"禿子吐著煙圈,"今天讓你知道..." "知道個屁!"艷萍的刀已經(jīng)抵在禿子肚皮上,冰涼的金屬隔著襯衫都能感覺到,:“我正愁沒地兒住呢,監(jiān)獄起碼管飯?!?/p> 三個人罵咧咧地走了。艷萍站在路燈下,突然想起兩年前離家時,她爸對她說的話:"萍啊,家里給不了啥,就教你個理——女人活著得帶刺。" 第二天艷萍去勞務(wù)市場,電線桿上"夜總會招聘"的廣告在風(fēng)里嘩嘩響:"月入五萬,包吃住"。她盯著看了十分鐘,最后把廣告撕得粉碎。 下午她在建筑工地找到了活。 "我比壯漢便宜,"艷萍伸出滿是繭子的手,"工錢七折。" 三個月后,"鐵娘子"的名號在工地傳開了。沒人知道,艷萍枕頭底下除了那把刀,還壓著夜校的錄取通知書。 收工路上,夜市電視里正播著新聞:"女大學(xué)生失蹤案最新進(jìn)展..."畫面閃過那家夜總會金碧輝煌的大門。 麻辣燙老板娘擦著桌子嘆氣:"聽說爹媽賣血供出來的大學(xué)生..." 艷萍放下筷子,多壓了二十塊錢在碗底。走出店門時,她的手始終揣在兜里,握著那把磨得發(fā)亮的刀。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你想站著活下去,手里總得攥著點(diǎn)什么。有人攥著鈔票,有人攥著關(guān)系,艷萍攥著她的刀。它劈不開命運(yùn)的枷鎖,但至少能讓那些想扯她頭發(fā)的手,先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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