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作者是小萬家族的@酸芒果 影迷不高貴
《大風殺》,在風沙肆虐的棄鎮(zhèn)中,掀起了一場癲狂的殺戮。這是導演張琪首部獨立執(zhí)導的長片。
張琪向來欣賞姜文的作品,因姜文而入行,又因剪輯姜文的作品《一步之遙》和《邪不壓正》而在電影界站穩(wěn)腳跟,剪輯生涯的高光是憑借《芳華》斬獲第12屆亞洲電影大獎最佳剪輯獎。上一部參與剪輯的爆款電影是《揚名立萬》。
從剪輯轉型導演,張琪首部電影《大風殺》,似是集結了過往剪輯作品的所長,既有《邪不壓正》洞察時代風潮時的黑色幽默,也有《揚名立萬》在”密閉空間”呈現懸疑犯罪的意味。
在姜文擔任北影節(jié)評委會主席的今年,張琪的《大風殺》也“殺入”主競賽單元,倆人的緣分可謂相當地巧妙。而正因為入圍了“主競賽”,這部定檔5月1日的電影,已于北影節(jié)期間舉行了首映,接受了第一批觀眾的檢驗。
有幸作為首批觀眾,小萬亦與大家分享所感。
*以下正文含有劇透*
或許是汲取了前輩以光影回溯時代的創(chuàng)作經驗,如果從時代立意的角度解讀《大風殺》這部作品,張琪有做得可圈可點的地方。
斷油的卡車、被故意破壞的電臺、被刻意切掉的求救信號,共同將本來就被世界遺忘的忙崖圍成一座更加孤立無援的小鎮(zhèn)。匪首北山(辛柏青 飾)帶領數十名惡徒雄踞于此,對峙僅有的3名護鎮(zhèn)警察。
狂沙漫卷的邊陲小鎮(zhèn)里,匪幫的瘋狂與暴戾如同一把子彈滿膛的沖鋒槍,在1995年全面禁槍令前夜的時空里劃出最后一道血色弧光。
被封鎖的忙崖如同一個困獸場,各種命運較量在這里上演,人性的光輝與黑暗在這里交織碰撞。
正邪對峙,敵眾我寡,故事將走向何方?
電影巧妙地將力量懸殊的警匪對決升華為一個時代寓言——在槍械即將退出歷史舞臺的倒計時里,掘金悍匪的瘋狂,恰似困獸瀕死的最后一搏,而他們注定輸掉的,不僅是這場財寶圍獵,更是與整個時代的角力。

影片精妙的設定在于將自然沙暴與政策風暴雙重疊加。遮天蔽日的黃沙既是奪人眼球的視覺奇觀,更是歷史洪流的隱喻。那些橫行霸道的悍匪、那些江湖道義的切口、那些以暴制暴的生存法則,終將被漫天的風暴卷進歷史的溝壑里。
風沙到來之際,兇悍匪幫對“寶藏”的瘋狂追逐,似是暴力在變革前的垂死掙扎。若匪幫在沙暴前運走巨額財寶,則象征暴力秩序的茍延殘喘;若警察撐到外部救援抵達,則代表正義終將降臨。
舊時代殘黨與新時代秩序的博弈,結局早在開頭有了“暗示”。這里就不劇透了。

很有趣的一點是,除了都有張本煜加盟,《大風殺》與《揚名立萬》在敘事策略上也呈現出一定的互文性,兩者皆以密閉的物理空間為容器,從中催化人性的博弈。
圍城“忙崖”是警匪對決的修羅場,這與《揚名立萬》的別墅密室形成鏡像。后者通過劇本殺式的封閉空間,讓一群電影人在兇案現場直面真相。而《大風殺》當中,匪幫也在圍城中漸漸瓦解。
瓦解過程里,極具黑色幽默的戲碼,又給電影增色了幾分。你敢相信以命換財的悍匪,竟然是按月領取工資的“打工人”嗎?你能猜到,激情演講準備“上位”的“匪二哥”,會猝不及防地“下線”嗎?“臨時匪徒”收到危險指令時需要“另外的價錢”,頗有點年輕人整頓職場的意味。
看似等級森嚴,以北山為首的匪幫,實則架構松散,人人都有異心。當匪幫內部開始討價還價、甚至自相殘殺,便暴露出了舊秩序從內部崩壞的必然性。
不過相較于以寡敵眾的警察處處顯得束手無策,電影對于反派的刻畫增加了很多令人想象的空間。比如匪首北山與保鏢舌頭,算是兄弟情誼的另類詮釋了。他們雖然身處匪幫,卻在自己的立場上堅守著某種道義,由始至終都在彼此扶持。
非黑即白背后,人性復雜而多元,時代也在不斷地流變,如同張本煜飾演的會計對北山感慨:“大哥在里面過了三年,其實外面像是過了三十年”。
滾滾向前的時代浪潮下,人物命運不過卑微如塵埃。

在辛柏青近乎瘋魔的表演里,北山的癲狂人設立住了一半。這位素來以文人氣質著稱的演員,這次迎來了新的突破。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赤腳上陣,氣焰囂張。處決背叛者那場戲,時而獰笑舉槍威脅對方,時而陰郁地凝視伴侶,辛柏青面部表情瞬間切換,將北山的狡黠與殘忍演繹得淋漓盡致。直面警察也毫無畏懼之色,倒是時刻挑釁的眼神,令人不寒而栗。

反觀飾演警察的白客,本次嘗試了喜劇之外的另一種表演維度,但仍未完全跳出“窩囊廢”賽道。
因為他飾演的夏然,實在有太多無可奈何。守護鎮(zhèn)民,對峙匪徒,以生銹鐵槍對抗重型武器,全然被逼至絕境,只能盼望沒有人再犧牲即可。
帶點“柔弱”的人物設定似乎限制了白客在類型突破上的施展空間。他本次所飾演的角色不算十分討喜與出彩。

電影的最后,血色包裹下的警匪對決終在漫天風沙中分出了勝負。
當北山倒在沙暴肆虐的廢墟中,我看到的不是一個匪幫首領的落網,而是一個暴力時代的終結。
他身旁那塊鐫刻著“未來”的招牌,為這個故事畫上了一個震撼人心的句號。那些困獸猶斗的槍聲,終究成了暴力時代的絕響。
【點擊往期回看】
熱門跟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