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gòu)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guān)聯(lián)
女兒闌尾炎衛(wèi)生所疼的要死要活，等錢手術(shù)，
準(zhǔn)備高考的丈夫莊梁讓我自己想辦法，
“李禾苗，恢復(fù)高考是我改變命運的大事！”
“我娶你干什么吃的！”
“家里的小事你能不能不要讓我煩心！”
我無奈賣掉外婆唯一遺物金戒指，卻被告知是假的，
被人誤以為賊報警，好不容易脫身趕回醫(yī)院，
卻看到莊梁正陪寡嫂劉芬產(chǎn)檢，
“現(xiàn)在有了我莊家的血脈，你住在家里就理直氣壯了?！?/p>
“等孩子生下來，你陪我去城里念大學(xué)，孩子讓李禾苗給咱養(yǎng)?！?/p>
“這是給你和孩子的禮物?！?/p>
刺眼陽光中，莊梁將一對沉甸甸的金耳環(huán)給劉芬戴上。
1
我上前劈手奪過耳環(huán)。
“莊梁！誰讓你動我外婆遺物的？！”
我和莊梁結(jié)婚十年，公婆病逝前家里加上寡嫂六口人，為供莊梁讀書，我一個人沒白沒夜掙全家的工分時常交不上公糧。
家里值錢的東西早都賣完了，唯有外婆留給我的唯一遺物，再難我也沒舍得賣。
黃金限購不是拿我外婆的戒指，我實在想不出莊梁從哪變出的這對金耳環(huán)。
明明戒指還沒戴到耳朵上，我劈手奪下時寡嫂劉芬卻捂著耳朵尖叫一聲，好像我拽豁她耳垂。
莊梁當(dāng)即將我推了個跟頭。
連夜帶女兒看病一天滴水未進頭暈眼花的我重重磕到墻上，血順著后腦勺滴進脖頸。
“李禾苗！你發(fā)什么瘋！”
“嫂子結(jié)婚時家里答應(yīng)送她一副金耳環(huán)！”
“雖然大哥和爹娘都走了，但我還在！”
“這是我們?nèi)仪飞┳拥?！?/p>
“你少在這兒胡攪蠻纏！”
我和莊梁談婚論嫁時，我病床上的外婆提出要莊梁給我做身新衣服，
“知道你家里難，這布票是我老婆子給自己準(zhǔn)備的事后衣，可人死了穿什么都一樣！你拿去給我家禾苗扯身新衣服?！?/p>
“禾苗這丫頭命苦從小沒爹沒娘，莊家小子你讀書明事理，老婆子就求你一件事以后不管你有沒有出息，別辜負了我家丫頭?！?/p>
外婆咽氣時，莊梁賭咒發(fā)誓會對我好一輩子。
但結(jié)婚前一天，莊梁抓著我的手一臉為難，
“禾苗，我嫂子結(jié)婚時都沒件新衣服?！?/p>
“前幾年大哥又走了，嫂子為我們莊家守寡不容易，你穿紅戴綠我怕她傷心…”
我穿著打補丁的舊衣服進門時，卻看到一身嶄新的確良的劉芬站在門口眉眼精致的迎來送往。
此后家里的肉票、布料、油票，除了孝敬爹娘都要優(yōu)先分給劉芬。
皆因她為“莊家”守著不容易！
莊梁念書少不得營養(yǎng)，我只能從自己的份額拼命往外擠，涼水野菜家常便飯。
結(jié)婚八年，面黃肌瘦我佝僂著身子像是老了二十歲。
看著面前紅光滿面還涂著口紅的大嫂，我攥緊手心里的耳環(huán)，聲音顫抖質(zhì)問莊梁，
“你不是要學(xué)習(xí)沒時間嗎？現(xiàn)在怎么又來醫(yī)院？”
昨天半夜六歲的女兒捂著肚子疼的打滾，我想借劉芬院里的自行車卻敲不開她的門。
一個人抱著孩子跑了十里路送到鎮(zhèn)衛(wèi)生所，兩腳血泡被告知急性闌尾炎需要手術(shù)。
家里的錢大多都拿去給鎮(zhèn)學(xué)習(xí)班讀書的莊梁傍身，我轉(zhuǎn)了不知幾道彎終于打電話找到他，
“盼兒闌尾炎急需手術(shù)用錢，你趕緊到鎮(zhèn)醫(yī)院來一趟。”
那一刻身邊是疼得臉色煞白哭不出聲的女兒，我抱著電話像是抓住救命的稻草。
學(xué)習(xí)班到鎮(zhèn)醫(yī)院，走著只用二十分鐘。
卻聽電話那邊被吵醒后的不耐煩，
“你都到醫(yī)院了還給我打電話干啥？”
“你知不知道我明天小考，白天學(xué)習(xí)費腦子晚上還不能休息！李禾苗你能不能有點長遠眼光！我是要考大學(xué)改變?nèi)松\的！”
“你能不能別總給我拖后腿！”
我又哀求能不能現(xiàn)在過去那點錢，那邊更不耐煩，
“李禾苗！這個家讓你當(dāng)成啥樣子了？！”
“我那些錢早都用來換飯票了！哪還有閑錢！”
“不行你再看看醫(yī)院收不收血？沒念過書就是沒腦子！這點小事都結(jié)決不了！”
但兩個月前為了給莊梁湊學(xué)習(xí)班的補課費，我剛賣過四百的血，還想再說卻已經(jīng)被掛斷電話。
護士答應(yīng)幫我暫時照看孩子，我拿著戒指半夜挨家挨戶敲門，好不容易有個想要的大戶，咬了一口連呸幾聲。
“偷來的吧？！連真假都不知道就敢來騙人？！”
鎮(zhèn)派出所，我被銬在暖氣片邊蹲了一夜又半天想不通為啥我的戒指成了假的。
始作俑者莊梁又要搶回戒指，
“拿來！這是給嫂子的！李禾苗你咋啥都跟嫂子搶！”
我拼命攥緊不撒手時，那邊護士急著叫，
“莊盼兒家屬在不在？！”
來不及再糾纏，我攥著耳環(huán)拔腿就跑。
2
我沖到跟前時，盼兒剛被推出手術(shù)室。
護士一臉不悅，
“有你這么當(dāng)媽的嗎？！扔下閨女一跑沒影了！”
“要不是昨晚碰巧有幾個當(dāng)兵的看孩子疼的不行，給墊上了醫(yī)藥費，等你到現(xiàn)在什么病都早耽誤了！”
來不及對不知情的護士解釋，我看著還在昏迷的女兒煞白臉色，心疼的滿臉是淚。
盼兒托生在我肚子里，沒享過一天福。
生下盼兒時公公已經(jīng)去世，咽氣前還嘴里念叨著孫子不肯閉眼，婆婆扒開盼兒雙腿一看臉色一沉，瞥一眼躺在炕上血污汗?jié)n滿身的我，
“不爭氣！挺了十個月肚子生出個丫頭片子！”
“還不趕緊起來做飯！”
“當(dāng)自己是什么千金小姐還躺起來沒完了！”
“街坊送來的雞蛋多煮幾個，可不許偷嘴！讓你嫂子給莊梁拿去補身子！”
盼兒更是回走之后就被婆婆帶著去打豬草，吃飯跟我一樣等著全家吃完剩什么吃什么。
常年缺乏營養(yǎng)，六歲了頭發(fā)還稀黃的蓋不住頭頂。
村里的孩子都欺負她，叫她狗尾巴草。
護士扔給我一個筆，
“繳費后醫(yī)生說不能拖，就先給孩子做了手術(shù)?！?/p>
“你補個簽字！”
我趕緊抹一把臉上的淚，不住道謝。
剛要落筆又被一把搶過，手里的金耳環(huán)應(yīng)聲落地。
“大字不識一個！你簽的明白嗎？！”
莊梁大筆一揮落筆成名。
“孩子看不明白！事兒也辦不了！”
“滿眼都是錢！真不知道娶你有什么用！”
我的確沒上過幾天學(xué)，以前看劉芬和莊梁在院里一起看書時，也曾心生羨慕想讓莊梁教我認字，哪怕只會寫自己的名字呢。
但可以為劉芬講題一講半天的莊梁，看我時卻只有鄙夷，
“你會干活伺候爹娘照顧嫂子孩子就行了?！?/p>
“學(xué)寫字有什么用？難不成還指望你去高考嗎？！”
劉芬撿起地上的耳環(huán)，攏攏耳邊時興的燙發(fā)對小護士笑說，
“護士同志費心了！”
“我弟妹是粗人！會生不會養(yǎng)讓您操心了。”
她將耳環(huán)“塞進”我手里，
“禾苗這耳環(huán)你不用搶，我給你！”
“孩子要緊！”
“你拿去賣了給孩子換點營養(yǎng)品，看盼兒瘦的你這個當(dāng)娘的不心疼，我這個大娘心疼??！”
小護士接過簽名撇我一眼滿是不屑，
“親娘還沒個大娘心疼人！”
“孩子跟了你這樣的娘真是倒霉！”
護士走后安頓好盼兒，莊梁一把搶回我手中的耳環(huán)賽到劉芬手里，
“嫂子！盼兒現(xiàn)在都沒事了東西你自己收好！”
“過陣子就要去國營商店上班了，鎮(zhèn)上人不必村里少不了有勢利眼的，別讓她們看輕了你！”
有一個驚雷一樣的消息將我劈在原地，
“我哥用命換來的工作！憑啥讓她去頂？！”
我有個雙胞胎哥哥當(dāng)初參軍自衛(wèi)反擊上前線犧牲，外婆為此哭壞了身子，當(dāng)部隊領(lǐng)導(dǎo)看我和外婆實在可憐，回去之后商量要幫我解決工作。
但規(guī)章制度需要時間，不久前剛通知我過了麥可以去國營商店站柜臺，天大的好事我第一時間拿著介紹信分享給莊梁。
“到時你去城里上大學(xué)，我?guī)е|女也可以去城里上班了！”
“聽說干得好還給分房子呢！”
但沒想到當(dāng)時說要替我保存介紹信的莊梁，私自以我丈夫的身份把名額改給了劉芬！
3
“你連字都不識！你去了也是給國家添麻煩！”
“李禾苗，你能不能別學(xué)的這么心野！帶著盼兒把家里的地種好就算你物盡其用了！”
“再說到時嫂子生下孩子也需要人帶，你不帶難道要嫂子自己上著班還管孩子？！”
我腦子嗡的一聲，
“什么孩子？嫂子一個寡婦哪來的孩子？！”
寡婦倆字一出，莊梁一巴掌抽在我臉上，
“李禾苗！你少狗嘴吐不出象牙！”
劉芬趕忙假意阻攔，親昵的拉著莊梁的手，
“阿梁你別著急！禾苗一個粗人本來就不會說話。”
“看著嫂子，你別跟她計較。”
劉芬頂著后腰眉眼得意看我，
“禾苗你不知道，當(dāng)初娘走之前找人算過你生不出兒子。”
“臨走時拉著我和阿梁，說不管我倆再委屈也要為咱莊家留個種?！?/p>
“孩子已經(jīng)三個月了，我找人看過說是個小子…”
劉芬拉著我的手，
“禾苗你放心！嫂子悄悄把孩子生下來，對外就說是你的！”
“等他長大了該上學(xué)了，你再過繼給嫂子！”
“嫂子不跟你搶名分，你死了照樣讓他給你摔瓦打幡！”
我雙手冰冷心里一陣陣犯惡心，猛的推開劉芬，
“你個大嫂子跟小叔子滾到一起？！你惡不惡心！”
婆婆在世時的確提過想讓莊梁兼祧兩房，但我堅決不同意。
“娘！長嫂比母！我和莊梁養(yǎng)著嫂子沒二話！”
“可我絕不能跟人分享丈夫！”
而莊梁也一口拒絕，
盡管他的理由是這么做會讓嫂子受委屈，但那時我覺得莊梁心里到底還是有我和盼兒的。
但如今！
見劉芬被我推的一趔趄，又聽我罵的難聽，莊梁趕緊一把抱住她護在身后，擰眉立目罵我，
“李禾苗！你這個不可理喻的潑婦！”
“這么推一個孕婦！你良心讓狗吃了嗎？！”
“都說了孩子生下來寄在你名下養(yǎng)！嫂子都退讓到這個地步了！你為什么還要說話這么難聽的咄咄逼人！”
而靠在莊梁懷里的劉芬哭的梨花帶雨，
“阿梁！嫂子真的什么都不圖，不圖錢也不圖什么工作！能為你大哥為咱們莊家留下一支血脈，嫂子天大的委屈都咽的下去！”
“阿梁！聽嫂子的！”
“嫂子求你！別為了我跟你媳婦吵架！”
此刻病床上的盼兒醒了，孩子身上傷口疼的淚眼汪汪，看見多日不見的父親，孩子委屈的掉眼淚，
“爸爸媽媽，盼兒疼…”
我趕忙心疼的把孩子摟在懷中，滿眼是淚，
“莊梁你是跟我結(jié)的婚，這么多年吃苦受罪我沒二話。”
“我求你看看咱們可憐的盼兒，我求你跟我好好過日子！嫂子我愿意養(yǎng)！可讓她給你生孩子我不能接受！”莊梁皺眉剛想說什么，劉芬突然捂著肚子喊疼。
他趕忙抱起劉芬就要往外沖，我一把將人拉住，
“莊梁！你要非得這么干咱們就離婚！”
聽到我要離婚莊梁腳步一滯，但他懷中的劉芬摟著他脖子哭的更加可憐，
“阿梁放下嫂子吧！”“雖說當(dāng)年是你們莊家用你騙了嫂子嫁給你大哥！”
“但嫂子命苦！嫂子認了！”
“我現(xiàn)在就去死！也好過活在世上受人嫌棄！”
我也是結(jié)婚之后偶爾聽村里人傳閑話才知，莊梁的大哥小兒麻痹是個跛子，莊家人怕劉芬看不上，就讓莊梁代替哥哥跟劉芬見面。
就連結(jié)婚擺酒都是莊梁替他大哥出席，直到入洞房時才換成莊梁的大哥。
劉芬要死要活要說法，但她娘家窮本就是用她給家里的兄弟換錢娶妻，拿到錢根本不管她死活。
加上婚后不過半年大哥就死了，莊梁一直對劉芬心中有愧，所以處處補償。
但這些事我婚前根本不知道！就算欠劉芬也是莊家不是我！
我又憑什么承受后果！
我嫁人不圖窮富只為有個家過踏實日子！
眼見莊梁猶豫，我抱著盼兒手抓他更緊，
“莊梁跟你成家的是我??！”
“我沒有做錯任何事，你不能這么對我，我求你了！”
我懷中的盼兒也被嚇得哇哇大哭，嘴里不停地叫著爸爸，莊梁臉上滿是猶豫。
最初結(jié)婚時，他也曾指天發(fā)誓說過要對我好，要和我踏實過日子，也曾把家里唯一的白面饅頭藏在懷里留給懷孕的我。
但日子久了，新鮮頭過了。
劉芬屋頂上掉下的瓦，屋里的老鼠，掉鏈子的自行車樁樁件件一次次把莊梁往她屋里叫。
此刻眼見莊梁猶豫，劉芬哭著突然雙眼一翻暈了過去，莊梁一把甩開我的手，
“李禾苗！人命關(guān)天，你少撒潑打滾而用離婚嚇唬我！”
“我可是未來的大學(xué)生，盼兒的親爹，你舍得離開我？”
看著他頭也不回的背影，我抱緊懷里的盼兒咬緊牙關(guān)。
這次，這個男人我真的不要了！
就在我抱著盼兒哭時，病房門突然被敲響，
“請問你是李禾苗嗎？”
聞聲抬頭，一身筆挺軍裝映入我紅腫的雙眼。
來人是我哥的戰(zhàn)友叫高岳，前線立功后轉(zhuǎn)到地方連隊做了團長。
昨天盼兒的醫(yī)藥費就是他給墊上的，本想著等我回來卻臨時接到團部命令，處理完事又拎著東西回來看我們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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