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阿姨今年60歲,老家在安徽銅陵。老伴走得早,她一個人把兒子拉扯大,省吃儉用干了一輩子,最得意的就是兒子小林考上了大學,畢業(yè)后去了南京工作。李阿姨總說:“我這一輩子沒什么別的出息,就指望兒子過得好?!?/p>
小林剛工作那會兒,工資不高,租房子住。李阿姨心疼得不行,每次去看他,都帶著腌好的咸菜、炸好的小黃魚,還不忘偷偷給他塞兩千塊錢。后來小林談了女朋友,一個叫婷婷的姑娘,是本地人,家里條件還不錯。李阿姨第一次見婷婷就覺得她人挺好,文文靜靜的,說話也有禮貌。她想著,兒子在外漂泊多年,有個成家的地兒,總是好的。
小兩口準備結(jié)婚那年,小林說想買房。南京的房價高得離譜,小林的首付遠遠不夠。李阿姨毫不猶豫,把自己攢了二十多年的積蓄拿了出來,還賣了老家的老房子,一共湊了三十萬給兒子做首付。那房子地段好,雖然只有89平米,但離公司近,小區(qū)也不錯。李阿姨心里盤算著,以后自己老了,要是一個人住不動了,也能來南京跟兒子一起住,給他們帶帶孩子,做點飯菜,熱熱鬧鬧的。
房子寫在了小林一個人名下,李阿姨沒多想。她覺得這是兒子的房子,自己花錢是應(yīng)該的。她說:“我給他,不圖別的,就想他過得好。”
小兩口結(jié)婚那天,李阿姨高興得不行,一邊抹眼淚一邊笑著說:“我這輩子算是圓滿了。”婚禮結(jié)束,她就回了老家,想著不給他們添麻煩。可是這幾年,日子卻變了味。

起初,小林還會定期給她打電話,說單位忙,過年一定接她去南京住一陣。李阿姨盼了一年又一年,每次都準備好兩大包干貨、小菜和衣服,結(jié)果要么是兒子臨時加班,要么就是房子人多住不下。
今年春節(jié)前,李阿姨實在是太想孫子了。她聽鄰居說,婷婷去年生了個大胖小子,她高興得不行,買了一堆嬰兒衣服和玩具,拖著老家的親戚把她送到了南京。到了小區(qū)門口,她給兒子打電話,小林猶豫了一下,說:“你等等,我下來接你?!?/p>
半小時過去,小林才下樓,臉上的表情不太自然。李阿姨沒在意,笑呵呵地把東西遞給他,還抱怨:“這兒風真大,凍得我耳朵都紅了?!?/p>
她跟著小林走到電梯口,結(jié)果電梯門一開,她剛要進去,婷婷就從屋里走出來,手里抱著孩子,語氣不冷不熱地說:“媽,這房子太小了,你來了,孩子沒地方放搖籃?!?/p>
李阿姨愣了一下,笑著說:“沒事,我睡客廳都行,有個小沙發(fā)就夠了。”
婷婷臉色一下拉下來,聲音大了一點:“不是客廳不客廳的事,您來的太突然了,我們都沒準備?!?/p>
她說著就把孩子抱回屋里,順手“砰”地一聲把門關(guān)了。
李阿姨站在門口,手里的行李還沒放下。她看看小林,小林低著頭,小聲說:“媽,你先找個賓館住幾天吧,我再跟婷婷溝通溝通?!?/p>
李阿姨那一刻什么都明白了。她沒哭,提著行李轉(zhuǎn)身就走。走到電梯口,她聽見門里婷婷還在說:“你媽就是不懂事,來之前也不打招呼,非得來住你買的房子,這房子是咱們的家,又不是她的養(yǎng)老院?!?/p>
李阿姨心口一窒,差點沒站穩(wěn)。她想開口罵,可是一張嘴,鼻子就酸了。
她在附近找了個快捷酒店,一晚一百多。屋子冷冷清清,她把帶來的腌篤鮮熱了兩口,沒吃幾口就倒在床上睡著了。半夜,她夢見老伴問她:“房子住上了嗎?”她在夢里哽咽著說:“我去晚了,進不去了?!?/p>
第二天,小林發(fā)了條信息:“媽,婷婷情緒不太好,家里確實不方便,要不你還是先回銅陵吧,等孩子大點再說?!?/p>
李阿姨沒回,他說“家里不方便”,她忽然明白,她再也不是“家”里的一部分了。
她在南京住了三天,除了在酒店附近的公園走走,就是發(fā)呆。她看著手機里兒子小時候的視頻,蹣跚學步那會兒,撲在她懷里喊“媽媽”。她一邊看,一邊哭,像個被丟棄的孩子。
最后她回到了銅陵。鄰居問她:“孫子長得像誰???”她搖搖頭,說沒見著。大家都愣住了。
后來有人勸她:“李姐,要不你打官司,把房子的事說清楚?”她搖搖頭:“打什么官司?是我心甘情愿給的,兒子沒逼我。他不讓我住,也怪不得他,是我自作多情?!?/p>
她還是每天去菜市場買菜,回家給自己熬湯。只是飯桌對面空空的,她經(jīng)常夾了菜卻忘了自己一個人吃飯。
這個世界上,最讓人心碎的,不是沒得到回報,而是你用盡全力去愛,最后卻被當成了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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