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實關聯(lián)
“學費的事情,我來想辦法?!蹦赣H望著父親疲憊的臉,輕聲說。
“怎么想?你不會是要回娘家吧?”父親抬起頭,目光有些復雜。
母親沉默了一會,聲音很輕:“二十年沒回去了,或許...該回去看看了。”
我看著桌子上的大學錄取通知書,心里五味雜陳。一萬多的學費,在1997年的我們家,簡直如同天文數字。
01
1997年的夏天,比往年更加炎熱。
蟬鳴聲像是要把整個城市融化。
父親的工廠在年初宣布破產。
下崗潮來得猝不及防,帶走了一家人的安穩(wěn)。
我的高考成績剛好超過重點線十分。
全家人都高興得不得了。

父親特意買了兩瓶啤酒,和我干杯。
“咱們家總算出了個大學生!”他的眼睛亮亮的,臉上皺紋都舒展開了。
然后錄取通知書來了。
學費和住宿費加起來需要一萬二。
這個數字讓全家人都沉默了。
父親的遣散費早就用來還債和日常開銷。
母親在小廠的工資,勉強夠一家人吃飯。
我爸連著三天沒回家,到處去借錢。
回來時總是空著手,眼圈發(fā)黑。
最后一次回來,他醉得不成樣子。
“孩他媽,咱們是不是沒用?連孩子上學的錢都拿不出來...”
母親扶他躺下,然后在黑暗中對我說:“媽去娘家看看?!?/p>
我知道母親的娘家在農村,離城里有一百多公里。
但奇怪的是,二十年來,我從未去過。
母親也幾乎不提她的娘家人。
只知道外婆還在,大舅小舅都在村里。
“娘家有錢嗎?”我小心翼翼地問。
母親嘆了口氣:“農村人沒有錢,但總會有辦法的?!?/p>
第二天一早,我和母親坐上了長途汽車。
車子顛簸著駛出城市,駛向一個我從未去過的地方。
母親坐在靠窗的位置,目光望向窗外飛速后退的風景。
她的側臉在陽光下顯得蒼老了許多。
我這才發(fā)現,她的頭發(fā)已經有了不少白絲。
“媽,你多大了?”我突然問道。
母親愣了一下:“今年四十三?!?/p>
四十三歲,在我眼里已經很老了。
但想到我外婆,應該七十多了吧?
“你外婆身體還好,七十五了,耳朵有點背?!蹦赣H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
“大舅小舅呢?”
“你大舅比我大三歲,小舅比我小兩歲?!?/p>
母親的聲音很平靜,但我感覺得到她的緊張。
她的手指一直在搓動著衣角。
“媽,我們?yōu)槭裁磸膩聿换赝馄偶??”我終于問出了這個問題。
母親沉默了很久。
“因為...我走的時候,沒有處理好和家里的關系?!?/p>
汽車在顛簸的山路上行駛了四個多小時。
我睡了一覺,醒來時車已經進入了一個小鎮(zhèn)。
“到了,這是縣城,還要換鄉(xiāng)鎮(zhèn)班車?!蹦赣H說。

縣城很小,一條主街道就能看到頭。
我們在一家面館吃了碗面。
面條筋道,湯頭很香,但母親只吃了幾口。
“不餓嗎?”我問。
“嗯,不太餓。”她的聲音有些飄忽。
鄉(xiāng)鎮(zhèn)班車比長途車還要破舊。
車上擠滿了人和各種雜物。
有人帶著雞,有人抱著小孩。
空氣中混合著汗味、煙味和一種說不出的農村氣息。
母親的表情更加緊張了。
“從班車站到村里還要走一段路,大概三里地?!?/p>
又是一個小時的顛簸。
下車時,我已經被搖晃得有些頭暈。
02
母親站在鄉(xiāng)鎮(zhèn)的小廣場上,環(huán)顧四周,目光中有一種復雜的情緒。
“二十年了,變化真大...”她喃喃自語。
從鄉(xiāng)鎮(zhèn)到村子的路是土路。
七月的太陽炙烤著大地。
我和母親一人提著一個包,沿著田埂走。
周圍是成片的玉米地,青綠的葉子在微風中沙沙作響。
母親走得很慢,像是在拖延時間。
“你嫁到城里的時候,村里人羨慕嗎?”我問。
母親笑了一下:“當然了,那時候能嫁到城里是很多姑娘的夢想?!?/p>
“那你為什么不常回來?”
“因為...生活并不像想象中那么好。城里人看不起農村人,你爸的工資也不高。日子過得緊巴巴的,哪有臉回來?”
我第一次聽母親說這些。
在我的印象中,父母雖然工作辛苦,但日子還算過得去。
“再說,你出生后,忙著照顧你,就更不方便了。”母親補充道。
走了大概半小時,遠處出現了一片灰色的房屋。
“到了,就是那個村子?!蹦赣H指著前方說。
隨著距離的接近,我能看清那是一片低矮的磚瓦房。
幾條小路蜿蜒其間,不時有雞鴨在路上走動。
村口有幾個老人坐在大樹下乘涼。
看到我們走近,他們的目光立刻聚集過來。
“那不是翠芳嗎?”一個老太太驚訝地說。
我母親的名字叫李翠芳。
聽到有人叫她的名字,母親明顯僵了一下,但還是擠出笑容:“張嬸,您還認得我啊?!?/p>
“怎么不認得?當年村里最漂亮的姑娘,嫁到城里去了。這是你兒子吧?真高!”
很快,幾個老人圍了過來。
七嘴八舌地問著各種問題。
母親應付得有些吃力。
我注意到她的額頭已經冒出了汗珠,不只是因為炎熱。
“翠芳,你媽前幾天還念叨你呢,說做夢夢到你回來了?!?/p>
母親勉強笑了笑:“我媽身體還好吧?”
“挺好的,就是腿腳不太利索了。你大哥和小弟都挺好,不過...”老太太突然停住了,看了我一眼。
母親似乎明白了什么,輕輕地把話題岔開:“那我們先去看看我媽,改天再來拜訪您。”
穿過村子的主路,不時有人探出頭來看我們。
我感覺自己像是動物園里的猴子,被圍觀的感覺很不舒服。
“我們家在最里面那排?!蹦赣H指著村子深處。
隨著深入村子,房屋的質量明顯下降了。
有些甚至還是土坯房,只有幾戶蓋了新房。
最后我們停在一座低矮的磚房前。
院子很小,墻壁已經斑駁。
門是開著的,里面?zhèn)鱽砜人月暋?/p>
母親站在門口,猶豫了好一會兒。
“媽,我們回來了。”她終于喊道,聲音有些顫抖。
屋里的咳嗽聲停了。
片刻后,一個瘦小的老太太拄著拐杖慢慢地走了出來。

她的頭發(fā)全白了,臉上的皺紋像樹皮一樣密集。
看到母親的那一刻,老太太的眼睛瞪大了。
“翠芳?真的是你嗎?”
母親快步上前,扶住老太太:“媽,是我,我回來了?!?/p>
外婆的眼淚一下子涌了出來。
她顫抖著手撫摸母親的臉:“真的是你...我還以為這輩子見不到你了...”
我站在一旁,不知道該說什么。
03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外婆,感覺既親切又陌生。
外婆注意到了我:“這是...你兒子?”
母親拉著我上前:“媽,這是小峰,今年剛高中畢業(yè)?!?/p>
外婆伸出布滿老繭的手,抓住我的手:“來,讓外婆看看...”
她的手很粗糙,但很溫暖。
外婆拉著我的手,眼淚止不住地流:“長這么大了...真像你小時候...”
我有些尷尬,但還是彎下腰,讓外婆看清我的臉。
“長得真好,比你爸年輕時還精神?!蓖馄拍ㄖ蹨I說。
母親幫外婆擦眼淚:“媽,咱們進屋說吧,站在外面干什么?!?/p>
屋子里很簡陋。
土炕,一張方桌,兩把椅子,墻上貼著發(fā)黃的報紙。
角落里有一個木柜,上面擺著幾個相框。
我走近一看,是年輕時的母親和幾個陌生人的合影。
母親幫外婆坐下,然后從包里拿出一些水果和點心。
“媽,這是給您帶的,城里的特產?!?/p>
外婆擺擺手:“你們能回來,比什么都好?!?/p>
她又看向我:“小峰,你爸媽在城里過得怎么樣?”
我正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外面?zhèn)鱽砹四_步聲。
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走了進來。
他穿著褪色的藍布襯衫,臉曬得黝黑,眼神銳利。
看到母親的那一刻,他明顯愣住了。
母親站起來,叫了一聲:“大哥?!?/p>
這就是我的大舅了。
他沒有回應,只是冷冷地看了母親一眼,然后目光轉向我。
“這是...你兒子?”
母親點點頭:“小峰,叫舅舅。”
我乖乖地叫了一聲:“大舅好?!?/p>
大舅嗯了一聲,沒說什么,徑自走到墻角搬起一把椅子坐下。
氣氛一下子變得尷尬起來。
外婆看了看大兒子,又看了看女兒,嘆了口氣:“你們兄妹這么多年沒見,就這態(tài)度?”
大舅冷笑一聲:“我能有什么態(tài)度?人家是城里人,哪瞧得起我們這些農民?!?/p>
母親的臉色變了:“大哥,我沒有那個意思...”
“行了,說吧,突然回來是不是有什么事?”大舅直截了當地問。
外婆責備道:“什么話!自己妹妹回來,還能是為了什么事?”
母親的眼圈紅了,但沒說話。
我感到非常不自在,這氣氛比我想象中還要糟糕。
正在這時,門外又傳來腳步聲。
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走了進來,身后跟著一個中年婦女。
“姐!真的是你??!”男人一進門就驚喜地喊道。

母親的表情松弛下來:“小弟,你也在家啊?!?/p>
這是我的小舅和小舅媽。
小舅走過來,上下打量母親:“瘦了不少,城里生活不容易吧?”
母親苦笑:“還行,就是你姐夫今年下崗了,廠子倒閉了?!?/p>
“下崗?”小舅皺眉,“那怎么辦?”
母親搖搖頭:“走一步看一步吧?!?/p>
小舅媽這時過來拉住我的手:“這就是小峰吧?真高!多大了?”
“十八了,剛高中畢業(yè)?!蔽一卮稹?/p>
“考得怎么樣?”小舅問。
我剛要回答,母親搶先說:“還不錯,考上了市里的大學?!?/p>
這話一出,屋里的氣氛又變了。
04
大舅冷哼一聲,起身走出了門。
小舅的表情也有些復雜。
只有外婆高興地說:“真好!咱家也有大學生了!”
母親有些尷尬,趕緊轉移話題:“媽,您身體怎么樣?腿腳不方便嗎?”
晚飯是小舅媽做的。
一大盆土豆燉肉,幾個青菜,還有自家釀的米酒。
大舅回來了,但全程不說話,只管低頭吃飯。
小舅倒是很熱情,不斷給我夾菜,問東問西。
但我能感覺到,餐桌上有一種無形的隔閡。
吃完飯,外婆拉著母親的手,絮絮叨叨地說著這些年村里的變化。
誰家蓋了新房,誰家孩子出去打工了,誰又娶了媳婦...
母親認真地聽著,時不時點頭。
但我注意到,她的眼神時不時飄向大舅。
而大舅始終沒有正眼看她。
晚上,我和母親被安排睡在外婆的隔壁小屋。
屋子里只有一張老式木床,床單散發(fā)著陽光的味道。
“媽,大舅好像很不待見你啊?!蔽倚÷晢?。
母親嘆了口氣:“是我對不起他們?!?/p>
“怎么回事?”
母親沒回答,只是說:“睡吧,明天再說?!?/p>
夜很靜,遠處偶爾傳來狗叫聲。
我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著。
母親也是輾轉反側。
突然,我聽到外面有說話聲。
“她回來肯定有目的,這么多年不回來,這次突然回來...”是大舅的聲音。
“別這樣,她畢竟是咱妹妹?!毙【说穆曇簟?/p>
“妹妹?二十年不回來,連媽生病都不知道,現在突然回來,你信嗎?”
“她不是說姐夫下崗了嗎,可能是生活困難...”
“哼,當年答應幫你上學的錢呢?她拿著家里的錢嫁到城里,說好會寄錢回來的,結果呢?一分錢都沒有,害得你連高中都上不起...”
“那都過去了,再說她也不容易...”
“你就是太軟弱!當年如果你能上大學,現在也不至于...”
腳步聲漸行漸遠,我聽不清后面的話了。
我轉頭看向母親,發(fā)現她也睜著眼睛。
月光透過窗戶照在她臉上,我看到她的眼睛濕潤了。
第二天一早,我被雞叫聲吵醒。
母親已經起床了,正在院子里幫外婆劈柴。

大舅已經出門了,小舅在幫忙修理院子里的水泵。
小舅媽在廚房里忙活早飯。
我走出去,小舅媽招呼我:“小峰,過來吃早飯吧,剛蒸的饅頭?!?/p>
農村的早飯很簡單。
饅頭,咸菜,還有一碗粥。
但很香,我吃了兩個饅頭。
吃完飯,小舅問我:“小峰,想不想去地里看看?”
我點點頭,跟著小舅出門。
05
村子外面是大片的田地。
有水稻,玉米,還有各種蔬菜。
小舅指著遠處的山:“我小時候經常和你媽上山采野果,你媽膽子最大,爬得最高?!?/p>
我有些驚訝:“我媽?她現在膽子可小了?!?/p>
小舅笑了:“你不知道她以前多厲害,全村的小孩都怕她?!?/p>
聽小舅講母親小時候的事,我仿佛看到了另一個陌生的母親。
“小舅,我聽到昨晚你和大舅的對話了...”我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
小舅的表情變得嚴肅:“你都聽到了?”
我點點頭:“大概意思聽到了。我媽當年是做了什么對不起你們的事嗎?”
小舅嘆了口氣:“這事說來話長...”
他告訴我,當年母親嫁到城里時,外公剛去世不久,家里很困難。
母親從婆家拿了五百塊錢的彩禮,本來答應其中三百塊給小舅交高中學費。
“但后來她在城里生活也不容易,你出生后更是花錢,那三百塊就...”小舅沒有繼續(xù)說下去。
“所以您就沒上成高中?”我問。
小舅點點頭:“當時農村能上高中的沒幾個,更別說大學了?!?/p>
我沉默了。
從來不知道,母親的娘家還有這樣的故事。
“你大舅當時氣得不行,說再也不認這個妹妹了。這些年你媽偶爾寄點錢回來,都被你大舅退回去了?!?/p>
“那為什么這次我們來了,大舅不直接趕我們走?”
小舅笑了:“畢竟是親兄妹,再說,還有你外婆在呢。”
回到家里,我看母親的眼神不一樣了。
她正在和外婆一起擇菜,臉上帶著久違的輕松。
我突然明白,為什么母親這么多年不回來。
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那天下午,我?guī)屯馄糯繁?,小舅媽教我包餃子?/p>
晚上大舅回來,依然是面無表情。
母親幾次想和他說話,但都沒有開口。
吃完飯,外婆拉著我的手,讓我陪她在村口散步。

“小峰啊,聽說你考上大學了?”外婆問我。
“嗯,考上了市里的大學。”
“好好讀書,別像你媽和舅舅們一樣?!蓖馄诺穆曇粲行┻煅省?/p>
“外婆,我會的?!?/p>
“你媽這次回來,是不是為了學費的事?”外婆突然問。
我愣住了:“您怎么知道?”
外婆嘆了口氣:“猜的。你媽那個性格,不到萬不得已,不會回來的?!?/p>
我不知道該說什么。
“你外公臨走前就說,這個家早晚會散?!蓖馄诺难劬駶櫫恕?/p>
回到家,我把外婆的話告訴了母親。
母親呆在那里,好久沒有說話。
“媽,如果實在不行,我可以先工作幾年再讀大學?!蔽野参克?。
母親搖搖頭:“不行,你必須上大學,不能像我們一樣...”
她的眼淚掉下來:“我對不起小弟,也對不起你大舅...”
06
第三天早上,母親很早就起床了。
她對我說:“今天必須開口了,再不說就來不及了,后天你就要去學校報到了?!?/p>
但早飯時,大舅已經出門了。
母親失望地坐在那里,食不知味。
小舅看出了什么,對我使了個眼色。
吃完飯,我找到了獨自在地里干活的小舅。
“小舅,我媽這次回來,確實是為了我的學費...”我坦白道。
小舅沒有驚訝:“我猜到了。需要多少?”
“一萬多...”我有些不好意思。
小舅倒吸一口氣:“這么多啊,我這里能拿出三千,但你大舅那里...”
“不用了,小舅。我會想別的辦法的?!蔽亿s緊說。
小舅拍拍我的肩膀:“大學很重要,一定要上。我會和你大舅說說的?!?/p>
回到家,我看到母親正和外婆說話。
外婆點點頭,然后慢慢地走到自己房間,拿出一個布包。
“這是我這些年攢的錢,不多,五千塊。都給你?!蓖馄蓬澏吨终f。
母親哭了:“媽,這是您的養(yǎng)老錢...”
外婆擺擺手:“我這把年紀,還需要多少錢?小峰是我外孫,幫他是應該的?!?/p>
母親抱住外婆,泣不成聲。

我也哭了,從沒想過外婆會有這么多積蓄,全部給了我。
下午,母親決定第二天一早就回城。
她把小舅和外婆的錢裝在包里,總共八千塊。
還差四千,但已經比沒有強多了。
我們收拾好行李,準備明天一早出發(fā)。
外婆依依不舍,一直叮囑我們路上小心。
晚上,大舅回來了,依然是一言不發(fā)。
他看了看我們的行李,什么也沒說,轉身上了炕。
母親欲言又止,最終什么也沒說。
第二天一早,天還沒亮,我們就起床了。
小舅和小舅媽已經在外面等著,要送我們去鄉(xiāng)鎮(zhèn)坐車。
外婆拉著母親的手,一直不肯松開。
“翠芳,以后?;貋砜纯?..”外婆哽咽著說。
母親點點頭,眼淚止不住地流。
大舅的房門始終緊閉著,沒有出來送我們。
母親看了幾眼那扇門,終于轉身,拉著我的手走出了院子。
小舅提出要送我們到村口,但母親堅持不用。
“我們認識路,你們忙你們的吧?!?/p>
07
就這樣,我和母親拎著包,沿著來時的路,慢慢地走出了村子。
清晨的陽光灑在田野上,空氣清新。
母親走得很慢,不時回頭看看越來越遠的村莊。
我知道她在等,等一個可能不會出現的人。
走出村子不遠,母親長長地嘆了一口氣:“看來大舅是真的不肯原諒我了...”
我不知道該怎么安慰她。
就在我們轉過一個彎,村子即將從視線中消失的時候。
突然,身后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站?。〉纫幌拢 ?/str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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