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看電視劇《西游記》,就迷孫悟空。這猴子完全活出了孩子們向往的生活,無拘無束,自由自在,想干啥就干啥,還不把權(quán)威放眼里。
可如今細(xì)讀小說才發(fā)現(xiàn),原來猴子的師父須菩提祖師比他活得更瀟灑。

想想,猴子取經(jīng)成功成為斗戰(zhàn)勝佛,內(nèi)心是獲得了極大的滿足與安寧,但從此難免被困于佛界的日常事務(wù)中,成為一個高級打工仔。
日常協(xié)助佛教維護(hù)世間和平,傳播佛法,偶爾還會幫玉帝維護(hù)天庭秩序等等。
哪有他的恩師須菩提祖師那么逍遙自在?
祖師在功成名就后,選擇急流勇退,遠(yuǎn)離三界紛擾,隱于山林,專心干自己喜愛的事業(yè)——自我修行及教書育人。
祖師這老頭子是真正熱愛教書的。
他在西牛賀洲的靈臺方寸山打造了一所“神仙私立學(xué)院”,不同于天庭森嚴(yán)的等級制度,也不像靈山整日誦經(jīng)講法的莊嚴(yán)氛圍,祖師在此廣收門徒。他收徒也隨心所欲,可以教樵夫唱歌解悶,只要有眼緣,三教九流無所不包。
而他的弟子出師后,也并不是都去做神仙了,出去干苦力的大有人在。
從書中描寫可看出,當(dāng)祖師傳授孫悟空筋斗云后,旁邊的師兄師弟開玩笑說,“悟空造化!若會這個法兒,與人家當(dāng)鋪兵,送文書,遞報單,不管那里都尋了飯吃!”
可見,祖師的弟子以尋常百姓居多,大家修行的目的也并不都像孫悟空那么遠(yuǎn)大,非要求個長生不老的法術(shù)。
祖師為自己的道場取名“靈臺方寸山斜月三星洞”,單從名字就能感受到滿滿的詩意與禪意。靈臺、方寸、斜月三星,皆暗喻“心”字,這方天地,是他精心打造的精神烏托邦。
在這里,弟子們或研習(xí)法術(shù),或談經(jīng)論道,累了就躺在松樹下聽風(fēng),閑了便摘野果釀酒。沒有績效考核,也不需要向誰述職,修行成了一場隨心所欲的自我探索。
如果非要說祖師有什么不滿足的,也許就一點吧,期望能招收到一些好苗子,讓自己高深的術(shù)法有所傳承。所以在初見猴子,聽說他無父母,是從石頭里蹦出來的,祖師聞言暗喜。
這個心理活動明確表明,祖師是很開心收到孫悟空這個徒弟的。
估計他的徒弟從廣、大、智、慧、真、如、性、海、穎這九輩,收到“悟”字輩第十輩,也只出了孫悟空這么一個是天地生的!
所以明知猴子野性難馴,日后必闖大禍,祖師仍傾囊相授。畢竟長生不老的法術(shù),72變的神通,這些本事如果沒有機(jī)會傳授,對祖師這個愛教書的老神仙來說,也是畢生一大遺憾!
比起唐僧對徒弟的嘮叨管束,比起觀音菩薩為取經(jīng)團(tuán)隊操碎了心,須菩提祖師的教育觀堪稱“佛系天花板”。
他在教完猴子本領(lǐng)后,果斷劃清界限:“你這去,定生不良。憑你怎么惹禍行兇,卻不許說是我的徒弟。”
這一考量固然有怕外界打擾到自己的“世外桃源”,但也與他閑云野鶴的心境有關(guān)。
他給了孫悟空改變命運的鑰匙,卻不干涉其人生選擇;看著徒弟在世間摸爬滾打,哪怕闖出彌天大禍,也絕不插手。他懂得,真正的修行,是讓每個人在紅塵中自渡;真正的灑脫,是對一切結(jié)果坦然放手。
取經(jīng)路上,孫悟空歷經(jīng)九九八十一難,被緊箍咒折磨得痛苦不堪,被各路妖魔鬼怪折騰得遍體鱗傷;唐僧為取真經(jīng)風(fēng)餐露宿,受盡委屈;就連如來、玉帝,也為了各自的勢力范圍明爭暗斗。
可須菩提祖師呢?自孫悟空離開后,方寸山依舊歲月靜好。他或許正倚著石桌,與弟子們談天說地;或許獨自在山洞中參透玄機(jī);又或許化作一陣清風(fēng),云游四海。三界的紛紛擾擾,在他眼中不過是過眼云煙;眾生的熙熙攘攘,抵不過他心中的一片寧靜。
孫悟空的瀟灑,是帶著反抗與掙扎的;而須菩提祖師的瀟灑,是歷經(jīng)千帆后的通透豁達(dá)。他不爭不搶,卻擁有最自由的靈魂;他不追名逐利,卻活出了生命最本真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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