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gòu)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guān)聯(lián)

一場秋雨一場寒,十場秋雨穿成棉。

記憶中的秋雨,似乎永遠都是淅淅瀝瀝的樣子。田埂上的小草因此掛滿晶瑩水珠,路邊的野花也更加嬌艷動人,向人間肆意拋灑最后的絕色。

孩童不知雨涼,在雨水中放肆奔跑,大人或蹲或坐在屋檐下,黃狗趴在腳邊,輕輕搖動著尾巴,扁嘴兒在水中撒歡奔跑,濺起一朵朵帶泥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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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門口忙碌著修理一把破傘,媳婦孔曉燕站在窗戶前,咿咿呀呀,哼唱著《紅娘》里的曲目片段。

正唱得起勁,突然停下,噗嗤笑了,我愕然看她,她橫了我一眼,伸手做了個擰的手勢。

我頓時明白,她又想到了當(dāng)年誤闖被窩的事,要不然,我一個瓦匠,能娶到唱響戲的她嗎?

擱過去來說,瓦匠不能算是一門手藝,它只能算是個受苦的營生。

為啥這樣說呢?因為靠著練習(xí),能夠在三五個月內(nèi)成為二把刀,一年左右就能獨當(dāng)一面,雖然扎角壘垛還有欠缺,可跟著線砌大墻,已經(jīng)不成問題。

而諸如剃頭、木匠這些手藝,非得下幾年苦功,還得有好師父教著才能學(xué)成。

俺爹是個瓦匠,我自小跟著他,提泥搬磚打下手,瓦刀桃鏟不陌生,自然而然就成了個年輕瓦匠。

入了秋后,地里活逐漸變少,我跟村里幾個小伙伴約好去河里抓魚,卻被爹給攔了下來。

娘隔著窗戶往外看,臉上帶著笑意。

“你干啥去?”

我扛著漁網(wǎng),還用問嗎?不過,看爹一臉嚴(yán)肅,不怒自威的樣子,我還是老實回答。

“爹,我去河邊抓魚?!?/p>

爹冷哼一聲,把身上披著的褂子重重向上抖了抖,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來幾個字:“不能去?!?/p>

我無助看屋里的娘,娘滿臉笑輕輕搖頭,并不準(zhǔn)備幫我。

我知道爹的意思,也知道娘為啥不幫我。

在村里,不能整天抓魚摸蝦逮兔子,會被人叫成二流子懶漢,壞名聲。

問題是,我平時不這樣,就是得空了才抓一次,爹的怒火顯然另有原因。

他的不能去可不是跟我商量,而是結(jié)束語,意味著我必須服從。

披著卦子轉(zhuǎn)身走向墻根,扶著腰蹲下,眉頭緊皺。

我知道爹是腰疼病犯了,干一輩子瓦匠,落點勞傷不稀奇。

不敢跟他叫板,低頭把漁網(wǎng)放下,娘從屋里出來,扶著門檻看俺爺倆斗法,只是笑,不摻言。

爹如此憤怒,是因為前幾天有媒婆給我說了門親事,說好要去見面相親,我偷跑到屋后的草堆上睡了一覺,害得爹跟娘到處找我,氣得媒婆臨走說我不靠譜。

爹因為這件事已經(jīng)生好幾天氣了,我十九歲了,他慌著讓我娶媳婦,我又不是二百五,明白他是為了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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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大門外來了個人,是瓦工隊的薛老奔兒。

那時候在村里,沒有啥老板工匠,大家都一樣,工錢也都是平分,就是臨時組成的瓦工隊,有活就干,沒活在家種地。

薛老奔兒不是個大名,因為他是個奔耬頭,被人起了這么個外號。

他平時會說話,用農(nóng)村人的話說,是個場面人,誰家有活了都找他,他再通知瓦匠們。

他來家里,肯定是有活。

離俺村十來里路,有戶人家翻蓋房子,需要一些人,不過,俺爺倆只能去一個,畢竟還要照顧大家。

這可以理解,爹也來了勁,二話不說就準(zhǔn)備拿工具跟薛老奔兒出發(fā)。

“爹,你別去了,在家歇幾天,我去。”

說著話,我已經(jīng)把娘給我縫的工具包拿出來背在身上,爹皺眉板臉想訓(xùn)我。

娘伸手打了他一下:“俺孩兒不是心疼你腰疼?你咋不識好歹呢?”

說著話,娘給我提出個小行李卷,我提著跟薛老奔兒出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