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將來,“未成年”三個字不再是犯罪行為脫罪的工具,需要得到保護的“未成年”也能真正得到保護——在無盡的過程中,終將到達保護的盡頭。
文 | 阿 布
知道現(xiàn)在的網(wǎng)絡(luò)自制劇尺度大,但沒想到一部社會效益很高的普法劇,竟然也堪比大尺度犯罪劇——《無盡的盡頭》一開場,就是觸目驚心的“三少年殺人案”:

《無盡的盡頭》
一棟荒僻的爛尾樓里,少年張文軒(崔璨飾)被他的同學(xué)和另外兩個幫兇殘忍地暴打、淋尿……傷痕累累,肋骨已經(jīng)斷了兩根的他,走投無路之下,跌跌撞撞搖晃到了爛尾樓高層邊緣,片刻猶豫之后,如同碎石一般墮樓,無聲無息地死在了瓦礫堆里……

張文軒(崔璨飾)被迫跳樓
三個兇手見狀奪路而逃,但終究還是被送上了法院的審判庭。案件送到“云海市中級人民法院”——眾人皆知,這是一個“什么燙手山芋都敢接”的法院,此次也不例外。而這件兇案之所以“燙手”,是因為:三名犯罪嫌疑人,都是未成年人。
孩子殺了孩子,手段還十分殘忍。與其說這是電視劇的情節(jié),倒不如說,近年來現(xiàn)實生活中我們也曾見過。每一次都令人義憤填膺,每一次都讓人無比想把兇手繩之以法,甚至好幾次都引發(fā)熱議:死刑的量刑年齡是否該改到18歲以下?

黃家旺(周思羽飾)甚至在審判席上偷笑
劇中也遇到了同樣的難題:被害者張文軒的母親悲痛欲絕,一再懇求判處三少年死刑,但辯方律師打的卻是“無罪辯護”,認(rèn)為毆打和跳樓之間不存在必然聯(lián)系。換言之,別說判處死刑,罪與非罪都還存在爭議。
檢察官林之桃:
“咱倆大干一場”
幸好,這位母親遇到了檢察官林之桃(任素汐飾)。

檢察官林之桃(任素汐飾)
在法庭上,這位檢察官堪稱有理,有據(jù),有節(jié)——辯方律師說毆打和跳樓之間不存在因果關(guān)系,她就偏偏抓住“因果關(guān)系”來打,通過視頻證據(jù)、邏輯推演、心理分析,一一駁倒對方,句句都在點子上,不但證明三少年就是犯罪了,而且手段極其殘忍,主觀惡性很深。
最終,三少年分別被判處5年、6年和8年有期徒刑。宣判的那一刻,審判席上的眾人仿佛都舒了一口氣。
可是萬萬沒想到,被害人的母親并不買賬,她的訴求依然是堅定的:死刑。也是難怪,“罪責(zé)刑相適應(yīng)”的法律原則,和一位因為喪子而悲痛欲絕的母親,的確說不通。
于是林之桃就遭殃了——她被那位母親實名舉報徇私枉法,在調(diào)解庭上,甚至被她扯著頭發(fā)打罵,走出法院,還被兜頭兜腦潑了一臉的紅顏料。

被害人母親扭打林之桃
鏡頭一轉(zhuǎn),我們看到,林之桃從小就遭受父親的家庭暴力,被人揪著打無疑觸痛了她內(nèi)心陳舊的傷疤。回到家里的林之桃,一邊暴打游戲,一邊無聲落淚。正當(dāng)觀眾以為她是因為委屈、挨打而痛苦時,鏡頭閃回的卻是三少年中作惡最深的黃家旺(周思羽飾),那張無動于衷、不思悔改的臉。
林之桃從小就要保護母親免受暴力
觀眾這才明白,讓檢察官痛苦的,不只是個人童年經(jīng)歷,不只是遭遇不理解,更是——她也在不甘心:為什么殺人者不需償命?為什么好孩子死去,壞孩子卻只需要坐8年牢?
領(lǐng)導(dǎo)鄭雁來(劉琳飾)找她談心,讓她轉(zhuǎn)崗去一個正在試點中的部門:未成年人檢察辦公室。林之桃苦笑:為什么???就因為我被人實名舉報了?這是什么辦公室?為了把我流放寧古塔你們還特意新造出來一個部門?。?!
檢察官鄭雁來(劉琳飾)
這個辦公室本身也是簡陋到不堪:位置在廁所邊上,靠著鼻炎聞不到才能幸免于臭氣。辦公室本來是檢察院的一個小倉儲室,堆滿了大米和橘子。林之桃和另外一個女同事,就是整個辦公室的所有員工了。
但林之桃畢竟是林之桃,爽利有干勁,她相信女領(lǐng)導(dǎo)的話(畫餅),和女同事兩人剛剛坐定,就開始調(diào)查最近的未成年人犯罪案件和案件類型分布。兩人把一張打印的A4紙往門上一貼,正式宣告:未成年人檢察辦公室成立!“咱倆大干一場!”
“咱倆大干一場!”
看到這里方才明白,三少年殺人案的判決不是終點也不是盡頭,真正的無盡之路,才剛剛開始。
未管所管教白恩宇:
骨子里好,就要讓他改
鏡頭再一轉(zhuǎn),來到了未管所。壞孩子判刑以后的生活是什么樣?答案就在這里。

未管所
他們每天出操、學(xué)習(xí),帶隊的就是白管教白恩宇(高偉光飾)。

白管教白恩宇(高偉光飾)
白管教是個多愁善感的人,經(jīng)常會為了學(xué)員默默掉眼淚。他對付“壞孩子”有一套:“骨子里好,就要讓他改;骨子里壞,就要讓他怕!”
他還很懂得因材施教:“以前的孩子是看《黑貓警長》長大的,學(xué)的是懲惡揚善;現(xiàn)在的孩子是看《古惑仔》長大的,學(xué)的是江湖義氣?!?/p>
他會告訴刑滿釋放的孩子:出門別回頭!
可是當(dāng)那個孩子不久后又因為涉嫌盜竊出現(xiàn)在派出所里,白管教簡直悲憤到失去表情管理:
白管教表情逐漸失控
就算是這樣一個一切都替孩子著想、期待他們早日棄暗投明的白管教,也會有非常無奈的時刻。比如那個讓人氣得牙癢癢的黃家旺,進到未管所以后依舊惹是生非,不但不知悔改,還故意在心理測試時說,自己是祖國的花朵,還是一朵帶刺的玫瑰花,到未管所來就是要把身上的刺都拔了,好好學(xué)習(xí),天天向上……還說要積極改造,好早點出去陪伴張文軒的媽媽,她一個人多可憐……
未管所的日常
一邊是無法管教的壞孩子,一邊又是“二進宮”的孩子,白教官心力交瘁。一個偶然的機會,他卻發(fā)現(xiàn):原來不是孩子不想學(xué)好,是為了替年幼的弟弟頂罪——他的弟弟,還有很多才五六歲的孩子,都被父母“租”給了犯罪分子,有組織地進行盜竊。
這些孩子平時就住在關(guān)動物的籠子里,跟著犯罪分子“學(xué)習(xí)”扒竊技巧,一個不如意,就會讓他們在開水里撈肥皂,許多孩子兩只手伸出來傷痕累累,慘不忍睹。
孩子們生活在非人的環(huán)境
白管教這才徹悟:未成年人犯罪,并不只有未成年人本身。一個孩子身后,都有一個家庭。就連最可恨的黃家旺,也只不過是一個渴望得到關(guān)注的孩子,但他有的卻只是一個圍著小三小四轉(zhuǎn)的父親……
就在此時,檢察院向白管教伸出了橄欖枝:來檢察院工作吧,未成年人檢察辦公室需要你,“給我們加點人情味”。
白管教也親眼見到了“未檢辦”的能量:盜竊案里那些失職的、將孩子“租”給犯罪分子的父母,經(jīng)過未檢辦的努力,被撤銷了監(jiān)護權(quán)!從前我們總說“孩子無法選擇父母”,但是面對無良的監(jiān)護人和已經(jīng)淪為罪犯的孩子,是時候告訴他們:“孩子不是你們的私有財產(chǎn)!”
《無盡的盡頭》:
為了無盡的遠(yuǎn)方和所有的孩子
看到這里,不由得感嘆,《無盡的盡頭》拍得太真實了,不但演員一個個都很像專業(yè)檢察官,涉及案情的方方面面也都專業(yè)度很高,牽一發(fā)動全身,而劇集沒有回避任何一個機構(gòu)部門,全都真實地展現(xiàn)在觀眾面前。
看了幕后紀(jì)錄片才發(fā)現(xiàn),原來劇本創(chuàng)作是以最高檢發(fā)布的典型案例和央視聯(lián)合制作的《守護明天》為素材來源的,還請到了檢察官業(yè)務(wù)指導(dǎo)和檢察官編劇——真實的觀感源自真實本身。
我國的未成年人檢察工作,是從2012年《中華人民共和國刑事訴訟法》增設(shè)未成年人刑事案件訴訟程序?qū)U潞笾鸩綄I(yè)化的。2015年12月,未成年人檢察工作辦公室作為臨時廳級機構(gòu)成立;2019年1月,最高人民檢察院未成年人檢察廳正式成立,主要負(fù)責(zé)辦理未成年人犯罪和侵害未成年人犯罪等案件,職責(zé)包括審查逮捕、審查起訴以及出庭支持公訴等等。
在我國,未成年人檢察廳還是一個年輕的部門,但意義如同“破曉”。這種從無到有的冒險和突破,最終成為了《無盡的盡頭》劇情主線。
總編劇“亦可未知”說:“在采風(fēng)過程中,我們旁觀了一場提訊,是一個人對自己的孩子作出了滅人倫罪行的案件。我們觀察到檢察官,她的手一直在不停地抖,但是她一直在用理性克制著自己的這種憤怒……”
片中飾演檢察官鄭雁來的劉琳對此也深有感觸:“這些檢察官,每天都接觸這些惡性事件、極端的事情,我就在想,他們怎么去把這些東西消解?”
飾演檢察官林之桃的任素汐更是經(jīng)常演著演著就忍不住落淚:“檢察官這個職業(yè)挺不容易,要考慮和在意的方方面面比較多。而且離我們自身的職業(yè)比較遠(yuǎn),如果不去真的接觸檢察官,和他們多聊,多理解他們的工作性質(zhì),很難去演好人物。”
《無盡的盡頭》海報
在花絮中我們看到,拍攝現(xiàn)場也有檢察官為演員做現(xiàn)場指導(dǎo):哪里的語氣不對,哪里的臺詞不夠符合邏輯,都會馬上指出、修改。正是這樣的細(xì)摳,讓觀眾感覺,劉琳、任素汐已經(jīng)跳出她們過往的熒屏形象,化身為專業(yè)的檢察官本人。
“預(yù)防就是保護,懲治也是挽救?!?/p>
在后續(xù)劇情中,我們還會看到更多涉及未成年人的案件,有些很揪心,有些很極端,有些很無奈……檢察官們用手里的筆、證據(jù)、庭上的言語,去為每一個孩子和每一個家庭戰(zhàn)斗。他們辦的不是案件,而是孩子的一生。
片名《無盡的盡頭》的用意至此彰顯:“無盡的遠(yuǎn)方和所有的孩子,都和我們有關(guān)?!痹谄惭輪T名單中,片方特意把所有未成年演員的名字放在了最前面。這的確是一部把孩子放在重要位置的劇集,就像觀眾說的那樣:希望將來,“未成年”三個字不再是犯罪行為脫罪的工具,需要得到保護的“未成年”也能真正得到保護——在無盡的過程中,終將到達保護的盡頭。
濱崎步換臉,換到屋里也不認(rèn)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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