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土耳其組織了第八屆“突厥國家組織”峰會,第二年,埃爾多安訪問哈薩克并簽署一系列協(xié)議,接著,土耳其繼續(xù)“東擴”,分別與烏茲別克和吉爾吉斯訂立合作條約。

可誰知,“土”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

對待土耳其的“示好”,中亞諸國卻表現(xiàn)出了“陽奉陰違”的態(tài)度,合約全簽,錢也照拿,可就是不愿意加入土耳其的“大圖蘭”國家(圖蘭人,突厥人的祖先)。

沒人知道,土耳其為了自己的奧斯曼迷夢付出了多少,但在“現(xiàn)代化”已經(jīng)深入人心的當下,妄圖重啟“帝國”又豈是不用付出代價的……

“泛突”思想武器

“韃靼”原是蒙古諸部之一,13世紀后隨著蒙古人的西征逐漸深入亞歐大陸腹地,因其使用突厥語且人數(shù)眾多,“韃靼人”后來就一定程度上成了使用突厥語各族的泛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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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至19世紀,隨著沙皇俄國的征服,在這片土地上游走的韃靼人便被迫納入了帝國的管轄,在沙皇的壓迫和異族的包圍之中,韃靼人始終都未放棄爭取自立的反抗。

終于,在18世紀,韃靼人中出現(xiàn)了活躍的商業(yè)資本集團,并與俄羅斯的商業(yè)資本展開了激烈的競爭

面對“大俄羅斯主義”和“泛斯拉夫主義”的壓力,韃靼人迫切需要找到一種統(tǒng)一的思想來團結(jié)各方力量。

而雪中送炭的是,加斯普林斯基帶著以“泛突厥主義”為旗號的“扎吉德(革新、新方法、新的教學方式)”改革走上了歷史舞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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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在統(tǒng)一方針的指導(dǎo)下,這場運動很快便擴大至俄國境內(nèi)的所有“突厥語系”民族,而中亞這個有著深厚“突厥基因”的族居之地,就成為了這場教育改革運動的主戰(zhàn)場。

獲得了足夠多的支持后,韃靼人便開始謀求自己的政治地位,可此舉瞬間招來了保守勢力的瘋狂反撲,在反動力量的鎮(zhèn)壓下,“扎吉德運動”以失敗告終。

為了躲避清算,運動的組織者和主要參與者紛紛流亡國外,而同樣有著“突厥血統(tǒng)”的奧斯曼帝國就為這些人提供了庇護,“泛突厥主義”也在此過程中一并被接納吸收,歷史的伏筆也就此埋下……

兩種主義合流

隨著奧斯曼帝國在第一次世界大戰(zhàn)中落敗,現(xiàn)代化進程也終于降臨在了這片土地之上。

凱末爾帶領(lǐng)人民贏下了國家獨立的戰(zhàn)爭,而后,一個名為土耳其的共和國拔地而起,一場名為“凱末爾改革”的現(xiàn)代化國家建設(shè)也轟轟烈烈地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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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7年10月凱末爾發(fā)表講話,表達了“既不支持穆斯林民族聯(lián)盟,也不支持突厥民族聯(lián)盟”的態(tài)度,且為了鞏固民族國家,還采取行政、立法等手段來遏制民族與宗教勢力的抬頭。

但凱末爾還是輕視了這個曾席卷俄國全境突厥民族的“統(tǒng)一思想”。

在俄國,畢竟還有眾多的其他民族與“泛突厥”對抗,可奧斯曼本就是突厥人的國家,在此基礎(chǔ)之上建立起來的民族共和國又怎么可能擺脫突厥的“血統(tǒng)?

于是,理論上反對“泛突厥主義”的“凱末爾主義”,卻在鼓吹種族優(yōu)越論時,走上了與“泛突”相同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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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這種濃厚的種族優(yōu)越論思想模糊了凱末爾主義與泛突厥主義之間的界限,導(dǎo)致許多凱末爾主義者一躍成為泛突厥主義的擁躉。

而更為致命的是,在對“泛突”進行打壓之時,泛突厥主義者們卻并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甚至還有大批的泛突理論家與活動家被留在了新政府之中。

于是,在這些骨干和精英的掩護之下,“泛突厥主義”被作為“私貨”塞進了“凱末爾主義”的解釋宣傳之中,“泛突”主義由此不斷擴散,遏制與打壓也因此成了無用功。

而1974年爆發(fā)的土耳其入侵塞浦路斯戰(zhàn)爭,更是打著“保護土耳其族”居民的旗號公然分裂主權(quán)國家,開了關(guān)注“境外土耳其人”的政治先河,更為“泛突”主義的大興鋪平道路:

土耳其國內(nèi)的中、小學課本開始大篇幅講述突厥民族的“輝煌”歷史和中亞神話傳說,教師們也利用講臺為“泛突”思想的傳播打好“群眾基礎(ch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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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國際上,土耳其政府更是公開表示,將利用與中亞、高加索等地的歷史、文化、血緣聯(lián)系,發(fā)揮土耳其在政治、經(jīng)濟方面的領(lǐng)頭羊作用,共同建立一個“突厥”大家庭

就在這樣的運作下,泛突厥主義一度成為土耳其對外戰(zhàn)略的指導(dǎo)思想,而在此種思想的指導(dǎo)下,重啟奧斯曼帝國,就成了土耳其的下一個目標……

際會命中注定

單從“泛突”主義的起源來看,土耳其就注定了會將目光投向中亞這片土地。

當?shù)?strong>眾多的“突厥語系”民族就是最好的“基礎(chǔ)”。于是,一場“東向外交”就此展開

中亞五國獨立后,土耳其第一時間就與這些國家建立起了外交聯(lián)系。

雖然塔吉克不屬于土耳其規(guī)劃的“突厥大家庭”的一員,但出于整體中亞戰(zhàn)略,總還是沒忘了這個“邊緣人”。

從1993年到1996年,三次“突厥語國家首腦峰會”接連召開,土耳其政府與中亞各國之間廣泛的合作就此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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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土耳其并沒有美俄那樣雄厚的財力,可以肆意砸錢,但“窮”也有“窮”的援助方式。

土耳其利用其參與北約所獲的軍事優(yōu)勢,通過軍事科學、技術(shù)和教育培訓等協(xié)議,向中亞各國提供武器裝備、技術(shù)轉(zhuǎn)讓和軍事人才的教育和培訓,取得了中亞各國的信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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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基礎(chǔ)之上,中亞地區(qū)豐富的油氣資源儲備,也向土耳其打開了合作的大門,而這也是土耳其這個能源資源嚴重匱乏的國家,迫切需要與中亞各國建立起廣泛合作的重要原因

雖然通過“泛突厥主義”的歷史淵源,土耳其與中亞各國的合作取得了不錯的進展,但僅僅是這樣,可無法滿足土耳其的野心……

新的帝國迷夢

除了與中亞的這些國家處好關(guān)系外,土耳其還一直都有一個融入西方的夢想。

早在1952年,土耳其就加入了北約,與歐洲各國建立起聯(lián)系,而為了更進一步融入西方世界,土耳其也萌生了加入歐盟的想法

為了向歐洲展現(xiàn)自己的價值,土耳其充分利用起了自己“中間地帶”的優(yōu)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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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歐洲也缺能源,中亞的油氣資源歷來被歐洲各國垂涎,土耳其就積極參與巴庫-第比利斯-杰伊漢原油管道等跨國能源輸送項目,將自己打造成連接中亞與歐洲的能源通道

可即便是這樣,西方國家也并沒有就此接受土耳其的“一片赤誠”。

在屢獻殷勤無果后,土耳其顯然也認識到了這樣一味逢迎的外交終究是沒有前途的,在全球爭霸的大舞臺上,歐美可往,土耳其亦可往!

于是,在埃爾多安接手土耳其后,一個名為“新奧斯曼主義”的戰(zhàn)略企劃就被提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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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奧斯曼主義”以戰(zhàn)略縱深理論為支撐,強調(diào)利用地緣政治和歷史文化因素擴展生存空間,推動土耳其從地區(qū)性國家向全球性國家轉(zhuǎn)變,目的就是重現(xiàn)昔日奧斯曼帝國的榮光。

在這樣的思想指導(dǎo)下,土耳其發(fā)掘出了自己橋梁國家定位的另一面——聯(lián)通中西方的地緣核心,于是,新的外交全面鋪開。

“新奧斯曼主義”與傳統(tǒng)外交模式最大的不同點就在于,正義與發(fā)展黨徹底改變了唯美國馬首是瞻的態(tài)度,開始實行強勢外交,把自己也當成了一個“世界警察”。

除了大肆插手中東及周邊國家的局勢之外,土耳其也沒忘了自己投入大量心血的中亞諸國。

2009年,一個名為“突厥國家組織”的區(qū)域性國際組織在阿塞拜疆的納希切萬宣告成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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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過“泛突厥主義”的影響,土耳其成功地將哈薩克、吉爾吉斯、烏茲別克、土庫曼和阿塞拜疆綁上了自己的“戰(zhàn)車”。

雖然還是打著“突厥大家族”的名義,但在已然訂立出“新奧斯曼主義”這種全球戰(zhàn)略的情況下,顯然不會再有國家認為這只是個通過歷史聯(lián)系謀求民族聯(lián)合的普通組織。

本來“泛突厥主義”的傳播,就與俄羅斯的傳統(tǒng)地緣戰(zhàn)略形成了對抗,現(xiàn)在居然還準備在自己的“后院”拉出一個新群,這是俄羅斯無法容忍的。

另外,土耳其通過和中亞國家深化貿(mào)易能源方面的合作,減少了對俄羅斯的依賴,這就直接影響到了俄羅斯的能源出口收入,更是進一步削弱了其在能源領(lǐng)域的主導(dǎo)地位。

于是,俄羅斯立刻加大了同中亞諸國在能源方面的投資合作力度,來重新奪回話語權(quá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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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在2015年,土耳其擊落蘇-24戰(zhàn)機后,俄羅斯在敘利亞對土耳其展開了一系列軍事制裁,以至于土耳其不得不與俄羅斯開展軍事上的合作。

而除了俄羅斯,美國也開始與土耳其漸行漸遠。

一方面,“東向外交”的舉動讓美國一度對土耳其北約盟友的可靠性產(chǎn)生了懷疑,尤其是土耳其還從俄羅斯那里購買過武器,更是讓美國覺得自己的北約安全體系受到了威脅。

另一方面,土耳其在敘利亞、埃及、利比亞和中東等地區(qū)的干涉主義政策,更是直接影響到了美國在這些地區(qū)的利益,雙方的關(guān)系逐漸緊張,合作也變得愈發(fā)脆弱。

眼見大國紛紛下場,中亞各國顯然也意識到了這場博弈已經(jīng)不是自己能夠插上手的了,于是,為了不被卷入其中,直接與土耳其“劃清了界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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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來經(jīng)濟貿(mào)易、能源合作,各國自然是開門迎客的,為此,讓土耳其過一把“大圖蘭國家”的癮,也都可以配合。

可倘若土耳其帶著重啟帝國的野望來到這片土地,那么迎接它的就只會是一碗“閉門羹”……

參考文獻

[1]https://mp.weixin.qq.com/s?__biz=MjM5OTU3Mzg2Mg==&mid=2652448158&idx=3&sn=1389d7c7ed24fa0007d10f1ce236b21f&chksm=bcd4e5978ba36c81c6166a002d4e5e32f9c10f3a2e23a35b0e532224262f3e4326c4fcb6801c&scene=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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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土耳其周邊外交的特征與演進邏輯》[D]蘇聞宇

[7]《土耳其與中亞國家關(guān)系的現(xiàn)狀及前景》[J]王明昌

[8]《冷戰(zhàn)后土耳其政府對中亞政策探析》[D]武元婧

[9]《冷戰(zhàn)后土耳其的中亞政策研究》[D]楊張鋒

[10]《冷戰(zhàn)后土耳其與中亞國家的關(guān)系》[D]孫鈺

[11]《冷戰(zhàn)后土耳其對中亞外交政策探析》[D]趙娟娟

[12]《復(fù)合身份政治視野下土耳其的中亞政策探析》[J]杜東輝

[13]《泛突厥主義在土耳其的由來與發(fā)展》[J]張玉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