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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個糊涂老頭？買幾斤櫻桃也有錯？"李大爺看著面前怒氣沖天的兒子，心中一陣苦澀。
三十五年的默默付出，換來的卻是一句"浪費錢"的指責。
那晚，他躺在床上輾轉反側，老伴生前的話回蕩在耳邊："老李，你太慣孩子了。"
次日清晨，他做了個決定。
"爸，您這是鬧哪樣??？"兒子李琛看著父親收拾行李，語氣中帶著不屑。
"哼！你很快就會知道了。"李大爺哼哼地說道。
01
我叫李國強，今年65歲，剛從國企退休不久。
在那家廠子里，我兢兢業(yè)業(yè)工作了35年，從一名普通工人做到了部門主管。
每個月退休金有2萬6，在我們這個三線城市，算是相當不錯的收入了。
生活上沒什么經濟壓力，但多年來的節(jié)儉習慣早已融入骨髓。
我穿的衣服大多是打折時買的，吃的也不講究，能省則省。
我有個獨生子李琛，今年35歲了，在一家私企做銷售經理。
他是個聰明的孩子，從小學習就不錯，大學畢業(yè)后很快找到了這份工作。
但銷售這行起伏很大，他的工作不穩(wěn)定，有時能拿不少提成，一個月能到手兩三萬；有時又幾乎沒什么收入，勉強維持基本工資。
這些年來，我看著他時而春風得意，時而愁眉不展，心理也跟著起伏。
五年前他娶了媳婦小張，是他大學同學，在一家外貿公司上班。
小張人長得挺漂亮，也有一份穩(wěn)定的工作，當時我和老伴都很滿意這門親事?；槎Y辦得熱熱鬧鬧，宴請了近二十桌。
三年前，我老伴因病去世，家里一下子少了主心骨。
那段時間我很消沉，整日以淚洗面。是李琛勸我搬過來和他們一起住，說可以有個照應。
于是我就搬到了他們家——準確地說，是我和老伴給他們買的婚房。
那是一套三室兩廳的房子，130平米，在市中心不遠處，當時房價已經不低了，差不多花了我們兩口子大半輩子的積蓄。
說起兒子，我這心里就有說不完的話，五味雜陳。
李琛從小就是我和老伴的掌上明珠，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
他要什么我們就給什么，自行車、電子游戲機、名牌運動鞋，只要他開口，我們總是想方設法滿足他。
鄰居們常說我們太寵他，但看到他開心的笑臉，我們就覺得一切都值得。
讀書時期，我們省吃儉用也要給他最好的教育資源。周末特長班、假期補習班、英語培訓班，樣樣不落。
我們的衣服可以穿好幾年不換，但他的學習用品必須是最好的。
每次開家長會，老師表揚他，我和老伴心里比吃了蜜還甜。
他結婚那年，房價已經漲得離譜，但我們還是咬牙掏空了所有積蓄，又貸了一部分款，才買下那套房子。
當時我們想，只要孩子過得好，我們受點苦算什么呢？看著他們新婚燕爾，在新房里忙前忙后，我和老伴雖然口袋空空，心里卻滿是欣慰。
自從我搬過來跟他們一起住，家里大部分的開支都是我在負擔。
水電煤氣費、物業(yè)費、網絡費，甚至他們的車貸，我都主動承擔了下來。
每次看到賬單，我就默默地去繳納，從不讓他們操心。
除此之外，每個月我還會給李琛五千塊錢的"零花錢"。
這筆錢本來是我準備留著養(yǎng)老的，但看到兒子工作那么辛苦，我就心軟了。
他總說公司壓力大，收入不穩(wěn)定，上司對他要求嚴格，客戶難以應付。
月初發(fā)了工資要還信用卡，月中就手頭緊張。
每次他皺著眉頭說起這些，我就心疼得不行，恨不得把自己所有的錢都給他。
兒媳小張對我的態(tài)度倒是一直很冷淡，不像電視里演的那種關系融洽的家庭。
她嫌我在家礙事，說我起得太早影響她睡覺，看電視聲音太大干擾她工作。
有時候我做的飯她嫌太咸，有時候又嫌太淡。我買回來的東西，她總是撇撇嘴說不實用。
有時，我想幫她做些家務，她總會說我做得不對，還不如不做。
但我都忍了，畢竟是一家人，我也不想搞得大家都不開心。
02
那是個陽光明媚的春日。
我像往常一樣，洗漱完畢后準備去附近的菜市場買些新鮮蔬菜。
走進菜市場，熟悉的喧囂聲迎面而來。討價還價的聲音、叫賣的吆喝聲交織在一起，形成了市井生活最真實的交響曲。
我先在常去的攤位買了些青菜、豆腐和一塊五花肉，打算晚上燉個肉，給李琛和小張改善一下伙食。
正準備離開時，我注意到水果區(qū)有個攤位前圍著不少人，大家都伸長脖子往里看，議論紛紛。
"這么早就有櫻桃了？"
"今年第一批，從云南空運來的。"
"看著真不錯，就是這價格..."
我好奇地走過去，擠進人群往里看。
只見攤主正小心翼翼地從一個精致的包裝盒里取出一盤盤鮮紅欲滴的櫻桃，放在秤上稱重。
這櫻桃個頭確實不小，紅彤彤的堆在籃子里，又大又飽滿，顏色鮮艷得像是被人工染過一般，看著就讓人流口水。
"多少錢一斤啊？"一位大姐問道。
"剛上市，貴點，136一斤。"攤主回答，又補充道，"這可是今年第一批特級大櫻桃，品質有保證，甜度高，肉質脆嫩。"
聽到價格，圍觀的人群發(fā)出一陣驚呼，有些人搖搖頭就離開了。
我站在那里，目光無法從櫻桃上移開。腦海中突然浮現(xiàn)出老伴的笑臉。
她生前特別喜歡吃櫻桃，每年櫻桃上市，無論價格如何，她都要買來嘗嘗。
她總說："春天就要吃應季的水果，這樣才能真正感受到季節(jié)的味道。"
記得去年這個時候，她還在世，我們一起去超市，看到60元一斤的櫻桃，她二話不說就買了二斤。
回家路上，她一邊走一邊吃，笑得像個孩子一樣。那時她已經生病了，但看到櫻桃時眼中的光彩，至今讓我難以忘懷。
看到這櫻桃，我突然很想念它。
"先生，要不要來點？剛上市的，特別甜。"攤主看我站了許久，熱情地招呼道。
"多少錢一斤啊？"我回過神來，問道。
"剛上市，貴點，136一斤。"攤主笑著回答，"要不要稱點嘗嘗？我保證您吃了一個，就會想買一斤。"
我猶豫了一下。確實不便宜，平時我買水果很少超過十元一斤。
但轉念一想，我現(xiàn)在一個月退休金2萬6，在廠里兢兢業(yè)業(yè)工作了35年才有的養(yǎng)老金，買點櫻桃犒勞自己，也算是紀念一下老伴，也沒問題。
"給我稱5斤吧。"我終于下定決心，從錢包里掏出紅彤彤的百元大鈔。
攤主喜笑顏開，麻利地稱了5斤櫻桃，裝進了一個精致的紙盒里。"您真會享受生活，這櫻桃放冰箱里冰一下再吃，更爽口。"
我付了680元，小心翼翼地提著紙盒往家走。
一路上，我的心情出奇地好，仿佛老伴就在我身邊，我們正一起分享著這個簡單的快樂。
回到家，兒子兒媳都還沒回來。
我把櫻桃倒在水龍頭下，一粒一粒地沖洗干凈，輕輕擦干水分，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它們裝在老伴生前最喜歡的那個水果盤里。
盤子放在餐桌正中央，紅色的櫻桃在白色盤子的襯托下顯得格外誘人。
我坐在餐桌旁，想象著晚上一家人一起分享這個季節(jié)的第一口甜蜜的場景。
03
下午六點多，李琛下班回來了。
他推開門，換了拖鞋，一邊解領帶一邊走進客廳。
"爸，今天做什么好吃的？我聞到肉香了。"他放下公文包，目光落在了餐桌上。
"這是什么？"他看到餐桌上的櫻桃，語氣中帶著一絲驚訝。
我笑了笑，有些期待地看著他："今年第一批上市的櫻桃，我早上在菜市場看到的，特意買來給你們嘗嘗。你媽生前最喜歡吃了，每年這個季節(jié)她都要買。"
李琛走近餐桌，拿起一顆櫻桃放進嘴里。他咀嚼著，點了點頭："挺甜的，不過肯定很貴吧？這才剛上市。"
我心里一陣欣慰，兒子還是很懂行的。"也還行，136一斤，我買了5斤。"我輕描淡寫地說，心想著這點小開銷應該不是問題。
李琛的表情瞬間凝固了，他停止了咀嚼，瞪大了眼睛看著我，仿佛我說了什么不得了的話。
"什么？一百三十六？一斤？你買了五斤？"他一連串的問題砸向我，聲音越來越高。
"680塊買這么點水果？"他指著盤子，臉上的表情從震驚迅速轉變?yōu)閼嵟?/p>
我沒想到他會有這么大反應，一時語塞。
"爸，你知道680塊錢是什么概念嗎？"李琛的聲音提高了八度，臉上的肌肉繃得緊緊的。
我愣住了，被他突如其來的怒火嚇到了，反駁道："不就是幾斤水果嗎？怎么了？"
"幾斤水果？"李琛更激動了，大聲重復著我的話，"680塊錢夠我們家吃一周的菜了！你就這么隨隨便便花出去了？還買了5斤！我們三個人怎么可能吃得完？過兩天壞了，不是全浪費了嗎？"
我感到一陣心酸，眼眶微微發(fā)熱："這是我自己的退休金，偶爾改善一下生活怎么了？再說了，櫻桃可以放冰箱里保存，不會那么快壞的。"
"你的退休金？"李琛嗤笑一聲，語氣中充滿了諷刺，"那我們家這么多年的房貸是誰還的？裝修錢是哪來的？我結婚時的彩禮錢又是誰出的？我到現(xiàn)在每個月過得緊巴巴的，你倒好，動不動就幾百塊買水果！"
他的話像一把鋒利的刀，直直刺入我的心臟。我張口想說什么，但喉嚨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掐住，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這時，兒媳小張也從臥室走了出來。她剛洗完澡，頭發(fā)還滴著水，脖子上搭著一條毛巾。
"怎么了這是？"她皺著眉頭問道，目光在我和李琛之間來回掃視，"吵什么呢？隔壁都能聽到了。"
李琛指著餐桌上的櫻桃，聲音中滿是不滿："你看看，爸花680塊錢買了這么點櫻桃?，F(xiàn)在還振振有詞說是他的退休金，他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小張聞言，臉色立刻沉了下來。
她走到餐桌前，看了看那盤櫻桃，又看了看我，眼神中充滿了責備："爸，您這錢也太不當回事了吧？前兩天我想買件499的連衣裙，李琛都說家里開支大，讓我等打折。您這倒好，一下子就買了將近700塊的水果！"
"我..."我想解釋什么，但話到嘴邊卻被小張打斷了。
"您每天早上去買那些貴得離譜的早點，還隔三差五約牌友去茶館喝茶，那茶葉動輒就是一兩百一斤。您要是錢多得沒處花，倒不如給我們減輕點負擔??！我們年輕人壓力這么大，您老人家卻這么會享受！"
我沒想到平日里那些微不足道的小開銷，竟然都被他們盯得這么緊。
一股委屈和憤怒從心底升起，我握緊了拳頭："我這輩子辛辛苦苦工作，風里來雨里去，好不容易退休了，難道連享受都不能有嗎？我買點櫻桃就這么過分嗎？"
我的聲音有些發(fā)抖，眼睛濕潤了。
李琛冷笑一聲："享受？爸，您知道我們每個月的房貸壓力有多大嗎？小張公司最近效益不好，年終獎都取消了，我的提成也不穩(wěn)定。我們省吃儉用就是為了每個月能多存點錢，您倒好，一出手就是幾百上千！"
"這些年來，我一直在盡我所能幫你們啊。"我低聲說道，"每個月給你們的生活費，水電費、物業(yè)費、車貸...哪一樣不是我在付？"
"幫我們？"李琛像是聽到了什么笑話，提高了嗓門，臉色漲得通紅，"那是您應該做的！誰讓您是我爸呢？再說了，這房子雖然是您當初出錢，但現(xiàn)在戶主是我的名字！您不也住在這房子里嗎？您住得不舒服嗎？"
我像是被人當胸打了一拳，喘不過氣來。我從未想過自己的兒子會說出這樣的話。
04
小張在一旁添油加醋："李叔，您要是真有錢，就別總管我們要錢啊。這房子是您給我們的，可這幾年的物業(yè)費、維修費不都是我們在付嗎？空調壞了我們自己找人修，墻面發(fā)霉我們自己刷新，您出過一分錢嗎？"
我愕然抬頭，難以置信地看著她："什么？這些費用不都是我在交嗎？每個月的賬單不都是我去銀行繳納的嗎？"
李琛頓時語塞，隨即惱羞成怒："反正您就是亂花錢！幾百塊買水果，吃幾口就沒了，這不是浪費是什么？您這么大歲數了，還不懂得節(jié)儉，怎么給我們做榜樣？"
說完，他抓起外套，摔門而去。
小張冷哼一聲，瞥了我一眼，也轉身回了臥室，"啪"的一聲關上了門。
餐桌上，那盤鮮艷欲滴的櫻桃顯得格外扎眼。
我一個人坐在陽臺上，慢慢地吃著那盤櫻桃。
每一顆都很甜，卻怎么也吃不出當初預想的那種喜悅。
記憶中，老伴總是笑盈盈地說："老李，你看這櫻桃多好看啊，像小燈籠一樣。"
她走后的這三年，我一直以為自己融入了兒子的家庭。
可現(xiàn)在看來，我不過是個免費的提款機而已。
我細細回想這些年來對兒子的付出。
他上學時，我和老伴省吃儉用給他報各種補習班；
他工作后，我們掏空積蓄給他買房；
他結婚時，十幾萬的彩禮也是我們東拼西湊來的；
他和小張蜜月旅行的錢，也是我們偷偷塞給他的。
這些年來，我一直覺得這是父母應該做的。
可今天，他對我說："那是您應該做的！誰讓您是我爸呢？"
這句話像一盆冰水，把我澆醒了。
我忽然意識到，正是我多年來的溺愛，才把兒子養(yǎng)成了現(xiàn)在這個樣子。
他理所當然地接受我的付出，卻從不懂得感恩；
他隨意指責我的消費，卻從不反思自己的索??；
他認為父母的付出天經地義，卻忘了尊重也是親情的一部分。
我想起老伴臨終前握著我的手說的話："老李，你太慣孩子了，這樣下去對誰都不好。"
當時我沒聽進去，現(xiàn)在想來...唉。
櫻桃吃到一半，我做出了決定。
是時候改變了。
第二天一早，我翻出了這幾年來的銀行流水和各種賬單。
仔細核算后，我吃了一驚。
每個月給兒子的"零花錢"是5000元；
水電煤氣費平均每月600元；
物業(yè)費每季度2400元；
還有他們的車貸每月2800元；
加上平時買東西時不經意的付賬...
這一算才知道，我每個月給兒子一家的開支竟然接近1萬元！
而我自己呢？除了必要的生活費，幾乎沒有任何娛樂消費。
就連昨天那680元的櫻桃，都能引來一場風波。
我拿出手機，開始在房產APP上尋找附近的租房信息。
很快，我在離這里不遠的一個小區(qū)里找到了一個一居室，月租1800元，精裝修，拎包入住。
我立刻聯(lián)系了房東，約好下午去看房。
房子很不錯，客廳朝南，陽光充足，廚房和衛(wèi)生間雖小但干凈整潔。
最重要的是，這里安靜，適合我這樣的老人居住。
"我租了，什么時候可以搬進來？"我問房東。
"隨時可以，您要是滿意，咱們就簽合同吧。"
回到家，李琛和小張正在吃晚飯。
"爸，您去哪了？飯都涼了。"李琛問道，語氣比昨天和緩了許多。
我深吸一口氣，坐下來說："我有事要告訴你們。"
"什么事啊，爸？"
"我決定搬出去住了。"
李琛和小張同時抬起頭，滿臉驚訝。
"搬出去？為什么?。渴遣皇且驗樽蛱炷鞘?？爸，您別生氣啊，我那不是一時著急嘛。"李琛放下筷子。
"不是因為生氣。"我平靜地說，"我想過了，我們各自有各自的生活方式。你們年輕人有自己的規(guī)劃，我這個老人跟著你們確實有諸多不便。"
"爸，您別這么說，這房子本來就是您給我們買的..."
"正因為是我給你們買的，所以它現(xiàn)在是你們的家，不是我的。"我打斷他，"另外，從下個月開始，我也不會再給你們生活費了。"
兩口子的表情立刻慌了："爸！您這是干嘛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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