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岸英他……真的不在了嗎?”1953年深秋的夜晚,劉思齊攥著發(fā)皺的軍裝衣角,聲音顫抖著望向書桌后的毛主席。暖黃的臺燈映著老人斑白的鬢角,他放下手中的文件,沉默良久后摘下眼鏡: “思齊啊,這件事,我本該早告訴你的……”
這段對話發(fā)生時,距離毛岸英犧牲已有三年。1949年10月15日,中南海菊香書屋里洋溢著難得的喜慶——毛主席的干女兒劉思齊與長子毛岸英的婚禮正在舉行。張文秋望著身著舊軍裝的新人,悄悄抹了抹眼角。這位歷經(jīng)滄桑的革命母親比誰都清楚,這份姻緣背后凝結(jié)著兩代人的革命情誼。

毛主席遞給新人的禮物是件褪色的灰呢大衣,領(lǐng)口磨得發(fā)亮的羊毛見證著延安歲月的風霜。 “白天當衣服,晚上當被子,下雨當雨衣。”他拍著毛岸英的肩膀,目光卻落在劉思齊身上。這位素來節(jié)儉的領(lǐng)袖破例擺了兩桌酒席,席間特意叮囑廚師: “不要搞山珍海味,家常菜最好?!?/p>
朝鮮戰(zhàn)爭的爆發(fā)打破了新婚的甜蜜。1950年10月,毛岸英主動請纓奔赴前線時,劉思齊正因病住院。臨行前夜,28歲的青年站在病房窗前,看著熟睡的妻子欲言又止,最終只留下一句 “等我回來”。誰也沒想到,這竟成了永訣。

毛主席得知噩耗的那個冬夜,獨自在書房坐到天明。警衛(wèi)員后來回憶,地上散落著十幾個煙頭,硯臺里的墨汁結(jié)了冰。但面對毫不知情的兒媳,老人選擇了最難的方式——隱瞞。每逢周末家庭聚餐,他總會特意提起: “岸英最近來信了,說朝鮮老鄉(xiāng)待他很好?!笨粗鴦⑺箭R眼中重新亮起的光,老人總要借著點煙的動作,悄悄拭去眼角的濕潤。
紙終究包不住火。當劉思齊偶然從彭德懷處得知真相時,這個22歲的姑娘當場暈厥。周總理聞訊趕來時,只見她攥著毛岸英的最后一封家書,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他說要帶我去看香山的紅葉……”撕心裂肺的哭喊聲中,毛主席背過身去,肩膀微微顫抖: “這孩子,太年輕了……”

令人動容的是,毛主席將喪子之痛化作了更深的父愛。1954年春天,他親自安排劉思齊赴蘇留學。 “換個環(huán)境,學點新知識。”臨行前夜,老人特地囑咐秘書: “給思齊準備兩件厚棉衣,莫斯科比北京冷?!泵吭?0元的生活費,他總要在匯款單附言欄里多寫幾句鼓勵的話。
江青對此頗有微詞。有次家庭會議上,她突然發(fā)難: “全國那么多烈士家屬,為什么單給她特殊照顧?”毛主席聞言拍案而起,茶碗里的水濺濕了桌上的文件: “只要我活著,就不能讓烈士遺屬寒心!”據(jù)在場工作人員回憶,這是他們第一次見到主席對家人發(fā)這么大的火。

1961年冬日,剛從北大畢業(yè)的劉思齊被請到中南海。毛主席仔細端詳著眼前亭亭玉立的姑娘,忽然嘆道: “該考慮個人問題了。”見劉思齊低頭不語,他從書架上抽出一本《古詩源》,指著其中一頁: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總不能讓年輕人永遠活在回憶里。”
兩年后的婚禮上,當劉思齊收到毛主席托人送來的300元禮金和親筆題寫的《卜算子·詠梅》時,淚水打濕了鮮紅的嫁衣。有意思的是,細心的老人還特意叮囑: “新社會不興厚嫁妝,這錢留著置辦些實用的東西?!边@種樸實無華的關(guān)懷,恰似當年那件作為新婚禮物的大衣,雖不貴重,卻飽含深情。
晚年的劉思齊在接受采訪時,總會反復摩挲著一張泛黃的照片——那是毛岸英在朝鮮戰(zhàn)場上的最后留影。 “爸爸從沒停止過對我的關(guān)心,”她的目光投向窗外搖曳的梧桐, “就像他說的,只要還有一口氣……”聲音漸低,化作一聲悠長的嘆息,飄散在秋日的暖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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