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叫張慧,今年62歲,初中文化,來自一個偏遠的小縣城。
年輕的時候在縣里的供銷社上班,后來單位改制,我被安排進了一個國企做內(nèi)勤,干到55歲退休,每月退休金六千出頭,算是同齡人里條件不錯的那一類。
丈夫比我大三歲,早些年干的是運輸,后來也轉(zhuǎn)了事業(yè)編,身體不好,三年前去世了。

我和丈夫只有一個兒子,叫小軍,生得聰明伶俐,是我們兩口子的驕傲。
可惜,八年前的一場車禍,奪走了他年輕的生命。
那年他才28歲,剛結(jié)婚三年,孩子還沒來得及要。

兒媳婦受不了打擊,第二年改嫁了,我們也沒多說什么,畢竟她還年輕。
自從失去了兒子,我的人生就像被掏空了一樣。本來想著晚年有兒子在身邊,慢慢看他成家立業(yè),再幫著帶帶孫子,哪成想,命運跟我開了個天大的玩笑。
丈夫離世后,我成了一個徹徹底底的孤寡老人。

我還有一個弟弟,比我小五歲,在鎮(zhèn)上開個五金鋪子,生了兩個孩子,老大是兒子,叫小偉,現(xiàn)在三十多歲了,打小跟我們家走得近。我對他也一直像親兒子一樣看待,小時候他爸媽忙生意,我沒少帶過他。
可人啊,長大了,都變了。
02
那天,母親打電話來,說想來我這住幾天。我知道她的意思,八十多歲了,腿腳也不利索,心里更是空落落的。

弟弟家兩個孩子,一個在外地,一個成天忙生意,能管她吃喝拉撒就不錯了,陪她說話?哪有那個閑工夫。
我立刻答應了,第二天一早就去鎮(zhèn)上接她。
她坐在我家陽臺上曬太陽,忽然問:“你現(xiàn)在一個人過,一個月退休金多少?。俊蔽倚χf:“六千出頭,還行,夠花?!彼謫枺骸澳悄氵@些年攢了多少?”我沒多想,隨口答了句:“也就七八十萬吧。”

她“哦”了一聲,沒再說什么。
可我心里卻有點別扭,從來沒跟別人提過我的存款,她一問,我就脫口而出。不知道她是不是有別的意思。
第二天上午,門鈴響了,開門一看,是小偉,帶著媳婦和孩子,一臉笑容地說:“姑,聽說外婆在你這兒,我來看看?!?/p>
我愣了一下,還是把他們迎了進去。
小偉跟我寒暄了一陣,話鋒一轉(zhuǎn),說他最近打算擴大店面,想貸款,銀行那邊手續(xù)太麻煩,就想問問我能不能幫點忙。他說得很巧妙,說是“借”,還承諾寫借條、定利息,甚至還主動說可以拿房子做抵押。
我心里頓時明白了。他怎么可能是專門來看外婆的?分明是聽母親說了我有點存款,才跑上門來的。
我笑著說:“你們年輕人有沖勁是好事,但我年紀大了,怕?lián)L險。你要真有商業(yè)計劃,不如找銀行,按正規(guī)流程來。”
小偉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媳婦也不說話了,孩子在旁邊吵著要吃零食,我拿出點心給他,氣氛變得很尷尬。
他們坐了不到半小時就走了。
母親看著我,欲言又止。我知道她心里有點難堪,但我不能退讓。這些年,我一個人省吃儉用,攢下這些錢,是我養(yǎng)老的底氣。不是我不愿幫,而是我已經(jīng)沒有能力再冒險。
可事情沒那么簡單。
第三天,弟弟打電話來了,語氣很直白:“姐,小偉是你看著長大的,他要是真出個啥事,你不幫一把,良心過得去嗎?”
我聽了只覺得心里發(fā)涼。
“弟,你知道我這些年怎么過的嗎?兒子沒了,老伴也走了,我一個人過日子容易嗎?我不是不講情分,可我不能拿我晚年的命根子去賭?!?/p>
弟弟沉默了一會兒,說:“那就當我沒說?!?/p>
掛了電話,我坐在沙發(fā)上,眼淚不斷往下掉。
我好像突然明白了,所謂的親情,在利益面前,竟然這么脆弱。
這事沒過幾天,居然傳到了我鄰居那里。阿姨跟我說:“你弟弟在外頭說你摳門,說你一個人住著幾十萬,連親侄子都不幫?!?/p>
我聽了只苦笑,心里像堵了一塊石頭。
我曾經(jīng)對小偉多好,小時候生病,半夜我抱著他去醫(yī)院。逢年過節(jié),我給他買新衣服,給他壓歲錢,從不手軟。他結(jié)婚那年,我包了兩萬塊,給他買了個冰箱,還幫著布置新房。
可現(xiàn)在,他眼里只剩下我的存款了。
母親住了幾天后就回去了,臨走前拉著我的手說:“你別怪小偉,他也是被逼急了?!?/p>
我點點頭,沒說話。
她走后,我一個人坐在陽臺上,看著窗外的落日,才意識到,自己已經(jīng)不再年輕,真正能依靠的,只有自己了。
03
日子又恢復了平靜,我依舊一個人早起做飯、買菜、散步、看書。只是心里多了一層防備。親情這東西,靠不住的時候,比陌生人還冷。
我不怪母親,她年紀大了,心里掛著孫子也正常。但我不能再拿我的余生去滿足別人的期待。錢不多,但夠我安度晚年;人不多,但我還保有尊嚴。
有時候,我也會想,如果兒子還在,他會不會也跟小偉一樣?但我相信不會,因為我養(yǎng)大的孩子,懂得感恩。
人生到頭來,最怕的不是孤獨,而是失望。
我不怕一個人老去,只怕在親情的名義下,被一次次掏空。
這個世界,終究是要靠自己走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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