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聯(lián)
「爸,求你幫我?guī)殠讉€月,我真的走投無路了?!古畠嚎拗f道。
人們常說,血濃于水,但有時候親情卻被金錢衡量得一清二楚。
我叫方永康,今年62歲,剛從工廠退休不久。
本該是我和老伴開啟環(huán)游祖國夢想的時刻,卻被女兒的一個電話徹底打亂。

01
那是去年秋天,杭城的銀杏葉正鋪滿了小區(qū)的林蔭道。
我坐在湖邊的長椅上,手里的魚竿輕輕顫動。退休生活本該是這樣的愜意——早起釣魚,中午燒菜等老伴下班,下午和老朋友們下棋聊天。
「老方,聽說你下個月要去黃山?準備得怎么樣了?」李大爺拖著釣箱在我身邊坐下。
「行程都訂好了,就等著出發(fā)呢。退休后第一次長途旅行,我和桂蘭都盼著呢。」我笑著回答,眼中滿是期待。
李大爺羨慕地看著我:「你小子命好啊,身體健康,孩子有出息,老兩口能到處玩。」
確實,我們的退休生活過得挺舒坦。我是本地一家五金廠退休的技術員,老伴桂蘭在社區(qū)醫(yī)院做護士長,還有兩年退休。
我們住在老城區(qū)一套80年代的三居室里,雖然老舊但勝在寬敞。女兒方晴今年35歲,在一家外企做部門經(jīng)理,女婿趙明比她大兩歲,是本地房產(chǎn)公司的銷售總監(jiān)。
兩年前,他們生了個兒子,取名小寶,長得白白胖胖,我們老兩口都疼得不得了。
那天釣完魚回家,剛推開門,就聞到了一股香味。
「回來啦?快洗手吃飯。」桂蘭系著圍裙從廚房里走出來。雖然快六十歲了,但保養(yǎng)得宜,看起來比實際年齡年輕許多。
「今天怎么這么早回來了?」我有些疑惑。
「單位放了半天假,我順便去超市采購了點東西?!顾顺鲆槐P紅燒排骨,「趁熱吃吧。」
正當我們聊著黃山之行的細節(jié)時,門鈴響了。
打開門,是女兒方晴,懷里抱著小寶。讓我意外的是,她的眼睛紅紅的,顯然是哭過。
「爸,媽?!狗角绲穆曇粲行╊澏丁?/p>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我們趕緊讓他們進屋,桂蘭接過小寶,關切地問道。
方晴深吸一口氣:「公司突然要我負責一個新項目,下周就要開始了。這個項目決定我能否在年底升職,但婆婆最近檢查出了膝關節(jié)炎,醫(yī)生說不能彎腰抱重物。我試著請了兩個保姆,但一個只顧玩手機,一個把小寶照顧得尿布疹嚴重。」
說著,她突然跪了下來,淚流滿面:「爸,媽,求你們幫幫我,就三個月,等項目結(jié)束,我就能調(diào)整過來?!?/strong>
我和桂蘭對視一眼,不知該如何回應。黃山之行已經(jīng)計劃了一年,訂金也付了。
「你爸剛退休,好不容易有時間放松一下,」桂蘭猶豫著說,「我們下個月要去黃山的。」
「媽,我知道我很自私,但我真的沒辦法了。如果做不好這個項目,我可能會被降職,甚至失去工作?!?/p>
看著女兒絕望的樣子,我心軟了:「那...我去幫你帶幾天吧。」

女兒立刻抬頭,眼中閃爍著希望:「真的嗎,爸?」
我點點頭:「不過只能三個月,到時候你必須找好合適的人選?!?/p>
02
第二天一早,我拖著行李箱乘公交車前往女兒家。她住在西湖區(qū)的一個高檔小區(qū),離我家有點遠,需要倒兩趟車。
到了小區(qū)門口,保安攔住了我:「請問您找誰?」
「我找方晴,我是她父親?!?/p>
保安看了看訪客系統(tǒng):「沒有收到業(yè)主的預約,不能放行?!?/p>
我只好打電話給女兒,電話響了很久才接通,是女婿趙明的聲音:「喂,哪位?」
「明啊,我是方晴爸爸,我到你們小區(qū)門口了,但保安不讓我進去?!?/p>
「哦,岳父啊,」他的語氣冷淡,「方晴已經(jīng)去上班了,我馬上跟保安說一聲?!?/p>
又等了十幾分鐘,保安才收到確認讓我進入。
小區(qū)確實氣派,花草樹木修剪得一絲不茍,路面干凈得看不到一片落葉。女婿趙明在本地房產(chǎn)行業(yè)小有名氣,這套200多平的大房子就是他的銷售戰(zhàn)利品。
電梯里,我不禁有些緊張。畢竟是要在女兒家住三個月,不知道會不會給他們添麻煩。
門開了,趙明一手拿著手機,一手抱著小寶?!冈栏福鷣砹??!顾卮蛄藗€招呼,側(cè)身讓我進屋。
「小寶,快叫外公?!冠w明對懷里的孩子說。
小寶怯生生地看著我,把頭埋在爸爸肩膀上。距離上次相見已經(jīng)過了一個多月,孩子可能已經(jīng)不記得我了。
趙明領我去了客房:「就在小寶房間旁邊,方便您照顧他。」
房間不大,但干凈整潔,有張單人床和一個小衣柜。
他從口袋里掏出一張紙遞給我:「這是小寶的作息表,什么時候吃飯,什么時候睡覺,都寫得很清楚。冰箱里有方晴準備的輔食,按照菜單輪換著給小寶吃就行?!?/p>
我點點頭:「我會照顧好小寶的。」
「那就拜托岳父了,」趙明看了眼手表,「我得去上班了,有什么事給方晴打電話。」
說完,他匆匆離開,屋子里只剩下我和小寶。
小家伙站在客廳中央,眨巴著大眼睛看著我,似乎在思考眼前這個陌生人是誰。
我蹲下身,盡量放低聲音:「小寶,還記得外公嗎?」
小寶后退了一步,抓著自己的小衣角,警惕地看著我。
我從口袋里掏出一塊糖果:「要不要吃糖?」
小寶的眼睛亮了起來,但還是不敢靠近。
我將糖果放在茶幾上,然后退后幾步:「小寶自己來拿吧。」
小家伙猶豫了一會兒,終于小心翼翼地走過來,抓起糖果,飛快地跑到沙發(fā)另一端。
我沒有追過去,而是開始熟悉這個陌生的環(huán)境。屋子裝修得很時尚,各種智能設備一應俱全。燈光、空調(diào)都需要用手機APP控制,這讓我這個老年人有些頭疼。
參觀完廚房,我回到客廳,發(fā)現(xiàn)小寶已經(jīng)悄悄靠近了我,正在觀察我的一舉一動。
「小寶想干什么?」我輕聲問道。
「看...看動畫片。」他小聲說道,這是對我說的第一句話。
「好,外公陪你看動畫片。」我拿起遙控器,但這也不是普通電視,而是智能電視,需要選擇各種應用程序。折騰了好一會兒,我終于找到了動畫頻道,小寶高興地爬上沙發(fā),專注地盯著屏幕。
看著外孫專注的樣子,我心里涌起一絲暖意。或許,這三個月的帶孫生活也不會太難。

03
接下來的日子,我按照作息表照顧小寶,漸漸適應了這里的生活節(jié)奏。
每天早上7點起床,給小寶準備早餐,陪他玩耍。中午讓他按時午睡,下午帶他在小區(qū)里散步。小寶也漸漸接受了我,開始愿意讓我抱他、陪他玩。
「外公,你看!」小寶指著一只蝴蝶興奮地喊道。
「那是蝴蝶,很漂亮吧?」我蹲下身,和他一起觀察。
「漂亮!」小寶拍著小手,笑得眼睛瞇成一條縫。
這樣簡單的互動,卻讓我感到無比滿足??粗氁惶焯鞂ξ腋H近,我心里的成就感不斷增長。
小區(qū)里有幾位同樣幫子女帶孫子的老人,我們漸漸熟絡起來,經(jīng)常在兒童樂園聊天。
「老方,你家小寶真可愛,才來幾天,就跟你這么親了?!雇醮鬆斝χf。
我得意地看著小寶在滑梯上玩耍:「那是,我可是特意研究了育兒知識?!?/strong>
李阿姨插話:「現(xiàn)在帶孩子可比我們那時候講究多了,我孫女連奶粉都要喝進口的?!?/p>
王大爺嘆了口氣:「我女婿還挺好的,每個月都會給我一些辛苦費,畢竟幫忙照顧孩子也不輕松。」
我心想,趙明雖然態(tài)度冷淡,但至少人還行,沒提過要給辛苦費這事。
每晚睡前,我都會給桂蘭打電話,分享一天的經(jīng)歷。
「小寶今天會說'外公抱抱'了,」我興奮地告訴她,「那小嘴可甜了?!?/p>
桂蘭在電話那頭笑道:「聽你這么開心,比當年帶方晴還上心呢。」
隨著相處時間增加,小寶對我的依賴越來越強。早上第一件事就是找我,晚上睡覺前也要我講故事才肯閉眼。
有一次,方晴想哄他睡覺,小寶竟然推開媽媽,喊著:「要外公!要外公講故事!」
方晴露出有些受傷的表情,但很快就笑了:「好吧,那就讓外公來?!?/p>
就這樣,日子一天天過去,不知不覺已經(jīng)過了一個月。這一個月里,我?guī)缀跽莆樟藥O的所有技巧,和小寶建立了深厚的感情。
小家伙看到我就笑,一整天都黏著我,儼然成了"外公控"。每當看到小寶的笑臉,聽到他奶聲奶氣地叫"外公",我心里就無比滿足。

04
這天是周末,難得一家人都在家。
趙明難得沒有加班,方晴也放下了工作。
中午,方晴做了一桌豐盛的飯菜,有我喜歡的糖醋排骨和清蒸魚。
「爸,您照顧小寶這么辛苦,今天好好犒勞您?!狗角缧χf。
我看著滿桌菜肴,心里暖暖的:「你有這份心意就夠了。」
小寶坐在兒童椅上,時不時喊我:「外公,吃魚!」
「慢慢吃,別噎著?!刮倚χo他夾了一小塊魚肉。
飯后,方晴去廚房洗碗,我陪小寶在客廳玩積木。
趙明坐在沙發(fā)上看手機,突然開口道:「岳父,有件事想跟您商量一下。」
我停下手中的動作:「什么事?」
趙明放下手機,從茶幾下拿出一個文件夾,抽出一張紙遞給我:「您來我們家住了一個月了,水電費用有些超出我們的預算。這是您住進來后增加的水電費明細。」
我接過紙,上面密密麻麻寫著各項費用:
洗澡用水:40元/次 x 30天 = 1200元
空調(diào)電費:20元/天 x 30天 = 600元
電視用電:8元/天 x 30天 = 240元
照明用電:15元/天 x 30天 = 450元
洗衣機:25元/次 x 15次 = 375元
合計:2865元
我看著這張紙,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
「岳父,我們小區(qū)的水電費比較貴,」趙明解釋道,「考慮到您是來幫忙的,我們只收一部分,每月1000元就行。」
我的手在發(fā)抖,聲音也有些顫抖:「你的意思是...我要交水電費?」
趙明點點頭:「是的,畢竟您住在這里,用水用電都是成本?,F(xiàn)在提倡獨立經(jīng)濟,每個人負擔自己的部分,這樣才公平?!?/p>
「那我每天照顧小寶十幾個小時,這個成本你們算過嗎?」我強壓怒氣問道。
趙明皺眉:「岳父,您是來幫忙的,親人之間幫忙是應該的?!?/p>
「親人之間幫忙是應該的,那為什么又要收我的水電費?」我反問。
趙明眉頭皺得更緊:「這不一樣,幫忙是情感層面的,水電費是實打?qū)嵉拈_銷?!?/strong>
「那我照顧小寶的時間和精力就不是實打?qū)嵉母冻隽耍俊刮覛獾眯乜诎l(fā)悶。
這時,方晴從廚房出來,看到氣氛不對,連忙問:「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我把那張紙遞給她:「你看看,你老公要收我的水電費。」
方晴看了一眼,臉色變得很難看,但沒有立即表態(tài)。
「方晴,你說句話,」我盯著女兒,「你覺得這樣合適嗎?」
方晴欲言又止,最后小聲說:「爸,明哥的想法可能有點特別,但他也有他的道理...」
「你是說你同意他的做法?」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方晴低下頭:「我不是這個意思,但是...」

趙明打斷她:「岳父,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就是想讓家庭開支更合理一些?!?/p>
我站起來,氣得渾身發(fā)抖:「我來幫你們帶孩子,是因為你們有困難,我心疼女兒?,F(xiàn)在你告訴我要交水電費?這是把我當外人了?」
趙明不為所動:「岳父,您想太多了,這只是經(jīng)濟獨立的一種表現(xiàn)?!?/p>
「好,既然要算經(jīng)濟賬,那我們就算清楚。保姆一個月至少8000元,我只收6000元,扣除1000元水電費,你們每月還欠我5000元。現(xiàn)在就結(jié)一下吧?!刮依湫Φ?。
趙明臉色變了:「岳父,您這是什么意思?我們可是一家人?!?/strong>
「剛才不還說要經(jīng)濟獨立嗎?怎么現(xiàn)在又搬出一家人了?」我諷刺道。
小寶感受到了緊張的氣氛,停止了玩耍,不安地看著我們。
方晴終于開口:「爸,明哥只是想把家里的開支理得更清楚一些,沒有別的意思。您就當幫幫我們吧?!?/p>
看著女兒懇求的眼神,我心里的火氣消了一些。
「行,就當我?guī)湍銈??!刮移v地說,「我去休息一下。」
我轉(zhuǎn)身走向自己的房間,心里又氣又委屈。我一個六旬老人,放棄自己的旅行計劃來幫忙,換來的卻是這樣的對待。
晚上,方晴敲開我的門,小心翼翼地問:「爸,您還生氣嗎?」
我搖搖頭:「不生氣了,但我想知道,這是你們兩個人的決定,還是他一個人的主意?」
方晴垂下眼睛:「我...我其實不太贊同,但他堅持...」
「方晴,」我嚴肅地看著女兒,「你們的婚姻還好嗎?」
方晴急忙搖頭:「挺好的,爸,您別多想。明哥人很好,就是有時候想法比較特別?!?/p>
我沒再追問,只說了一句:「如果有什么困難,一定要告訴爸爸?!?/strong>
事情就這樣暫時告一段落,但我心里的不舒服并沒有消除。
05
接下來的日子,我發(fā)現(xiàn)家里的氣氛微妙地變了。
趙明對我的態(tài)度更冷淡了,幾乎不跟我說話。方晴夾在中間,左右為難。
更讓我吃驚的是,我發(fā)現(xiàn)自己的洗漱用品被換成了最便宜的那種。
原本的牙膏和洗發(fā)水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些便宜貨。冰箱里的食物也被分成了幾個區(qū)域,有一個小角落貼著"方叔叔專用"的標簽,里面只有一些白菜、土豆等簡單食材。
我默默接受了這些變化,不想再引起沖突。每天專心照顧小寶,盡量不去碰觸那些敏感的界限。
一個星期后,我在小區(qū)里遇到了王大爺。
「老方,你臉色不太好啊,是不是累著了?」王大爺關切地問。
我苦笑一下:「沒事,可能是最近睡得不太好?!?/p>
「我聽說有些年輕人現(xiàn)在怪著呢,讓老人幫忙帶孩子還要收費,真是世風日下啊?!雇醮鬆敁u搖頭,「我女婿雖然不太樣,但至少知道尊重我,每個月還會給我一些營養(yǎng)費?!?/p>
我沉默不語,不想把家丑外揚。
又過了幾天,一場意外發(fā)生了。
那天早上,我感覺有些不舒服,頭暈乎乎的,額頭摸起來滾燙。量了體溫,38.7度,應該是感冒發(fā)燒了。
方晴和趙明都上班去了,家里只有我和小寶。盡管身體不適,我還是堅持照顧小寶,給他做早餐,陪他玩耍。
中午,我實在撐不住了,頭痛得厲害,身體也開始發(fā)冷。我給方晴打電話,告訴她我生病了。
「爸,您怎么會突然發(fā)燒?」方晴擔憂地問,「要不我請假回來吧?」
「不用了,我休息一下就好,你們專心工作?!刮颐銖娀卮?。
掛了電話,我給小寶找了些玩具,讓他在客廳玩,自己則躺在沙發(fā)上休息。小寶似乎感覺到我不舒服,難得地很安靜,時不時過來摸摸我的臉:「外公,痛痛?」
我勉強笑笑:「外公有點不舒服,小寶乖乖的,好不好?」
小寶點點頭,又回去玩他的玩具了。
下午,我的情況更糟了,體溫升到了39.2度,全身無力,連站起來都困難。屋子里很熱,我想開空調(diào),但趙明前幾天剛說過,白天不到31度不準開空調(diào),因為耗電。
忍了一會兒,實在太難受了,我決定還是開一下空調(diào)。就在這時,趙明回來了。
他推開門,看到我躺在沙發(fā)上,空調(diào)開著,皺起了眉頭。
「岳父,您這是怎么了?」
「發(fā)燒了,」我虛弱地回答,「39度多,實在太熱了,就開了空調(diào)?!?/p>
趙明走過來,關掉了空調(diào):「發(fā)燒不能開空調(diào),會加重感冒的。您多蓋點被子,出汗就好了?!?/p>
我無力反駁,只能眼睜睜看著他關掉空調(diào),并拉上了窗簾。
「謝謝你的關心,」我干巴巴地說,「但我真的很熱,能不能開個風扇?」
趙明搖搖頭:「風扇也不行,會讓您更不舒服?!?/p>
我只好沉默,躺在那里繼續(xù)忍受高溫帶來的不適。
趙明看了看小寶:「兒子,過來,爸爸帶你出去玩。」
小寶卻搖搖頭,緊緊抓著我的手:「不要,要陪外公。」
趙明臉色一沉:「聽話,外公生病了,需要休息?!?/p>
小寶固執(zhí)地站在我身邊不動:「外公痛痛,小寶陪著。」
趙明不耐煩地走過來,想拉走小寶:「別任性,走!」
小寶開始哭鬧,抱著我的胳膊不放。
「趙明,」我虛弱地說,「讓孩子待一會兒吧,他不會打擾我的?!?/p>
趙明冷冷地看了我一眼:「岳父,您太慣著他了,這樣下去孩子會越來越不聽話?!?/p>
晚上,方晴終于回來了,看到我的狀態(tài),非常擔心。
「爸,您這是怎么了?臉色這么難看?!?/p>
「發(fā)燒,」我勉強笑笑,「可能是昨天著涼了。」
方晴立刻去給我倒水,拿藥,又幫我量了體溫:「還是39度,這么高,要不要去醫(yī)院?」
我搖搖頭:「不用了,吃點藥睡一覺就好。」
方晴看著我通紅的臉,擔憂地說:「家里有粥,您吃一點吧,空腹吃藥不好?!?/strong>
她端來一小碗白粥,幫我坐起來,一勺一勺地喂我。
「爸,對不起,我工作太忙,沒能照顧好您?!狗角鐑?nèi)疚地說。
我搖搖頭:「不怪你,都是我自己不注意?!?/p>
吃完粥,方晴幫我回到房間,鋪好被子。
「您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就叫我?!?/p>
我點點頭,躺下來,感受著藥物漸漸起效,昏昏沉沉地睡去。
半夜,我被口渴醒來,起身想去倒水。
剛走到門口,就聽到客廳傳來趙明和方晴壓低聲音的爭吵。
「憑什么開空調(diào)?知不知道開一天要多少電費?」趙明的聲音冷冰冰的。
「爸都病成那樣了,開點空調(diào)怎么了?」方晴似乎很生氣。
「生病更不能開空調(diào),這是常識,」趙明反駁,「況且他住在這里,水電費已經(jīng)夠貴了。」
「你就不能體諒一下嗎?爸為了幫我們,每天這么辛苦地照顧小寶。」
「那是他自己愿意的,我們又沒強迫他?!冠w明冷笑一聲,「我只是希望大家都有邊界感,不要把別人的好當成理所當然?!?/p>
「你這話什么意思?他是我爸爸!」方晴的聲音提高了。
「是你爸爸沒錯,但不是我爸爸。我尊重他是一回事,但不代表他可以隨便使用我家的資源。」
「我真不敢相信你會這么說!」方晴聽起來快哭了。
「方晴,你別太感情用事,」趙明的聲音更冷了,「我們現(xiàn)在需要節(jié)約開支,你知道的?!?/p>
「就算需要節(jié)約,也不能在父母身上省錢吧?」
「那你覺得應該在哪???在小寶身上嗎?」
對話陷入沉默,我站在門口,心如刀絞。
原來,在女婿眼里,我只是一個消耗他家資源的外人。而女兒,雖然嘴上為我辯護,但最終還是選擇了妥協(xié)。
次日清晨,我的燒退了,但心里的寒意卻怎么也驅(qū)不散。
吃早飯時,三個人都很沉默。趙明看起來心事重重,不停地看手機。方晴眼睛紅紅的,可能昨晚哭過。只有小寶不受影響,還是那么活潑可愛,不停地纏著我玩。
飯后,趙明出門上班前,突然對我說:「對了,岳父,您下周二不是要去醫(yī)院做年檢嗎?我那天可能沒空送您,您自己打車去吧?!?/p>
我微微一怔,前幾天他還說好要開車送我的。
方晴急忙說:「我請假送爸爸去。」
趙明搖搖頭:「你忘了下周二有個重要會議嗎?項目組所有人都必須參加?!?/p>
方晴頓時語塞,臉上露出為難的表情。
「沒關系,」我平靜地說,「我自己去就行,又不是不認識路?!?/p>
趙明點點頭,好像解決了一個麻煩:「那就好。您多保重身體。」
說完,他拿起公文包,頭也不回地出門了。
我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突然明白了一件事:我在這個家里,只是一個外人,一個可有可無的存在。

06
我走進自己的房間,開始收拾行李。既然不被尊重,那就沒必要再待下去了。
中午,方晴回來吃飯,看到我在收拾東西,驚訝地問:「爸,您這是干什么?」
「我要回家了?!刮翌^也不抬地說。
「為什么突然要走?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方晴著急地問。
我停下手中的動作,看著女兒:「方晴,爸爸來是為了幫你,但現(xiàn)在看來,我的存在給你們添麻煩了?!?/p>
「沒有的事,爸,您別多想,」方晴拉著我的手,「是不是明哥說什么了?」
我苦笑一聲:「不只是他說了什么,而是他做了什么。我?guī)湍銈儙Ш⒆樱Y(jié)果要交水電費;我生病了,連空調(diào)都不讓開;我去醫(yī)院復查,連車都不愿意送。」
方晴急得快哭了:「爸,您別生氣,明哥他就是這個性格,有點死板。但他人不壞,真的?!?/p>
「我不怪他,」我平靜地說,「每個人的想法不同,我理解。但我不能繼續(xù)在這種環(huán)境下生活。」
方晴抓著我的手,著急地說:「那小寶怎么辦?他這么依賴您,突然不見了外公,會很難過的?!?/p>
我心里一陣刺痛,想到小寶那雙純真的眼睛,差點動搖。但昨晚聽到的對話又浮現(xiàn)在腦海,我堅定了決心:「你們會找到辦法的?!?/p>
方晴見勸不動我,急中生智:「爸,您的身份證呢?坐車要查身份證的?!?/p>
我拍拍口袋:「在這里呢,我又不是毛頭小伙子,出門會忘帶證件?!?/p>
這時,小寶從他的房間跑出來,看到我收拾行李,疑惑地問:「外公,去哪里?」
我蹲下身,摸摸他的頭:「外公要回家了,改天再來看小寶?!?/strong>
小寶一下子抱住我的腿:「不要走,外公不要走!」
看著外孫哭紅的眼睛,我的心都要碎了。
「乖,外公過幾天就來看你。」我強忍著淚水,溫柔地哄他。
方晴也紅了眼圈:「爸,您真的要走嗎?」
「我累了,需要休息一下?!刮移v地說。
就在這時,門開了,趙明提前回來了。
他看到這一幕,愣了一下:「這是怎么了?」
方晴抹著眼淚說:「爸爸要回家?!?/p>
趙明的表情有一瞬間的慌亂,很快又恢復正常:「是有什么急事嗎,岳父?」
我看著他,突然感到一陣悲哀:「沒什么急事,只是覺得我該走了?!?/p>
「是因為前幾天的事?」趙明試探性地問,「如果是因為水電費,我們可以再商量。」
「不只是水電費,」我平靜地說,「我在這里,總感覺自己是個外人,一個負擔?!?/strong>
趙明不自然地笑了笑:「岳父您想多了,我們?nèi)叶細g迎您。」
「謝謝,但我還是要回去。」我繼續(xù)收拾行李。
趙明和方晴交換了一個眼神,不知道達成了什么共識。
「那我送您回去吧。」趙明主動提出。
我搖搖頭:「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
收拾完行李,我最后抱了抱哭個不停的小寶。
「外公很快會再來看你的,乖。」
小寶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不要走...外公...不要走...」
我的眼眶濕潤了,但我沒有讓淚水流下來。
方晴送我到門口,還在嘗試挽留:「爸,要不您再考慮考慮?」
我搖搖頭,堅定地說:「我意已決?!?/p>
背起背包,拉著行李箱,我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女兒家的門。

07
回到家時,已是下午四點多。
推開家門,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仿佛隔了一個世紀。
桂蘭還沒下班,家里空蕩蕩的,只有陽臺上的花草依舊青翠。
我把行李放下,坐在沙發(fā)上,突然感到一陣前所未有的疲憊。
不知過了多久,聽到鑰匙轉(zhuǎn)動的聲音,桂蘭回來了。
「老方?」她看到客廳的行李箱,驚訝地叫道,「你怎么回來了?」
我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想你了,就回來了?!?/p>
桂蘭放下手提包,仔細打量我:「瞎說,明明是出了什么事。你的臉色怎么這么難看?」
我無法再隱瞞,把這一個多月來的經(jīng)歷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她。
從水電費風波,到生病時的冷遇,再到最后的決裂。
說著說著,我的聲音哽咽了:「桂蘭,我真的不明白,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桂蘭聽完,氣得臉色發(fā)白:「這個趙明,太過分了!你去幫他們帶孩子,他不感謝就算了,還要收你水電費?」
我嘆了口氣:「可能年輕人的想法和我們不一樣吧?!?/p>
「什么狗屁想法!」桂蘭難得爆了粗口,「連最基本的尊重都沒有!」
她坐到我身邊,握住我的手:「老方,你早該回來了。要不是我還在上班,才不會讓你去受這份氣。」
我點點頭,心里卻空落落的:「就是放心不下小寶,那孩子哭得多傷心啊?!?/p>
「孩子離不開你,女婿自然會想辦法的?!构鹛m安慰道。
晚飯后,我習慣性地想給小寶讀睡前故事,才想起他已經(jīng)不在身邊了。
這種失落感讓我整晚都睡不安穩(wěn),夢里全是小寶哭泣的樣子。
接下來的幾天,我一直處于低落的狀態(tài)。
早上不想起床,也不想去小區(qū)釣魚,整天待在家里發(fā)呆。
以前喜歡看的電視節(jié)目,現(xiàn)在也提不起興趣。
桂蘭擔心地問:「要不要去醫(yī)院看看?」
我搖搖頭:「沒事,過幾天就好了。」
第三天,方晴打來電話,我沒接。
她又給桂蘭打電話,問我的情況。
我聽到桂蘭在電話那頭說:「你爸爸很難過,你們做得太過分了。小寶天天哭著找外公,你們?yōu)槭裁床环此家幌伦约旱膯栴}?」
不知道方晴說了什么,桂蘭的聲音沉了下來:「那是你老公的問題,不要怪在你爸爸頭上。水電費就水電費,明明是想把爸爸趕走,現(xiàn)在好了,如愿以償了?!?/strong>
掛了電話,桂蘭走過來,坐在我身邊:「方晴說小寶一直哭,找你。她讓我問問你什么時候回去。」
我的心猛地抽痛,但沒有說話。
桂蘭繼續(xù)說:「我說了,除非趙明親自登門道歉,否則你不會回去?!?/p>
「不用道歉,我也不會回去?!刮覕蒯斀罔F地說。
一周后,我漸漸恢復了一些精神,開始出門走動。
到小區(qū)的湖邊釣魚,遇到了以前的老朋友們。
「老方,好久不見了,這段時間去哪了?」李大爺問。
「去女兒家?guī)兔鈱O了?!刮液喍痰鼗卮?。
「那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不是說要三個月嗎?」
我苦笑一聲:「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算了,不提了?!?/p>
李大爺似乎察覺到了什么,拍拍我的肩:「別想太多,有空常來釣魚,散散心?!?/p>
是啊,生活還要繼續(xù)。

我開始恢復正常的生活節(jié)奏,早上釣魚,下午看報紙或者下棋,晚上和桂蘭一起看電視。
但每當看到小區(qū)里的小孩子,我就會想起小寶,心里泛起一陣陣痛楚。
有時半夜醒來,會恍惚聽到小寶喊「外公」的聲音。
這種思念,比我想象的要難熬得多。
但每次拿起電話想問問方晴,又放下了。
就這樣,平靜但不平靜地過了兩個月。
08
這天下午,我正在陽臺上給花澆水,門鈴突然響了。
桂蘭去開門,我聽到她驚訝的聲音:「你們怎么來了?」
然后是幾個沉重的腳步聲。
我走出陽臺,驚訝地看到兩位穿制服的警察站在客廳里。
「請問是方永康先生嗎?」其中一位警察出示了證件。
我點點頭,心里涌起不祥的預感:「是我,有什么事嗎?」
警察嚴肅地說:「關于您女婿趙明的事,我們需要您協(xié)助調(diào)查。」
桂蘭緊張地站到我身邊:「出什么事了?」
警察看了看四周:「能否借一步說話?」
我們坐到客廳的沙發(fā)上,警察接下來的話語如同一道閃電,劈在我的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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