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首發(fā)于微公號:在日尋唐2
我?guī)托旖阕赓U房子的房東,是位四十多歲的中年女人。關于徐姐的故事:《哪類人適合移居日本?來看看徐姐的初來乍到》
她與我曾算是同鄉(xiāng),如今早已加入日籍。第一次見到她,她很開心地和我講:原來我們是老鄉(xiāng)呀!很少見,很少見。瞬間多了一份,北方人特有的率真與熱忱。
“打住,國籍都不同了,哪里還來的老鄉(xiāng)…你整點實在的,房租少點唄?!蔽液苤甭实暮退陶劇7繓|無所謂的樣子,默許,點了頭,之后再沒見過她。
最近,和朋友準備開店事宜,產品來回測試,每天拎回家里的包子,像遭了災。相熟的鄰里,被我一送再送,送無可送了,我又想到她來。
上午時,我打電話給房東,詢問她的住址,準備好了送去。
她告訴我:你先等等,我現在正帶一位租戶大哥去醫(yī)院,回來再聯系。
中午時,又下起雨來。大阪的雨,總是綿延又稠密,下個沒完沒了。
下午一點左右,房東打來電話:你快出來,我到你家附近了。
“你吃過飯了嗎?”我問她。
“沒有,沒有,你說有包子,我才沒吃,送回那位大哥去,我就徑直過來了?!彼芙辜钡鼗貜臀?,像是餓極了的樣子。
我趕緊給她從微波爐里加熱了幾個,可以當即食用,又從冰箱里拎一兜子送去。
期間,房東吃包子時,才有短暫的休憩。下午她還要去清掃另一處房子,說明天就有客人入住,時間趕得很緊。我這才知道,原來她是一位包租婆,職業(yè)的那種。
在淅瀝的雨天,我和她有著一段短暫的交流。
我說她:“你人還怪好的,租戶生病了,你還要陪著去醫(yī)院呀?”
“沒辦法,那大哥胃疼好幾天,一直忍著。夫妻都五十多歲了,舉目無親,又不會日語。”
房東繼續(xù)講:“我告訴他們,這么扛著也不是辦法?。e再成了胃穿孔。索性我就帶他們去趟醫(yī)院,約了后天做胃鏡,到時還得再跟著跑一趟?!?/p>
我問:“這么大歲數,還出國,他們不會是被無良中介忽悠過來的吧?”
房中邊大口朵頤邊搖頭:“不是,他們是自己愿意來了,為了孩子…”
“孩子?”
房東:“那位大哥前妻早亡,大兒子都三十多了。后又娶了這個老婆,又生了個兒子,七八歲剛上小學?!?/p>
“相差這么多…”我表示驚愕。
“是呢,我送大哥去醫(yī)院路上,我聽他不斷向老婆抱怨,原本不想要這個孩子。要不是為了小的,也沒必要跑出國來,遭受這份罪?!?/p>
“可是,女人嫁給你,誰不想有個自己的孩子呢?”房東一邊說著,一邊站在女人的立場上,替那個男人的老婆抱著不平。
在之后,陸續(xù)的聊天中,我拼湊出了一個完整的緣由,也了解到了這對年過五十的中年夫妻,拋棄國內舒適區(qū)域,東渡扶桑的真正動機。

為了保護他人隱私,我把人物背景介紹寫籠統(tǒng)一些。
這對夫妻,生活于北方某省會城市。男人靠承包當地外賣區(qū)域的派送攤點賺到了錢,雖算不上大富貴,但也有著可觀穩(wěn)定的收入,在當地也算條件優(yōu)越。
再后來,男人又做起來專門服務于外賣配送的換電站,專門為外賣派送員更換電動車電瓶。期間他們夫妻,在日常工作中,接觸到了大批的外賣派送員,在眾多外賣從業(yè)者中,不乏有許多高學歷的年輕人,從事著這份原本無需學歷的體力勞動。
夫妻二人,生活在一個人口超千萬的省會城市,每天接觸到的都是熱火朝天的年輕人,這極不對等的學歷和職業(yè)相結合,形成了他們解讀這座城市,看到了最真實又刺眼的社會底色。
他們夫妻,預想起了年幼兒子將來的命運,不想著成年以后,大學畢業(yè),也將成為一名外賣派送員吧?
出于這個目的,為了逃離預知的命運。一對中年夫妻,才下定決心,有了如今的抉擇。
可是,出國對于他們而言,尤其以家庭為單位,年齡是不容忽視的重要條件。他們接受新事物,學習語言和融入新環(huán)境的能力,可以說是舉步維艱。
在日本這個從不缺乏競爭的社會,給予他們的容錯空間也是少之又少。這里人情寡淡,完全不像國內那樣,沒有熟悉的人脈網絡可供依靠。這里大家都很忙碌,一分一秒,都可折算成金錢來衡量時間的價值。
如果不是他們遇到熱心的房東,在這次就醫(yī)的事情上施以援手,聘請一位醫(yī)療翻譯,單次費用都要2萬日元起步(折合一千多RMB)。
我們都被各自的命運牽引著前行,沒有所謂對與錯的標準答案。與其說為了孩子,被迫逃離預知的命運,倒不如說這是他們孤注一擲的抉擇,別開生面著,準備勇敢走好人生之路的后半程罷了。
困難也將是暫時的,祝他們越來越好。
說起房東的故事性就更豐富了,等我再多了解了解,以后細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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