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gòu)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guān)聯(lián)

"你在縣城過著舒適的生活,最好別管家鄉(xiāng)的事。"

周國強點燃一支煙,煙霧中他的笑容看不太清楚。

"你給林縣長當了六年司機,怎么,真以為找了個大靠山?

我告訴你,這是村里的事,誰來也沒用!"

陳遠明握緊了拳頭,窗外傍晚的陽光正慢慢被黑暗覆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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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01

陳遠明駕駛著黑色帕薩特駛?cè)肟h道時,空氣中已經(jīng)漂浮著一層淡淡的霧靄。

三月的鄉(xiāng)村,青黃不接,麥苗剛剛返青,道路兩旁的楊樹抽出嫩芽,鵝黃的顏色在陰沉的天色下顯得有些刺眼。

車子顛簸著駛過一片片農(nóng)田,陳遠明搖下窗戶,深吸一口氣。

六年未歸的家鄉(xiāng),空氣里依然是那種熟悉的味道,泥土的芬芳混合著農(nóng)藥的苦澀。

電話突然響起。

屏幕上顯示"林縣長"。

陳遠明立刻接通,調(diào)整聲音的語調(diào),恭敬而不卑微:"林縣長。"

"小陳啊,到家了嗎?"林書林的聲音一如既往地溫和。

"剛進村路口,再有十分鐘就到家了。"

"嗯,好好照顧你父親。有什么需要幫忙的,隨時打電話。"

林書林頓了頓,"不過這段時間我去省里開會,你這假期可能要延長幾天了。"

"沒問題,林縣長。您放心。"

掛斷電話,陳遠明的嘴角微微上揚。

六年的相處,他早已習慣了林書林這種不疾不徐的語調(diào),即使是關(guān)心也總是不動聲色。

車子拐進村口的小路,陳遠明放慢了速度。

記憶中坑洼的土路如今已經(jīng)鋪上了水泥,道路兩旁的農(nóng)舍也煥然一新,許多房屋都換上了紅磚白墻,院子里停著摩托車和農(nóng)用車。

李灣村,他的出生地,他的根,曾經(jīng)貧瘠的土地如今也沾染上了發(fā)展的色彩。

陳遠明沒有直接回家,而是調(diào)轉(zhuǎn)車頭駛向村東頭的果園。

那是他大伯陳大川的心血,也是他童年最美好的記憶所在。

每年秋天,滿園的蘋果掛在枝頭,紅彤彤的,像一盞盞小燈籠。

車子在果園門口停下。陳遠明皺起了眉頭。

圍墻倒了一大片,磚石散落一地,幾棵果樹被連根拔起,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

陳大川站在殘破的圍墻邊,單薄的身影在夕陽下顯得格外孤獨。

"大伯!"陳遠明快步走過去。

陳大川轉(zhuǎn)過身,花白的頭發(fā)被風吹得凌亂,眼神里是掩飾不住的疲憊和滄桑。

"遠明,你回來了。"老人的聲音有些沙啞,"聽說你爹病了,不用管我這邊,先回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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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遠明搖搖頭:"父親只是老毛病犯了,沒什么大礙。大伯,這是怎么回事?"

陳大川望著滿地狼藉,嘆了口氣:"第三次了,前兩次我自己修好,這次......"他指了指被拔起的果樹,有些哽咽,"這些樹,都三十多年了。"

陳遠明蹲下身,撫摸著斷裂的樹干。

樹皮粗糙而溫暖,仿佛還帶著陽光的溫度。

"報警了嗎?"

"報了,來看了一眼就走了,說是無法確定肇事者,讓我裝個監(jiān)控。"陳大川苦笑一聲,"我一個老農(nóng)民,哪懂這些。"

"是誰干的,大伯心里有數(shù)吧?"陳遠明站起身,目光變得銳利。

陳大川沉默了一會兒,緩緩道:"村里要建工業(yè)園,我這片地正好在規(guī)劃范圍內(nèi)。其他人都簽了轉(zhuǎn)讓協(xié)議,只有我......"

"所以就來這一手?"陳遠明的聲音冷了下來,"是周書記的意思?"

陳大川沒有直接回答,只是轉(zhuǎn)身朝果園深處走去:"跟我來。"

穿過被破壞的圍墻,他們來到果園中央。

一棵高大的蘋果樹孤獨地矗立在那里,粗壯的樹干上布滿了深深的刀痕。

"這是我爺爺種下的,已經(jīng)有七十多年了。"陳大川輕撫著樹干,臉上露出溫柔的神情,"小時候,我就在這樹下玩耍;結(jié)婚那年,我和你大媽就在這樹下拍的照片;你爹出生時,我也是在這里等的消息。"

他深吸一口氣,目光變得堅定:"他們說給我雙倍補償,但要推平整個果園。我不為別的,就為這棵樹,也不能同意。"

陳遠明靜靜地聽著,心中升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敬意。

在這個日新月異的時代,還有人愿意為一棵老樹、一段記憶而堅守。

"大伯,我明白了。"他拍了拍老人的肩膀,"你放心,我會幫你的。"

陳大川搖搖頭:"你有你的工作,別為難自己。再說......"他猶豫了一下,"周書記在村里一手遮天,誰敢惹他?前幾天他還當著全村人的面說,就算你給縣長開車又怎樣,這是村里的事,誰來也沒用。"

陳遠明眼中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但很快就消失了。他笑了笑:"先回家吧,大伯。爹還等著呢。其他的事,慢慢再說。"

天色完全暗了下來,果園里只剩下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像是一曲低沉的嘆息。

02

02

陳遠明的家在村西頭,一座典型的農(nóng)村兩層小樓,灰墻紅瓦,院子里種著幾棵石榴樹和一片菜地。

剛推開院門,就聽到屋里傳來談話聲。

"老陳啊,你這病沒什么大事,休息幾天就好。"一個洪亮的聲音說道,"遠明這孩子有出息,給縣長開車,咱們村的驕傲??!"

"是啊,只可惜他哥走得早,不然現(xiàn)在......"陳父的聲音低沉而沙啞。

陳遠明推開門,屋內(nèi)的談話聲戛然而止。

"遠明回來了!"陳父掙扎著要起身。

"爹,別動。"陳遠明快步上前,扶住父親,"您好好躺著。"

他轉(zhuǎn)頭看向坐在一旁的中年人,微微點頭:"周書記。"

周國強站起身,臉上堆滿笑容:"遠明回來了!這么多年不見,越來越精神了啊!"

陳遠明淡淡地笑了笑:"謝謝周書記關(guān)心。"

"不用這么見外,叫我國強哥就行,咱們是從小玩到大的。"周國強拍了拍陳遠明的肩膀,"聽說你爹病了,我趕緊過來看看。你爹跟我爹是老交情了,這點心意你們收下。"

他指了指桌上的補品和水果。

陳遠明道了聲謝,臉上的表情不冷不熱。

"爹,您先休息,我送送周書記。"

兩人走出屋子,站在院子里。

夜色已深,只有門前的一盞燈泡散發(fā)著昏黃的光。

"國強哥,我剛?cè)ゴ蟛沁吙戳恕?陳遠明開門見山,"果園的圍墻又被推倒了,還有幾棵果樹被拔了。"

周國強臉上的笑容微微一僵,但很快又恢復如常:"是嗎?現(xiàn)在治安真是不好,我明天就讓村里的治安隊去看看。"

"用得著治安隊嗎?誰干的,不是很清楚嗎?"陳遠明直視著對方的眼睛。

周國強的目光閃爍了一下,隨即嘆了口氣:"遠明啊,你這些年在縣城,眼界開闊了,應該明白發(fā)展的重要性。咱們村能有今天的變化,都是靠引進項目、發(fā)展經(jīng)濟。你大伯那塊地,正好在工業(yè)園區(qū)規(guī)劃范圍內(nèi),他一個人卡在那里不動,影響的是全村人的利益啊。"

"所以就可以強拆?"

"誰說強拆了?我們是按政策辦事,給的補償比標準高一倍!"周國強有些激動,但很快又壓低了聲音,"遠明,我知道你在縣長身邊工作,但這是村里的事情,希望你能明白其中的分寸。"

陳遠明沉默了一會兒,忽然問道:"國強哥,工業(yè)園區(qū)是什么企業(yè)投資?補償款為什么比市場價低那么多?"

周國強的眼神瞬間變得銳利:"你問這些干什么?"

"我只是好奇,畢竟是家鄉(xiāng)的事。"

兩人對視了幾秒,空氣中彌漫著一種看不見的火藥味。

最終,周國強撇了撇嘴:"陳司機,咱們明白人不說暗話。你在縣城吃香的喝辣的,家里的事少管為妙。你大伯那塊地,說白了就是塊絆腳石。"

他點燃一支煙,煙霧繚繞中他的笑容變得模糊。

"你給林縣長開了六年車,怎么,還真以為能搬來尊大佛?我告訴你,這是村里的事,誰來也沒用!"

陳遠明握緊了拳頭,窗外黃昏的余暉正逐漸被黑暗吞噬。

"周書記,我敬你是長輩,但請你記?。哼@是法治社會,不是誰的權(quán)力大誰就有理。"陳遠明一字一頓地說,"至于我能不能幫上忙,走著瞧吧。"

周國強冷笑一聲:"好大的口氣!我倒要看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樣。"說完,他轉(zhuǎn)身離去,背影在昏黃的燈光下顯得又高又瘦,像一只伺機而動的狐貍。

陳遠明站在原地,望著那漸漸遠去的身影,眼中閃爍著冷靜的光芒。

六年的時間,足以讓一個年輕人成長,也足以讓一個村莊變樣。

唯一不變的,或許只有權(quán)力的傲慢與欲望的貪婪。

03

03

第二天一早,陳遠明騎著父親的電動車,沿著村里的主路慢慢轉(zhuǎn)悠。

昔日的泥巴路如今鋪上了水泥,道路兩側(cè)新建了排水溝,溝邊栽種著整齊的綠化帶。

村口豎起了一塊大牌子:"美麗鄉(xiāng)村示范點"。

表面上看,李灣確實變了樣。

但陳遠明的目光卻越過這些表象,落在那些被遮掩的角落:排水溝有幾處已經(jīng)堵塞,綠化帶里雜草叢生,村口牌子的背面已經(jīng)銹跡斑斑。

發(fā)展的表象下,掩蓋的是怎樣的實質(zhì)?

他停在村委會門口。

這是一棟嶄新的兩層小樓,白墻紅頂,門前一面鮮紅的國旗迎風飄揚。

大門口停著幾輛轎車,其中一輛黑色奧迪尤為顯眼。

縣里的干部都開不起這樣的車,村書記周國強卻有。

有意思。

陳遠明正準備離開,突然聽到一陣激烈的爭吵聲從村委會里傳出。

"周書記,你這是強買強賣!十畝地只給二十萬補償,縣里規(guī)定的標準明明是每畝地至少三萬,你克扣了一半還多!"一個尖銳的女聲響起。

"趙巧珍,你又來鬧事?!工業(yè)園區(qū)是為了村里發(fā)展,你一個婦道人家懂什么?!"周國強怒吼道。

"我怎么不懂?你和開發(fā)商私下交易,從中吃回扣,全村人都知道!上次張會計想查賬,被你一腳踢開,現(xiàn)在人還在醫(yī)院躺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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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說八道!再造謠,小心我告你誹謗!"

爭吵聲越來越大,忽然"啪"的一聲脆響,似乎是有人被打了耳光。

接著是女人的哭聲:"你敢打我?!我去縣里告你去!"

"去??!你以為縣里的人會信你一個瘋婆子的話?"周國強的聲音帶著得意,"告訴你,這個項目是吳副縣長親自批的,你覺得他們會為了你一個刁民,得罪開發(fā)商?做夢去吧!"

陳遠明皺起眉頭,悄悄靠近村委會大門。一個衣著樸素的中年婦女跌跌撞撞地沖出來,臉上火辣辣的一個巴掌印。

她撞上陳遠明,抬頭一看,愣住了:"你是......遠明?陳大川的侄子?"

陳遠明點點頭:"趙嬸。"

趙巧珍的眼圈紅了:"你回來得正好!你大伯被欺負慘了,全村沒人敢?guī)退f話。你在縣長身邊工作,能不能......"

"趙巧珍!還不死心是吧?"周國強從村委會里大步走出,看到陳遠明,表情一僵,隨即堆起笑容,"遠明啊,一大早就來村委會,是有什么事嗎?"

"沒什么,路過聽到爭吵,過來看看。"陳遠明面無表情地說,"沒想到周書記處理村務這么有魄力,直接動手。"

周國強臉色一沉:"家務事,你別管。"

陳遠明看了看趙巧珍臉上的巴掌印,冷笑道:"打人也是家務事?"

"你......"周國強氣得臉色發(fā)白,正要發(fā)作,突然手機響起。

他看了一眼,表情立刻變得恭敬,接通電話:"喂,何總。是是是,一切都按計劃進行......那塊地?放心,最多再有三天,就能全部搞定......好好好,我親自去接您......"

掛斷電話,周國強狠狠地瞪了陳遠明一眼,轉(zhuǎn)身回村委會去了。

趙巧珍拉著陳遠明的手,聲音顫抖:"遠明,你可要幫幫你大伯啊!周國強勾結(jié)開發(fā)商,把村里的地都賣了,補償款克扣了一半多。你大伯那塊果園,他們已經(jīng)盯上好久了,就因為不肯簽字,這段時間沒少受氣。"

陳遠明扶著趙巧珍坐到路邊的石凳上:"趙嬸,您慢慢說,到底是怎么回事?"

趙巧珍抹了抹眼淚:"去年縣里來人說要在咱們村建工業(yè)園區(qū),征用村東頭的土地。按政策,地是集體的,但使用權(quán)在農(nóng)戶手里,征用得給補償??h里文件寫得明明白白,每畝至少三萬元補償,還要安排就業(yè)??赡悴略趺粗?

她壓低聲音:"周國強和開發(fā)商私下簽了合同,只給每畝兩萬,剩下的錢都被他們吞了。村里人不是不知道,但都怕惹事,只能認了。只有你大伯,一是因為那片果園是祖?zhèn)鞯?,二是知道這里面的貓膩,說什么也不肯簽。"

陳遠明皺眉道:"這事鬧到縣里去了嗎?"

"去了!我和幾個村民去信訪辦告過狀,可人家不受理,說這是村內(nèi)矛盾,讓我們回村協(xié)商解決。"趙巧珍苦笑一聲,"協(xié)商?和狼協(xié)商?"

"那果園里的古樹呢?應該有保護價值吧?"

趙巧珍眼睛一亮:"你也知道那棵樹?是啊,那是咱們村最老的蘋果樹了,據(jù)說當年還是從國外引進的新品種。去年縣文物局來人調(diào)查過,說是有歷史價值,要建檔保護??墒?....."

"可是什么?"

"文物局的人后來就沒了消息。聽說是開發(fā)商給他們送了'禮',檔案就被壓下來了。"趙巧珍嘆了口氣,"這年頭,錢能通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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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遠明若有所思。

作為縣長的司機,他對縣里的權(quán)力格局了如指掌。

開發(fā)商若想在李灣做項目,必然有縣領(lǐng)導在背后撐腰。

周國強囂張的底氣,也正在于此。

但即便如此,法律就是法律。

只要證據(jù)確鑿,就算是縣領(lǐng)導也不敢明目張膽地違規(guī)。

"趙嬸,謝謝您告訴我這些。"陳遠明站起身,"我需要時間了解情況,您先回去吧,小心點,別再和周國強正面沖突。"

趙巧珍抓住他的手:"遠明,你真能幫上忙嗎?你大伯這幾天吃不好睡不好,我怕他身體吃不消啊。"

陳遠明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趙嬸,我保證,只要有一線希望,我都不會放棄。"

趙巧珍含著淚點點頭,轉(zhuǎn)身離去。

陳遠明望著村委會的大門,眼神冷峻。

他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老張,是我,遠明。幫我查一個項目,李灣工業(yè)園區(qū)......對,就是我老家那個村。我要知道投資方是誰,項目審批流程,以及相關(guān)領(lǐng)導的批示......不用那么麻煩,你就查公開信息就行......好,謝了。"

掛斷電話,他騎上電動車,向村東頭駛?cè)ァ?/p>

04

04

陳大川的家在村東頭,一座老式的土坯房,低矮卻干凈整潔。

院子不大,種著幾棵桃樹和一片菜地。

陳遠明推開院門時,陳大川正在院子里劈柴。老人動作利落,一斧下去,木柴應聲而裂。

"大伯,早啊。"

陳大川抬頭,臉上的表情舒展了一些:"遠明來了,吃早飯了嗎?"

"吃過了。"陳遠明看著院子里堆積如山的木柴,"大伯,這么多柴,劈到什么時候去?"

陳大川嘆了口氣:"睡不著,出來活動活動。"他放下斧頭,擦了擦汗,"你爹怎么樣了?"

"沒大礙,今天氣色好多了。"陳遠明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下,"大伯,我想了解一下工業(yè)園區(qū)的事情。"

陳大川臉色一沉:"別管那事,你回縣城好好工作。"

"大伯,您信我嗎?"

老人沉默了一會兒,點點頭:"信。"

"那就和我說說實話。這個工業(yè)園區(qū)到底是怎么回事?"

陳大川坐到陳遠明對面,苦笑道:"還能是什么事?無非是有人想發(fā)財,看上了這塊地。"他指了指東邊,"你看那邊,原本全是良田,年年都是豐收?,F(xiàn)在倒好,全部征用了,要建什么工廠。"

"開發(fā)商是誰?"

"縣里的富新集團,老板姓何。"陳大川哼了一聲,"一個暴發(fā)戶,聽說以前在縣城開小超市,這幾年不知道走了什么門路,一下子成了大老板,到處拿地建廠。"

陳遠明眼睛一亮:"何志剛?"

"對,就是他。你認識?"

"聽說過。"陳遠明若有所思,"大伯,這個工業(yè)園區(qū),村里人都同意了?"

"哪是同意?還不是被逼的。"陳大川搖搖頭,"開始說每畝地補償三萬,后來到手只有兩萬,還要分三年付清。那些沒地吃飯的年輕人,哪管這些,只想著拿錢進城買房子。但我們這些老人,祖祖輩輩靠著這塊地活命,哪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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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縣里文件上怎么說的?"

"文件?誰見過文件?"陳大川冷笑一聲,"都是周國強在村民大會上念的,誰知道真假?"

陳遠明點點頭:"大伯,那棵古樹的事,您跟縣文物局反映過嗎?"

陳大川眼睛一亮:"反映過!去年文物局還來人看過,說是有價值,要列入保護名錄。我還有他們開的證明呢!"

他起身進屋,不一會兒拿出一張紙,遞給陳遠明。

這是一份蓋著縣文物局公章的證明,確認李灣村東果園內(nèi)的百年蘋果古樹為縣級文物保護對象,禁止砍伐或移植。

陳遠明仔細看了看,確認公章是真的,心里有了一絲底氣:"大伯,這份證明很重要,您一定要保管好。"

陳大川點點頭:"我知道,所以一直藏在柜子最里面。可是,有用嗎?前幾天周國強來我家,說什么文物局已經(jīng)取消了保護資格,讓我別做無謂的掙扎。"

"他有文件嗎?"

"沒有,只是嘴上說說。"

陳遠明眼中閃過一絲冷意:"大伯,您放心,我會去查清楚。如果古樹真的是文物保護對象,那么工業(yè)園區(qū)必須避開,這是法律規(guī)定。"

陳大川苦笑道:"遠明,你在縣城工作,不知道農(nóng)村的水有多深。這些年,只要有錢,什么規(guī)定都能繞過去。"

"不試試怎么知道?"陳遠明拍了拍老人的肩膀,"大伯,再給我?guī)滋鞎r間,我一定幫您把這事擺平。"

陳大川深深地看了陳遠明一眼,眼中有懷疑,也有一絲希望:"好,大伯信你。但是,你自己要小心。別為了我這一畝三分地,把工作搭上。"

陳遠明笑了笑:"大伯,您放心,我有分寸。"

告別陳大川,陳遠明沒有立刻回家,而是騎車去了縣城。

作為縣長的司機,他對縣政府的各個部門都很熟悉。

第一站,他去了規(guī)劃局。

規(guī)劃局檔案室的老張是他的老熟人,經(jīng)常找他借車。

看到陳遠明,老張笑瞇瞇地迎上來:"小陳,今天怎么有空來我這?"

"老張,來找你幫個忙。"陳遠明遞上一包煙,"李灣工業(yè)園區(qū)的規(guī)劃圖,能讓我看看嗎?"

老張撓撓頭:"這個......按規(guī)定不能外借啊。"

"我就看看,不帶走。"

老張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架不住陳遠明的軟磨硬泡,帶他進了檔案室。

工業(yè)園區(qū)的規(guī)劃圖很新,顏色鮮艷,一目了然。

陳遠明仔細看了看,果然,陳大川的果園正好在規(guī)劃范圍內(nèi),而且是位于中心位置。

"老張,這個項目批下來多久了?"

"去年底剛批的,何總特別著急,聽說年前就開始談了。"老張壓低聲音,"縣里幾個領(lǐng)導都很支持,尤其是吳副縣長,親自過問好幾次了。"

陳遠明心里一動:"吳副縣長?"

"對啊,分管經(jīng)濟的那位。"老張眨眨眼,"聽說和何總關(guān)系不一般。"

陳遠明若有所思。

吳明德副縣長是林書林的老對手,兩人明爭暗斗多年。

如果這個項目是吳副縣長在推,那事情就更復雜了。

他又去了文物局,找到了去年負責古樹調(diào)查的小陳。

小陳是個剛畢業(yè)不久的年輕人,看到陳遠明,有些緊張:"陳司機,您找我有事?"

"小陳,去年你們局在李灣村調(diào)查的那棵古蘋果樹,現(xiàn)在是什么狀態(tài)?還在保護名錄上嗎?"

小陳猶豫了一下,四下看看,壓低聲音:"理論上還在,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有人給我們局長施壓,要求撤銷保護資格。"小陳嘆了口氣,"不過局長沒同意,因為那棵樹確實符合保護標準?,F(xiàn)在這事卡在那里,誰也不敢輕易下決定。"

陳遠明點點頭:"明白了,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陳司機,您問這個做什么?"

"沒什么,就是好奇。"陳遠明拍了拍小陳的肩膀,"對了,那份保護證明還有效嗎?"

"當然有效,除非局里正式發(fā)文撤銷。"

陳遠明心里有了底,最后一站,他去了縣政法委。

政法委的王主任是林書林的老戰(zhàn)友,兩人關(guān)系鐵得很。

看到陳遠明,王主任熱情地招呼他坐下:"小陳啊,林縣長還好吧?怎么今天有空來我這里?"

陳遠明苦笑道:"王主任,我遇到點事,想請您指點。"

"什么事?說來聽聽。"

陳遠明將陳大川的遭遇簡單說了一遍,當然,隱去了一些細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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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主任聽完,神色凝重:"這事確實不簡單。一方面是發(fā)展需要,一方面是群眾利益,兩者如何平衡,很考驗干部的智慧啊。"

"王主任,我想知道,如果真有人強拆,該怎么辦?"

王主任沉吟了一會兒:"按照法律,未經(jīng)合法程序,任何單位和個人不得強制征收土地或者強制拆遷。如果有這種情況發(fā)生,受害人可以向公安機關(guān)報案,也可以向法院起訴。"

"可是,鄉(xiāng)下地方,辦事全靠關(guān)系,誰敢得罪村干部?。?

王主任意味深長地看了陳遠明一眼:

"小陳,你在林縣長身邊這么久,應該明白,任何權(quán)力都有制約。村干部再厲害,也不能凌駕于法律之上。"

他頓了頓,"不過,話說回來,這種事情最好還是協(xié)商解決。鬧大了,對誰都不好。"

陳遠明點點頭:"明白了,謝謝王主任指點。"

離開縣政府,天色已晚。

陳遠明騎著電動車,沿著鄉(xiāng)間小路慢慢返回李灣。

夕陽西下,田野里一片金黃。

遠處,幾個農(nóng)民正彎腰勞作,身影在落日的余暉中拉得很長。

這片土地,承載了太多人的希望和汗水。為了發(fā)展,要犧牲什么?又該堅守什么?

陳遠明不知道答案,但他知道,有些事情,值得一爭。

05

05

接下來的幾天,陳遠明一邊照顧父親,一邊暗中調(diào)查工業(yè)園區(qū)的事情。

通過縣里的朋友,他了解到,富新集團的老板何志剛確實和吳副縣長關(guān)系匪淺,兩人是連襟——何志剛的老婆是吳副縣長妻子的妹妹。

這個項目從立項到審批,處處都有吳副縣長的影子。

而周國強作為村書記,自然成了吳副縣長在基層的代言人。

但即便如此,法律就是法律。

如果能證明古樹確實是文物保護對象,那么工業(yè)園區(qū)必須避開,這一點任何人都不能違背。

第三天早上,陳遠明正在家中吃早飯,突然聽到外面一陣喧嘩。

"不好了!大川叔暈倒了!"

陳遠明扔下碗筷,沖出門外。只見幾個村民抬著陳大川匆匆往村衛(wèi)生室趕。

老人臉色慘白,雙眼緊閉,已經(jīng)失去了意識。

"怎么回事?"陳遠明跑過去,幫忙扶住陳大川。

趙巧珍淚流滿面:"剛才村里開會,周國強宣布明天就要開始拆果園了。你大伯一聽,氣得渾身發(fā)抖,然后就......就倒下了!"

陳遠明的眼睛瞬間變得通紅:"送醫(yī)院!去縣醫(yī)院!"

他沖回家,開出那輛黑色帕薩特,把陳大川小心翼翼地放到后座。趙巧珍和另一個村民跟著上了車。

"你們照顧好大伯,我去開車!"

一路狂奔,半小時后,陳遠明把車停在縣醫(yī)院急診室門口。

醫(yī)護人員迅速將陳大川推進搶救室。

"醫(yī)生,我大伯怎么樣?"陳遠明焦急地問。

值班醫(yī)生搖搖頭:"血壓太高,有腦梗的跡象,要立即檢查治療。"

兩小時后,陳大川被推出搶救室,轉(zhuǎn)入重癥監(jiān)護室。

醫(yī)生告訴陳遠明,老人暫時脫離危險,但需要繼續(xù)觀察。

陳遠明坐在走廊的長椅上,雙手掩面。

趙巧珍坐在一旁,輕聲安慰他:"遠明,別擔心,大川叔命硬,會沒事的。"

"都是因為我,如果我早點處理這事......"

"不怪你,是周國強太狠心了!"趙巧珍咬牙切齒地說,"昨天晚上,他把村里幾個刺頭都叫去喝酒,說什么只要配合拆遷,每人有好處。今天一大早就開會,說縣里已經(jīng)批準了,明天就要動工,誰阻攔就是破壞發(fā)展,要坐牢的!"

陳遠明猛地抬頭:"他有縣里的批文嗎?"

"誰知道?他只說有,沒拿出來給大家看。"

陳遠明眼中閃過一道寒光:"好,既然他要玩,我就陪他玩到底。"

他拿出手機,打了幾個電話,然后對趙巧珍說:"嬸子,您留在這里照顧大伯,我回村里一趟。"

趙巧珍擔憂地看著他:"遠明,你要干什么?小心點啊,那些人什么都干得出來。"

陳遠明點點頭:"我心里有數(shù)。"

回到李灣,陳遠明直奔村委會。

推開門,會議室里坐滿了人,周國強正在激情澎湃地講話。

"......為了村里的發(fā)展,我們必須團結(jié)一致,配合工作。明天富新集團的設(shè)備就要進場,咱們要做好準備......"

看到陳遠明進來,周國強的聲音戛然而止。

會議室里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都轉(zhuǎn)頭看向門口。

"陳遠明,這是村干部會議,閑雜人等不得入內(nèi)。"周國強冷冷地說。

"閑雜人等?"陳遠明冷笑一聲,"我是李灣人,我爺爺是這個村的老支書,我父親為村里修水渠累出了病,我有什么資格不能參加村里的會議?"

周國強臉色一變:"你......"

"周書記,聽說你宣布明天要開始拆遷了?"陳遠明走到會議桌前,"我想問問,縣里的批文在哪里?我大伯的果園是文物保護對象,有法律手續(xù)嗎?"

周國強一拍桌子,站起身來:"陳遠明,你別以為給縣長開車就了不起!這是村里的事,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

"村里的事?"陳遠明冷笑一聲,從包里拿出幾份文件,重重地拍在桌子上。

"這是縣文物局的證明,確認我大伯果園里的古樹是縣級文物保護對象,禁止砍伐或移植。這是《文物保護法》相關(guān)條款,規(guī)定任何單位和個人不得破壞文物保護對象。這是《土地管理法》,規(guī)定征收農(nóng)民集體所有的土地,必須按照法定程序進行,并給予合理補償。"

他一一指著這些文件,聲音越來越高:"周國強,我問你,你憑什么說明天要拆我大伯的果園?縣里有正式批文嗎?文物局解除保護了嗎?你給出的補償符合標準嗎?"

會議室里鴉雀無聲。村干部們面面相覷,不知所措。

周國強的臉色陰晴不定,最終冷笑一聲:"陳遠明,你別在這里裝模作樣。這個項目是吳副縣長親自批的,何總已經(jīng)投入了大量資金。你以為憑這幾張紙就能阻止發(fā)展的車輪?告訴你,沒用!"

"是嗎?"陳遠明拿出手機,撥通一個號碼,按下免提鍵:"喂,王主任嗎?我是陳遠明。"

"小陳啊,什么事?"電話那頭傳來政法委王主任爽朗的聲音。

"王主任,我想請教一下,如果村干部未經(jīng)合法程序,擅自組織拆遷,是什么性質(zhì)?"

王主任的聲音立刻嚴肅起來:"這是違法行為!必須依法處理!小陳,你遇到這種情況了?"

"是的,我老家李灣的村書記周國強,明天要組織人強拆我大伯的果園,而且果園里有縣級文物保護對象。"

"這太過分了!"王主任怒道,"你放心,我馬上聯(lián)系縣公安局,派人去現(xiàn)場制止。如果真有這種情況發(fā)生,必須依法追究責任人的責任!"

掛斷電話,陳遠明又撥通了一個號碼:"喂,陳局長嗎?我是陳遠明......是這樣的,我大伯果園里的古樹不是被列為縣級文物保護對象嗎?現(xiàn)在有人要強拆......"

又是一番交談,文物局陳局長也表態(tài)要派人前往現(xiàn)場。

周國強的臉色已經(jīng)鐵青。會議室里的村干部們開始竊竊私語,有人甚至悄悄離開了座位。

陳遠明收起手機,冷冷地看著周國強:"周書記,你還要堅持明天拆遷嗎?"

周國強咬牙切齒:"陳遠明,你別得意!這事沒完!"說完,他摔門而出。

會議室里一片寂靜。

半晌,一個老村干部站起來,對陳遠明鞠了一躬:"遠明啊,你做得對。這些年,周國強一手遮天,沒人敢說個'不'字。你大伯是個好人,果園是他的命啊,不能就這么被毀了。"

其他村干部也紛紛附和,有人甚至開始訴說周國強的種種不法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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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遠明擺擺手:"各位叔伯,我不是來興師問罪的。我只想說,發(fā)展是必要的,但必須在法律框架內(nèi)進行。如果工業(yè)園區(qū)能避開古樹,合理補償村民,相信大家都會支持。"

老村干部點點頭:"對,就該這樣。咱們不反對發(fā)展,但得按規(guī)矩來??!"

陳遠明環(huán)顧四周,心中感慨萬千。

這些樸實的村民,他們需要的不是高高在上的拯救,而是一個公平公正的環(huán)境,一個能讓他們安心生活的家園。

走出村委會,陳遠明深吸一口氣,望著遠處的田野。

06

06

當晚,陳遠明接到了林書林的電話。

"小陳,你在老家遇到麻煩了?"林書林的聲音一如既往地平靜。

"林縣長,您聽誰說的?"

"吳副縣長剛才打電話給我,說你干涉李灣工業(yè)園區(qū)項目,阻礙發(fā)展。"林書林輕笑一聲,"說得很嚴重啊。"

陳遠明沉默了一會兒,決定實話實說:"林縣長,我大伯的果園在工業(yè)園區(qū)規(guī)劃范圍內(nèi),但園內(nèi)有一棵被文物局認定的古樹。村書記周國強想強行拆除,我大伯不同意,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氣得住院了。"

"哦?文物局認定的?有證明嗎?"

"有,我已經(jīng)找到了。"

"那就按程序走,有理走遍天下嘛。"林書林頓了頓,"不過,小陳啊,你也要注意分寸。畢竟你是我的司機,一言一行都代表著我的形象。"

陳遠明心中一凜:"林縣長,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做事要講究方式方法。"林書林緩緩道,"項目是好事,但必須在法律框架內(nèi)進行。如果真有不當之處,應該通過正規(guī)渠道反映,而不是大張旗鼓地對抗。"

"明白了,林縣長。"

"好,你處理完家里的事,盡快回來上班。省里的會議結(jié)束了,下周還有幾個重要活動需要你開車。"

"是,林縣長。"

掛斷電話,陳遠明若有所思。林書林的態(tài)度看似模棱兩可,實則已經(jīng)給了他一個明確的信號:只要有理有據(jù),他不會阻攔。

第二天一早,陳遠明接到趙巧珍的電話,說陳大川已經(jīng)醒了,情況穩(wěn)定,可以探視了。

他趕到醫(yī)院,見大伯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但神志清醒。

"大伯,您感覺怎么樣?"陳遠明坐到床邊,輕聲問道。

陳大川微微一笑:"沒事,死不了。"他握住陳遠明的手,"聽巧珍說,你去村委會和周國強對質(zhì)了?"

陳遠明點點頭:"嗯,我找到了文物局的證明,還聯(lián)系了縣里幾個部門。他們答應派人來調(diào)查,暫時不會強拆。"

陳大川嘆了口氣:"遠明,你有心了。但是,這事恐怕沒那么簡單。周國強在村里這么多年,關(guān)系網(wǎng)錯綜復雜,縣里哪個部門沒有他的人?怕是雷聲大雨點小啊。"

"大伯,您別擔心。這次不一樣。"陳遠明堅定地說,"我已經(jīng)把證據(jù)都準備好了,如果他們敢強拆,就是公然違法,誰都擔不起這個責任。"

陳大川沉默了一會兒,忽然問道:"遠明,你在縣長身邊工作,前途大好,為什么要為這事得罪那么多人?"

陳遠明看著窗外的陽光,輕聲道:"大伯,您還記得我小時候嗎?每年秋天,您都會帶我去果園摘蘋果,然后給我講那棵古樹的故事。您說,這棵樹已經(jīng)活了七十多年,經(jīng)歷過戰(zhàn)爭、饑荒、洪水,卻依然每年結(jié)果,從不間斷。您說,做人就要像這棵樹一樣,扎根在土地上,不管風吹雨打,都要挺直腰桿,結(jié)出自己的果實。"

他轉(zhuǎn)過頭,直視陳大川的眼睛:"您教給我的,我一直記得。所以,即使在縣城工作這么多年,我也從不忘記自己的根在哪里。這不僅僅是為了一棵樹,一片果園,而是為了守護我們村的尊嚴和規(guī)矩。"

陳大川眼圈紅了,伸手拍了拍陳遠明的肩膀:"好孩子,大伯沒白疼你。"

正說著,病房門被推開,趙巧珍匆匆跑進來:"不好了!富新集團的工程車隊已經(jīng)到村口了!周國強帶著一幫人,正往果園去呢!"

陳遠明猛地站起身:"什么?不是說好今天不動工嗎?"

"誰知道??!我剛從村里過來,看到至少有十幾輛大車,還有挖掘機!"趙巧珍急得直跺腳,"這明擺著是要趁你不在,強行推平果園?。?

陳遠明臉色一沉:"好,那就看看誰的膽子更大。"

他撥通了政法委王主任的電話:"王主任,富新集團的車隊已經(jīng)到李灣了,看樣子是要強行拆除果園。請您立即派人過來制止,否則后果不堪設(shè)想。"

又聯(lián)系了文物局陳局長和縣公安局,要求立即派人前往現(xiàn)場。

掛斷電話,陳遠明對陳大川說:"大伯,您別擔心,好好養(yǎng)病。我這就回村去看看。"

陳大川焦急道:"小心點,別跟他們硬來,那些人什么都干得出來!"

陳遠明點點頭,匆匆離去。

開車回村的路上,陳遠明的心情異常復雜。

他沒想到周國強會來這一手,明知道縣里幾個部門已經(jīng)介入,還敢貿(mào)然行動,看來背后的靠山給了他極大的底氣。

富新集團的老板何志剛,吳副縣長的連襟,這層關(guān)系足以讓他在縣里橫著走。

而周國強作為他在村里的代言人,自然也是有恃無恐。

但是,法律就是法律,任何人都不能凌駕于法律之上。

車子疾馳在鄉(xiāng)間小路上,揚起一路塵土。陳遠明的眼神愈發(fā)堅定。

到達李灣村口,遠遠就看到十幾輛大型工程車輛停在路邊,工人們正在卸載設(shè)備。

幾輛挖掘機已經(jīng)啟動,發(fā)出轟鳴聲。

陳遠明將車停在路邊,快步走向果園方向。

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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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一群人正圍在果園門口,其中周國強的聲音最為響亮:

"陳大川不在,誰敢阻攔?這是縣里批準的項目,阻撓者就是與國家作對!"

人群中有人反駁:"可這里有古樹啊,是文物保護對象,怎么能隨便推倒?"

"什么古樹?縣里早就取消保護資格了!"周國強不耐煩地說,"都別廢話,趕緊干活!"

突然,人群自動分開一條路。

周國強和何志剛轉(zhuǎn)過身來,臉色瞬間變得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