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聯(lián)
“別動!再往前一步,這把剪刀就扎進你的喉嚨?!迸拥穆曇衾潇o得可怕,銀色的剪刀在月光下閃著寒光。
“我、我是來救你的,聽說沈小姐被狐仙附身...”陸青川結結巴巴地解釋,卻發(fā)現(xiàn)眼前女子眼神清明,哪有半點癲狂模樣。
“救我?”沈墨蘭冷笑一聲,剪刀紋絲不動,“你又是哪一個想騙取賞銀的江湖術士?”
“我是嘯月藥鋪的學徒,我?guī)煾钢夭o錢醫(yī)治,我是聽說沈府懸賞...”
“所以你是為錢來的。”沈墨蘭輕輕放下剪刀,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也好,你來得正是時候,或許我們可以做個交易?!?/strong>
“什么交易?”
“救我出去,我給你比賞銀多十倍的財富,救不了,我們就一起死在這繡樓上?!?/strong>
1
陸青川沒想到自己會在這種情況下遇見沈家千金。
江南五月的夜晚,本該是星光溫柔的時節(jié)。
可今夜的月亮卻碩大如盤,慘白的光灑在沈府的雕花石柱上,映出一片陰森的寒意。

陸青川從小就比同齡人敏感,尤其是對危險的直覺。
可此刻他的腳步卻不受控制地向前,仿佛有無形的繩索在牽引著他。
這是1911年的杭州城,一座介于新舊之間的城市。
街面上電車軌道剛剛鋪好,但城中人們的思想還停留在前朝。
陸青川的師父羅大夫,是這城里最好的藥師。
可就在上個月,他的師父突然倒下,面色鐵青,四肢痙攣,所有跡象都指向一種可怕的毒——砒霜。
“你真是孤膽義俠,還是為了五百兩銀子的賞錢?”沈墨蘭的聲音打斷了陸青川的回憶。
月光下,他第一次看清了這位傳說中的千金小姐。
沈墨蘭穿著一身素白寢衣,長發(fā)松散地垂在肩頭,臉色蒼白如紙。
她的眼睛卻黑得驚人,像兩汪深不見底的潭水。

“說實話,我是為了錢來的。”陸青川沒有隱瞞,他的左手下意識地藏在了衣袖中。
沈墨蘭的目光卻敏銳地捕捉到了這個小動作。
“怎么,你的手有什么見不得人的地方?”她問道。
陸青川猶豫了一下,伸出了左手。
月光下,一只生著六指的手掌暴露在空氣中。
“妖胎?!鄙蚰m輕聲說出了這個陸青川聽了二十年的稱呼。
陸青川的臉上沒有表情,他早已習慣這樣的目光。
“六指能辨百毒,這是我?guī)煾刚f的?!彼届o地說道,“所以我才能做藥鋪學徒?!?/p>
沈墨蘭忽然笑了,笑聲中帶著幾分譏諷。
“既然來了,那就幫我看看,我究竟是中了什么毒?!彼砥鹦渥?,露出了布滿針孔的手臂。
陸青川吃了一驚,小心翼翼地靠近。
針孔密密麻麻,有些已經(jīng)結痂,有些還泛著新鮮的紅色。
“每個月圓之夜,我父親都會給我灌下一種藥?!鄙蚰m平靜地仿佛在講述別人的故事,“然后我就會像傳說中的那樣,發(fā)瘋,尖叫,傷人。”
陸青川的眉頭緊鎖,他從藥囊中取出一根銀針,輕輕扎入其中一個新鮮的針孔。
針尖立刻變黑了。
“砒霜,摻了別的東西?!彼吐曊f道,眼神變得凝重。
沈墨蘭的嘴角揚起一絲苦笑。

“我猜到了?!彼叩酱扒埃h處的月亮,“現(xiàn)在你明白為什么說你來得正是時候了嗎?”
陸青川搖了搖頭,他還沒理清這其中的關聯(lián)。
“今晚是月圓之夜,他們馬上就要來了。”沈墨蘭的聲音突然變得急促,“你要么現(xiàn)在就走,要么就幫我。”
陸青川猶豫了片刻。
“我該怎么做?”他問道。
沈墨蘭的眼睛亮了起來,她快速走到織機前,從下面抽出一塊染了血的綢緞。
“看清楚了,這就是他們的目的?!彼龑⒕I緞展開,上面繡著一只鳳凰穿過牡丹的圖案,色澤艷麗得不似凡物。
陸青川的臉色變了。
“這是...血錦?”他低聲問道,聲音中帶著震驚和不敢置信。
“不錯,用處子之血染就的云錦?!鄙蚰m的聲音冷得像冰,“我的血?!?/p>
2
沈府的夜,比陸青川想象的更加可怖。
繡樓上傳來的爭吵聲漸漸變成了沉默。
“你知道這件事有多嚴重嗎?”陸青川低聲問道,他的視線始終不離那塊血色云錦。
沈墨蘭冷笑一聲,眼中閃過一絲恨意。
“我知道,但你不知道的是,這已經(jīng)持續(xù)了三年。”她將綢緞小心地藏回織機下,“從我十五歲開始?!?/p>
遠處傳來腳步聲,沈墨蘭的身體明顯緊繃起來。
“他們來了?!彼焖僮叩介T邊,將一個小瓷瓶塞進陸青川手中,“藏好,如果我今晚不清醒,明早給我服下。”

陸青川還想說什么,沈墨蘭已經(jīng)推著他進入了一個隱蔽的壁櫥。
壁櫥的縫隙正好可以看到房間內(nèi)的情形。
沈老爺走進了房間,身后跟著一個穿道袍的老者和兩個仆人。
“墨蘭,今天感覺如何?”沈老爺?shù)穆曇舢惓厝幔灰桓贝雀改印?/p>
沈墨蘭低著頭,像個聽話的女兒。
“還好,父親?!彼p聲回答,語氣中滿是順從。
陸青川暗暗驚訝于她的演技。
“今晚又是月圓了,上次的發(fā)作很嚴重啊?!鄙蚶蠣攪@了口氣,“道長特意帶來了新配的藥,說可以壓制狐仙?!?/p>
那道士捧出一碗黑乎乎的藥汁,面上一派虔誠。
“小姐且安心服下,貧道已在此藥中加入了鎮(zhèn)邪符水。”道士的聲音沙啞,眼神卻不敢直視沈墨蘭。
沈墨蘭接過藥碗,眼神不露絲毫破綻。
她緩緩將藥碗舉到唇邊,又突然停住了。
“父親,道長,能否容我先梳洗一番?”她輕聲請求,“我想以最恭敬的姿態(tài)服藥?!?/p>
沈老爺皺了皺眉,但還是點了點頭。
“別耽誤太久,月上中天前必須服下。”他吩咐道,然后領著眾人退出了房間。
門一關上,沈墨蘭立刻放下藥碗,快步走到窗邊。
她將藥水倒在了窗外的花叢中,然后用清水涮了碗。
“你可以出來了。”她對著壁櫥方向低聲說道。
陸青川推門而出,滿臉震驚。
“他們真的在毒害你,而且還偽裝成驅邪!”他低聲驚呼。
沈墨蘭苦笑著點點頭。
“每個月一次,三年來如此。”她的手指輕輕滑過手臂上的針孔,“服下藥后我會神志不清,任他們?nèi)⊙?。?/p>
陸青川的眼中閃過一絲憤怒。
“為什么不逃走?”他問道。
沈墨蘭的目光變得冰冷。
“逃?我試過,每次都被抓回來,然后加倍的痛苦?!彼_衣領,露出脖子上一道細細的疤痕,“這是我第一次嘗試逃跑的代價?!?/p>
陸青川倒吸一口冷氣。
“我必須弄明白,為什么要用人血染錦?!彼谅暤?,“這背后一定有更大的秘密?!?/p>
沈墨蘭的眼神閃爍了一下。
“父親的書房里有一個暗格,里面藏著光緒年間的貢品記錄。”她低聲說道,“我偶然發(fā)現(xiàn)的,但從未敢仔細查看?!?/p>
陸青川點點頭,計劃已在心中成形。
“我需要進入書房?!彼麤Q定道。
沈墨蘭搖了搖頭,眼中滿是憂慮。
“太危險了,書房白天有人把守,晚上父親常在那里徹夜不眠?!彼齽褡璧馈?/p>
陸青川的目光掃過房間,最后定格在那臺織機上。
“告訴我,你熟悉織造工藝嗎?”他突然問道。
沈墨蘭微微一愣,然后點了點頭。
“當然,我是沈家的女兒,從小學習織造?!彼穆曇糁袔е唤z自豪。
陸青川走到織機前,仔細觀察著那些復雜的線軸和圖案。
“這血錦,除了你的血,還需要什么特殊工藝?”他問道,手指輕輕撫過那些精細的紋路。
沈墨蘭的眼神變得復雜。
“需要在子時以銀梭織就,染缸中除了我的血,還有一種特殊的粉末?!彼吐曊f道,“他們從不讓我靠近染缸?!?/p>
陸青川若有所思。
“明天,我會想辦法回來。”他堅定地說,“今晚你就假裝藥效發(fā)作,拖延時間?!?/p>
沈墨蘭點點頭,眼中閃過一絲希望的光芒。
“小心,院子里有守衛(wèi)巡邏?!彼嵝训?。
陸青川微微一笑,六指輕輕屈伸。
“我習慣了在黑暗中行走?!彼p聲說道。
就在這時,門外又傳來了腳步聲。
沈墨蘭迅速將陸青川推進壁櫥,自己則躺在床上,裝出一副神志不清的樣子。
門開了,沈老爺帶著那個道士走了進來。
“藥效已經(jīng)開始了?!钡朗繚M意地點點頭,從袖中取出一把銀光閃閃的小刀。
沈老爺?shù)哪抗庾兊卯惓1洹?/p>
“開始吧,今晚我需要足夠的血來完成最后一匹貢品?!彼穆曇舨辉俸吞@,而是帶著一種病態(tài)的狂熱。
3
杭州城的月色如水,照在沈府的高墻上投下漆黑的影子。
陸青川藏在草叢中,等待著守衛(wèi)巡邏過去。
他的心跳得厲害,耳邊似乎還回蕩著沈墨蘭痛苦的尖叫聲。
那不是裝的,他知道。
盡管沈墨蘭沒有喝下那碗藥,但道士顯然另有手段。
“安神香?!标懬啻ㄔ谛闹心畹溃羌膺€殘留著那股刺鼻的香氣。
那是摻了罌粟的迷香,他在師父的藥典中見過記載。
墻頭沒有動靜,陸青川深吸一口氣,一個翻身攀上了院墻。
沈府的后院靜悄悄的,只有幾盞孤零零的燈籠在風中搖曳。
陸青川輕巧地落地,像貓一樣無聲無息地穿過庭院。
書房在主院的東側,一棟獨立的小樓。
窗戶透出微弱的燈光,說明里面有人。
陸青川耐心地等待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終于,燈光熄滅了,一個人影從書房走出,正是那個道士。
又等了約莫一刻鐘,確定沒有人回來,陸青川才小心翼翼地靠近書房。
窗戶沒有鎖,這讓他松了一口氣。
書房內(nèi)陳設考究,檀木書架上擺滿了線裝書籍,正中央是一張寬大的紫檀木書桌。
陸青川的目光在房間內(nèi)掃視,尋找沈墨蘭所說的暗格。
“光緒年間的貢品記錄...”他低聲念道,目光落在了一個雕花屏風上。
屏風雕刻精美,描繪的是鳳凰穿牡丹的圖案,與沈墨蘭展示的那塊血錦上的圖案一模一樣。
陸青川心中一動,輕輕推動屏風。
屏風后面的墻壁上,果然有一個不起眼的凹槽。
他小心地按下凹槽,墻壁無聲地滑開,露出一個秘密的儲物空間。
里面放著幾本發(fā)黃的賬冊和一個小木盒。
陸青川先取出賬冊,借著月光翻閱起來。
賬冊上記錄的都是歷年進貢的織物清單,其中有一頁被特別標記了出來。
“光緒三十三年,鳳穿牡丹血錦一匹,江南織造貢品...”他輕聲讀著,眉頭越皺越緊。

賬冊的旁注上寫著:“此錦得圣上贊賞,賞白銀千兩,令年年進貢?!?/p>
陸青川的心沉了下去。
年年進貢,這意味著每年都需要一個無辜的女子獻血。
他合上賬冊,拿起那個小木盒。
盒中是一封發(fā)黃的信件和一小包紅色粉末。
信件的內(nèi)容讓陸青川的血液幾乎凝固:
“沈兄,血錦配方需處子之血混合砒霜,以子時織就。血錦成后,織女必死,萬勿外傳此法?!?/p>
落款是“宮織造總管張”。
陸青川的手微微發(fā)抖,他終于明白了真相的一部分。
沈家為了保住江南織造的地位,不惜用人命換取皇帝的賞賜。
而沈墨蘭之所以能活三年,只是因為她是沈家的血脈,他們舍不得一次取盡她的血。
他將所有東西放回原處,正準備離開,突然聽到門外有響動。
陸青川迅速躲到書架后面,屏住呼吸。
門開了,沈老爺和一個老者走了進來。
“老爺,今晚的血已經(jīng)收集好了?!崩险吖Ь吹卣f道,“但小姐的狀態(tài)不太好,恐怕...”
沈老爺不耐煩地揮了揮手。
“無妨,再撐一個月就夠了。”他冷冷地說,“等皇太后六十大壽的貢品獻上,她的使命就完成了?!?/p>
老者遲疑了一下,似乎還想說什么。
“老爺,老夫人的牌位...”他欲言又止。
沈老爺?shù)哪樕蝗蛔兊藐幊痢?/p>
“閉嘴!不準提她!”他厲聲喝道,“那個不知廉恥的女人,死了也別想進我沈家的祠堂!”
老者不敢再言語,低頭退了出去。
沈老爺站在窗前,良久未動。
陸青川屏住呼吸,生怕被發(fā)現(xiàn)。
終于,沈老爺嘆了口氣,也離開了書房。
陸青川從藏身之處出來,額頭上已經(jīng)布滿了冷汗。
他必須盡快回到沈墨蘭身邊,他們已經(jīng)沒有多少時間了。
走出書房,陸青川借著月色,悄悄向繡樓方向摸去。
夜已深,守衛(wèi)的巡邏也松懈了不少。
他順利地來到繡樓下,正準備攀爬,突然聽到一陣低沉的哭泣聲。
聲音來自繡樓旁的一個小佛堂。
陸青川猶豫了一下,好奇心還是驅使他先去查看。
佛堂的門虛掩著,里面的燈火忽明忽暗。
透過門縫,陸青川看到一個佝僂的老婦人跪在地上,面前供奉著一個牌位。
“夫人,老爺又讓小姐受苦了...”老婦人抽泣著,“老奴無能,救不了小姐...”
陸青川屏息走近,只見牌位后隱藏著什么,他輕輕移開牌位,一張毀容女子的畫像顯露出來,畫像一角寫著“沈夫人遺容”,這個女人面部的傷痕與沈墨蘭發(fā)病時的痛苦表情驚人地相似。

這時,佛堂的門突然被風吹開,老婦人轉過頭來,與陸青川四目相對。
而更令人心驚的是,此刻繡樓上傳來了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那是沈墨蘭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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