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衣秀士的伙
文/侯國平
先說這個伙,它不是官場。若是,不需請,削尖了腦袋也要入的。
接著就說一說,白衣秀士王倫請人入伙的事。那豹子頭林沖,受高俅迫害,走投無路要上梁山鬧革命,沒想到卻受到梁山寨主王倫的百般刁難和阻撓。按說象林沖這樣的專業(yè)技術(shù)拔尖人才,離開東京大都市,來到農(nóng)村,又口口聲聲愿意扎根梁山干革命,這種高端人才,平日里高薪聘請也不可得。送上門來的人才,王倫為何要拒之門外呢?
原來那王倫只是個不及第的秀才,有點學歷,又沒十分本事,杜遷、宋萬武藝也只平常。如今不爭添了這個林沖,他是東京八十萬禁軍教頭,必然好武藝。倘若被他摸清了底細,他須占強。一句話說到底,還是那王倫心胸狹窄,容不下本事高過他的人。但經(jīng)不住杜遷,宋萬等人苦苦請求,又有柴大官人的介紹,林沖又堅決表示,不圖名,不圖利,堅決在思想上和王倫保持一致,叫坐幾把椅,就坐幾把椅子,王倫這才同意林沖上梁山入了伙。
林沖上梁山后,受到了王倫的百般刁難,窩了一肚子火,這為他日后挺身而出,一舉粉碎王倫集團埋下了伏筆。但王倫的確盛情邀請過一個人上梁山入伙,這個人就是青面獸楊志。
王倫見楊志武藝高強,和林沖斗了三十多個回合不分勝敗,心想,若把楊志也弄上梁山,和林沖做個對手,豈不省了自己一塊心病。于是好言相邀,殺羊置酒,隆重招待,并當場許諾,只要楊志肯入伙,椅子靠前坐,工資漲三級,分房子一套,配寶馬車一輛,享受正處級待遇。但楊志不為所動,高低不肯入伙。
王倫笑道,既是制使不肯在此,如何敢勒逼入伙,且請寬心住一宿,明日早行。王倫量小心狹,包容心不強,人人都說他是個不合格的領(lǐng)導人,但他在請人入伙這件事上,還算明白人,楊志不愿入伙,并不勉強,也不搞陰謀詭計,逼人入伙,牛不喝水并不硬捺頭。
有人就和白衣秀士大不一樣了。及時雨宋江在梁山主持工作時,忽然動了請河北大財主盧俊義入伙的念頭,為什么要請盧大員外入伙呢?宋大哥沒有說,大家估摸著是傍大款。因為梁山好漢大多是下崗職工,失地農(nóng)民,有錢有勢的人不多。如果盧大員外也能入了梁山的伙,宋江就可以拍著胸脯說,咱們梁山也有土豪和員外。并不是黑社會。
然而,這種想法只是宋江的一廂情愿,剃頭挑子一頭熱。盧大員外最初是死活不肯上梁山的。當?shù)弥?a class="keyword-search" >盧俊義的個人意愿后,宋江就表現(xiàn)出了與王倫截然相反的風格。他根本就不尊重盧大員外的個人想法,而是絞盡腦汁,用卑鄙陰險的手段,逼人上梁山。
盧大員外的好日子,無端被攪得一塌糊涂,年青貌美的妻子聽了謠言,跟了管家李固,忠心耿耿的燕青,屢遭迫害,九死一生,盧大員外更是,捉了去,救出來,再抓進去,反反復復,差點掉腦袋。但他對宋江設下圈套,逼他入伙的行為,并無怨言,連一句批評的話也沒有說。由此看來,宋江請盧俊義入伙的計劃,是個不錯的創(chuàng)意,很成功。
一連說了兩個梁山好漢請人入伙的事,現(xiàn)在說一說身邊事。市散文學會,準備編一本作品集,但書號和印刷費成了難題。問了問出版社攏共三萬多。為了解決這個難題,他們東奔西走,求爺爺告奶奶,但都無果而終。怎么辦呢,于是就有人提議,拉一個人入伙,這個人當然不是貧苦漁民阮小二,也不是種田農(nóng)民白勝,而是盧大員外那樣的大老板。但如今的大老板,整天紙醉金迷,會入你這個伙嗎?
找來找去,終于找到了一個,是市新紀元房地產(chǎn)公司的大老板,名字叫王乾榮。市散文學會費盡周折和王老板接上了頭。見面就說,可以為王老板寫篇報告文學,一萬字,免費的。王老板很高興。散文學會的人又說,想聘請王老板當市散文學會的名譽會長有紅彤彤的任職證書。王老板更高興了。最后才說,請王老板拔刀相助,俺們出書困難,差了三萬塊錢。王老板滿臉笑說,中,中,中。并讓留下賬號,很快打過去。
市散文學會的人歡天喜地,以為大功告成,遂緊鑼密鼓地組稿,編輯和出版社聯(lián)絡。一個月過去了,賬上空空的。文人愛面子,不好意思催問,又等了一個月,賬上還是空空的。這才怯怯地問王老板,報告文學已經(jīng)寫好了,錢啥時候打過來呢?王老板斬釘截鐵地回答,謝謝,我不入你們那個伙。
市散文學會的一幫文人們傻臉了,都說,這一回遇見了青面獸。
入伙的事,真的很難說,不能一概而論喲。
家是天地造化的宸
文/侯國平
1970年,平頂山市每天只有一趟綠皮火車,鄭州到申樓西,中午1點多到站,下午兩點返回,申樓西離市區(qū)還有幾十里地。那年的七月初,我從正陽老家招工來到了平頂山,就是乘的那趟綠皮火車,在申樓西下的車,那時只有十六、七歲,第一次離家這么久,雖然到處很新鮮,還是很想家。父母每次來信,都叫好好工作,聽領(lǐng)導的話,不要想家,但不由人,總想。
因為招工進廠時是夏天,沒有帶冬裝,天漸涼了,領(lǐng)導給了三天假,叫回家拿被褥。批過假條后,心里就象長了草,吃過早飯,就往申樓西火車站跑,雖然是下午二點的車,但上午十點就趕到了。當我看見申樓西車站那幾間低矮的紅磚房時,心里一下子激動起來,頓時兩眼一黑,眼前什么也看不見了,就象瞎子一樣,眼前一片漆黑。我連忙在臺階上坐下來,心里很害怕,大約過了一個小時以后,才慢慢恢復過來。事后,我曾問過醫(yī)生,這是怎么回事,醫(yī)生說,可能是你思鄉(xiāng)心切了吧。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家在游子心中的位置。那是第一次踏上返鄉(xiāng)的路程,從此開啟了奔波勞累,往返家鄉(xiāng)的新常態(tài)。在以后的歲月里,無論風雪酷暑,路途艱難,逢年過節(jié)都要朝著家的方向奔波往返。
后來,娶妻生子,把小家安在了平頂山。有了自己的小家后,逢年過節(jié),還是興致盎然地攜妻帶子往家跑。那感覺和單槍匹馬往家趕已經(jīng)有了微微的變化。隨著孩子的慢慢長大,父母和我都在一天天變老。當女兒上班后的第一個春節(jié),興高采烈地把單位發(fā)的米,油和雞蛋往家里搬的時候,我突然有了一種異樣的感覺,女兒心中的家,和我心中的家,已經(jīng)不是一個地方了,我正在慢慢變成家的符號。
一年又一年,時光流逝真快,但家在心中的定位是不會變的。家是港灣,更是成長時的梁柱和依靠,家是最純真的記憶。父愛象座山,母愛象條河,雖然沒有錦衣玉食,高屋大院,更沒有寶馬香車,但就象一首歌里唱的那樣,工作上的事情,總想對爸爸談談,生活中的煩惱,總想對媽媽說說。家是親人之間感情交流溝通的場所,家是可以傾訴的地方,是人從小到大最可靠的依戀。
記得阿拉伯寓言中,有這樣一個故事,一位智者給一位過客出了一道題,什么動物早晨四條腿,中午兩條腿,晚上三條腿。有人不知道,有人答錯了,最后總算有人答對了,那就是人。讀完這個故事,我明白了一個道理,人是隨著時光在成長,在不同的時間段,要扮演不同的角色,少年、中年和暮年,但無論少年,成年和晚年,都有一個牽腸掛肚的地方,那就是家。
暑假來了,九歲的孫子明明打來電話,想來爺爺家看看。我連忙說,好哇,好哇。心里樂開了花。那一晚上,輾轉(zhuǎn)反側(cè),竟然失眠了。忽然想到了,四十多年前,一個人離開正陽老家,在申樓西火車站發(fā)生的那一幕,真的是光陰似箭,轉(zhuǎn)眼間就從少年走到了白頭,幾十年的光陰,不知不覺間就走完了。
自從父母去世,回正陽老家的次數(shù)越來越少了,雖然心里還時常牽掛著那個生我養(yǎng)我的地方,但我已經(jīng)感到自己在慢慢變老了。從早上的四條腿,變成了中午的兩條腿,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倚仗而行了。
家的位置,雖然永恒,但自身的角色卻在不斷變幻,少年時,正陽是家,因為父母生活在那里。如今老了,生活了幾十年城市,已經(jīng)成了兒女心中的家。
第二天,早早起來,買回了豆腐腦,炸油饃,又煮了雞蛋,炒了青菜,買了桃杏和西瓜。早早就在小區(qū)門口等孫子的到來。明明一進門,就拿出了三好學生獎狀,還說,語文考了96分,數(shù)學考了98分,把我們高興得哈哈大笑,連聲夸贊。當即決定帶孫子去公園。
打的來到公園門口,手拉著明明往里面走,夏日的陽光照在身上,有點熱了,扭身回首看了看身后一長一短的影子,我不禁由衷地嘆道,家,真是天地造化的宸呀。
(本文系水緣文學(ID:sywxwk)原創(chuàng)首發(fā),作者:侯國平)

侯國平。河南正陽人。中共黨員。大專文化、曾在南風窗、中國經(jīng)濟時報、等十幾家媒體開設專欄、主創(chuàng)故事新編。省作協(xié)會員。現(xiàn)居平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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