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1987年年夏天,我拿到了國美錄取通知書,心里美滋滋地幻想著未來的藝術人生。
卻不料,向來不理我的養(yǎng)父突然拍來一紙入伍申請表,強行中斷了我的藝術夢。
「你他媽憑什么替我做決定?你根本就不是我親爹!」我怒吼著砸碎了家里的飯碗。
沒想到這個十九年來板著臉的硬漢,竟然雙膝跪地,顫抖著說:「求你,聽爸一次。」
入伍第三個月,我在軍營檔案室發(fā)現一張泛黃照片,隨后顫抖著拆開姑姑那封厚厚的家信,才明白養(yǎng)父為何非逼我去當兵的真相……

01
1987年年七月,蟬鳴震耳欲聾。
我站在小縣城唯一一家照相館門口,手里捏著國美初試通過的通知書,對著相機露出標準的八顆牙微笑。
「陳小軍,笑得跟中了五百萬似的?!沽中∮暾驹谝慌源蛉の?,她今天穿了件淡綠色的連衣裙,發(fā)間別著朵雛菊,在我們這個縣城已經算是時髦得不得了了。
「懂什么啊你,這可是中國美術學院!」我把通知書卷成筒狀,在她額頭上輕輕敲了下,「今年咱們縣就我一個人過了初試。」
她翻了個白眼,從口袋里掏出兩張一塊錢的票子塞給我,「行行行,大畫家,請你吃碗豆腐花慶祝一下?!?/p>
我接過那張皺巴巴的鈔票,心里一暖。林小雨家不富裕,她媽在縣食品廠上班,一個月才六十多工資,這五十塊錢少說也是她好幾天的零花錢。
照相館對面就是小吳豆腐花店,生意一直很好。我們坐在竹棚下面的長板凳上,各自捧著一碗加了紅糖的豆腐花。
七月的太陽毒辣,汗水順著額頭往下淌,豆腐花卻涼絲絲的,一勺下肚,整個人都舒服了。
「你考上了,陳叔肯定高興壞了吧?」林小雨小心翼翼地問。
我冷哼一聲,「誰知道呢,他那人,說不定巴不得我早點滾出去。」
林小雨不再說話,我們沉默地吃完了豆腐花。
說起我養(yǎng)父陳國強,縣機電廠的車間主任,一個說話不超過十個字的老六級技師。
我從小就知道自己是被他收養(yǎng)的孤兒,雖然我姓王,但具體情況,他從來不肯告訴我半句。記得我十歲那年,無意間在他工具箱夾層里發(fā)現一張泛黃的照片,上面有個跟我長得很像的年輕軍人。我興沖沖地問他那是誰,換來的卻是一記響亮的耳光。

他沒說一句話,奪過照片塞進衣袋,然后把工具箱鎖進了臥室的鐵皮衣柜,鑰匙也不知藏到了哪里。
那天晚上,我蜷縮在被窩里,聽見隔壁傳來低沉的啜泣聲。這是我唯一一次聽到他哭。但第二天,他仍然是那個不茍言笑的冷面養(yǎng)父,仿佛什么都沒發(fā)生過。
這十九年來,我們父子之間,更像是兩個合租屋子的陌生人。他不過問我的學習、交友,甚至生病,我也懶得跟他打招呼。
我喜歡畫畫,是十歲那年縣美術老師發(fā)現了我的天賦,主動找上門來說服陳國強讓我去學畫。
這些年的學費和材料費,都是我姑姑——準確地說是陳國強的妹妹陳麗華偷偷給我的。
姑姑一直在縣醫(yī)院當護士,是我生活中唯一的親人和溫暖。她總說她哥哥是個好人,只是不會表達,讓我別怪他。
可我知道,陳國強不是沒錢。機電廠是縣里的國企,他當了十幾年車間主任,每月工資加津貼有兩百多,家里家外的條件在小縣城里算是中上。
家里有一臺二十一寸的黑白電視、收音機,還有一臺冰箱,這在1987年年的縣城,已經相當不錯了。
但他就是對我的畫畫零反應,一分錢沒掏過。高考志愿也是我自己填的,連看都沒看一眼。
「時間不早了,回去吧?!沽中∮昱牧伺娜棺由系鸟薨?。
我看了看表,四點半了,該回去做飯了。盡管我對養(yǎng)父沒什么感情,但每天放學回家做好飯等他下班回來吃,這是我從十二歲起就養(yǎng)成的習慣。
養(yǎng)父不會做飯,我養(yǎng)母——也就是陳國強的老婆,在我七歲那年因病去世,從那以后,家務活就落在了我身上。
「等我考上國美,就徹底離開這個鬼地方?!刮以谛睦锬l(fā)誓。
02
那天晚上,陳國強回來得比平時早。
我正在廚房炒菜,聽到開門聲,頭也沒回地喊了一句:「飯馬上就好!」
然后是重重的腳步聲,他徑直坐在了餐桌前。桌上已經擺好了米飯、炒青菜和一盤西紅柿炒雞蛋,這是我們家常見的搭配,簡單又省事。
「開飯吧?!刮野炎詈笠槐P酸辣土豆絲端上桌,坐到了他對面。
他突然從袋子里掏出一張表格,推到我面前。我低頭一看,是一張應征入伍登記表,上面已經填好了我的名字和各項信息,連帶著機電廠的公章。
「這是什么意思?」我拿起那張紙,聲音有些發(fā)抖。
「下周體檢,合格就等著八月入伍。」他夾了一筷子青菜,語氣平淡,好像在說今天吃什么飯一樣。
「不可能!」我把表格重重拍在桌上,碗筷都跳了起來,「我已經考過國美初試了,下個月就要去杭州復試!」
「當兵比畫畫有出息?!顾琅f低頭吃飯,「聽我的沒錯?!?/p>
我氣得渾身發(fā)抖,十九年的怨氣一下子全涌了上來:「你他媽憑什么替我做決定?你根本就不是我親爹!你老婆都死了十幾年了,你還有什么理由管我?」

話一出口,我就后悔了。雖然我心里常這么想,但從沒敢當面說過。我看到陳國強的筷子停在半空,他的臉色變得慘白,像突然老了十歲。
我以為他會暴怒,會像以前幾次我頂嘴時那樣,直接甩我兩個大耳刮子。但他沒有。
他緩緩放下筷子,然后,一輩子都不會忘的一幕發(fā)生了——這個在廠里以鐵面無私著稱的車間主任,這個在我記憶中從不低頭的硬漢,居然雙膝一彎,跪在了我面前。
「爸!你干什么!」我嚇傻了,趕緊去扶他。
「小軍,聽爸一次。」他抬頭看我,眼里有我從未見過的哀求,甚至還有淚光,「當兵對你好,真的?!?/p>
我僵在原地,不知所措。眼前這個陌生的父親讓我心慌意亂。十九年來,他從未用這種語氣和我說過話,更別說下跪。
「為什么?」我的聲音低了下來,「為什么一定要我去當兵?」
他沉默了很久,最后只說了一句:「等你入伍后就明白了?!?/p>
那天晚上,姑姑來了。平時溫柔的她,今天出奇地堅決。
「小軍,聽你爸的沒錯?!顾业氖郑Z氣異常嚴肅,「他有他的苦衷,等你去了部隊,自然會明白的?!?/p>
「什么苦衷能讓他寧可下跪也要我去當兵?」我固執(zhí)地問。
姑姑看了一眼站在陽臺抽煙的陳國強,嘆了口氣:「你爸不是個會表達的人,但他對你的心意,日后你會懂的?!?/p>
我心里還是一團亂麻,但看著姑姑懇切的眼神,再加上養(yǎng)父那反常的舉動,我最終點了點頭。
「我去。但我保留報考美院的權利。等我退伍了,我還要考?!?/p>
姑姑笑了:「那是當然的。部隊生活會給你很多創(chuàng)作靈感的,等你退伍再考,說不定會畫得更好呢。」
那晚養(yǎng)父睡得很早,我卻輾轉反側到深夜。爬起來,偷偷翻開了他的工作證。
1981年入廠,曾在北疆邊防部隊服役6年。這些我都知道,只是從未想過,他那段軍旅生涯與我有什么關聯。
臨出門前一天,林小雨約我在縣文化館見面。她給我?guī)Я艘惶姿使P和一個素描本。
「我攢了好久的錢呢,別弄丟了?!顾劭舭l(fā)紅,卻強裝笑臉,「在部隊有空也可以畫畫,別把本事荒廢了?!?/p>
我不知道說什么好,只能緊緊握住她的手:「我會給你寫信的?!?/p>
「記得寫清楚美院附近有什么好吃的,等你考上了,我去杭州找你?!顾昧D出笑容,眼淚卻再也忍不住。
我點點頭,心里不確定還能不能堅持那個夢想。但有一點很清楚,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放棄畫畫。那是我在這個家里,唯一能讓我感到自由的東西。
03
八月的軍營,熱得像個大蒸籠。
我被分到了西北某邊防部隊,離家一千多公里。
新兵連的生活比我想象的還要艱苦。每天凌晨四點半起床,五點出操,然后是無休止的隊列訓練、體能訓練和軍事理論學習。
第一周我就崩潰了。從小缺少管教(雖然養(yǎng)父冷漠,但從不約束我),哪受過這種罪。
偏偏我這人長得白凈,看起來弱不禁風,成了班長重點「照顧」的對象。
「陳小軍,再給我做一百個俯臥撐!動作不標準重來!」
「陳小軍,疊被子角度不夠直,全部重疊!」
「陳小軍,站軍姿眼睛亂瞟,加罰半小時!」
我天天在心里把陳國強罵得狗血淋頭。如果不是他,我現在應該正在杭州參加國美復試,而不是在這個鬼地方受罪。
更讓我郁悶的是,林小雨送我的素描本和水彩筆根本派不上用場。
每天訓練結束后,除了洗漱時間,就是集體學習,然后集體睡覺。別說畫畫,連寫封信的時間都擠不出來。
就在我即將崩潰的第三周,連隊換了新連長。林建國,三十二歲,從某軍校畢業(yè)后一直在這個部隊服役。他第一天來就點名要見我。
「你就是陳小軍?」他坐在辦公室里,上下打量著我。
「是,首長好!」我立正敬禮,心里直打鼓,不知道又犯了什么錯。
「聽說你畫畫不錯?」他突然問道。
我一愣,不知道他從哪里得到的信息:「會一點?!?/p>
「行,從今天起,你負責連隊的宣傳欄和板報。每周六下午可以留出兩小時來畫?!?/p>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真的嗎,首長?」

他點點頭,突然話鋒一轉問出一個讓我摸不著頭腦的問題:「你知道你親生父親是誰嗎?」
我心里咯噔一下:「不清楚,首長。我是被人收養(yǎng)的?!?/p>
林連長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會兒,最后只說了句:「好好干,有困難隨時來找我。」
從那以后,我的軍營生活有了一絲亮色。每周六下午的兩小時成了我最盼望的時光。雖然只能畫板報,但至少能讓我的手感不至于完全生疏。
漸漸地,我也開始適應軍營生活。訓練的苦和累依然存在,但我不再那么抗拒。
三個月下來,我發(fā)現自己的體格結實了不少,性格也變得堅韌了許多。
每天晚上,躺在硬板床上,我會想起林小雨,想起家鄉(xiāng),偶爾也會想起養(yǎng)父。自從入伍后,他就再沒有聯系過我。唯一的家書來自姑姑,告訴我養(yǎng)父一切都好,讓我安心服役。
我寫過一封信回家,只有寥寥數語,說我很好,不必掛念。
04
入伍第三個月的一天,林連長又找我去了辦公室。
「陳小軍,聽說你參加了上周的射擊比賽?」
「是的,首長?!?/p>
「成績不錯啊,八十五環(huán)。」他點點頭,「如果一直保持,年底可以考慮評優(yōu)秀士兵。」
我有些意外:「謝謝首長。」
他打開抽屜,拿出一個牛皮紙檔案袋:「幫我整理一下這批老資料,按年份排序裝訂好。」
「保證完成任務!」
檔案室很小,只有一張桌子和幾個文件柜。我打開檔案袋,里面是一些陳舊的作戰(zhàn)計劃、訓練記錄和人員名冊,大多是八十年代初到九十年代初的。
整理這些資料雖然有些枯燥,但比站軍姿和俯臥撐,這算是天大的福利了。
我按年份把資料分類,再細分月份。有幾份因為年代久遠,紙張已經泛黃變脆,我小心翼翼地用透明膠帶加固邊緣。
時間過得很快,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傍晚。
就在我整理到一本《1984年邊防戰(zhàn)備手冊》時,一張夾在里面的照片滑了出來。
照片已經泛黃,但影像依然清晰。這是一張在某邊防哨所前拍攝的合影,兩個年輕軍人并肩站立,背景是連綿的雪山。
我隨手拿起照片看了一眼,突然整個人都僵住了——左邊那個微笑的年輕人,分明就是年輕時的陳國強!而更令我震驚的是,右邊那個高大英俊的軍人,與我有著驚人的相似!
我的手開始顫抖,趕緊翻到照片背面,那里用鋼筆工整地寫著:「邊防三連小王、老陳攝于1968年6月18日」。
小王?老陳?老陳顯然是陳國強,那這個「小王」又是誰?為什么他和我長得如此相似?
我的心跳加速,一個大膽的猜測在腦海中浮現——這個「小王」,會不會就是我的親生父親?
我仔細端詳照片中的兩人。他們站得很近,肩膀挨著肩膀,年輕的陳國強臉上洋溢著我從未見過的笑容,而那個叫「小王」的軍人英俊挺拔,眉眼間與我簡直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有什么發(fā)現?」林連長的聲音從身后傳來,我猛地轉身,手中的照片微微顫抖。

「首長,這張照片……右邊這個人是誰?」我小心翼翼地問道,心跳如鼓。
林連長接過照片,沉默良久,終于說:「他叫王志強,是你養(yǎng)父最好的戰(zhàn)友。」
正當我想追問更多,通訊員送來一封厚厚的信件,是姑姑寄來的。
我迫不及待地拆開信封,里面有一封信和幾張泛黃的老照片。
我的手不住地顫抖,展開信紙,第一行字就讓我如遭雷擊:「小軍,是時候讓你知道真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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