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陶然,今年剛大學畢業(yè),

一周前我與好友外出旅行,

回來后我卻收到了一封來自外地的匿名快遞,

一堆照片里只有好友卻沒有我,

可我明明記得這些地方是我和她一起去的!

1.

“我親愛的陶然小姐,你是不是睡暈了?現(xiàn)在才周三早上七點,距離我們出發(fā)還有一周呢,乖,你再睡會兒。”

曹妍聲音里透著沒睡醒的不耐煩,電話被掛斷了。

我沉思了一會兒,目光緩緩落在了不遠處的盒子上。

散落的照片灑了一地,每一張相片上都是曹妍沒有笑意的臉。

她的目光陰沉,神色憔悴,但不斷變換的背景圖確實表明她履行了我們的諾言,

每一處地點都是我精心挑選過的,為了給我們倆的青春不留遺憾,

臨近畢業(yè)的我兼職無數(shù),拼命攢錢,這些地方的旅游攻略我看了無數(shù)遍。

可是為什么只有她,我去了哪里呢?

如果我們還沒有去過的話,那這些照片是從哪里來的?

我手里拿著那些照片仔細看,又讓我發(fā)現(xiàn)了一個很奇怪的地方:

曹妍手上戴著的那只表,如果我沒看錯的話,粗糙做工和浮夸配色,這是一個地攤貨色的廉價手表。

按道理講是不會出現(xiàn)在這個富家小姐的手腕上的,

可這個表我越看越眼熟,倒像我初高中會戴的款式。

突然我坐著的床邊深深陷下去了一片,背后緩緩貼上來一具熱乎乎的身體,纖細柔白的手指搭在我的大腿處。

下一秒,那手好像沒有支撐般,“啪”的一聲又摔回了床上。

我知道,我的家里從來不會留宿外人,那這個人?

想到這我突然覺得頭頂發(fā)麻,往日里溫馨的小窩此刻只讓我渾身發(fā)抖。

我忐忑地扭頭,不出意外地對上了我自己的臉。

2.

我跟在剛起床的自己身后來回移動,試圖伸手去觸碰移動的女人:一個和我長得一模一樣,出現(xiàn)在我的房子里,睡在我的床的女人。

也許,她就是我,那我又是誰呢?

一次又一次我的手穿過了她的身體,我能感受到她皮膚上的溫熱,甚至能聽到她輕柔的呼吸,

可我觸碰不到她。

尸體?厲鬼?游魂?

一時間,我的腦袋里閃過無數(shù)的想法。

可能我真的已經(jīng)死了。

沒有夸張的尸斑,沒有腐臭的身體,現(xiàn)在的我除了一身比往常更顯蒼白的皮膚,好像并沒有什么變化。

如今是我的魂魄和之前的肉體同處一室,這感覺確實挺奇妙的。

但我的腦子里空蕩蕩的,什么都想不起來了。

我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死,我甚至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死了!

我不能接觸到同時空下的自己,不能碰到其他的東西,卻能夠拿起那個電話。

電話!

今天早上,打給曹妍的那個電話,確確實實是我撥出去的。

那這個電話,會不會就是轉(zhuǎn)折的契機呢?

還有那個快遞盒子,女人幾次三番從盒子周圍繞了過去,她好像根本看不到那里多了一個憑空出現(xiàn)的盒子。

疑點堆積在我的腦海里,夜幕降臨,我跟隨在“我”的身后出了門。

現(xiàn)在這個時間點,應該是去便利店上班的那個兼職。

便利店的老板娘是個很奇怪的人:她個子很高,骨架子寬寬大大的,皮膚比剛刷的墻漆還要白。

不論是陰天還是晴天,她常常戴著墨鏡和口罩,用黑色的紗巾纏繞包裹得嚴嚴實實。

好在她從來不會拖欠我的工資,每周按時到賬,我心里對她也有了一絲好感。

我的兼職時間是在晚上九點到半夜十二點,這個時間的顧客并不多,所以我的工作很清閑。

因為時間太晚了,我到家?guī)缀醵剂璩苛?,所以這個班點我一般都不回家,留在店里湊合一晚是常有的事兒。

差不多到點了,我把店里收拾了下,和往常一樣,打算扔個垃圾回來睡覺。

垃圾箱在馬路對面,我需要走遠路繞過兩道柵欄,今天路上的路燈并沒有開,昏昏暗暗的路面,水坑里倒映著兩道人影。

兩道幾乎挨著的身影!

可我卻沒有聽到身后人的腳步聲。

我的心跳不由得加快了,夜黑風高,身后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沉重而緩慢。

來人一定個子很高,難不成我就是這樣被害死的?

扔垃圾的“我”仿佛也覺察到了什么,深呼一口氣后撒開腿就跑。

我跟在后面扭過頭去看身后的人是誰:高大的身影看不清臉,她的懷里抱著一只眼里閃著綠色熒光的白貓。

3.

“小陶,你剛剛跑什么?”老板娘進門,懷里揣著那只小貓兒。

“老板娘,怎么是您?”我驚魂未定地靠在門板上,大口喘著氣,“您不是已經(jīng)回家了嗎?”

“我這貓兒調(diào)皮,大半夜亂跑,我沒辦法才出門尋它的?!崩习迥镯樍隧樞∝埖拿∝堄懞玫靥蛄颂蚶习迥锏氖种?。

“您家的小貓兒挺可愛的。”

我其實很喜歡貓,小時候爸媽不讓養(yǎng),我奶奶悄悄給了我一只,我養(yǎng)在小區(qū)樓下,有一天晚上我沒注意到小貓偷偷跟我上樓,被我爸爸發(fā)現(xiàn)后摔下了樓,成了一灘肉醬。

我后來再也沒有養(yǎng)過貓。

“你可以摸摸它,它挺親人的?!毙∝垉罕贿f到了我的手里,我愛憐地摸了摸它的腦袋。

“剛好最近我有事兒要忙,可能顧不上它,這貓兒沒人照顧,小陶你有沒有空???”我抬頭對上了老板娘暗沉沉的眼睛,鬼使神差地應下了。

“那你今天就把它帶回去吧,讓它適應一下環(huán)境?!?/p>

“我”把小貓帶回了家。

趁著白天“我”要補覺的時間,我打開了手機,瀏覽所有的消息,逐一排除害死我的兇手。

順手點開了我和一個陌生人的聊天記錄,我看了看,也把他給排除了:這人是我預約好的攝影師,他人在外地,是計劃給我和曹妍拍照的,根本沒有作案的時間和契機。

“鈴鈴鈴”一陣電話鈴聲吵醒了床上的人。

“小陶,我這邊還有一個兼職缺人,你要不要來?”

老板娘的聲音有些喘,音調(diào)勾勾繞繞的,和平時很不一樣,“你如果想來,就來庭瑜301號包廂,我在這里等你?!?/p>

我完全不記得之前和老板娘有什么瓜葛,無非是“我”把她的貓帶回家,她竟這么好心,要幫我介紹兼職?

馬上就要出去玩了,說實話,我手里的錢確實不太夠。

“好的,老板娘,我待會兒就過去。”果然,“我”猶豫了一會兒還是答應了。

我按照她說的來到了庭瑜301包廂,男男女女混在一起。

最后我確定了角落里纏繞的一對男女,其中那個女人就是我的老板娘。

摘下絲巾的她美得出奇,往日沒有波瀾的眼底滿是風情,白得發(fā)光的皮膚被男人寬厚的大掌撫摸揉捏,十分色情。

我局促地站在那里,看著男人的手游走在老板娘的身體上時隱時現(xiàn),他的目光卻始終盯著站在眼前的我。

“青青,這是誰啊?”男人的唇輕輕撕咬在老板娘的耳骨上,引得女人一陣顫栗。

“曹哥,今天的人不是不夠嘛,我讓我妹妹來助助興,丫頭還小,別太難為她?!崩习迥镙p輕柔柔地從男人身上起來,攬過我的肩走到一邊。

“小陶,我知道你需要用錢,這些錢你拿著,幫姐救個急,”老板娘從錢包里掏出了幾張紅色大票,塞進我的手里,“你就去一邊兒坐著,很快就好?!?/p>

在男人探究的視線里,老板娘大力地把我推到了一邊的沙發(fā)上,然后又坐回了男人的膝蓋上。

呻吟聲斷斷續(xù)續(xù)從角落里傳過來,我把頭側(cè)向了一邊。

剛剛坐下不久,我就接到了曹妍的電話,

“陶然,我突然很想喝芒果汁?!敝灰痪湓?,就讓我的后背發(fā)麻。

5.

曹妍芒果過敏,從來不會吃芒果。

大二那年有一段時間單身女生被害的事件頻發(fā)。

我和曹妍湊在一起,開玩笑般確定了一個暗號:以后如果我們遇到危險需要求助,她可以跟我說一句她想吃芒果或者是想喝芒果汁了,而我可以跟她講突然很想吃香菜餃子。

我猛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就沖了出去。

一路跑到了曹妍家的樓下,我渾身都已經(jīng)被汗浸透了。

曹妍家在三樓,我手里握著剛剛從收攤的水果店那里順來的水果刀,乘了電梯上樓。

家里一片狼藉,客廳的沙發(fā)上掉落著曹妍的手機。

桌子上散落的一堆鑰匙里,我一眼就瞧出了少了把車鑰匙,是那輛曹妍常開的賓利。

隨手抓起一把車鑰匙,我下到了地下停車場,恰巧看到曹妍的車子像離弦的箭般沖了出去。

我看到了副駕上昏睡過去的曹妍軟軟地靠在玻璃上,主駕駛座上的男人我并不陌生。

盛源,曹妍的前男友。

我連忙開車追了上去,在車上我先報了警,就死死跟著盛源的車。

盛源和曹妍之間,糾糾纏纏了兩三年。

盛源家很窮,但盛源的成績很好,還是曹妍班的班長。

但這人表里不一,表面和曹妍卿卿我我營造十佳好男友的人設,背地里卻在網(wǎng)上撩撥其他人,和一個綠茶女搞曖昧。

盛源不想和曹妍分手的原因其實我們都清楚,沒有了曹妍,盛源連給那個女的買禮物的錢都沒有。

后來被曹妍發(fā)現(xiàn)后,倆人就大鬧了一場分手了。

盛源苦苦挽留,把過錯都推到那個綠茶女一個人身上,聽說盛源都把人家的肚子搞大了。

我沒想到臨近畢業(yè)了,盛源會突然發(fā)瘋。

車子在高架橋的中間停了下來,看盛源那個驚訝的樣子,應該是車子沒油了。

我眼睜睜看著盛源把昏迷的曹妍從車上拉了下來,壓在了橋邊的護欄上。

“陶然,別過來了,再多走一步我就把曹妍推下去?!?/p>

急眼的盛源眼眶發(fā)紅,脖子上上的青筋暴起。

“盛源,她已經(jīng)昏過去了,放了她吧,她什么都做不了,也什么都給不了你。”

我緩緩靠近盛源,沒想到卻激怒了他。

“是啊,我都那樣低三下四地求她了,她還是不肯原諒我,既然這樣,那就去死吧!死了說不定就會原諒我了?!笔⒃吹氖炙浪赖乩兆×瞬苠牟弊?,把她的頭往下摁。

我沒再猶豫,快步向前拿著刀刺向了盛源的手臂,他吃痛放開了曹妍。

轉(zhuǎn)頭和我扭打在了一起,男人粗壯的胳膊直接環(huán)住了我的脖頸,我覺得自己快要呼吸不上來了。

“陶然,既然你這么關(guān)心她,那你就替她去死吧!”

忽然我覺得身體一空,下一秒,我就被盛源扔了下去。

撲通一聲,掉入了水里。

糟糕,我不會游泳!

我眼睜睜地看到自己摔進了水里,不停掙扎后沉入了水底,

難道我就是這樣死掉了嗎?

情緒失控的盛源就是殺死我的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