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聯(lián)
我回鄉(xiāng)參加婚禮,,血濺當場。
村中的人對此諱莫如深。
而怪事不止一件,我砸掉家中的一面墻,水泥中竟然密封著一具面目全非的尸體。
那是我失蹤多年的母親。
1
我老家是個偏遠的村子,讀大學時,和我同市的朋友都沒聽過這名字,就連地圖上,也只能搜出離我老家最近幾十公里的縣城。
臨近國慶,奶奶喊我回去參加村長兒子的婚禮。
院子里擺了十幾桌的流水席,一直延伸到村口,草草洗刷過的紅地毯鋪在中央,還殘留著經(jīng)年累月的黑斑,像被血浸泡的蚊子尸體,雖然微小卻讓人感到不快。
這種不舒服的感覺在新娘踏上紅毯的那一刻到達了巔峰。
這是一場中式婚禮,新娘披著紅蓋頭,一襲老式鳳冠霞帔,步伐非常奇怪,整個身體都維持著一種僵硬的姿勢,一個老頭攙扶著她,朝著新郎走去。
我坐在邊緣,她和我擦肩而過。
這時候起了一陣冷風,蓋頭微揚。
我看到她尖俏蒼白的下巴。
那個老頭冷冷地看我一眼,我立刻收回了稍微有些過分的打量目光。
手背上不知何時落了一滴鮮血,鼻尖也恍惚嗅到了冰冷的腥氣。
“王志好福氣啊,聽說這姑娘漂亮得很。”
我把目光轉向新娘,她深深地拜下去,似是很虔誠的模樣。
“二拜高堂!”司儀拿著劣質話筒發(fā)出噪音。
老頭扶著新娘,按住她的肩膀。
于是新娘便重重地跪下。
我離得近,即使坐在邊緣,也清晰地聽到一聲悶響。
兩人對著面前的村長夫婦,瞌了一個響頭。
那一聲甚至蓋過了音樂。
接下來本應該是接紅包的環(huán)節(jié)。
新娘卻依舊維持著瞌下去的姿勢沒起來。
音響中的好運來依舊肆無忌憚地敲打著耳膜,我看著新娘,她的嫁衣似乎融進了那一片暗紅的地毯,界限漸不分明。
幾秒鐘后,我才恍然驚覺,那并不是嫁衣融進去,而是血液融了進去。
她的蓋頭下,氤出一片深深的血色,逐漸向我腳下蔓延。
周圍的人依舊在歡聲笑語,司儀也開著玩笑。
“是不是改口費不夠多啊?!?/p>
依然沒有回應。
那個老頭不耐煩地拍了一下新娘的肩膀,她的身體就倒向了一邊。
尖叫聲四起,在歡騰熱鬧的音樂聲中,喜事就這么變成了喪事。
新娘陳婷就這么死了。
隔天喝酒,王志眼下全是青黑,哭得一塌糊涂。
“年紀輕輕,就心臟病突發(fā),我以后沒老婆了。”
眾人七嘴八舌地安慰他。
“沒事,以后還能娶。”
除了王志,似乎并沒有為陳婷的死亡感到傷心。
婚禮上我也沒有見到她的家人。
不知為何,我腦中總是回憶起她尖俏蒼白的下頜,以及那漸漸氤氳的血腥氣。
晚上我就做了噩夢。
夢見我的母親把我抱在懷里唱歌,然后下一秒就變成了惡鬼在身后追逐撕咬,最后消散于逐漸升起的日光中。
這是我十幾年來第一次夢到她。
我無論如何也沒想到,第二天就以另一種形式見到我朝思暮想的母親。
2
“蔣易,你什么時候把方案寫好,客戶在催了?!鄙纤疽淮笤绲碾娫捑痛蛄诉^來,語帶催促。
“王哥,我請假了。”我煩躁地掛斷電話。
我在一家不大不小的廣告公司實習,公司在疫情之下面臨裁員,各部門都人心惶惶,我在這個節(jié)骨眼請假,無疑是把自己放在火上烤。
這次回到家鄉(xiāng),不僅僅是為了參加婚禮,主要也是來散散心。
“小蔣!起床了沒?”
一大早,我喊來的老師傅就隔著院墻叫嚷。
“就拆這一面嗎?”師傅拎著錘子,指了指面前墻皮斑駁的墻面,詢問我。
我還尚存困意,胡亂點點頭。
我計劃把這面墻拆掉,把一樓通成一個大平層,方便年老腿腳不便的奶奶走動,也更寬敞。
這房子蓋了十多年,也該換換布局了。
我走到院子,點了根煙提神,身后塵土飛揚。
“什么東西!”師傅爆發(fā)出的尖叫聲驚得我渾身一抖。
煙塵消散后,那凌亂的磚瓦之間,赫然是一具風化生灰的人形尸體。
師傅已經(jīng)跑沒了蹤影,我懷抱著巨大的震驚,抖著手報了警。
這地方偏,警察過來還要好一會兒,女朋友的電話先打了過來。
“蔣易,你房子首付準備得怎么樣了?我媽在這邊一直催,你負點責任好不好?”女朋友家境不錯,彩禮房子三金都要求很高。
在此之前,我們已經(jīng)就這件事商討了很多回,每次都不歡而散。
“我家里出了點事,你先別吵?!彼惶岱孔?,我頭就嗡嗡地疼。
新書沒著落,我哪里來錢去買房子?
“蔣易,你就這種態(tài)度?”女朋友冷笑一聲,直接掛斷了電話。
我現(xiàn)在沒心情去哄她,一直皺著眉,盯著不遠處那具散發(fā)惡臭的尸體。
“這尸體挺多年了?!?/p>
過來的警察是個濃眉大眼的中年男人,戴著手套簡單調查。
我隨意點頭,只想早點解決這件事。
警察帶走了尸體,隔天就得出了死者的身份。
陳青青。
那是我失蹤多年的母親。
我的父親也在幾年前就腦梗去世,家里只有我一個頂梁柱。
由于時間過久,認識陳青青的人基本都已經(jīng)死去,而我的奶奶更是耳鳴眼瞎,也問不出什么。
這事情就簡單以意外結了案。
我的母親,究竟為何死在了墻里,便成了一個解不開的謎團。
母子倆時隔多年的重逢,以一種荒誕無稽的方式結束。
回鄉(xiāng)沒幾天,我就直面了兩個死人,不過對于村子來說,生命并不是多么值得敬畏的事情,重復麻木的生活,并沒有什么意義和價值。
我把母親葬在父親的墳邊,是兩個一大一小的墳包。
死亡如同一滴水融入水中,毫無波瀾。
3
簡單把這幾天的事情記錄在日記里,我夜晚睡不著,便要出去走走。
奶奶提著一柄油燈,聲音低啞,在夜風中瀟瀟。
“幺兒,早點回來。”她的影子在燈火中翻飛,抽成長長的細條,融合進鄉(xiāng)村里靜默的黑夜。
我誒了一聲,收攏衣領走了。
記得小的時候,我奶奶的一只眼睛并不是瞎的,只是她有次去了趟縣城回來,眼睛就看不見了,說是不小心摔倒被木刺扎的。
村里一直有家家戶戶流傳下來的思想,認為女人就是明水河做的,得倚靠著山,倚靠著陽氣重的男人才能平衡。
即便是死了,變成鬼魂也要回家。
奶奶的遭遇似乎佐證了這一點。
不過我對這種思想嗤之以鼻。
明水河在夜晚顯得格外悚然,沒有白天的清澈透亮,夜晚靜謐的水流反而像是一頭暗伏的野獸,隨時可能吐出什么東西。
這條河分割了村子和對面茂密的森林,像是一道天然的楚河漢界。
思紂中,我突然聽到一種模模糊糊的哭聲,如怨如訴,在深夜中宛如恐怖片的預兆。
我猛地抬頭,只見河水的對面,一抹翩然的白色掠過,瞬間就消失在掩映的樹林中。
“蔣易!”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在身后響起。
我一個激靈,本就劇烈跳動的心臟被這么一嚇,差點蹦出嗓子眼。
仔細打量后,我才認出對面的人竟然是小時候我最好的朋友周良。
“周良,你大晚上在這干什么?”我心有余悸地摸摸平復下來的心臟。
“我倒要說你,一個人傻愣愣呆在這,魂都被勾走了?!敝芰煎N了我肩膀一下。
提到這一茬,我想起剛才看到的東西。
“周良,你有沒有看到河對面有東西.....”一想到那個白影,我就有些惴惴不安。
周良望了望,突然噓了一聲,對我搖搖頭。
“別在晚上說這些?!?/p>
他話音剛落,一陣陰風就吹過來,竄進我的衣擺下方,涼氣灌入心底。
“這條明水河死過很多人,有點不干凈,你趕緊回家吧?!?/p>
我點點頭,正準備走,見周良還停在原地,不由得看了眼。
“我找個廁所,馬上回去?!敝芰键c了根煙,對我笑笑。
碰到老友的喜悅把我心中莫名其妙的不安沖散,這一晚我沒再做噩夢。
第二天,我剛一出門,就被路上幾個男人和肩膀上扛著的麻袋吸引了,周良走在最前面,嘴里煙霧繚繞的,每個人臉上都興高采烈。
我想上去問問有什么高興事,就被村長的突然來訪打斷了。
他不甚在意地看了看那個方向。
“估計是打了什么野味吧,秋天野味多,大家常去明水河對面打?!?/p>
隨即便擺擺手轉移了話題,開始對我噓寒問暖。
記得小時候他就對我很好,經(jīng)常來我家串門,不過后來就漸漸少了聯(lián)系。
不過最近,他幾乎每天都來我家。
“你媽媽年輕的時候,也愛吃包子。”他帶了幾籠包子,硬塞到我手里。
我連聲道謝,村長卻耷拉下了臉,有些愧不敢當?shù)臉幼印?/p>
“你媽媽的事情,都怪我當時沒多找找?!?/p>
“跟您沒關系。”我干巴巴地回。
再一看,他眼睛里竟然像是有淚光。
這村長的反應實在奇怪,對于我家里,似乎太過于關心,不過這不是一件壞事,我奶奶領了十幾年的低保,也是多虧了村長。
正聊著天,周良就來我家做客了。
我倆多年沒見,周良談性非常濃,帶了好幾瓶高度數(shù)的白酒。
“可得跟大學生拼一個!”周良舉起酒杯,直接悶了一個。
我拍拍他的肩,也上頭地干了好幾杯。
村長不能喝酒,就回家去了。
周良坐在那兒大談特談自己的創(chuàng)業(yè)史,一副成功人士的模樣。
他對我這些年的經(jīng)歷很感興趣,幾次三番要了解我的大學生活。
我讀的新聞傳播學,和女朋友一個專業(yè),男女比例極其懸殊。
“你長得這么帥,肯定很多小姑娘追你吧?!敝芰嫁揶淼馈?/p>
“一般一般,姑娘們眼光很高?!蔽倚α诵Γ挥X得周良在諷刺我,心里隱隱有火氣升騰。
學了最沒前途的新聞學,我自己都不知道這大學四年有什么意義,在周良口中,仿佛就只剩下了男女比例這一個優(yōu)點。
周良不信我的話,還嚷嚷著讓我給他介紹女朋友。
酒局剛到一半,我的電話就響了,依舊是小領導的催促。
“蔣易啊,公司正處于艱難時刻,從上而下都齊頭并進,你要是不能完成工作,公司怕是不能留你?!蹦沁吪郧脗葥舻厍么蛑?。
酒意正濃時被打斷,又想起周良剛才分享這些年的創(chuàng)業(yè)成功,自己的事業(yè)卻陷入了停滯,壓抑的心緒驟然被點燃,我?guī)缀跏桥叵鴮π☆I導吼。
“老子不干了,滾吧?!?/p>
一句話出來,我神清氣爽地按了掛斷。
周良關心地問我發(fā)生了什么,我敷衍兩句,只說是工作問題。
兩人又開始喝酒侃大山,結果還沒多久,又一個電話打進來。
是許久沒見的女朋友,在周良的注視下,知道對方現(xiàn)在沒對象,我不由得炫耀一般地放軟了語氣。
“寶貝,想我了嗎?”
說話間,我拇指不小心按了下免提,女朋友的聲音就清晰無比地傳了過來。
“蔣易。別廢話,咱們都是成年人了,你既然拿不出態(tài)度,咱們就分手吧。”
一桶涼水當頭朝我灑下,澆得我身體發(fā)冷。
周良的眼神很平和,但我卻覺得他心中在嘲笑我。
強行壓抑住發(fā)怒的欲望,我冷冷地向女友甩下一句。
“你冷靜一下吧?!?/p>
掛斷電話,周良安慰我。
“沒關系,事情總會解決的。”
“解決不了,哪里比得上你啊?!?/p>
這句陰陽怪氣的話一出來,我們倆都愣了愣。
隨即便默契地岔開了話題,繼續(xù)喝酒。
“我之前交過一個女朋友,叫于然,突然有一天就失聯(lián)聯(lián)系不上,估計她早就想甩了我?!?/p>
“于然?”我突然清醒了一點。
“怎么了?你認識?”周良又喝了一杯,暈暈乎乎的。
“不,不認識。”我慢慢地坐直身體,放下了手里的酒杯。
不知是不是周良察覺到了我的窘迫,若有若無地提出想要和我一起做生意。
我出于自尊心,猶豫了一下,還是拒絕了。
我一向有寫日記的習慣,當天晚上就把發(fā)生的事情寫了下來。
最后我用紅筆在結尾處寫。
只要能有錢,讓那些看不起我的人付出代價,我愿意做任何事。
4
第二天,我背著包,在晚上沿著村子里里外外走了一圈?! 〗Y果回家的時候,日記本不知道丟到了哪里。
夜晚,我趁著夜色去外面透氣。
不知不覺走到了明水河邊。
漆黑的夜色里,一枚火光跳躍升騰。
我屏住呼吸走近,發(fā)現(xiàn)是周良蹲在河邊。
他手里捏著一沓紙錢,閉著眼睛,火光映在他的臉上,赫然是正在燒紙。
我心中稱奇,這不是鬼節(jié)不是清明,大晚上燒什么紙。
“周良?!蔽覐谋澈蠼兴拿?。
周良手一抖,火苗差點撩到手指,見來人是我,才松了一口氣。
“嚇我一跳。”
“你干嘛呢,這時候燒紙?!?/p>
周良定定地注視我片刻,嘆了一口氣,接著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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