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gòu)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guān)聯(lián)

臨死之前,皇帝拉著我的手說他后悔了。

他說不該折磨我,不該將我禁錮在身邊。

更不該默許他人害我爹爹。

「阿柔,朕最愛的就是你,不要離開我,下輩子還來我身邊好不好?」

我偏過頭緊咬嘴唇,咽下喉間腥甜。

這短短一生太過痛苦,下輩子我不想再來了。

1

和尹夙成婚第十年,太醫(yī)說我得了絕癥。

「皇后娘娘,您這病怕是活不過明年了?!?/p>

我命青鸞塞給太醫(yī)一大袋銀兩:「趙太醫(yī),你在宮中幾十年,應(yīng)當(dāng)知曉該怎么說話。」

「于公,你要維持朝廷的穩(wěn)定與本宮的體面。」

「于私,我爹爹生前曾救過你的性命?!?/p>

趙太醫(yī)頷首:「下官明白。」

太醫(yī)走后,我望著院中的海棠花發(fā)呆,很快接受了現(xiàn)實。

「青鸞,明年本宮就看不到這海棠花了?!?/p>

青鸞是我的陪嫁丫鬟,與我一同長大一同進宮。

是我最信任,也是除趙太醫(yī)外唯一信任的人。

「娘娘,明年您會看到的,不過,您真不打算把這件事告訴陛下嗎?」

我搖搖頭:「罷了,只剩最后一年,我就不惹他心煩了。」

畢竟,他最愛的人,始終是淑妃。

哪里會在乎我的死活?

當(dāng)初立我為后,不過是為了收回權(quán)力。

我覺得胸口有些悶,準(zhǔn)備歪在榻上淺眠。

剛有一絲困意,便聽到了太監(jiān)的通報。

我急忙起身,跪在冰冷的地面上迎接。

尹夙卻輕飄飄邁過我,直至坐下許久后才開口。

「朕特意來看你,你為何衣冠不整,如此失禮?」

特意來看我?

我心中涌起一股酸澀。

他口中的特意,上一次出現(xiàn)在半年前。

「多謝陛下關(guān)心妾身,妾身知錯了?!?/p>

我低頭認(rèn)錯,為的便是能與他多說幾句話。

因為他是我最愛的人。

「知錯?你還在說知錯?!?/p>

他聲音陡然拔高:「你若知錯,當(dāng)初宋家就該乖乖交出兵權(quán),而不是用后位來威脅朕!」

「你們宋家落到如今這個地步,都是報應(yīng)!」

2

十年前,尹夙繼承大統(tǒng)。

為了坐穩(wěn)龍椅,他向曾經(jīng)的將軍,我的爹爹宋建業(yè)求助。

「宋將軍,朕整夜整夜都在做噩夢,夢到有人砍下我的頭顱吊在金鑾殿上?!?/p>

「宋將軍,這是那些不軌之人的名單,你應(yīng)該知道如何才能幫到朕?!?/p>

爹爹當(dāng)即拒絕。

他的目標(biāo)是在沙場上建功立業(yè),而不是成為皇帝手中的一把刀。

尹夙很生氣,當(dāng)即決定收回兵權(quán)。

爹爹見自己無力回天,便和尹夙達(dá)成一樁交易,用皇后之位來換。

他怕宋家沒了兵權(quán)后無法保住我。

尹夙答應(yīng)了。

封后大典結(jié)束第三日,爹爹將虎符雙手奉上。

尹夙剛接過便一腳踹在他胸口:「來人,宋大人言語間對朕不敬,拉出去打三十大板!」

這一頓板子,讓爹爹在府上躺了大半月,再也無法提槍上馬了。

而我,因為剛被封為皇后躲過一劫。

但此后十年,我在后宮生不如死。

尹夙十分恨我,每次臨幸完妃子都會來我這里發(fā)一通脾氣。

輕則咒罵,重則將我趕去冷宮。

我實在受不了,曾無數(shù)次自請廢后,可他偏偏又不肯放手。

「宋柔,你不一直都想要這個皇后的位置嗎?今日怎么舍得扔掉了?」

他捏起我的下巴:「朕是天子,朕想怎樣就怎樣,你用不著在這里耍小聰明?!?/p>

他示意宮人們都出去。

關(guān)上殿門后,他將我手臂舉起,把我手腕和殿內(nèi)的柱子綁在一起。

我只要稍微一動,便是鉆心的疼。

「尹夙,你殺了我吧!」

娘親因病離世,爹爹如今又神志不清。

上次家丁拼死進宮我才知道,爹爹已經(jīng)活不過今年冬日了。

尹夙臉上是瘋狂的笑意:「宋柔,你的命是朕的,生或死,都在朕的一念之間?!?/p>

3

我咬緊嘴唇不再開口。

但這卻激起了尹夙的怒火。

「說話,宋柔,朕讓你說話!」

每次他都只會在爭吵時叫我名字,每次都是這樣。

明明最開始,他還會叫我柔兒的。

當(dāng)初我進宮,并非父親強迫,而是心甘情愿。

我知道那時的尹夙心中只有憤怒,根本沒有我的位置。

但我不在乎。

因為我相信,隨著時間的推移,我定能暖化他那石頭一樣的心。

但我卻忘了,皇宮里的人是沒有心的。

我不知道尹夙是什么時候離開的,等我睜開眼,身邊只有青鸞。

我在床上已經(jīng)睡了很多天。

「娘娘,趙太醫(yī)今日家中有事,無法為您診脈?!?/p>

「但他派來了自己的徒弟,說他以前一直跟著神醫(yī)云游天下,最近才進宮,可以信任。」

「人就在外面,要讓他進來嗎?」

我點點頭:「無妨,萬一有事,將其打發(fā)出京城也就罷了?!?/p>

我不喜歡死人,尤其不喜歡人死在我手上。

進來的男子未著官都,穿著一身白衫,的確很像一位世外高人。

他放下每個太醫(yī)都有的笨重藥箱,隔著手帕為我診脈。

我試探著開口:「不知該怎么稱呼閣下?」

男子收回手,神色一臉平靜:「回娘娘,在下李如年?!?/p>

我心一顫:「哪個如年?」

他沒回答,而是垂下頭,拿出紙筆開始寫藥方。

「娘娘,您身子并無大礙,只是憂思成疾,日后只需保持好的心情便可?!?/p>

他面不改色遞過那藥方。

我接過后發(fā)現(xiàn)是薄薄兩張,下面那張上寫著幾行小字。

「我是年年如今日的如年?!?/p>

「你活不到一年,最多只能活三個月了?!?/p>

我定定神,將這張紙悄悄收進袖中。

「多謝李太醫(yī),青鸞,你去送一送。」

我話音剛落,一道蘊含著怒氣的聲音傳進耳中。

「是哪個李太醫(yī)?」

4

我猛地抬頭。

來的人怎么會是尹夙?

今日可是淑妃的生辰,他怎么會來我宮中?

「下官李如年,參見陛下。」

李太醫(yī)面不改色的跪下行禮,我這才反應(yīng)過來,連忙跪在他面前。

「妾身參見陛下?!?/p>

尹夙沒有理我,而是居高臨下的看向李如年。

「李太醫(yī),朕好像從未見過你?」

「回陛下,下官是被趙太醫(yī)帶進宮的?!?/p>

他把先前告訴我的話又同尹夙說了一遍,不管尹夙怎么問他都滴水不漏。

而且趙太醫(yī)也遞交過告假的折子,尹夙發(fā)現(xiàn)不了任何問題。

其實,我在未進宮前便與李如年相識了。

有一日我去醫(yī)館抓藥,正巧看到了重病的李如年。

聽說他從小就是孤身一人,如今也沒了銀兩。

我便將貼身的一塊玉佩塞到他手中:「這個給你,你也不用還我,治病要緊?!?/p>

當(dāng)時的他定定望著我:「謝謝你,我叫李如年,是年年如今日的李如年?!?/p>

「等我好起來,一定會報答你?!?/p>

當(dāng)時的我以為這只是一句玩笑話,很快忘在了腦后。

但沒想到,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他居然成為太醫(yī),還進了宮。

直到他提起自己的名字,我才隱約回憶起當(dāng)年的事情。

我從回憶中抽離時,李如年已經(jīng)穩(wěn)住了尹夙,并正在為他診脈。

青鸞和我為了避嫌,雙雙退到殿外等待。

大約一炷香后,殿門大開,尹夙滿面春風(fēng)的從里面出來后離開。

李如年對我微微點頭,快步跟在尹夙身后。

我知道,尹夙已經(jīng)不再懷疑他了。

深夜,我因為難受睡不著,只能一碗又一碗的喝藥。

殿中彌漫著濃重的藥味。

但沒關(guān)系,明天一早這些便會消散,而尹夙是從來不會在晚上來找我的。

喝完藥后我準(zhǔn)備休息,殿門卻被人猛地推開。

我微微抬頭,發(fā)現(xiàn)進來的人是淑妃。

「皇后娘娘,你真是好手段??!」

5

「我不懂你在說什么。」

我嘆口氣坐起身:「這么晚了淑妃妹妹來找我,不知有何貴干?」

她得意的揚起頭:「沒什么,只是來看一下我未來的寢殿?!?/p>

她是尹夙寵妃,父親是吏部尚書,母親是太師之女。

她一直以未來的皇后自居,但沒想到被我占了先機。

「淑妃,有些話不是你該說的。」

「夜深了,你退下吧!今日我免了你禮數(shù)不周之罪?!?/p>

她氣的怒目圓瞪:「宋柔,你以為你是誰?敢這樣和我說話?」

我緊皺眉頭:「淑妃,即便你再不喜歡我,我也是皇后?!?/p>

「你如果這么想要這個位置,大可去告訴陛下?!?/p>

「只要陛下下旨廢后,我立刻起身讓位,怎么樣?」

淑妃氣的嘴唇一直發(fā)抖,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你為何不去找陛下?是不想嗎?還是不能?」

尹夙是個冷漠無情的人,他永遠(yuǎn)只會考慮自己的利益。

他即便動我,也會等到爹爹離世之后。

爹爹只要在一天,他就不會動手。

他太看重名聲了,他不想給任何人留下趕盡殺絕冷漠無情的印象。

「宋柔!你……」

我端坐在床上,抬手打斷她:「淑妃妹妹,你沒資格稱呼本宮的名字,退下吧!」

「不要以為本宮真的什么都不管,都不知道,本宮只是不想理會你這些拙劣的伎倆罷了?!?/p>

我以為淑妃會十分識趣的離開,但沒想到她卻撲到我榻邊,抓住我的手腕。

我嫌棄的抽回手,不料淑妃卻像一張紙一樣輕飄飄的倒了下去。

她趴在地上無法起身,額頭一片殷紅。

「皇后娘娘,你為何要這樣對妾身?」

我張張嘴,還沒來得及解釋,便感覺頭被人揪起來后磕在地上。

溫?zé)岬囊后w讓我的視線變得模糊,我聽到了尹夙的怒吼。

「皇后,你瘋了嗎?你知不知道淑妃已經(jīng)懷了龍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