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今的社會,并沒有一些網(wǎng)絡(luò)平臺上展示的那么光鮮亮麗,生活在苦難中的人大有人在。越來越卷的日子里,有人選擇負(fù)重前行,也有人選擇避世而居。
有人遇到困難,能生出一往無前的勇氣,有人遇到困難,選擇蟄伏起來,獨自舔舐傷口。
有些人選擇退縮,并不一定是懦弱;因為每個人經(jīng)歷不同,性格不同,面對事情的選擇也會不同,一時的沉淀,或許只為更好的出發(fā)。
有一個女孩子,當(dāng)再也適應(yīng)不了塵世的喧囂之時,選擇自己一個人“躲藏”在出租屋整整八年,不社交,不工作。她的選擇或許在很多人眼里是一種無能的表現(xiàn),但是如果把她三十年的人生換到其他人的身上,也未必就一定活的比她堅強。
需要用一生去治愈的童年
有人說,幸福的童年可以治愈一生,可是不幸的童年卻需要一生去治愈。
這個選擇逃避生活,獨自一人躲藏在出租屋的女孩叫飛飛,這個名字是她后來給自己取得昵稱,她希望自己能像自由的鳥兒一樣隨風(fēng)飛翔。
她出生在河南的一個農(nóng)村里,父母重男輕女的思想非常嚴(yán)重。
飛飛作為家里的老幺,并沒有和其他家里的老幺一樣,得到父母的寵愛,反而因為不是兒子而備受冷落。
飛飛上面一共有兩個姐姐,和一個哥哥。她屬于意外懷孕,原本父母希望能再生個男孩,可是一朝分娩,又是個“賠錢貨”。父母臉上沒有一點笑意,更別說那個只在乎男丁的爺爺奶奶了。
飛飛從記事起,就沒有一件屬于自己的衣服,自己的玩具。她從小穿的是姐姐穿剩下的衣服,而家里的玩具,只有哥哥有,姐姐和她從來不敢占有半分。
全家的寵愛都給了哥哥一人,這也養(yǎng)成了哥哥飛揚跋扈的性格。飛飛姐姐大了,需要干活,家里只剩飛飛和哥哥時,哥哥就可著飛飛欺負(fù),甚至多次對她揮舞著拳頭。她曾天真的以為,都是爸媽的孩子,或許父母會站在她這一邊,保護她。
可是,飛飛每次抬起被哥哥打傷的臉告訴爸媽哥哥欺負(fù)他,換來的都是對她的呵斥,“干嘛要惹你哥”“還不是因為你不聽話”,“賠錢貨”,“沒用的丫頭片子”、、、沒有人肯關(guān)心她,沒有人是站在她這邊,這個殘酷的事實,她三歲時都已經(jīng)明白了。
從那以后,飛飛變得沉默寡言,盡量縮小自己的存在感,希望無人能夠注意到她,這樣她就可以少受哥哥欺負(fù),少被父母責(zé)怪。并且因為女孩的身份而感到深深的自卑。
等到上學(xué)了,她看到同學(xué)三三兩兩在一起有說有笑,羨慕不已。她也非常想和同學(xué)一起玩,可是她不善言辭,總是沉默著,同學(xué)們根本就注意不到她。
終于有一天,她鼓起全部的勇氣,向同學(xué)開了口:“我可以和你們一起玩嗎?”,可是不到半天時間,她木訥的性格就讓答應(yīng)帶她一起玩的同學(xué)遠(yuǎn)離她了。
小小年紀(jì)的飛飛并不能想明白自己為什么會這樣。她也希望和那些活潑、開朗陽光的同學(xué)一樣,奔跑在陽光下,可是她就是做不到。這個困惑一直伴隨著她長大,工作。直到她“躺平”在出租屋的那幾年才從書里尋找到了答案。
飛飛學(xué)習(xí)很刻苦,盡管沒有非凡的天賦,但是只要一直讀書,也是能夠考上大學(xué)的??墒?,作為父母眼中的“賠錢貨”,怎么可能一直供她念書。
等到免費的義務(wù)教育結(jié)束了,飛飛的母親不顧已經(jīng)考上縣城高中的成績,就讓她輟學(xué)了,飛飛很想繼續(xù)上學(xué),可是她不敢爭取,也深知爭取也沒有用,她只希望自己趕快長大,好逃離這個家。
處處碰壁的職場
飛飛初中畢業(yè)在家待了一年,就被母親催著出去打工。她還記得母親送她出門給她塞二百塊錢的樣子,和同去老鄉(xiāng)父母滿臉不舍的表情不同,母親只有失去二百塊錢的肉疼。
來到城市的飛飛,只有初中學(xué)歷,年齡又小,能做的工作實在有限,但是飛飛還是憧憬著,希望自己能融入城市。
可是飛飛沒有學(xué)歷,性格也不討喜,她連一份賣場銷售的工作的都勝任不了,無奈,只能做服務(wù)員。
盡管工資很低,但是飛飛也努力的去干,可是飛飛老實、木訥的性格再一次讓她備受欺負(fù),一起干活的小姑娘都把最臟最累的活留給她。盡管老板娘對她還可以,但是老板娘并不經(jīng)常來店里,互她一直,換來的是大家更狠的孤立。
老板娘勸道:“飛飛,你還小,如果有機會,還是要讀書,這樣將來或許才會有一條出路。”飛飛感激老板娘的忠告,她計劃攢錢讀職高。為此,她第一次逃避母親要錢的電話。
辛苦了一年,終于攢夠了學(xué)費,飛飛優(yōu)異的中考成績讓她如愿上了職高。上職高過程中,她一邊讀書,一邊打工,盡管還是影單影只,但是生活至少還是有希望的。
職高畢業(yè)之后,她考上了一個普通的大專,學(xué)費還是貸款的,因為她沒有足夠的錢支付。每個周末都有她打工的影子,每個假期都有她忙碌的身影,她沒有向家里求助,也沒有回過家。
2007年大專畢業(yè)之后,她以為她成長了,很夠很好的面對這個社會了,可是她想的是如此簡單,因為她一直還是那個自卑的小女孩。
她找了一份文員的工作,工資不高,做著最基礎(chǔ)的工作,公司的同事依然沒有人愿意和她玩,但好在沒有人故意為難她。正在她憧憬著轉(zhuǎn)正之后好好干的時候,領(lǐng)導(dǎo)告訴她不用再來了。
她沒有做錯任何事,卻不明白為什么會被辭退。其實很簡單,因為領(lǐng)導(dǎo)要安排一位客戶的女兒,好欺負(fù)的她自然是被頂替那個。
兜兜轉(zhuǎn)轉(zhuǎn)這些年,她做了很多工作,但是一直沒有融入進去,也沒有交到什么朋友,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她依然是最孤獨的那個,她想不明白她的出路在哪。
轉(zhuǎn)眼已經(jīng)快三十歲了,這些年來,她幾乎沒有回過家,每年一個電話,每年給家里匯一次錢,或許父母也根本不關(guān)心她的生活,也不關(guān)心她過的好與壞。
2007年到2014年,這七年時間,她做過文員,銷售,服務(wù)員,還做過流水線工人,無一例外,沒有一件工作能夠長久的干下去,她知道自己得了“病”,如果不停下來好好休養(yǎng),或許在未來的某一天她會因為實在受不了而選擇離開人世。
而立之年,她終于下定了決心,放棄工作,獨自療傷。
八年時間,終被治愈
城市的生活成本太高,她選擇了家鄉(xiāng)離家100公里的一個小鎮(zhèn)上,那里租一個十平米的小單間,一個月只要160塊。
2014年6月,31歲的飛飛正式辭職,告別了那種每天上班下班的生活。選擇獨自一人蝸居在出租屋,不上班,不社交,以此治愈自己三十年來每一日都充滿焦慮的內(nèi)心。
在這里安頓好了之后,她除了中午出門買菜,和傍晚出門散會步,其余時間一直待在屋里。她去舊書市場里淘了大量的書籍,各種類型都有。
她很少看手機,因為也的確沒有幾個可以聯(lián)系的人,她也不喜歡看視頻,覺得沒有書籍更能給人力量。
安頓好的第一個晚上,她讀了會書,就準(zhǔn)備睡覺了。安靜的小山村,天黑之后就沒有了喧囂,寧靜的晚上,只有偶爾的蟬鳴傳來,或許是再也不用面對讓她緊張的人際關(guān)系,或許是再也不用受到別人的無視,飛飛睡了三十年來最好的一覺。
早上睡到自然醒,然后開始胡思亂想,想之前自己的經(jīng)歷,所有的細(xì)節(jié)。然后寫寫自己的感悟,自己的心事。早上不吃飯,吃個蘋果或者梨子,一般中午才出去買菜。然后睡午覺,等到傍晚去散步,晚上十一點睡覺。
為了省錢,飛飛每天只買最便宜的蔬菜,雞蛋一天吃一個;而且不用經(jīng)常出門,不用社交,對衣服得需求也大大降低,有兩套基礎(chǔ)的夠換洗就行。
飛飛每天有一半的時間都躺在床上,可謂真正的“躺平”,但她并沒有只用來睡覺或者胡思亂想,也選擇看書,小說,名著,足夠便宜的盜版書對她而言卻是最好的精神慰藉。
為了探究自己為什么會是如此的性格,她也讀了一些關(guān)于心理學(xué)的書籍。
通過讀書,她終于知道,不是每個人都是活潑、開朗的性格,有些人就是屬于內(nèi)向且沉默的,而且影響性格的原因有基因遺傳,也有后天環(huán)境影響。
不僅如此,她還看了很多書,知道家庭原來不都是重男輕女的,有家里只有一個女孩,但是全家都非常寵愛的,也明白盡管是親人,也沒有隨意打罵的權(quán)利。
她雖然辭去了固定工作,但是并不是一直什么事情都不做,因為生活成本再低,也是要花錢的。因為做過淘寶售后,她選擇開了一家淘寶店,賣戶外旅游產(chǎn)品,銷量一般,但是也夠她生活了,這個店鋪開了三年多。
還有,她也并沒有一直把自己鎖在屋里,她一直想要瀏覽祖國的大好河山,2015年開始,每兩年她都選擇出去旅游一次。為了省錢,她都是選擇最便宜的出行方式,做綠皮火車,住便宜的青年旅社。
她去過新疆、云南、福建、海南、黑龍江、內(nèi)蒙、、、19年到了中國最北邊,漠河。在壯麗的山河之間,她感覺特別的寧靜。
碰見一路的人,可能會偶爾聊幾句,更多的時候,是望著來來往往的人群,有喜悅的、悲傷的、堅毅的,每個人都步履匆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可是與他人無關(guān)。
“是啊,他人的目光管我什么事呢?做好我自己不就行了,我愿意沉默就沉默,愿意交談就交談,我的確是一個內(nèi)向的人,如果我都不愛我自己,那憑什么要求別人來愛我?”飛飛這樣想。
她終于邁開了那勇敢的一步,她不再與自己較勁,不再去畏懼別人的眼光,從小到大伴隨著她的陰影也越來越淡。
2018年,飛飛35歲那年,她選擇結(jié)婚,也算是人生中的一次嘗試,但是她沒有成功,閃婚閃離,她還是適合一個人過。
2020年冬天,飛飛回過一次家,她想看看家人是不是和以前一樣,還是有了些許改變。她內(nèi)心希望母親能夠給她道歉,因為對她傷害最大的還是家庭,但是,已經(jīng)70歲的母親見了她還是惡語相向。
那之后,她再沒有回過家,然后她決定不再為任何人,任何事所束縛,她也不會再讓別人欺負(fù)她,她不善言辭,那就練習(xí)口才,她鍛煉自己的膽子,誰再說她,她也學(xué)會還嘴。
她慢慢走出了,她再也不是那個自卑、木訥能夠被人隨意欺負(fù)的人了。
或許對大多數(shù)人來,沒有社交的日子是痛苦且難捱的,但是對于飛飛而言,這個出租屋帶給她的安全感卻是她最渴望擁有的。
八年時間,飛飛學(xué)會了與自己和解,對于這些年的經(jīng)歷,她寫了一篇文章,《躺平八年了,感覺很治愈》發(fā)表到了豆瓣上,這一年,她已經(jīng)39歲。
剛發(fā)表時,引起了很多人的討論,有人對她的經(jīng)歷感同身受,有人諷刺她是個懦夫,但對飛飛而言,這都不再重要。
因為,她已經(jīng)被治愈。
就像她自己所說的,心打不開,人就會僵硬,比較機械,比較封閉,原來的她就是這個樣子,那是從她記事到辭職將近三十年來的積壓。而現(xiàn)在,八年的獨處,八年的“躺平”生活,終于讓她釋放的所有的壓力,她可以重新出發(fā)了。
飛飛已經(jīng)快40歲了,但她卻宛如新生一般,她終于有勇氣重新開始生活,她計劃選擇一個城市,然后工作,生活,過真正屬于自己的一生。
我們希望飛飛能夠幸福,也希望那些童年不幸福的人都能被治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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