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上四十平小公寓里租住著一家八口外加一只狗。

凌晨剁餡半夜拍球24小時不停歇。

剛從精神病院出來的我拎著兩把菜刀發(fā)瘋砍門。

「再出一聲，小心我砍死你們一家八口，精神病砍人不坐牢！」

沒想到瘋婆子一家人比我還瘋，直接推著癱瘓老頭在小區(qū)花園搭帳篷直播。

沒人跟你說我發(fā)瘋之前中了彩票，上下左右24戶都在我的名下嗎？

1

樓上凌晨五點(diǎn)就剁餡，我抓起藥瓶就沖了上去。

「老太太，我抑郁癥剛出院，您能不能小點(diǎn)聲？」

「要死回家死去，上我家來干什么？」

她的手在圍裙上擦了擦，菜刀在身后閃著寒光。

跟我一個精神病一般見識，那我可就來勁了。

「這才五點(diǎn)，你要是再出聲，我可就報警了?！?/p>

「就你會報警嗎？我還說你是精神病院偷跑出來的呢？」

她拿起手機(jī)，作勢就要打電話。

活了半輩子，竟然讓一個老太太拿著了。

氣不打一出來，拽了個紙殼就坐在了她家門口。

老太太扔了菜刀，「嗷」一嗓子沖了出來。

拼了老命的來拽我屁股底下的紙殼。

同時出來的，竟然還有一只大土狗。

我被一人一狗同時掀翻，身子一倒，摔在了墻角的垃圾袋上。

老太太舉著紙殼哈哈大笑。

「跟我斗，你還嫩了點(diǎn)，也不打聽打聽你王奶奶是哪尊大佛？」

剩菜湯沾濕了褲子。

我心頭惡心，「嘔」一聲就吐了出來。

這下可刺激了她。

黑色油膩膩的手腕拽著我的衣服，死死的揪住。

拼命的把我往地上拖。

「你給我擦干凈，你別想跑！」

許久未鍛煉，我哪是她的對手。

身子一歪，就摔在了她的身上。

坐在她的懷里，看著她的大黃牙。

內(nèi)心又一陣惡心。

下一口就吐在了她的身上。

「啊……」王老太手忙腳亂的喊人。

我手疾眼快，電梯「叮」的一聲正好到達(dá)。

「嗖」的站起身，用盡全身的力氣跑進(jìn)了電梯。

電梯門關(guān)上之前，我看見一把菜刀飛了過來。

「咚」一聲。

菜刀砍在了電梯門上。

尖銳的的劃門聲。

讓整個轎廂都抖了抖。

緊接著是老太太的咒罵聲。

我捂著嘴。

飛奔回家，拼手速下單了震樓器。

人間不值得！

有了這個老太太，我覺得又值得了。

久違的朋友圈，我發(fā)了瘋。

「與樓上老太太戰(zhàn)斗，打響戰(zhàn)斗第一槍！」

2

小區(qū)群里瞬間熱鬧了起來。

「王老太又跟誰罵起來了？」

「咱們這里還有租戶是她的對手？」

「四十幾平我住一個人都嫌擠，她是怎么住八口人加一只狗的？」

「都在一個床上睡唄！」

我快樂閃現(xiàn)！

下面一堆大拇指。

「英雄威武！」

沒一分鐘，王老太那尖銳的叫罵聲劃破清晨的寂靜。

「不服你們就上來罵，別躲在群里，一個個的都不是什么好人！」

「哐」一聲，一柄菜刀從19樓扔了下來。

「鬼才住18樓呢，十八層那是地獄！你再敢來，小心我剁了你！」

從窗戶往下望，一柄菜刀嵌在二樓小平臺上，閃著寒光！

代入如果是自己站在下面。

心里一陣顫抖。

群里炸鍋了。

「高空拋物，這要是砸壞誰家車，不得我們?nèi)珮琴r！」

「這也太沒有安全感了，菜刀都扔下來了！萬一下次砍在我的狗頭上！」

我的小手一揚(yáng)，直接報了警。

這樣的人在小區(qū)是個禍害。

早解決早了。

美滋滋的剛想睡覺，家門被「砰砰砰」 的敲響。

熟悉的聲音在門口響起，「是不是你報警抓我的！」

拎著防狼噴霧開門。

門口站了一排警察，嚇了我一跳。

老太太站在最前面，指著我的臉。

「同志，就是她，早晨五點(diǎn)敲我家門，還想搶我攢的廢品，她剛從精神病院逃出來，你們快抓她吧！」

真是哭笑不得！

握緊了我的小藥瓶，冷冷的看著老太太。

一面把我的主治醫(yī)師電話給警察，一面用只有我們兩個人的聲音輕輕的說。

「精神病犯病的時候，砍死人是不用坐牢的，你最好給我老實(shí)點(diǎn)?！?/p>

看我真的提供了病例。

老太太緊張的表情繃不住。

看著我的臉，念念有詞。

「怪不得敢住18樓，原來是個神經(jīng)?。　?/p>

3

「你說什么？小心我告你誹謗！」

王老太天不怕地不怕的滾刀肉。

一面往回走，一面無所謂的看著我。

「告啊，我跟你說政府大樓我天天去，熟悉的不得了，市領(lǐng)導(dǎo)看見我來了，還得先接待我呢。」

她瞪了我一眼，晃著肥碩的身軀走了。

「這就走了？她早上高空拋物扔了菜刀啊……」

我指著樓下平臺，刀卻早已不見蹤影。

物業(yè)監(jiān)控沒有拍到扔刀的畫面，小區(qū)里其他的租戶也人敢提供證明。

敢情群里叫的歡，到頭來都慫了？

警車一走，老太太在群里發(fā)了我兇神惡煞的偷拍照片。

我拿著藥瓶叉腰站在門口的。

警察進(jìn)我家檢查病例的。

「18樓那個女的，神經(jīng)病院剛出來的，她說犯病了砍死人，不犯法的，這樣的人怎么能住在我們這里！」

群里議論紛紛。

我從行李深層掏出了我精神病院建院50周年紀(jì)念的白短袖。

套上一穿。

正好！

美好的早晨，就應(yīng)該晨跑。

路上，鄰居沖我議論紛紛。

我就是精神病院剛出來的，又能怎么樣。

病好了不能出院嗎？

抱著一大束向日葵一進(jìn)電梯就愣住了。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王老太拎著一大兜白菜幫子，手里還拉著一個鼻涕老長的小女孩。

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目光定格在精神病院建院50周年的紅字上。

我用手一指，「怎么不認(rèn)路啊，出門左拐，你打個電話人家就能來接你。」

破天荒的王老太沒有生氣，沒有回懟。

而是冷冷的回答，「接你就夠了?！?/p>

剛想接茬，發(fā)現(xiàn)懷里的向日葵被小女孩揪的花瓣都快沒了。

「我剛買的進(jìn)口向日葵，一支130！」瞅了瞅電梯上的監(jiān)控冷冷的問，「有監(jiān)控，這次不能抵賴了吧，快點(diǎn)賠錢！」

她卻把小女孩拉到了身后。

指著我的鼻子，「荒郊野外有的是，你竟然想訛我？我看你想錢想瘋了！」

拿出手機(jī)給她看支付碼。

她卻想搶我手機(jī)。

被我揚(yáng)手一抬，踉蹌了兩步。

眼珠子一轉(zhuǎn)，直接摔倒在了電梯里。

哭著拍著轎廂，「你這個神經(jīng)病，竟然推我老太太啊……」

4

被消防車?yán)搅司帧?/p>

辦案民警看了我們也滿頭黑線。

小女孩一見奶奶摔倒了，哭著在原地直蹦。

指著我的臉大喊著，「壞女人，你賠我奶奶，你得賠一百萬！」

電梯燈光忽明忽暗，往下一墜，竟然停了下來。

被消防員救出來的時候，老太太還在指著我的鼻子罵。

「掃把星，怪不得敢住18樓，你就是吃人的惡鬼！」

把付款賬單拍在了她的面前，「五支650，我給你打個折，就賠我五百塊吧！」

「五百？我一個月買菜錢都花不了五百，你什么破花要五百，這個女人神經(jīng)病訛我啊……」

這樣的人，就應(yīng)該讓她肉疼。

出了警局，我當(dāng)著她的面，把她賠給我的二百塊破破爛爛的錢隨手給了門口乞丐。

「哎，你怎么能給乞丐了，他老家有房有地，比我有錢多了啊……」

想要上前搶回來，錢卻早被乞丐揣進(jìn)了懷里。

滿臉憤怒的王老太一巴掌打在了小女孩的頭上。

「你這個賠錢貨，今天給我去撿瓶子，不撿夠兩百塊不準(zhǔn)回家，不能吃飯?！?/p>

我摸了摸小女孩的頭發(fā)，指著警察局。

「18歲之前你被虐待了，都可以去報警！警察叔叔會給你做主的！」

王老太的臉肉眼可見的氣的哆嗦了。

領(lǐng)著孩子回了家。

我歪在窗口，看著下面的空地。

打了個電話。

話還沒有說完，就聽見樓上「砰砰砰」小孩子來回跑的聲音。

像是腳踩在腦袋上。

我的心里莫名煩躁，手機(jī)「?！挂宦曧憽?/p>

快遞顯示，我的震樓器到了。

震樓器一出，地動山搖。

沒到一分鐘，小女孩的腳步聲就停了。

樓上安安靜靜。

這么快就結(jié)局了？

我有些難以置信。

站在窗戶前美滋滋的望著樓上，只見一根繩子拴著一柄錘子狠狠的砸了下來。

「砰」的一聲。

窗戶碎成了雪花狀。

幸好我下意識躲的快，不然碎玻璃就劃傷了我的臉。

錘子被緩緩拽了上去。

耳邊聽見老太太慈祥的聲音，「好孫子，虧你想出這個好方法，果然是考清華北大的料！」

5

為了視野好，裝修的時候我特意換了塊定制的落地窗。

價格不貴，吊裝花了幾萬塊才安好。

這下報廢一塊玻璃，又要花幾萬。

雙手拎著菜刀蹭蹭蹭就上了樓。

邊拍門邊喊，「出來啊，敢砸我玻璃不敢出來，怕我犯病砍死你嗎？」

門一開，出來個半大孩子。

插著腰，耀武揚(yáng)威的看著我，「我未滿14，也不怕坐牢！」

老太太笑的舒心。

巴掌大的地方，除了床就是雜物。

床上竟然還癱了個老頭。

惡臭味傳來?！肝夷遣Ａ兹f塊錢，你就等著賠吧，孩子砸的，你也跑不了！」

她卻更得意了。

「你有證據(jù)嗎？」明顯的開心，讓臉上的皺紋都舒展了開來。

「你看看樓下的攝像頭，你們兩個扔錘子，拍的清清楚楚！」

王老太探頭一看，樓下不知道什么時候按了好幾個位置的攝像頭，每一個角度都能拍到剛才的情景。

手里的洗菜盆「砰」的一聲掉在了地上。

爛白菜幫子撒了一地。

一面撿一面罵。

再走到我的眼前，眼圈都紅了。

拽著我的衣袖，「好姑娘，大娘也犯病了，你饒了我好不好？反正你樓下是租的，你讓房東賠！她是個冤大頭，肯定能給你換！」

說我是好姑娘，我聽著心情不錯，說我是冤大頭，我就忍不了了。

「那玻璃在保修期，不用花錢，讓廠家再送一塊就行了?！?/p>

只見王老太肉眼可見的舒了一口氣。

我笑的像花一樣燦爛，「可是吊裝要錢，上次花了五六萬吧……」

王老太的一盆子爛白菜全都潑在了我的身上。

「你按攝像頭就像對付我吧，我告訴你，我現(xiàn)在就給你都拆了去，你侵犯我隱私，我要告你！」

6

老太太罵罵咧咧，攝像頭拆了一個就被物業(yè)堵在了樓下草坪上。

「什么，這是物業(yè)加裝的攝像頭？不行，我不同意，侵犯我隱私，干擾我睡覺，我孫子要是考不上清華北大，唯你是問！」

物業(yè)經(jīng)理像個小雞仔一樣的在風(fēng)中搖曳。

對待這樣的人，直接報警她只會撒潑耍賴。

所以我?guī)狭寺蓭煟?dāng)場取證完，直接就起訴了。

人是上午進(jìn)的警局，起訴書是下午到的手中。

一想到要賠好幾萬，老太太一家人選擇了扯條幅。

推著癱瘓的老人，在小區(qū)哭訴。

一家八口齊上陣，還叫來了新聞媒體。

「精神病人無人監(jiān)管，欺凌七旬老太太?！?/p>

「使用震樓器目無王法，手持菜刀上門吵架！」

漏風(fēng)的窗戶加上這家人，我們這個郊區(qū)小區(qū)上了城市熱門。

我也成為了遠(yuǎn)近聞名的那個精神病。

手里拿著一摞房產(chǎn)證，帶著中介我笑瞇瞇的看著王老太。

還沒等說話，老太太就對著鏡頭抹眼淚。

「小李啊，我老伴癱瘓不能動彈，平時孩子上學(xué)了哪有什么聲音，你為什么買個震樓器對我啊……」

「你，立刻給我搬走！」

手指著她的臉，我說的話一字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