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gòu)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guān)聯(lián)
我被查出癌癥晚期，在飯桌上準(zhǔn)備和兒子說。
兒媳婦這時卻哭訴說她真沒用，還說我埋怨她怎么沒生兒子。
兒子信了他的話，大發(fā)雷霆。
自己的兒子不信任自己，我心灰意冷回了老家。
兒子幾個月后給我打電話。
他不知道的是，其實在回去后的第十天，我就離世了。
1
兒子好不容易回來一回。
飯桌上，我思慮再三還是準(zhǔn)備跟兒子說我患癌的事兒。
誰知，剛一張口，兒媳婦兒撂下碗突然開始小聲的抽泣，對著我兒子哭訴。
【子瑞，我對不起你，媽說的沒錯，我真沒用。】
【我生不出兒子是我的錯，但囡囡也是咱們的孩子，媽的孫女兒，她怎么欺負(fù)我，我都能忍，但是她當(dāng)著囡囡的面說我是不下蛋的母雞，我真是.......】
她哭的傷心委屈。
我都以為自己是不是真的這么說了。
我看著臉色鐵青的兒子，還是辯解道：【小瑞啊，媽沒說過這些話，你要相信媽啊，媽是什么樣的人，你不知道嗎。】
知道他不會信。可我心底還是存了一分僥幸。
下一秒，兒子火了：【媽，你怎么能這么說話呢，我知道你一直看不順眼翠翠，可囡囡是我女兒，翠翠是我媳婦兒，】
【你要是再天天找她們的事兒，就自己回老家去吧?！?/p>
我定定地看著這個和他爸一個模子里刻出的人。
嘆了口氣：【媽知道了，吃飯吧?！?/p>
【吃什么吃，我?guī)齻兂鋈コ?，媽，你自己一個人吃吧?！空f完，抱起孩子就走。
關(guān)門聲在空蕩的屋子回響。
他們回來的時候，不知在聊什么，都帶著笑。
算了，他們一家好好過日子，比什么都好。
隔天，我就收拾包裹坐上了回家的大巴。
兒子打電話來埋怨我說他只是說的氣話，我還當(dāng)真，走也不跟他說，讓他擔(dān)心。
【媽， 你給翠翠道個歉，我就去接你回來接著享福，不然，你就當(dāng)沒我這個兒子，我也沒你這個媽?！?/p>
說著就掛了電話。
我也因憂思過度，一病不起，彌留之際本想著給兒子打個電話，卻提醒我對方已關(guān)機(jī)。
2
大腦里我這不長的一生在飛速的回放，直到看到我老公抱著孩子喜極而泣，畫面才逐漸清晰。
我躺在病床上，看著父子倆互動的樣子，不住地笑。
那天是我林子瑞降生的日子。
我難產(chǎn)，他爸急匆匆的從廠子里敢到醫(yī)院，在病房外哭的稀里嘩啦，一個勁的跟醫(yī)生說保大人。
我當(dāng)時疼的快不行了，聽到這話，愣是憑著一口氣，生出來了。
產(chǎn)后大出血，差點(diǎn)兒就不回來。
他爸就說再也不生了。
兒子生出來很是健康，一笑有兩個小酒窩，跟他爸一樣。
我抱著他一晃，他就咯咯的笑著。
我兒子會叫媽媽那天，是個燦爛的午后，我正給他洗澡呢。
他抓著小鴨子開口叫著：【媽媽，媽....媽..】
第一次聽到他叫媽媽，仿佛整個世界都融化了！
這一刻，我覺得一切的辛苦都是值得的。
【誒，誒，媽在，媽在?！?/p>
【寶貝兒，媽媽的好孩子。】
一聲媽媽，就是一輩子的責(zé)任。
自從他會叫媽媽了后，困了，餓了，無聊了，不想讓爸爸抱了，就不停的叫“媽媽媽媽.....”
任我無論多忙多累，在干什么，都抵抗不了這一聲聲的呼喚。
我老公吃味：【花兒，我咋沒見你對我這么好過?！?/p>
我抱著孩子，不覺好笑道：【都多大人了，吃孩子的醋，我看你是越活越回去了?！?/p>
他把孩子接了過去，抱著搖了搖逗著他喊爸爸。
兒子五歲的時候，就知道幫我做家務(wù)了。
都是我丈夫的功勞，每天在他耳邊嘮叨說媽媽多不容易，要好好孝敬媽媽。
我30歲生日那天，父子倆說給我準(zhǔn)備個驚喜。
把我給支出去了，等我回來時，我看著樓下聚集著好多人，消防員進(jìn)進(jìn)出出的，
周圍人在說什么我已經(jīng)聽不見了，跌跌撞撞往樓里跑。
被兩旁的人死死的拽住。直到看到一具燒焦的尸體被抬了出來。
現(xiàn)在回想那天，我的心還不住的絞痛，如果能回到過去，那天我肯定不出門就在家里陪著他們。
我甚至想如果那天不是我的生日多好。
可時間是往前走的，倒不回去。
我的丈夫死在了那場大火里，他拼死護(hù)住了我們唯一的兒子。
天塌了，孩子他爸徹底的回不來了。
每一個夜深人靜，我躺在床上的時候，總會下意識的往旁邊摸去，卻只摸到一個小小的身子，那個寬大的胸膛再也沒有了。
3
幸而我們家住一樓，煤氣罐爆炸的時候，沒有造成太多的人員傷亡。
我變賣了廠子，補(bǔ)償了那些受牽連的人家。
葬了丈夫后，我?guī)е鴥鹤影嶙吡恕?/p>
我還不能去找他爹，孩子還小呢。
那天之后，我是既當(dāng)娘又當(dāng)?shù)?/p>
孤兒寡母，頑強(qiáng)的活著。
我兒子很懂事，不像別家孩子，頑皮淘氣起來拉不住，他會用他的小手給我捶背。
會在我心撕力竭時，給我講他學(xué)校里有趣的小故事。
他成績很優(yōu)秀，從小到大的獎狀能貼滿整個屋子。
開家長會的時候，他不會嫌棄我穿的破舊，會驕傲的給別人介紹，說：【看，這是我媽媽，這個世界上我最愛的人?！?/p>
我被邀請上講臺去談一些育兒經(jīng)驗，他會在下面認(rèn)真且專注的看著我。
無聲的鼓勵著我。
他說媽媽真棒。
我說他才是最棒的。
他牽著我的手，往前走：【媽媽，我昨天晚上夢見爸爸了。他說我做的很好，讓我繼續(xù)努力?！?/p>
【你放心，等我長大了，我一定好好的照顧你，給你買大房子，帶你去旅游......】
我被他的話暖住了。即便現(xiàn)在的生活很苦，很難，但總歸是有個盼頭的。
我笑著搖頭：【媽媽不需要你給媽媽買多大的房子，媽媽只希望你能快樂....】
嘴上這般說，心里卻偷偷的樂開了花。
我牽著他的手慢慢的往校門口走去。
真想時間就定格在哪兒。
那時候我沉浸在幸福里，可我卻忘了，人是會變的，小孩兒的承諾在長大后就像白紙一樣。
所有的大徹大悟都是用難熬的夜和眼淚換來的。
4
我租了個小店面賣早點(diǎn)。
鄰里鄰居的都是極好的人，知道我一個人帶孩子不容易，常來關(guān)照我的生意。
寒來暑往的，小瑞考上了全國最好的大學(xué)。
隔壁小賣鋪的劉嬸子說我是個有福氣的，往后可享了福了。我說，享不享福，不打緊。我只盼著這孩子啊能平安快樂的過一輩子。
劉嬸子樂呵呵的：【話是這么說，可誰不盼著自己的孩子成才，養(yǎng)兒防老，就你家小瑞那孝順勁兒，你好日子可都在后頭的】
兒子大了，馬上就該成家立業(yè)了。
他現(xiàn)在也不?；丶?。
我早上賣早點(diǎn)兒，晚上去夜市擺攤賣點(diǎn)兒小吃啥的。
想著得給他多存點(diǎn)兒錢。
寒暑假他回家知道我一天打兩份工，很是心疼，跟著我一起在店里忙里忙外，自己出去擺攤，讓我在家休息。
去給他爸爸掃墓。
我會跟他說，兒子真的長大了。
笑著說讓他放心。
春去東來，兒子大學(xué)也畢業(yè)了，去了外企工作，他人踏實能干很是得他們領(lǐng)導(dǎo)的器重。
還找了個女朋友。
他第一次帶女朋友回家的時候，我把整個屋子屋里屋外都打掃了一遍，那天我緊張的手都不知道往哪兒放。
看著他們之間甜蜜的互動，我還是很欣慰的。
女孩兒也是個嘴甜的，一口一個阿姨，叫的可甜了。
晚上他問我什么想法，因為他想跟她結(jié)婚，如果我不同意，他會顧著我的感覺的，我點(diǎn)著頭說好。
看著他穿著西服站在我面前，不知怎的，我想到了他爸。
我們結(jié)婚的時候他也是這樣來接我的。
他爸是當(dāng)了兵的，在那兒一站，精氣的狠，我穿著件紅色的大衣招呼著賓客，站在鬧哄哄的婚禮現(xiàn)場，第一次覺得自己是真的老了。
我接了兒媳兒遞來的茶水：【媽希望你們能和和美美的過日子，家和才能萬事興?！?/p>
【知道了，媽，我會和阿瑞好好的孝順您的?！績合眿D兒笑著接過紅包。
現(xiàn)場響起了一片掌聲和各種祝福。
送走賓客后，我回了屋子里，躺在床上休息。天已經(jīng)黑了，我靠著床頭睡了過去。
我做了個夢，夢見他爸了，他說：【花兒啊，小瑞結(jié)婚了，你也可以歇一歇，忙了大半輩子，辛苦你了?！?/p>
我搖著頭看著他：【說什么辛苦不辛苦的，老林啊，我想你了，你看咱兒子多像你?！?/p>
那天我和老林說了好多話，絮絮叨叨的，就像回到了自己剛結(jié)婚那會兒。
第二天我起了個大早準(zhǔn)備早飯，小瑞吃了就上班去了。
他工作忙，結(jié)婚請了幾天假，這婚也結(jié)完了，得趕著去處理工作什么的。
突然有天，她媳婦兒在飯桌上提了句：【媽，你啥時候回去啊?！?/p>
我兒子聽見后，臉沉了沉，壓著聲線開口：【翠翠，我媽就在咱們這兒住，他把我拉扯大，也不容易，我得好好孝順?biāo)??！?/p>
我坐在一旁不搭話。
我兒媳婦兒臉色變了變，終是沒說什么。
可當(dāng)晚我在廚房刷碗時一不小心打碎了一個盤子，她闖了進(jìn)來，不耐煩的幫忙收拾：【媽，你能不能小心點(diǎn)兒，這盤子可貴了，你別動了，趕緊出去吧，再劃著您，小瑞又該說我不孝順你了。】
我聽著她的話，直覺的刺耳。她拿著掃把開始清理，我下意識的往后退了幾步。
真是上年紀(jì)了。
我愣神時，她已經(jīng)打掃好了，見我還站著，就說：【媽，你別在這兒站著了，該干嘛干嘛去吧?！?/p>
她說完就走了，我看著扔在垃圾桶的盤子，看了很久。
5
日子就這么過著，兒子工作忙，大部分時間都不在家。
西路那邊的鋪子我也沒再去，本來打算還擺個夜攤，這樣也不至于每天無所事事。
我和兒子商量，他不高興以為我是嫌他沒本事照顧不了家，說了幾句，他不高興了。
這件事也只得作罷。
年輕的時候太過于辛勞，落下了一身的病，稍一動彈就喘不過氣來，漸漸干不了家務(wù)活了。
兒媳婦兒也不像剛嫁過來時那般乖巧。
她倒是不會在我面前說，每當(dāng)親家來時，借他們的口嘲諷我是個沒用的人。
她再笑著打圓場，我兒子夸她是個孝順的：【我工作忙多虧了翠翠照顧我媽，能娶到翠翠這么好的媳婦兒，真是上輩子修的福。】
我也不辯解，陪著應(yīng)和著。
不能因為我讓他們兩口子生嫌隙，常說家和萬事興，該退一步就退一步。
夜深人靜時，我躺在床上總不住的回憶過去的日子。
孩子大了。
到了不需要我的時候了。
我還能為他們做些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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