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gòu)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guān)聯(lián)
被警察發(fā)現(xiàn)的時候,我已經(jīng)死了三天了。
滿地生蛆的垃圾場散發(fā)著濃烈的腐臭味,幾個黑色垃圾袋被撕開。
在硫酸的侵蝕下,鮮血淋漓的碎肢早已變得污黑,從骨腔里流出來的黃色骨髓質(zhì)黏性固體,正腐爛發(fā)綠。
此時捧起我頭骨的。
是我結(jié)婚三年的丈夫,秦昭。
他皺著眉頭,輕輕撫摸。
“死者,女性,年齡在25到30歲,頭骨偏小,南方人種,面寬和額距是……”
他是全國最好的側(cè)寫師,可以僅憑一點蛛絲馬跡來畫出兇手的側(cè)寫,推斷人物身份,甚至可以摸骨側(cè)寫出死者的樣貌。
“死者生前被凌虐折磨過,慘不忍睹!”
秦昭撿起幾根我的骨頭,忍不住低吼。
“蘇錦熙你還是人嗎?我一定要把你送上刑臺!”
聽到這句話,我心頭一酸。
三天前,我的臥底任務失敗,墜河死亡。
尸體被人販子團伙發(fā)現(xiàn)后,在黑診所里被挖干凈。
剩下這些沒用的肢體被肢解后進行了化學藥水處理。
在留下了這么一堆泛黃的骨頭后,犯罪組織更是用我的手機,給警隊發(fā)去了一條帶位置信息的挑釁短信。
“秦昭,猜猜我折磨了她多久?再猜猜下一個會是誰?”
本就充滿污點的我因此被所有人認定為兇手!
可是。
秦昭,我的丈夫。
你工作六年,側(cè)寫過數(shù)百起案件,沒有一次錯過!
之前哪怕只剩下一塊臉頰骨你都能復原出死者80%的容貌。
現(xiàn)在我整個頭骨就在你手上,你以前曾摸著我的腦袋練習過無數(shù)次側(cè)寫。
難道手里就沒有一絲熟悉的感覺?
“你也看到了,再不抓到蘇錦熙這個瘋子,不知道這座城市里面還有多少人要命喪于此!”
大師兄賀川走過來,看著頭骨咬牙道:“要是讓我抓到她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我一定要卸了她的骨頭,親手丟進監(jiān)獄!”
師兄!
你也真覺得是我干的?
即便知道事出有因,身為靈魂的我也忍不住捂著心口。
以前在警局實習的時候,賀川當我是親妹妹,最疼我。
方方面面都給我優(yōu)待。
想吃什么就去給我買,聽到有人欺負我他抄起凳子就來給我撐場面。
就算面對局長他也會毫不猶豫地為我說話。
“蘇錦熙是我妹,我看誰敢欺負她!”
可現(xiàn)在他對我充滿恨意,厭憎。
“監(jiān)獄?我不會給她活下去的機會,我一定會親手擊斃她!”
秦昭指著手中頭骨的洞眼:“就瞄準這里?!?br/>“秦昭,保持理智,雖然我也很想這樣做,但蘇錦熙更需要受到法律的制裁!而且她畢竟是你的妻子,你要避嫌?!?br/>這句話仿佛觸動了秦昭的底線。
他憤怒道:“我沒有這樣心思歹毒,殺人不眨眼的妻子!在她想要殺死我父親之后,我們就再無關(guān)系了!”
“當初娶她就是我瞎了眼!你知道嗎,三天前她甚至假裝向我求救,地址就是這里!”
“她分明是想把我騙過來一起殺掉,免得被我側(cè)寫抓起來!說不定,還會把現(xiàn)場做成自相殘殺!好狠的心!好歹毒的計劃!”
賀川臉色一沉,走過來拍了拍秦昭的肩膀沉聲道:“誰能想到她居然會成為一個叛徒,警隊之恥!幸好你沒信她!”
“叛徒”兩字,將我的心狠狠劈開。
撕裂的劇痛,讓我整個靈魂都在顫抖,眼眶酸脹無比。
我看著曾經(jīng)最疼我的師兄,和曾經(jīng)愛過我的丈夫。
那種成為靈魂卻無法哭泣的感覺幾乎讓我窒息。
我不是叛徒!
我那時候真的快死了,我費盡心思才給你打了一個求救電話!
我沒有想害死你!
我只是臥底!
我也沒有害公公!
之前那些,只是我和公公演的戲而已!
這一刻,我的靈魂奮力地喊著,我不是叛徒,我沒有害公公!
我只是臥底!
可是卻沒人能聽見。
兩個月前,我們追查一起特殊犯罪團伙的案件。
耗費了大量人力物力,卻依舊沒有進展。
于是我和刑警隊隊長,也就是秦昭的父親演了一場戲。
公公與我一同出任務后,表面失蹤實則暗中潛伏,而我作為當事人完好歸來。
而其他人,則在河邊發(fā)現(xiàn)了那件被彈孔和鮮血布滿的警服。
秦昭父親是一個好人,我們刑警隊一半的人,都是由他撫養(yǎng)長大。
面對眾人的焦急,我故意說出前后矛盾的證詞。
即便如此,所有人還是相信我,只覺得我是被嚇到了,對我關(guān)懷備至。
那時我甚至有些慚愧。
可很快,我的賬戶里莫名多出來一筆錢。
整個警隊都發(fā)現(xiàn)了這件事。
秦昭紅著眼質(zhì)問我,是不是因為阮凌竹,他們只是朋友!
賀川幾乎是懇求著,讓我說實話,問我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師姐蕭虹什么也沒說,只是死死地盯著我,我故作心虛地低頭。
我盡全力演得像個為了錢不惜背叛一切的人,一副你們沒證據(jù)能拿我怎么樣的態(tài)度。
我順理成章被警局的人孤立。
所有人都確信我叛變。
那一刻,他們都忘記了,入警隊時,秦昭父親帶著我們在紅旗下宣誓。
“忠于祖國,忠于人民,忠于法律,不怕犧牲,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br/>我被安排休假。
還被警隊跟蹤,監(jiān)控。
而為了讓犯罪團伙信以為真,我甚至主動制造沖突,學著公公失蹤前,狠心地在自己身上補了一槍。
逃離警方控制后。
依靠僅有的線索,成功混進了犯罪團伙當臥底。
在外人看來,我是為了錢枉法被公公發(fā)現(xiàn),隨后滅口失敗,還遭到了整個警隊的通緝,不得不加入不法分子。
可我沒想到,在收集足夠證據(jù),馬上成功的時候。
我身份居然暴露了。
我來不及思考到底是誰讓我暴露的,只能拼盡全力送走帶著證據(jù)的公公。
而自己卻被抓住,折磨致死。
只不過這一切無人知曉。
他們只以為我是那個最惡毒卑鄙的女人。
“小秦,這里有一根斷指,有做過手術(shù)的痕跡,這樣去調(diào)閱相關(guān)的手術(shù)記錄,再加上你精準的側(cè)寫縮小范圍,死者身份很快可以確定?!?br/>我的法醫(yī)師姐蕭虹地拿著我的斷指走來。
看著那根手指,我無比期待。
秦昭,你會發(fā)現(xiàn)的吧?
發(fā)現(xiàn)死的是我,然后洗清我的嫌疑,我真的不想以一個叛徒的身份死去。
因為那是我為你擋刀才被罪犯砍斷的!
“手指?”秦昭接過了我的手指,看著骨骼上面的痕跡。
他忽然一愣。
我以為他終于發(fā)現(xiàn)了。
可秦昭沒有進行側(cè)寫。
他只是環(huán)視現(xiàn)場,神色徹寒:“蘇錦熙!不管你逃到哪里,三天內(nèi),我一定要親手抓住你!”
賀川則是直接撥通了省局的電話:“張局,蘇錦熙犯罪證據(jù)明確,手段殘忍,考慮曾為警隊內(nèi)部人員,掌控多項機密,若不及時逮捕歸案,將會產(chǎn)生不可挽回的惡劣影響?!?br/>他與賀川冰冷的目光對上,斬釘截鐵。
“我申請對在逃嫌疑人蘇錦熙升級為——s級通緝令?!?/p>
很快,我殘存的尸骸被送到警局。
負責DNA檢測的正是我的師姐蕭虹。
她是烈士遺骨,雖沒有被領(lǐng)養(yǎng),但實際是被秦父資助撫養(yǎng)長大。
最后重啟了父親的警號,毅然加入了警隊。
我跟著秦昭走進尸檢室的時候,師姐正戴著白口罩眉頭緊鎖。
此時我心中的希望再次燃起。
我極力的告訴自己:“等他們發(fā)現(xiàn)尸體就是我的時候,他們就知道是誤會我了?!?br/>結(jié)果迎接我的,卻是師姐凌厲而又充滿恨意的眼神。
“蘇錦熙真是個畜生,師父辛辛苦苦將她養(yǎng)大,她不僅想殺師父,現(xiàn)在事情敗露了居然還肆意殘殺普通民眾,她之前裝柔弱了那么多年,真能演!”
我心頭一涼。
裝?
曾經(jīng)我剛?cè)刖爼r第一次見到尸體和兇徒,嚇得夠嗆,每天夜里會偷偷哭。
是師姐悄悄把我摟進懷里安慰我,給我講故事,陪我數(shù)星星。
我媽媽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爸爸雖然疼愛我,但卻仍舊無法替代我成長中缺少的那份母愛。
是師姐彌補了我童年缺失的一部分。
然而她剛才罵我的時候眼里分明寫滿了恨。沒想到她現(xiàn)在也覺得我是殺人兇手。
秦昭緊鎖著眉頭。
“當年我爸最疼的就是她!這么多年對她寄予厚望,用心培養(yǎng)她。結(jié)果她就為了一點錢什么都不管了!她的心是肉做的嗎?我看早就被狗吃了!”
師姐沉默了片刻,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問秦昭:“你最近不是要結(jié)婚了嗎?那個叫阮凌竹的怎么樣了?”
“她是一個好女人,不像蘇錦熙!”
師姐咬著牙:“忘恩負義,師父對她這么好,她還這樣,簡直就是個畜生!”
秦昭緊鎖著眉頭一言不發(fā)。
深呼吸一口氣后。
他從口袋里掏出了一個證物袋,將它遞給了師姐。
我緊緊地攥緊了手,整個人都被證物袋里的東西給吸引了。
那是……
我的手指!
“秦昭,難道你……”我看向秦昭,剎那間腦海中念頭百轉(zhuǎn)千絲。
難道……他終于知道是我了嗎?
“師姐,麻煩你在基因庫里匹配一下這顆手指的DNA?!?br/>蕭虹一愣:“這是?”
我的心也被隨著提了起來。
秦昭正欲開口。
突然他的電話響起。
是他的白月光阮凌竹。
秦昭接起電話,先是關(guān)心地問了幾句,很快臉色就變得柔和,“好,我馬上來,你等我?!?br/>“怎么了?”
蕭虹有些疑惑,秦昭辦案的時候一貫專注負責。
從不中途離開。
“我爸在醫(yī)院,意識不清地念叨什么,可能跟他被害的案子有關(guān),我得去看看?!?br/>“而且阮阮也在醫(yī)院守著我爸?!?br/>秦昭掛斷電話解釋,說起阮凌竹的時候,不自覺地笑了。
“她好像剛換完心臟吧,這女孩不錯,你走運了,我們一起去看看師傅吧?!?/p>
當秦昭和蕭虹趕到醫(yī)院的時候。
我飄在他們身后。
“秦昭哥哥?!?br/>阮凌竹正站在病房門口搓著手哈氣。
“你剛換完心臟來這里做什么,怎么不多穿點,萬一著涼怎么辦?”
“你這么辛苦,我就想來守著秦叔叔,怕他醒了沒人照看?!?br/>阮凌竹吐了吐舌頭有些不好意思。
秦昭一看就急了,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阮凌竹身上。
然后拉著她一起進了病房。
此時的秦父時不時就會張嘴咿咿呀呀地念叨著什么。
看見秦父的瞬間,我注意到阮凌竹眼神有些心虛。
還緊張的捏著衣服口袋,指尖發(fā)白。
怎么回事?
蕭虹秦昭湊到秦父面前仔細聽了聽,最終也不知道他在說什么。
他們所有人都聽不懂。
但不知道為什么,我卻聽得清清楚楚,他一直在念,錦熙有危險,快去救她……
秦昭看著病床上的父親,緊緊握拳。
這一刻,他眼中的憤恨,分外明顯:“蘇錦熙!你是怎么敢,怎么敢對我爸的!”
“哥哥,案子還沒破?有沒有什么進展?”
此時阮凌竹突然開口。
秦昭立刻安慰,說兇手很快就會落網(wǎng)的,而且他會找人保護好阮阮,不用擔心。
“那,我們明天的婚禮?”
“婚禮當然可以如約舉行,案子可以等到婚禮結(jié)束我再去辦,不會有意外的?!?br/>“秦昭哥哥最好了!”
“不,還有更好的,我們不必假結(jié)婚,明天我不但可以給你一個儀式,還可以領(lǐng)結(jié)婚證,成為堂堂正正的夫妻,開心嗎?!?br/>阮凌竹故作驚訝地捂嘴。
“嫂子終于愿意成全我們了嗎?她終于不再想著束縛哥哥了!”
秦昭只是看著她笑。
還是一旁的蕭虹師姐對阮凌竹解釋,原來因為我成了S級通緝犯,秦昭已經(jīng)申請了特殊通道。
秦昭和我已經(jīng)解除了夫妻關(guān)系。
“嫂子她不是警察嗎?為什么要背叛,她對得起國家和人民嗎?”
阮凌竹裝作害怕的樣子:“她會不會來報復我們啊,都是我的錯,我不該出現(xiàn)讓她嫉妒的,這樣秦叔叔也就不會出事了?!?br/>“我真的沒想到,她竟然是這種人?!?br/>一邊說,她一邊對著秦父道歉。
“不,她本性如此,不怪你!要怪也是怪我,是我混蛋,被她蒙蔽這么久,才害了我爸爸。”
秦昭心疼得不行,連忙把她摟過來。
“我不許你這么說自己。”
阮凌竹伸出食指按著他的嘴唇。
這一刻,兩人都沒說話,只是面對面的眼神都快拉絲了。
我突然想吐。
秦昭,你終于完成了夢想。
只是我很好奇。
當秦昭知道了阮凌竹胸腔里跳動的那顆心臟是我的之后。
當他知道我其實是去做臥底了,為救他爸爸才被慘死的之后。
他會做何感想?
會悲傷嗎?會悔恨嗎?
還有我的師姐和師哥他們呢?
會后悔他們所做所說的一切嗎?
他們真的會知道嗎。
也許吧。
畢竟我已經(jīng)死了。
婚禮那天,秦昭這邊的親戚朋友差不多都來了。
婚禮場景布置得很浪漫,是夢幻城堡風。
而全場矚目的阮凌竹則穿得像個頭戴皇冠的小公主一樣。
所有人都在祝福他們。
我的師哥師姐沒有說話,他們偶爾聽到有人談論我,便面色陰沉過去警告。
這樣的日子我的名字都不配出現(xiàn)。
他們已經(jīng)認定我品性下等,是壞種,是叛徒,是警隊之恥!
不過奇怪的是,蕭虹卻沒有來。
隨著音樂響起,秦昭挽著阮凌竹的走上紅毯。
“秦昭哥哥,謝謝你,我這么多年都一直期盼著能和你結(jié)婚。沒想到今天這個愿望終于實現(xiàn)了,而我竟然也真的活到了這一天?!?br/>她捂著心臟,動作有些造作,可是秦昭好像看不出來。
秦昭今天的狀態(tài)有點心不在焉。
阮凌竹好像沒太在意,依舊在他懷里笑得很嬌羞。
到新婚夫婦交換對戒時,
正當戒指即將套上阮凌竹的指尖,一道沙啞急促的聲音在旁邊響起,“都給我停了!”
加班的蕭虹匆匆趕來,還喘著粗氣,雙眼中布滿紅血絲。
難道?!
“DNA比對結(jié)果出來了?!彼掷锬笾讣馁Y料,顫聲說,“前天發(fā)現(xiàn)的那根斷指是蘇錦熙的!”
轟的一聲,雷聲響徹云霄。
窗外狂風驟雨,像是要摧毀一切。
秦昭臉色瞬間煞白,身形猛烈地搖晃。
所有人都看向了蕭虹。
賀川沖了過去:“你說什么?什么蘇錦熙?!?br/>忽然,他意識到了什么,猛地看向秦昭:“難道那具尸體……”
下一秒!
秦昭撇下阮凌竹,瘋了一樣地向門外沖去。
阮凌竹想要抓住他的手,挽留他,卻遲了一步,只能僵在原地。
她在后面看著狂奔的秦昭大喊:“秦昭哥哥!我怎么辦?!”
然而沒有人安慰她,警隊的人聽明白狀況后,都隨著秦昭的步伐蜂擁而出。
瞬間,場子空了大半。
阮凌竹暗罵了幾聲,咬咬牙,提著裙擺和他們一道追了出去。
秦昭到停尸間的時候,他再次拿起了我的頭骨。
這一次,他晃了晃。
身后,是賀川等人。
頭骨是最容易側(cè)寫出來的,也是精確度最高的。如果死者真的是我的話,結(jié)果會非常明顯。
每個人都面面相覷,會議室里的氣氛十分沉重。
隨著閉眼的秦昭側(cè)寫慢慢成型。
所有人的臉上都寫滿了震驚和疑惑。
一直到秦昭自己停筆,睜眼后畫出來的畫像仍是和之前的一樣,依舊是我的臉。
現(xiàn)場死一般的寂靜。
秦昭的身子晃了晃。
“蘇錦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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