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聯(lián)

1

真千金夏清晚回來的那天,恰逢我和裴良錦的訂婚宴。
她說是我當初讓人綁走了她。
我被當場退婚,還被裴良錦親手送進了精神病院:“惡毒也是病,得治?!?br/>一向疼愛我的養(yǎng)父母怨毒地看著我:“狼心狗肺的東西,你不得好死!”
我努力辯解,可無人信我。
直到裴良錦發(fā)現(xiàn)夏清晚的傷口是假的,他才想起去精神病院接我回來。
他說會娶我,但他不知道,我已經(jīng)不要他了。
……
裴良錦親自來精神病院接我的那天,酷暑難當,可我穿著長袖的病號服,依然冷得發(fā)顫。
裴良錦坐在勞斯萊斯上,車門大開,他叼著煙,冷眼看著從陰暗處一點點挪出來的我。
我捏緊了袖子,畏畏縮縮站在他的面前,面色蒼白,目光呆滯,好像那個明艷鮮亮的夏家千金從未存在過。
裴良錦皺起眉頭,一如當年那般冷漠:“清晚身上的傷是假的,但她說那是因為當年你眼睜睜地看著她被帶走,她恨你才想報復你?!?br/>“無論如何,你的冷眼旁觀導致了她錯失被救的機會,這三年就當贖罪吧?;厝ヒ院?,你就當這些事從來都沒發(fā)生過,更不要起什么報復之心?!?br/>三年折磨,在裴良錦的口中,成了輕飄飄的“贖罪”,即便我早已經(jīng)對他失望,可心臟還是像被人打了一劑苦藥,苦澀一路蔓延到喉嚨。
何況,我當年并未袖手旁觀,是夏清晚在撒謊。
不過,我不打算辯解,反正也無人相信。
我低聲說:“您放心,我絕對不會對付夏小姐的。”
原以為我的乖順會讓他滿意,可是,裴良錦的臉色更冷,他皺起眉頭,嘲諷地看著我:“看來送你來這里是對的的,現(xiàn)在的你乖了很多?!?br/>說完,他便示意我上車。
從前,我最愛從他前面上車,還會故意跌坐在他的懷里,他雖然不會推開我,但會教訓我一點不矜持。
每當這時我就會撒嬌:“和自己的未婚夫要那么矜持做什么?”
不再回憶,我從另一側繞上車,縮在靠著車門的距離,生怕和他離得近了會遭他嫌棄。
他冷冷看了我一眼,那一眼讓我遍體生寒,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竟又惹惱了他?
一路無話,只是我的胃里一陣翻涌,整個人暈暈乎乎的沒有力氣。
終于忍著不適到了夏家,隔著車窗,我看到養(yǎng)父母和夏清晚站在一起。
我下了車,養(yǎng)母的臉上閃過一絲尷尬:“綿綿,回來就好?!?br/>養(yǎng)父神情冷漠:“你要謝謝你妹妹,若不是她允許,我們也不好將你接回來。”
夏清晚則沖過來抓著我的手,虛情假意地說:“對不起啊姐姐,妹妹這些年在外面吃了好多苦,一想到你享了這么多年的福,我一時氣不過,所以才犯了糊涂,你不要怪我好不好?”
“以后咱們姐妹倆冰釋前嫌,一起孝敬爸爸媽媽。”
回答她的是我噴射出去的嘔吐物。
夏清晚連連后退,眼底劃過一抹嫌棄,隨后一臉受傷地說:“抱歉,我不知道你厭惡我到這種地步,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養(yǎng)母看到她傷心,忙走過來牽著她的手安慰她道:“寶寶,不是你的錯。她不過是個養(yǎng)女,有什么資格讓你道歉?”
養(yǎng)父則冷著臉道:“我就說不要把她接回來,一回來就惹我寶貝不開心?!?br/>裴良錦抓住我的手腕,怒道:“回來前我叮囑過你什么,你忘了嗎?”
我驚恐抬頭,他看到我的臉上毫無血色,額頭是細密的汗,渾身都在發(fā)抖,皺眉問道:“你怎么了?”
我想說話,卻是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2
暈倒前,我似乎聽到裴良錦焦急的喊聲。
是錯覺吧,他哪里會擔心我呢?
等我醒過來的時候,眼睛還未睜開,便聽到了夏清晚的話:“都是我不好,我不知道妹妹的身體這么弱,我還以為她嫌棄我。”
我緩緩睜開眼睛,朦朧中,我看到裴良錦面色溫和地望著她,眼里是從未對我有過的柔情:“你無需自責,誰讓她自己難受了也不說?!?br/>夏清晚擔心地說:“姐姐的身體這么虛,是不是在醫(yī)院沒有被照顧好?”
裴良錦:“不會,我都安排妥當了,她過去能受什么罪?”
我在被子里的身體瑟瑟發(fā)抖,眼角忍不住流下淚來。
我想起在精神病院這三年的日子,被罰跪,被按在床上打針,電療,被逼著吃泔水,被不同的病人和醫(yī)生侮辱,這就是他所謂的安排嗎?
裴良錦啊裴良錦,即便你討厭我糾纏你,可我們總歸是青梅竹馬十幾年,你怎么如此狠心?
我和裴良錦認識的時候,夏清晚還沒有出生。
當時裴家和夏家是鄰居,我總跟在裴良錦的屁股后面玩兒。
他從小就性情冷漠,我則活潑開朗,兩家人覺得我們的性格互補,便起了聯(lián)姻的念頭。
后來,夏清晚出生了,小小的她帶著一股奶香味,像是一件寶貝,被全家捧在手心里。
可她尤其喜歡我這個姐姐,于是,裴良錦身后的尾巴變成了兩條。
十歲時,養(yǎng)母擔心地問我,如果以后是妹妹和裴良錦結婚,我會不會有怨氣。
我搖頭說不會,因為當時比起裴良錦,我更喜歡我可愛的妹妹。
結果妹妹語出驚人:“裴哥哥是姐姐的,晚晚才不和姐姐搶東西呢。”
她的話惹得養(yǎng)母笑了出來,養(yǎng)母欣慰地說:“你們姐妹感情這么好,我就放心了?!?br/>我還記得,妹妹那雙純粹干凈的眼睛里,都是對我的信任和愛。
眼前漸漸浮現(xiàn)出霧氣,我真的好想以前的那個小小的、單純的愛我的妹妹。
可是,這件事沒過多久,妹妹就失蹤了。
想到這里,我不禁潸然淚下。
這時,裴良錦看到我醒了,那一瞬間,他的眼中竟然帶了幾分心虛。
惡魔也會心虛嗎?
我不知道,只是麻木地看著他和夏清晚走過來。
夏清晚一臉驚喜地說:“姐姐,你終于醒了!”
我啞著嗓子說:“多謝夏小姐的關心,只是您別喊我姐姐了,我受不起?!?br/>夏清晚瞬間紅了眼睛,抓著裴良錦的袖子說:“裴哥哥,你快幫我跟姐姐說說好話,讓姐姐原諒我吧?!?br/>裴良錦冷哼一聲道:“夏綿綿,不要不識抬舉!”
我紅著眼,低聲說:“裴少爺您誤會了,我沒有生氣,只是覺得夏家已經(jīng)養(yǎng)了我這么多年,已經(jīng)是大恩了,現(xiàn)在我長大了,可以自己賺錢養(yǎng)活自己?!?br/>夏清晚嘆息一聲:“姐姐,我知道你是個要強的人,但你連大學都沒讀完,有有精神問題,離開了我家,怎么生活?姐姐你被嬌養(yǎng)了這么多年,總不能和我一樣,十三四歲就去飯店刷盤子吧?”
聽到“大學”二字,我心中堵塞,若非那件事,今年我也該畢業(yè)了。
可是現(xiàn)在,我的人生全都被毀了!
裴良錦冷哼一聲:“你堂堂夏家千金都能刷盤子,她為何不能?”
說著,他捏緊我的下頷,我吃痛皺眉,他滿面冷意:“從今天起,你就給我留在夏家做傭人,償還夏家對你的養(yǎng)育之恩!”
夏清晚眼眸微亮,卻立刻又將驚喜掩了下去:“這不好吧?”
裴良錦冷眼望著我:“有什么不好?養(yǎng)一條狗都還知道感恩,哪像她,養(yǎng)育之恩二十幾年,拍拍屁股就想走人?連條狗都不如!”
我心里像是被人撒了一把冰般寒冷,好一個養(yǎng)條狗還知道感恩,可是養(yǎng)一條狗也該有點感情,為什么他們所有人對我,連對狗都不如?
3
我最終還是留在了夏家。
只是,我從寬大整潔的臥室,搬到了負一樓的傭人房。好在我以前做大小姐的時候,和那些傭人的關系都很好,所以她們沒有為難過我,還總搶著幫我做事。
我甚至覺得,和傭人相處,比和那些千金、大少相處要舒服得多,因為她們不會狗眼看人低,只會心疼我的遭遇。
一個月后,迎來了夏清晚的生日。
當晚,夏家邀請了帝都的各界商業(yè)名流,包括娛樂圈的各大明星,來參加這場隆重的生日宴。
我端著托盤來到二樓,就聽到我的幾位昔日好友正在打趣她和裴良錦。
“清晚妹妹,聽說今晚裴夏兩家就要宣布你和裴少的婚事了,真是恭喜你啊,得償所愿。”
“是啊是啊,以后你可就是裴夫人了?!?br/>我的手微微顫抖,原來,他們要訂婚了嗎?
明明已經(jīng)不愛了,可我的心還是漲漲的,很是酸澀。
夏清晚嬌羞地說:“你們就不要打趣我了。雖然裴哥哥說我們倆是天生一對,但我總覺得對不起姐姐,畢竟如果不是我突然回來,現(xiàn)在他娶得就是姐姐了?!?br/>有人輕蔑地說:“那也不一定,誰不知道裴少對她一直都不冷不熱的?倒是她,靠著夏家千金的身份,熱臉貼冷屁股?!?br/>有人附和起來:“是啊,現(xiàn)在看來,裴少看人真準,這種為了榮華富貴殘害真千金的養(yǎng)女,有什么資格嫁給裴少?”
我苦澀地低下頭,她們說得沒錯,從年少時的心動,到后來和裴良錦訂婚,全部都是我一廂情愿,大概也是因為如此,一有機會,他便解除了和我的婚約。
這時,夏清晚看到了我,一臉熱情地說:“姐姐。”
我本想離開,聽到聲音只能硬著頭皮走過去,問道:“大小姐,您喝什么?”
夏清晚拿了一杯雞尾酒,說:“姐姐,雖然裴哥哥讓你做傭人,但是在我眼里你還是我的姐姐,今天是我的生日,你回房間換下衣服,和我們一起玩兒吧。”
我連忙說道:“不了,大小姐,我這樣挺好的?!?br/>夏清晚露出一副難受的樣子:“我就知道姐姐不肯原諒我……”
她的那些朋友見狀,立馬開始朝我發(fā)難。
劉家千金不滿,一把掀翻了我手里的托盤,沒好氣道:“夏綿綿,你在這演什么苦肉計呢?清晚寬容大度,不代表我們是傻子,你別給臉不要臉?!?br/>碎裂的酒杯聲吸引了全場人的關注。
我連忙蹲下身子要收拾,卻在剛撿起第一片碎片的時候,被一只腳狠狠踩在了手上,一股鉆心的痛襲來,鮮血蔓延,我顫抖著手抬頭看向那人。
那人一臉嘲弄:“抱歉啊,我沒有看到你的手在這里,沒事吧?”
四周的人看著這一幕,都在竊竊私語,議論紛紛。
沒人同情我,所有人都覺得我是罪有應得,因為我是為了榮華富貴,將夏家的親生血脈丟棄的惡毒女人。
所有人都恨不得上來踩我一腳。
我看向夏清晚,此時她滿眼得意地望著我,直到她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突然變了臉色,推開眾人走上來將我扶起,紅著眼說:“姐,你沒事兒吧?”
我顫抖著雙手,顫聲道:“我沒事……”
一道冰冷的視線鎖定了我,我瞬間僵直了身子,抬起頭,我看到裴良錦站在那里,身后簇擁著一堆公子哥,其中竟然有出國四年的陸擇。
陸擇和我一直互相看不順眼,只要我們兩個見面,必定會吵架,他說他看不上我,因為我做舔狗的樣子太丑了。
故人相見,我想,他現(xiàn)在一定在看我的笑話吧。
我低頭打掃,陸擇卻沖過來抓著我的手,看著我滿手的血,怒道:“你的手都這樣了,還收拾什么?”
我微微一震,沒想到他會關心我。
我搖搖頭說我沒事,他焦急道:“玻璃渣扎得那么深,怎么可能沒事?”
他說著便將我拉了起來,冷臉怒瞪著趕來的夏父,沉聲道:“既然夏家這么容不下一個小小的養(yǎng)女,不如把她交給我,讓我?guī)摺!?br/>這一刻,我的眼睛亮了,沉悶的內心被一絲希望敲開。
可是,一道陰冷的目光突然落在我的身上,強大的威壓讓我忍不住瑟瑟發(fā)抖起來。
4
我抬起頭,撞進裴良錦那雙墨云翻涌的眸子,瑟縮著往陸擇的身后躲去。
裴良錦見狀,眉頭緊皺,隨后又露出一絲嗤笑,問陸擇道:“帶她走?你有什么資格帶她走?”
我的希望被裴良錦的話徹底打碎。
是啊,陸擇有什么理由帶我走?陸家不是不知道我遭受了什么,一直沒有告訴在國外的陸擇,就足以說明他們不希望自己的兒子和我有牽扯。
何況,陸家比起裴家還是要低一等,若是惹得他倆反目成仇,陸家父母恐怕更恨我。
想到這里,我對陸擇說:“陸擇,我沒事兒……”
話音未落,陸擇就沉聲說道:“我要娶她!”
我錯愕地看向陸擇,他的目光堅定,寸步不讓,他低頭看著我,卻又露出幾分害羞的模樣來,抬頭看向裴良錦時有又再次一臉堅定:
“以前因為你們有婚約,我喜歡她卻不敢開口,現(xiàn)在,你們緣分已盡,我想娶她,陸家和夏家聯(lián)姻,夏伯父應該會很高興吧?”
陸擇竟然說要娶我,全場一片嘩然,而我心跳如雷,我看著他那張認真的臉,腦海中回蕩著他的話。
他竟然說他喜歡我?可我……配嗎?
陸擇無視裴良錦那副吃人的神情來,望著夏父,想要他給個答案。
在夏父看來,我和陸擇聯(lián)姻,簡直就發(fā)揮出了我這個養(yǎng)女最大的作用,他忙笑呵呵地說:“她能被陸少看上,是她的福氣?!?br/>陸擇說:“既然如此,我就帶我未婚妻離開了?!?br/>夏清晚一臉笑意:“恭喜陸少,姐姐,你真是好福氣啊?!?br/>陸擇的目光從她和裴良錦的臉上掃過,嗤笑道:“你的福氣也不差,裴家少夫人?!?br/>陸擇帶著我往外走,卻被裴良錦攔住了。
裴良錦叼了根煙深吸一口,緩緩吐出一圈煙霧,他如狼般的目光盯著陸擇,語氣冷淡卻充滿威脅:“陸擇,你是想要為了她,拉著整個陸家和我叫板嗎?”
陸擇皺眉望著自己昔日的好兄弟,質問道:“良錦,你這是什么意思?你可以另娶,綿綿為何不能另嫁?你又不是死了,她難道要給你這個前未婚夫守一輩子寡?”
裴良錦一把抓住我的手,將我拉到了他的懷里,我驚恐地想逃,他卻緊緊扣著我的腰,咬牙切齒道:“夏綿綿是我的人,就算沒資格做我的妻子,也會一直留在我的身邊!”
我感覺渾身的血液都在倒流,震驚地看著他,他這是想要我做他一輩子的情人?
我搖頭,第一次語氣堅決地說:“不,裴少,我們已經(jīng)沒有關系了,我不會和您在一起的。”
裴良錦掐住我的脖子,質問道:“不想和我在一起,你想和誰在一起?他嗎?”
陸擇氣急敗壞地沖過來:“你放開她!”
夏清晚在聽到裴良錦竟然還要和我在一起時,就已經(jīng)無比憤怒,此時看到這一幕,她連忙沖過來,假惺惺地說:“你們別打了,姐姐,你真的要看到裴家和陸家因為你而反目成仇嗎?”
裴良錦此刻松開我,沖上去和陸擇扭打起來。
現(xiàn)場一片混亂,這兩位都是站在京圈金字塔頂?shù)哪腥?,誰也不敢拉架。
夏清晚咬牙切齒地瞪著我,在所有人看不到的角度,她湊過來說:“夏綿綿,你在精神病院,也有男人為了誰先睡你而打得頭破血流吧?”
5
我渾身僵硬地看著她,大腦一片空白。
夏清晚一臉惡意地看著我,說:“我的手里,可是有那些精彩的視頻呢,你現(xiàn)在從這里跳下去,否則,我現(xiàn)在就讓人將視頻循環(huán)播放?!?br/>“到時候,無論是護著你的陸擇,還是對你情未了的裴哥哥,都會覺得你骯臟不堪吧?!?br/>她的話,讓我想起了在精神病院經(jīng)歷的那些噩夢,那一張張惡魔般獰笑的臉,一雙雙骯臟的手,我只覺得胃里一陣翻涌,仇恨在燃燒著所有的理智。
我激動地卡住夏清晚的脖子,吼道:“是你……是你讓那些人害我的?我要殺了你!”
有人這時大聲喊道:“夏綿綿瘋了!“
陸擇和裴良錦瞬間收手,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了我和夏清晚。
夏清晚被我掐著脖子,難受地說:“姐……姐姐,你為什么要這么對我?”
裴良錦沖過來抓著我的胳膊,喊道:“夏綿綿,你瘋了?趕緊放手!”
夏父怒道:“你這個畜生,膽敢傷害我的女兒,我要你償命!”
我被裴良錦扯開,夏清晚立刻害怕地撲進他的懷里,喊道:“裴哥哥,姐姐瘋了……我好害怕……”
幾個和夏清晚交好的千金瞬間沖過來,對著我拳打腳踢,陸擇憤怒地沖過來卻被趕來的陸家父母攔住。
拉扯間,我的扣子被人扯開,衣服脫落,露出了里面沒有一塊好肉的后背。
這一幕嚇得那些千金驚恐尖叫,連連后退。
接著,我聽到一片吸氣聲,我惶恐地捂住自己的身體,可是,那些縱橫的傷疤,交錯的燙傷、刀傷、還有無數(shù)的針孔,無一不昭示著我遭受了怎樣的折磨。
夏清晚忘了哭,很顯然,她沒想到那幾個蠢貨會把我的衣服扯了。
四周傳來一道道議論聲,各種嫌棄的、侮辱的話像一根根刺扎在我的心頭。
裴良錦一把將夏清晚推開,紅著眼睛撲了過來,他不再像之前那樣冷漠,而是顫抖著手,赤紅著雙眼問道:“誰……誰干的?這些都是誰干的?”
我望著他,凄慘地笑起來:“誰干的,重要嗎?裴良錦,是你將我送給他們的……”
說完,我爬起來,裴良錦要來扶我,我一把推開他,淚流滿面:“我恨你,裴良錦,我恨你!”
裴良錦怔忪地看著我,我趁著他失神間,沖向了不遠處的窗口,然后在眾人的錯愕中直接跳了下去。
是不是只有這樣,一切就結束了?
……
二樓不高,我很不幸地撿了一條命。
我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的是頭發(fā)亂糟糟,雙眼布滿紅血絲,并且還胡子拉碴的裴良錦。
他見我醒來,欣喜若狂,連忙喊醫(yī)生過來看我。
我的腦袋上纏上了厚厚的紗布,看著緊張的他,我有些不解:“良錦,我這是怎么了?頭好疼??!”
裴良錦一臉錯愕地看著我,試探性地問道:“綿綿,你喊我什么?”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怎么?你想讓我喊你老公?可我們還沒訂婚呢。”
看著我喜悅的樣子,裴良錦終于意識到一件事,那就是我失憶了。
6
裴良錦問我多大。
我覺得今天的他好奇怪:“20啊,下個月我們就要訂婚了,你這是在干嘛?怕我被撞成傻子嗎?”
裴良錦握著我的手微微有些顫抖,我不明所以地看著他,他問我記不記得自己受傷,我當然記得,還不是為了給他買禮物,結果過馬路的時候有輛車闖紅燈,直接把我撞出去了。
裴良錦沒有說話,眼神中透著激動,他讓我好好休息,然后去找醫(yī)生。
我覺得他怪怪的,又說不上來哪里怪。
裴良錦帶著醫(yī)生過來后,醫(yī)生又問了我許多問題,確定地告訴裴良錦,我的大腦開啟了自我保護機制,導致我選擇性失憶了。
裴良錦很高興,他覺得這是和我重新開始的機會,他告訴我我已經(jīng)失憶了,但沒關系,這并不影響我的生活。
我卻鬧起了脾氣:“失憶了?我怎么可能失憶呢?“
裴良錦握著我的手,柔聲道:“沒關系,失憶有時候也不算一件壞事?!?br/>我不解地看著他:“為什么?失憶就意味著我忘記了我們倆好幾年的回憶,哪里算好事了?”
“良錦,你該不會在這幾年里做了什么對不起我的事情,所以覺得我想不起來也挺好的吧?”
裴良錦神色慌張,好似被我說中了一般。
我原本只是開玩笑,看他的樣子,我有些急了:“你真的做了對不起我的事情?”
裴良錦頷首道:“是,我惹你生氣了,可我只是一時糊涂,你可不可以原諒我?”
我小心翼翼地問道:“你出軌了嗎?”
裴良錦搖搖頭:“怎么會?我只愛你,我只是在一件事情上沒有選擇相信你,我真的很后悔……差一點,差一點我就要因此失去你了?!?br/>他紅著眼睛,將臉貼在我的手上,哽咽道:“你知不知道你在搶救室的時候,我好害怕好自責,為什么我會不相信你?為什么我要惹你傷心,為什么我要嘴硬……”
看著他后悔不迭的樣子,我頓時心軟,安慰他說:“好啦好啦,我這不是沒事兒嗎?雖然不知道具體發(fā)生了什么,但你知道我有多愛你,只要你沒出軌,任何錯誤我都會原諒你?!?br/>裴良錦握著我的手微微顫抖,良久才說了一句“好”。
接下來,裴良錦日日陪在醫(yī)院里,我很開心,以前他是個工作狂,我想讓他陪我,他都不愿意,沒想到幾年后,他竟然這般體貼。
我因此常常有些可惜,我覺得在我丟失的記憶里,雖然有他傷害我的事,但更多的是我們兩個感情升溫、他疼我愛我的事情。
要是我能恢復記憶就好了。
在醫(yī)院躺了兩個月,我終于被允許出院。
那天,還是裴良錦來接我,我忍不住問道:“良錦,爸爸媽媽呢?他們怎么這么久都沒來看我?。俊?br/>裴良錦面色一緊,淡淡道:“他們出國旅游了,我怕他們擔心,就沒告訴他們。你想他們了?今晚我就給他們打電話。”
我連忙阻止道:“不用不用,你說得對,他們那么疼我,要是知道我被撞成這樣,肯定會擔心的吃不下飯,我可不想他們傷心?!?br/>裴良錦摸摸我的頭,說:“我的綿綿素來都是最孝順的?!?br/>我笑了:“那當然了,爸媽就只剩下我了,如果我有什么事,以后誰給他們養(yǎng)老?對了,這幾年依然沒有妹妹的消息嗎?”
7
妹妹在我十歲那年丟了,但這些年我一直沒有放棄尋找,哪怕爸媽都放棄了,我還是在偷偷地找她。
裴良錦沒說話,只是紅著眼睛看著我,我問他怎么了,他一把將我抱在懷里,啞著嗓子說:“你明明這么善良,為什么……為什么我要那么對你?”
我有些奇怪地抱緊他說:“你怎么了?你最近總是郁郁寡歡,是還在內疚嗎?我都說了我不怪你了,只要你一直在我身邊就夠了,別再內疚了,好嗎?”
裴良錦沒說話,只是緊緊抱著我。
出院后,我跟著裴良錦回到了家里,讓我意外的是,我們竟然沒有住在老宅,而是選擇住在了市區(qū)的大平層里。
看出我的疑惑,裴良錦解釋道:“我們年輕氣盛,我不想和爸媽住在一起?!?br/>我瞬間紅了臉,戳戳他的八塊腹肌道:“壞家伙。”
心里卻在竊喜,看來失憶的這幾年我們真的過得很幸福,不然交往時那么冷淡的他,怎么會變得這么溫柔又熱情?
我又開始渴望恢復記憶了。
晚上,裴良錦接了個電話就出去了,我想自己洗洗澡,可當我脫下衣服后,看到身上遍布的疤痕,嚇得驚聲尖叫出來。
等裴良錦回來時,我縮在角落里瑟瑟發(fā)抖。
他看著面色慘白的我,臉上寫滿了擔心,支支吾吾地問:“綿綿,你怎么了?”
我抱著自己的身體,哭著說:“我……我身上為什么會有那么多丑陋的疤痕,我……良錦,你每天給我擦身體,不覺得惡心嗎?”
裴良錦的臉上閃過一抹內疚,他沖過來小心翼翼地將我抱在懷里,說:“對不起,是我沒有保護好你。你身上的疤一點都不丑,你不要因為這個難過好不好?”
“等你身體痊愈了,我就帶你出國,給你做手術將這些疤痕去掉,你會變回以前那個漂亮的白天鵝的,一定會的。”
我淚如雨下,將臉埋在他的懷里:“你真好,良錦,我好愛你?!?br/>我感受到裴良錦的身體微微僵硬,他捧著我的臉親吻著我,低聲說:“傻丫頭,我是你老公,我不對你好誰對你好?”
這時,我的頭開始痛起來,腦海中閃過一個陌生的人影,她面目猙獰地看著我說:“從這里跳下去,否則我就將視頻放給大家看?!?br/>我不知道那個人是誰,但是我的身體因為本能的害怕而顫抖,我抓著裴良錦的手,哭著說:“我的頭好疼……”
裴良錦趕緊拿來藥給我吃下。
吃過藥以后,我好多了,他給我擦了擦身體,便擁著我入睡。
又過了一段時間,我除了失憶外,身體完全恢復了。
這天,我央著裴良錦帶我出去玩兒,他于是帶著我去公園放風,只是到了那里沒多久,我就感覺有人總盯著我。
終于,在裴良錦去給我取奶茶的時候,我揪出了那個跟蹤我的人,意外的發(fā)現(xiàn),這人竟然是陸擇。
我激動地抱住這個死對頭,說道:“陸擇,你什么時候回來的?良錦知道嗎?你一直跟著我們,是不是想給我們一個驚喜啊?”
陸擇紅著眼睛望著我,勉強笑起來,問道:“綿綿,你現(xiàn)在開心嗎?”
我點了點頭:“當然開心啦!啊對了,你出國的時候,我和良錦還沒訂婚,現(xiàn)在我們都結婚了,你當然不會知道我們兩個過得有多幸福。”
我看到陸擇用一種悲哀的目光看著我,這目光讓我的心里“咯噔”一下,我問他怎么了。
他張了張嘴,往我的身后看了一眼,沮喪地說:“你開心就夠了。”
說完他就打算轉身離開。
誰知,裴良錦卻喊住了他。
8
我看到以前感情甚篤的兩人,此時相顧無言,我問他們怎么了?
裴良錦淡淡道:“阿澤,既然回來了,就一起去吃飯吧?!?br/>我說:“是啊,是啊,看你這副憔悴的樣子,在國外肯定也沒吃到什么好吃的吧?走,姐姐帶你去吃好吃的!”
我拖著陸擇朝餐廳走去,裴良錦皺著眉頭,目光落在我們挨在一起的身體上,最終什么也沒說。
這頓飯吃的有些壓抑,我隱隱有種感覺,那就是他倆之間鬧矛盾了。
所以,陸擇一走,我就追問裴良錦怎么了,裴良錦嘆息一聲,說:“陸擇喜歡你,我們結婚后,他還企圖破壞你我的感情,我和他險些決裂?!?br/>我意外地瞪大眼睛:“怎么可能?他可是我的死對頭,年輕的時候,我一度以為他喜歡你,才處處與我作對。”
裴良錦笑得寵溺:“老婆,你魅力無邊卻不自知。”
我摟著他的脖子,笑著說:“那你可要好好珍惜我,不然我魅力這么大,萬一哪天被人給拐走了,你豈不是虧大了?”
我只是開玩笑,可裴良錦的臉色全變了,他的眼中透出幾分陰冷,他捧著我的臉,狠狠地親了下去,直到我喘不過氣,他才癡迷地看著我說:“永遠不會有那么一天的,永遠不會。”
當晚,我做了個夢,夢里,陸擇哭著對我說:“不要相信裴良錦,他配不上你?!?br/>我痛哭流涕,告訴他我永遠不會相信裴良錦的,我恨他。
這個夢太真實,以至于我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淚流滿面。
我對上一雙寫滿了擔憂的眼睛,嚇得我心臟差點跳出來。
裴良錦將我擁在懷里,問道:“做噩夢了嗎?”
我點了點頭,裴良錦問我做了什么夢,哭的這樣傷心?
他的語氣透著幾分緊張,好似生怕我想起了什么。
我想起那個夢,心里突然有種堵塞的感覺,我想起裴良錦這段時間的“反?!保庾R到也許我以為的美好生活是假的。
可我沒說,我不想因為一場夢就質問他,我撒了個謊,說夢到自己找到了妹妹,這件事便揭了過去。
只是,我后半夜怎么也睡不著了,腦海中時不時跳出一些很不愉快的片段,讓我的胸口悶得喘不過氣。
就這樣又過了一段時間,裴良錦說要帶我去國外做手術,我當時正在看電視劇,里面的男女主歷經(jīng)千難萬險在一起了,還舉行了隆重的婚禮。
我無比艷羨,看著連張結婚照都沒有的家,問道:“良錦,我們的婚禮是什么樣子的?”
裴良錦當時正從廚房端菜出來,他的手一抖,盤子便摔落在地,聽到這聲音,我的心頭開始突突突地跳,一股不安涌上心頭,我問道:“怎么了?”
裴良錦溫和地笑了笑說:“被燙到了,沒關系,我來處理?!?br/>他一邊處理,一邊頭也不抬地說:“當時你想旅行結婚,怎么都不肯擺宴席,我也就隨你了?!?br/>說完,他抬頭沖我笑笑,問道:“你想舉辦婚禮了?”
我搖搖頭,心里卻覺得奇怪。我一直都很期待和裴良錦的婚禮,期待著能在眾目睽睽之下,讓我爸將我的手遞給他,為什么會提出旅行結婚呢?
越想頭越疼,我捂著腦袋哼起來。
裴良錦趕緊給我拿來藥,一邊哄我吃下去,一邊說:“等咱們從國外回來,我再給你準備一場盛大的婚禮,就當是祝你重獲新生,好不好?”
我心中歡喜,摟著他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