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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媽最近總說心神不寧,非讓我陪她去算命。
「你無大礙,他才兇險?!勾髱熤钢诤竺嫱媸謾C的我,「被人偷了十年陽壽還有心思玩呢?」
大師意有所指:「年輕人不要什么都放在床頭,會要了你的命?!?br/>我的床頭有一對生肖擺件,是結(jié)婚那天我老婆親手擺在那里的。
01
我媽最近總覺得心神不寧,吃不下睡不著,四處打聽尋了一位據(jù)說靈驗無比的大師,周末一早就嚷嚷著要我開車送她過去。
「你無大礙,可放寬心?!闺硽璧南慊鹬写髱煔舛ㄉ耖e,朝坐在門口玩手機的我一指,「他才是棘手,被人偷了陽壽?!?br/>我媽剛欲綻放的笑容僵在臉上,隨即是一聲驚天動地的哀嚎。
「是誰這么惡毒要害我兒?大師,你要救救他啊!」
嗓門大到嚇得我手機當場掉在地上。
「命數(shù)可循,陰陽可觀,唯有人心,深不可測?!?br/>大師說今日預(yù)約時間已到,可再約三日之后,我媽迫切地交了錢。
我從不太信這些,都什么年代了還借陽壽,無非是騙錢的把戲罷了。
大師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送我們出門時意有所指地說:「年輕人不要什么都擺在床頭,會要了你的命?!?br/>我聞言身形一頓。
我的床頭有一對生肖擺件,是結(jié)婚當天我老婆親手擺在那里的。
我曾笑她幼稚,這么大人還喜歡這些小玩意兒,可老婆非說要擺在那里她才心安,我也就隨她去了。
回到家我第一次仔細端詳起這兩個擺件,一蛇一兔,算不上可愛,看久了甚至覺得有些詭異的丑陋。
我屬蛇,老婆小我一歲,我心生疑惑,為什么是兔不是馬?
家里似乎沒有人屬兔,打電話問老媽,老媽想了半天,突然說:「我記得你老丈人是不是屬兔的?」
是了,岳父屬兔。
我們結(jié)婚前岳父查出了癌癥,醫(yī)生說他活不過半年,可是岳父奇跡般地堅持了兩年多,現(xiàn)在還有愈發(fā)穩(wěn)定的趨勢,連主治醫(yī)生都覺得不可思議。
老婆為什么將我的屬相和岳父的屬相擺在一起?
想著大師的話,我越看越覺得這兩個東西晦氣,索性將他們?nèi)舆M了垃圾桶里。
02
老婆下班回來洗菜做飯一切如常,我?guī)状蜗胍獑枂枖[件的事都不知道如何開口。
晚上躺在床上老婆溫溫軟軟的身子倚進我的懷里,纖細的手指有意無意地在我胸前撥弄著。
「老公,我怎么覺得你今天有點心不在焉的。」
老婆微仰著頭,水汪汪的大眼睛關(guān)切地望著我,紅色的絲質(zhì)睡裙襯得肌膚更顯白皙。
我咽下心中的疑惑,輕輕拍了拍她的背:「沒什么,就是最近工作忙,有點累了?!?br/>「那我給你放松放松?!?br/>老婆聲音嬌弱,主動覆身過來,輕柔地吻春風細雨般游走在全身。
我身上一緊,周身的血液都開始涌動起來,翻身將老婆壓在身下。
去他的大師,一定是在騙錢。
一夜翻云覆雨春宵好夢。
我笑自己疑神疑鬼,被騙子幾句話就擾亂了心緒。
第二天下班時,那對擺件又出現(xiàn)在我床頭,詭異的造型像宣告勝利一般刺痛著我的眼睛。
「老婆,你把擺件撿回來的?」看老婆始終只字不提,我終于忍不住開了口。
老婆瞥了我一眼,微微嘟嘴,佯裝生氣。
「我還沒說你呢,好好的干什么把我的擺件扔了?要不是我及時發(fā)現(xiàn),差點就撿不回來了?!?br/>老婆神態(tài)自如,看不出一絲異樣。
「為什么要在床頭擺我和你爸的屬相,不是我和你的?」我倚在沙發(fā)上,表情嚴肅。
老婆一怔,隨即眼眶微紅,「老公,你這話是什么意思?我無非是覺得你和我爸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兩個男人,你看不上我的心意也就罷了,不用扔到垃圾桶里踐踏!」
我在心里預(yù)想過無數(shù)遍回答,卻沒想過這種答案。
看老婆哭得梨花帶雨,瘦削的肩膀因抽泣而微微聳動,我心一軟,剛剛設(shè)想好的應(yīng)戰(zhàn)策略全線潰敗,愧疚自己莽撞多疑。
「老婆,別哭了,我沒別的意思,就是看這個舊了想給你買個新的?!刮覝愡^去把她擁進懷里。
老婆在懷里輕輕掙脫著,賭氣道「我也舊了,不如把我也換新的吧?!?br/>我好言好語哄了許久,才肯消氣。
03
三日之約到,我勸慰自己錢都花了不去也退不了,鬼使神差般地坐到大師面前。
「最近是不是感覺很疲憊?」
「感覺還行。」
我敷衍著,沒說實話。
我近來確實總覺得累,為此兩周前還去醫(yī)院做了個全面檢查,但是結(jié)果顯示一切正常。
「你被借了十年陽壽,身體肯定會有些疲憊?!勾髱煵焕砦业幕卮穑⒅业难劬柕?,「那一蛇一兔為何還在床頭?」
我心口像是被人狠狠地攥了一下,周身一涼。
大師說,那對擺件里有一對符咒,是我在供養(yǎng)著那屬兔之人延長壽命。
大師掐指一算:「你應(yīng)該供養(yǎng)他兩年多了,若是十年陽壽用盡時,你會更虛弱。」
岳父?屬兔?兩年多?這么多巧合在我的腦海中炸裂,摧毀了那僅存的理性和對物質(zhì)世界的堅持。
「這符極兇,幾無可破。」
我忘了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只記得我要將那擺件再次扔掉時老婆沖上來阻攔。
爭執(zhí)中擺件掉在地上,黃色符紙上朱砂畫符觸目驚心。
「你害我?」我不可置信地質(zhì)問老婆。
「老公,你聽我解釋,這就是平安符,是保平安的!」老婆鄭婉婉扯著我的衣袖驚惶失措。
「別再演了,我都知道了?!?br/>平安符?我冷笑著,我怎么可能還相信這種鬼話。
我不顧?quán)嵧裢竦目藓埃﹂_她的手沖出了家門。
坐到車里時,手還是抖的,我從沒想過每天口口聲聲說愛我的妻子竟一直在讓我給她爸續(xù)命!
我一直以為鄭婉婉是愛我的。
我年輕時有些不靠譜,仗著家里條件還不錯就愛瞎折騰,可鄭婉婉從沒嫌棄過我。
我開網(wǎng)吧她就下了班來幫我收銀,我開便利店她就深夜幫我理貨,我開洗車場她頂著大太陽每天來給我送飯。
即便我每次都是賠錢,她也從未有過怨言。
我當時就想一定要娶她為妻,即使我媽看不上她。
鄭婉婉家條件不好,她媽很早就去世了,她爸一個人把她養(yǎng)大,后來查出了癌癥,治病花了不少錢。
后來見鄭婉婉懷了孕,我媽也不好阻攔,我們就奉子成婚了。
為了給即將出生的寶寶一個穩(wěn)定的生活,我找了一份還不錯的工作。
只是沒多久鄭婉婉便小產(chǎn)了,當時她傷心欲絕,每天不吃不喝,以淚洗面。
我請假在家陪了她半個多月,才度過了那段難過的日子。
我從沒想過和我一起經(jīng)歷了這么多的妻子會在結(jié)婚當天為我擺上符咒,在每個朝夕相處的日日夜夜一點一點地侵噬我。
背叛的憤怒和生命消逝的恐懼一時間竟難以分清誰占了上風。
在車里不知坐了多久,思緒才漸漸清晰起來。
我得破了這符咒,不管花多少錢,我得把命要回來。
第二天一早我到銀行準備取些錢備用。
「先生,您的賬戶余額不足?!构駟T禮貌地將身份證遞回我手上。
「不可能!你再仔細看看!」
我這幾年收入不錯,平常家里也沒什么大的開銷,雖然卡一直放在鄭婉婉那我很少過問,但是賬戶里少說也得有三十來萬。
「先生,我們的系統(tǒng)不會出錯,您的卡里余額確實不足五萬了……」
腦子嗡的一下,我的錢去哪了?
我讓柜員打了明細流水,發(fā)現(xiàn)錢大部分都被取現(xiàn)看不出去向。
我不停地翻著明細,發(fā)現(xiàn)去年有一筆十萬元的轉(zhuǎn)賬,收款人分明是岳父的名字!
岳父去年買了一輛新能源車,說是常去醫(yī)院化療還是有輛車比較方便。
我曾順口問了一句岳父哪來的錢買車,老婆說可能是她爺爺留在老家的房子賣了分了點錢。
現(xiàn)在想來,是我的錢沒錯了。
不僅害命還把錢都轉(zhuǎn)移走?鄭婉婉,你可真是個狠人啊!
想著自己這些年掏心掏肺地對她,我笑得眼淚都要流出來了,我可真是個徹頭徹尾的傻叉!
04
我掛失了名下所有的銀行卡,和公司財務(wù)也說了下個月開始工資都打到我的新卡上。
我給好哥們浩子打了個電話,大概交代了一下事情的原委,讓他先給我轉(zhuǎn)點錢過來。
在我簡短的描述中,只聽到對面不停地「臥槽」,仿佛喪失了語言表達的能力。
過了許久,浩子才說出一句完整的話:「沒看出來嫂子這么牛批!表面柔弱小白花,實際狠辣食人花!」
「誰是你嫂子?都這樣了還嫂子個屁!」
「是是是……哥,錢我給你轉(zhuǎn)過去了啊,你啥時候去看大師我陪你一起去?!?br/>「不用,我自己去就行,我現(xiàn)在沒什么不能承受的了……」我剛想說人在經(jīng)歷了紛至沓來的沖擊后會變得意外的淡定。
「我想讓大師幫我也看看。」
「滾!」
果然這淡定并沒有維持太久。
我第三次坐到大師面前,求他幫我把被偷走的陽壽奪回來。
「逝者不可追,覆水難收回,不可破?!勾髱煙o奈地搖了搖頭。
「借東西總得征得主人的同意吧?我不想借啊……那可是我的壽命啊……」我拉著大師的手不放,求他再想想辦法。
「所以我才說是偷?!?br/>我一下子癱在椅子上。
「不過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做場法事將你孩子的怨靈送走,助他早日投胎?!?br/>「你說什么?」
「你家中有一怨靈久久游蕩不肯離去,應(yīng)是剛幻化出人形便被邪祟所沖夭折了,所以心有不甘不愿離開。」
我當即想起了我那四個月便流產(chǎn)了的寶寶,大師說的是我的孩子嗎?
「你說什么邪祟所沖?」
「那么兇的法器常年擺在你和你老婆床頭,嬰兒自是難以順利出生。」
我的孩子也是被他們害的?!不光謀財害命還要讓我斷子絕孫……
真他嗎!
我的心一抽一抽地疼,為自己也為我那未曾謀面的孩子。
我請大師無論如何一定要幫我的孩子早日投胎,希望他下輩子能夠平安健康地長大,別再遇到鄭婉婉這樣狠心的母親和我們這樣破碎的家庭。
現(xiàn)在我的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了,離婚。
這樣充斥著謊言與計算的婚姻實在沒什么維持的必要。
我推開家門時,鄭婉婉正坐在沙發(fā)上出神,一對小鹿眼微微紅腫,一看就是哭過。
才幾天沒見,她憔悴了不少,原本就纖細的腰身更似紙薄,仿佛一碰就會碎掉。
我以前最受不了她這副我見猶憐的模樣,每次她眼眶一紅,用那委屈的似怨非怨的眼神瞧著我,便是再大的火氣我也會繳械投降。
可是這次我只想心疼我自己。
聽到聲響鄭婉婉抬起頭,看到我的瞬間空洞的眼神里有了一絲光亮,急忙奔過來拉住我的衣袖。
「老公,你回來了!你怎么這么多天都不接我的電話,你去哪里了我很擔心你。你聽我解釋……」
「鄭婉婉,別說了,我已經(jīng)知道你用我給你爸續(xù)命的事了,我也知道家里的錢都被你悄悄轉(zhuǎn)走了?!刮掖驍嗔怂脑?,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老公,你說什么我聽不懂,那真的是平安符……」
「鄭婉婉,別演了!你還想狡辯到什么時候?」
我忍無可忍,壓抑的情緒終于爆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