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gòu)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guān)聯(liá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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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牧喜歡十年的人訂婚了。

徐牧以為他得不到江婷,跟我得不到他是一樣的。

一樣的公平。

可是他還有很多的候選者,而我從頭到尾,都只有他一個人而已。

直到我?guī)е泻⒃俅纬霈F(xiàn)。

1.

小言是老家鄰居的小孩,他媽媽跟著美國男人走了,留下這個小孩說是簽證還沒辦下來。

就拜托我媽媽先照顧著。

恰好我周末回了趟老家,媽媽就把這個任務(wù)交給我了。

他媽媽一走,他就開始喊我阿姨。

我驚得差點從候車室長椅上跌下來,「你……你剛才叫我什么?」

「阿姨啊。」小言回答得理所當然。

我確信他看到了小言的身后的一對黑色的小翅膀。

「可是你之前還說叫我姐姐的。」

小言白了我一眼,一臉不屑:「那只是客套,你和淑娜差不多大,我干嘛要叫你姐姐。」

我再一次覺得屁股一滑:「你叫你媽什么?」

「淑娜啊,我一直都這樣叫的,在她面前我也這樣叫?!?/p>

小言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如果淑娜不給你生活費,你就把我送去福利院,我不會影響你的生活?!?/p>

他語氣一點也沒有這個年紀該有的純真,而是一副社會化的口吻。

我有些生氣,但更多的,還是難過和心酸。

小孩雖然表現(xiàn)得毫不在乎。

但是心里還是在意被拋棄的吧。

他臉上的試探和期待,我看得很清楚。

我摸著他的腦袋,讓他在這里等我。

便朝著不遠處的書報亭走去,想在那里隨便買份報紙,也順便消消待會車上的無聊。

目光在報紙上掃視的時候,卻突然僵住了。

報紙第一張的整個版面,是一對佳人。

徐牧和尚雯。

標題是:兩大財團捆綁利益,訂婚雙方到底是天作之合,還是政治犧牲?

然后是一大批粉絲的留言。

「兩個人這么般配,讓政治婚姻的說法見鬼去吧!」

「即使本身沒有愛,但是看到這么優(yōu)秀的對方,一定會被吸引進而產(chǎn)生愛情的!」

「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他們更配了!」

「我曾經(jīng)深夜目睹過徐牧的車里坐著尚雯,兩個人笑的可開心了!」

大概,就是些這樣的話。

偶爾會有批判是政治婚姻的聲音,但是很快,就會被下面的留言者無情地抨擊和謾罵。

的確,他們看起來,實在太般配了。

想到這里,我苦澀地笑了。

地位,財富,長相。

太重要了。

我把報紙一把揉皺,扔進了前面不遠處的垃圾箱里。

這些年來,我給自己說過很多次,這一次,就是終點。

但最后總還是不清不楚地牽連著。

可是,恐怕,這一次,是最終的,終點了。

不過......

徐牧聯(lián)姻,是放棄江婷了嗎?

直到我們風塵仆仆的趕回家中。

家門口卻站著剛才還在報紙上見過的人。

突然就是一陣恍惚,分不清是心有所想還是他就是活生生地站在我面前。

上次見到徐牧還是在同學聚會也是江婷的訂婚宴上。

那晚我們鬧得很不愉快。

其實同學會不過就倆字,攀比。

女人比打扮,比名牌,比珠寶,比男人。

男人們就比工作,比人際關(guān)系,比社會地位。

我自認自己哪方面都比不過,挑了個僻靜的位子坐著。

徐牧端著酒杯就朝我走來了。

這是他高中畢業(yè)后第一次回國,也是為了江婷回國吧。

「你知道江婷的未婚夫嗎?」徐牧幽幽地開口。

我們六年沒見了。

再次見面開口不像小說里描述的那樣,天雷地火。

平靜得像是昨天剛見過面。

「剛聽說,好像是首富的公子?!?/p>

我斟酌了一下,「怎么了?」

「沒......總之是江婷看上的人?!?/p>

徐牧沈默了一陣說出這么個讓人啼笑皆非的答案。

可是我心里明白,這句話背后的苦澀。

徐牧最擅長的,就是裝模作樣。

他平靜地簡直就像最正常不過的普通朋友,仿佛沒有過高中時候的致命吸引。

沒有過誓不放棄的堅定決心,沒有這近十年來的刻骨思念。

徐牧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仿佛不是飲的酒,而是這十年的愛戀,三千六百五十個日日夜夜的無奈和酸楚。

我在一旁不知該說什么才好。

愛情無關(guān)對錯,不分先來后到,也沒有一分耕耘一分收獲的原則。

「方旎......對不起?!?/p>

「雖然我知道這三個字沒有用,但我還是要說,對不起?!?/p>

徐牧突然側(cè)頭對上我的視線。

說的誠懇又悔恨。

我心里其實很奇怪。我曾經(jīng)那么害怕徐牧說這句話。

但是現(xiàn)在聽到卻又覺得也不過就這么回事而已。

我曾經(jīng)想不明白,我到底為什么害怕這句道歉,但現(xiàn)在聽到徐牧這么說,心里似乎隱隱浮現(xiàn)了一個答案。

我不想讓徐牧對我抱有同情或是抱歉的情緒。

更重要的是。

因為不管那是怎樣真誠的道歉,都改變不了殘酷的真相。

原來我到底還是自私的,原來我到底還是怨恨的。

有些事情即使說了抱歉,仍然無法被原諒。

因為,無法改變當初。

「徐牧,如果當初是江婷,你會怎么樣?」

我沈默許久,突然問出這樣一句話。

「嗯?」徐牧明顯愣住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問出這種問題。

可是似乎就有什么東西在心里蠢蠢欲動,逼迫自己問出這樣的尷尬問題。

「方旎,你什么意思。」

徐牧的聲音明顯變低沉了。

我覺得背後發(fā)冷,往邊上挪了挪。

「我說,如果是江婷遭遇了這種事,你……」

我還沒有說完,徐牧就攥住了我的手腕,有些不可置信,也有些怒氣。

「方旎,你這是在詛咒江婷嗎?」

「……我只是好奇?!?/p>

四周的人已經(jīng)有些看過來了,我壓聲音說。

「好奇會問出這種問題嗎!」

徐牧卻把嗓門提高了八度。

我聽著這句話,再看看徐牧明顯變得激動的臉,突然笑了。

我算是明白了。

方婷就是徐牧心目中的女神。

在他心中,既沒有人能傷害,也不許有人玷污,即使是如果。

而我就不一樣了。

我只是徐牧在校園內(nèi)粘他比較近的小舔狗。

無論怎樣被傷害,都可以用一句對不起來打發(fā)。

我沒打算再和徐牧交談下去,沒有必要了。

冷酷的事實很多時候只需要點到為止。

我起身準備離開,又被徐牧一把拉住。

「方旎,你內(nèi)心這么陰暗嗎?把自己的痛苦轉(zhuǎn)到無辜的人身上?」

無辜嗎?

如果不是你高調(diào)的追求江婷,影響她的生活。

你高高在上的無人敢惹,我呢?

我是你最親密的朋友,卻在高二的時候被江婷瘋狂的追求者們拖到巷子泄憤。

到頭來。

我得到的只是徐牧的同情。僅此而已。

「......我要走了?!?/p>

徐牧沉默了一會,做出了決定。

我輕聲說了句再見。

在他起身邁出步子的時候,他頭也沒回的說道:

「方旎,愛我是很痛苦的?!?/p>

「......愛江婷也是很痛苦的?!?/p>

「方旎。有時候我也在想,為什么我愛的不是你?!?/p>

是啊。

徐牧一直都知道我愛他。

也享受我的愛。

我牽著小言的手,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只覺得一股酸氣直往胸腔上涌,眼眶也漸漸艱澀起來。

還真是倒霉,剛想忘掉這個人,他又出現(xiàn)了。

「......你的孩子?」

徐牧打破了詭異的沈默。

我先把小言帶回房間,再次出門深吸了一口氣:

「你要結(jié)婚了,我也有了自己的生活,不要再來找我了。」

徐牧笑意漸濃:

「方旎,你這算是吃醋嗎?」

我捏緊拳,努力睜大眼睛以免眼淚會砸出來。

實際上說出的話都是在顫抖:

「你在朝下我嗎?嘲笑我依然因為你的一點小小的舉動就傷心的要死,就難過的要命?」

我很少這么激動,哪怕是被暴打被誤會到退學。

我都默默地挺過來了。

或者說是,忍過來了。

可是徐牧加深的笑意和那句尾音微微上揚的“吃醋了嗎”。

讓我忍無可忍,所有的委屈甚至是怨憤都噴瀉而出。

「你已經(jīng)愛我愛到這個程度了嗎。」

徐牧依舊面無表情。

「沒有!你閉嘴!」

我?guī)缀跏菒佬叱膳?/p>

吼出這句話之后又陷入了可怕的沉默。

這綿長的沉默蔓延了很久,最后被徐牧一聲輕輕的嘆息打破。

「那你哭什么?」

徐牧伸手去抹我臉上,不知道什么時候起,已經(jīng)淌滿的淚水。

我沒有說話,只是固執(zhí)地低著頭。

「那孩子挺可愛的,是你的親戚嗎?」

「你媽媽還是著急讓你結(jié)婚嗎?現(xiàn)在是讓你提前練習帶孩子?」

「......看起來你比我快吧?!?/p>

話一出,我就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

這話酸意十足。

果然徐牧笑了起來。

滿臉都是滿足的笑意。

他越過我直接進了房間,很輕松的在不大的房間看見了坐在沙發(fā)上的小言。

「小子,叫什么名字?」

向來在人前裝的乖巧可愛的小言,眨著眼睛又開始演起來了。

「我叫陳言?!?/p>

「他是你什么人?」

我無奈的揮下他指向我的手,「鄰居家的小孩,我?guī)兔φ疹櫠螘r間?!?/p>

「是嗎?」

徐牧勾唇看著我,嘴里的話卻十分得意:

「不是你偷偷懷了我的吧?跟我還挺像?!?/p>

「你!」

我紅著臉就想推他出去。

他沒有反抗的走到了門口,側(cè)頭親上我的嘴角。

「明天我再來?!?/p>

我沒在意徐牧說的話。

晚上給小言喂了飯,準備帶著他睡覺的時候,小孩不愿意了。

「真把我當三歲小孩?!」

小言一副大人模樣,惡狠狠的不讓我陪他睡。

我只好收拾了客房給他。

小孩剛才還大言不慚的說自己不害怕,不會哭。

可是我聽見里邊傳來的壓抑的抽泣聲,嘆了口氣。

這個年紀最需要父母的陪伴了。

也不知道親生父親是誰,知不知道孩子的存在。

第二天去上班前,我把早餐中餐都做好放進冰箱。

昨天已經(jīng)教過小言用微波爐了,六歲的小孩應該不是問題。

到上班的地方大概要半個小時的時間。

而今天,我覺得這半個小時顯得異常地漫長。

早上起來就覺得不太舒服,整個人昏昏沉沉的,胃也隱隱作痛。

看來待會又要吃止痛藥了。

好不容易下車走到公司電梯口,覺得不僅胃部的疼痛在逐漸升級,連眼前也有些模糊了。

我扯了扯嘴角,裂出苦笑。

小言還在家呢......

「你醒啦?」

毫無預兆地,身邊卻突然響起一個稍顯稚嫩的女聲。

我眨眨眼,適應了光亮,然后側(cè)轉(zhuǎn)頭朝聲源看去。

是一個漂亮的女孩子,向我揚起一個笑容。

女孩子繼續(xù)低頭玩手機,隨口說道:

「送你來的那個男的好像有事出去了?!?/p>

「那個人守了你將近一天了,你老公吧?」

我聽得清楚女孩子說的話,卻不敢確定,不敢相信。

「你說的是......真的?」

「真的啊,你老公挺帥,嘿嘿?!?/p>

女孩子笑瞇瞇的展示她手機里偷拍的徐牧。

他就這么坐在床邊,靜靜的看著病床上昏睡的我。

就像高二那年我住院。

他壓著幾個男生跪在我面前。

讓他們一個一個地全部跟我道歉。

舊事浮現(xiàn)。

喉嚨里陡然上升的哽咽。

我埋下頭,不著痕跡地揩拭掉可能會流出的液體。

這算什么,喜極而泣嗎。

按照那個女孩子的說法就是......

徐牧真的陪了很久。一直一直,沒有離去。

人一病,連心都脆弱了。

我在心里恨恨唾了自己一句。

真是沒出息,就因為這點小事就開心成這樣了。

可是這樣想完,還是忍不住地露出一抹無法掩飾的笑意。

徐牧心里還是有我的。

手機突然一陣震動,是家里的座機。

我連忙回了過去。

「你終于知道回電話了??!我都快餓死了!」

剛打通,那頭的小言就大聲吼回來。

「小言……對不起啊……今天有點事……」

「有點事你就不知道給我回個電話嗎?你知道今天我多無聊嗎??你也不是什么好人,把我甩在家里就不管了,虧得我還以為你和淑娜不一樣呢!」

那頭的小言似乎怒吼得說不下去了。

我才小心翼翼又滿懷歉意地開口:「小言……哭了嗎……」

「放屁!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哭了!」

我急忙把手機又拿開了點,心里的歉意卻越來越大。

我知道,小言是怕了。

現(xiàn)在都快零點了,就他一個小孩子在家里……

將近凌晨,我到了家。

噠噠噠的腳步聲就從臥室一路傳來。

小言跑得很急,卻硬生生在離我還有幾步的時候停了下來。

明明眉宇間全是掩飾不了的安心和激動,卻非要裝出個不屑和審問的模樣。

「哼……你還知道回來!」

我揉揉他的腦袋,撐著身子去廚房給他做點吃的。

小言全程跟在我身后,緊緊地貼著我。

我把飯粥盛好端上桌的時候覺得眼前都開始迷糊了。

呼出的氣體也是滾燙得不行。

結(jié)果轉(zhuǎn)身一個踉蹌,摔倒在地上。

「方阿姨!」

這下把小言嚇到了,扔下筷子就跑過來。

語氣里滿是驚慌,竟隱隱帶了哭腔。

「......沒事,別擔心?!?/p>

我想起身,渾身卻軟綿綿的。

小言被嚇得六神無主,大力的敲門聲突然響起。

「方旎?方旎開門!」

小言幾乎是一下子跳起來跑到門邊。

一把門打開,就看到門外的徐牧。

徐牧看起來有些狼狽,氣喘吁吁的。

他一把打橫抱起我就往外走。

「你阿姨生了嚴重的病,馬上要去醫(yī)院,你把燈關(guān)了,和我一起去?!?/p>

整個過程算是一陣混亂。

送到醫(yī)院天都快亮了。

直到輸了鹽水后,我才終于瞧見徐牧疲憊的坐在床邊。

徐牧仿佛憔悴了不少,眼睛里布滿血絲,下顎連青色的胡渣都冒了出來。

他見我直愣愣的看著他,擔憂的上前摸我的額頭:「退燒了吧?還有哪里不舒服嗎?」

我本能地抽回身體,卻剛一個動身,就被徐牧緊緊箍住。

「......你真是嚇死我了......」

他的語氣輕柔心疼。

我心里一陣恍惚。

這般溫柔的關(guān)懷,未免太讓人受寵若驚。

興許是習慣了那個飛揚跋扈和霸道俊美的徐牧,這樣的脆弱的徐牧,讓我止不住的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