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9年,西康省成立,蔣介石和劉文輝的斗爭延續(xù)到了閉塞的寧屬地區(qū)(現(xiàn)涼山和攀枝花)。各自在寧屬的核心地西昌成立了代理行政權(quán),代表蔣的是西昌行轅,軍事上用以制衡代表劉的寧屬屯委會,以圖控制西康,及監(jiān)視云南的龍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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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成立來,行轅與屯委會互相攻訐,禮尚往來,不遺余力。行轅禁止的,屯委會就默許。行轅禁煙,結(jié)果寧屬各縣處處種、縣縣種,無論彝漢,無論官商人人種,到處罌花一片。

寧屬地處邊區(qū),交通不便,歷史上形成了坐霸一方的勢力派,如冕寧的鄧秀廷,禮州的孫子汶,會理的蘇紹章,德昌的張漢壁,鹽邊的葛蔭堂,鹽源的張玉麟等。他們有武裝,可以左右當?shù)卣帧?/p>

行轅和屯委會各自與這些地方的實力派關(guān)系錯綜復(fù)雜,屯委會拉攏靖邊部司令鄧秀廷,行轅就拉攏副司令孫子汶(彝名:斯茲伍各),打擊鄧秀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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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昌行轅的主任是中將,下面的組(處)長、政治部主任原只是上校級,后來都晉升為少將。再下面的科長,室主任、政治大隊長等是上校,其余中下級人員和勤雜工都各有軍階。官兵最多時達一千余名,成為蔣中央在西康官僚機構(gòu)中最大的一個。

名義上蔣駐寧屬的部隊如36師、72師、第十一補充兵訓練處、空軍六站、憲兵營、31集團軍辦事處等都受其節(jié)制,實際上它都管不了,劉文輝駐西昌的411旅(后改136師)更不受它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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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9年,西昌行轅成立后,主任張篤倫,字伯常,湖北孝感人。畢業(yè)于保定軍官學校,和劉文輝有同學之誼。1932年前后,他在南京行政院任參事時,曾兼任四川省主席劉文輝的駐京代表。后來出任陜西漢中專區(qū)專員。

1939年元月,西康正式建省時,蔣派他為中央代表,到康定為劉文輝等宣誓就職進行監(jiān)誓。他和劉系上層人物多有交往,因此重慶行營主任張群保薦他擔任西昌行轅主任。

來西昌時,年紀不過五十左右,身材較魁偉,白白胖胖,留個小平頭,喜穿黃呢軍裝,一口濃重湖北鄉(xiāng)音,他說“打日本”,聽起總是“打二本”,他和家眷住在城內(nèi)北街后營巷口。

去行轅上下辦公或參加群眾大會,愛騎匹騾子,只帶一二護兵。和劉文輝在西昌最高代表人杜履謙的派頭完全兩樣,杜每天從雙槐樹到大水井屯委會,去來都是坐四人抬官轎,馬弁前呼后擁一大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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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水井

張在西昌也喜和地方名流交往以及詩詞唱和,頗得一些人的好感。西昌師范校教師兩次被地方軍毆打,師生都集隊去向他請愿求其主持公道。

1943年9月,行轅特務(wù)營一個姓曹的排長,帶了一排人到德昌阿月溝砍柴,被人打死并將其二十響德造快慢機手槍一支拿走。據(jù)砍柴士兵說,他們曾看到幾個彝人從德昌方面來,向北方去了。估計打死曹排長大概可能就是這幾個彝人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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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林軍”的軍官被人殺害,并搶去了手槍。行轅主任張篤倫聽到報告,拍桌大叫:“這還了得!”。他對地方政府機關(guān)寧屬屯委會也不打聲招呼,就命令行轅特務(wù)營營長、他的湖北同鄉(xiāng)張超德為前敵指揮,率領(lǐng)全營進駐河西(鹽源縣鹽中區(qū)署所在地),負責調(diào)查肇事彝人。同時并令32補訓處陳德昌營接受張超德指揮,開赴黃聯(lián)關(guān)待命。

阿月溝距河西還有四、五十里,打死曹排長的又是過路彝人,怎么去調(diào)查法呢?張超德在河西住了一天,無從著手,只得去找鹽中區(qū)署,區(qū)長給他建議說,只要用“放報口”的辦法就可能有人來告密的。張超德采納了這個意見,立即寫出《報口通告》四處張貼。

那時,屯委會正在鹽源北部進行“打巴哲”的軍事行動,李仕安(彝名:格爾甲佳迪曲)作為屯委會邊防處科長,也被派去參加。在打下曾家灣,羅洪阿什子表示接受投誠條件后,李仕安提前回了西昌。

屯委會擴張勢力的方式是,以負責彝務(wù)的名義,在各個勢力所不及的彝族地區(qū)劃分指導(dǎo)區(qū),然后派通彝曉漢的人去當區(qū)長。李仕安畢業(yè)于黃埔軍校,又世代是彝族安卓土司家的師爺。所以理所當然的被委為忠良指導(dǎo)區(qū)區(qū)長,此時,距被委任已有八個月,應(yīng)該去上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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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大代表:李仕安

但李仕安沒想到剛回西昌就發(fā)生了曹排長被打死這件事。屯委會為了維護它辦理彝務(wù)的職權(quán),在行轅的事上硬插一腳,硬要派人參加行的查緝兇手工作,并且就是指派李仕安去。

李仕安拿著派令去到行轅,張篤倫說他已經(jīng)接到屯委會的電話,歡迎李參加。但張說:張超德從連長升營長,在西昌住了四五年,已經(jīng)熟悉彝情,不用擔心。只是陳德昌營長是初到寧屬的,情況不熟悉,要李去黃聯(lián)關(guān)指導(dǎo)陳營。

李仕安回屯委會把這個情況向負責人匯報后,他們分析張篤倫不讓李去河西張超德處的原因,是怕李干擾他們的行動。故叫李仕安要相機行事,力爭主動。

李仕安騎馬去到黃聯(lián)關(guān),見陳德昌營部門口貼有一張《報口通告》說:茲有行轅曹排長被人殺害,如有知道兇手是誰者,希來本指揮部密告,定當從重論賞。后面寫明指揮部住河西崔家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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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感到這個問題用這方法調(diào)查,不對。本想立即去河西找張超德提出意見的,但陳德昌這個河南人很直爽,他看了行轅介紹李仕安來的通知,一定不讓李走。說到軍校:同學,他就更殺雞招待了。

那天晚上,李仕安想到用“放報口”這個落后辦法來辦理人命案這件事,翻來覆去興簡直不能入心睡。第二天一早,李仕安同馬夫在街上隨便吃了點東西就直去崔家營。

張超德與李仕安是認得的,一見面張超德就說:問題已經(jīng)調(diào)查清楚了;張主任的電話指示只有四個字:“剿殺勿論”。張超德還說已經(jīng)命令陳德昌營立即開赴指定地點準備戰(zhàn)斗,李仕安問他詳細情況如何?張超德說:老兄來此是客,不必操心,就在指揮部一同行動就是了。

李仕安找了個谷草堆,痛快地睡了一覺,醒來,叫馬夫給他留下條被蓋,把馬騎回西昌,并把情況向屯委會寫了個簡要的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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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超德忙了個下午,黃昏時陳德昌也來了。李仕安借口要去找個老百姓背行李,讓他們好談話。這里正在派不給錢的民夫給部隊抬擔架。一個姓崔的中年人聽說李仕安要給錢,立即答應(yīng)了他,于是把被蓋交給他用背筐裝好。

李仕安去向張超德說:張主任給我的任務(wù)是同陳營長行動,我還是同他一道好。于是就同陳回到他的營部,由于部隊立即要出發(fā),所謂的營部也只是在一個農(nóng)家的院壩里,擺了一張方桌,安了幾條長凳而已。

張超德下達的命令,先頭部隊是下午六時正出發(fā);陳營緊跟張營部隊前進。張營的三個步兵連,一個迫擊炮連過了約四個小時才走完,直到晚十點鐘陳營部隊才出發(fā)。陳德昌決定把營部走在最先頭。在昏昏的月光下走了兩三個鐘頭,沿一條小徑上坡,從灌木林走進大松林,李仕安才看出他們已經(jīng)爬上牦牛山的脊背,并正沿著山脊向南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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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將拂曉,前面?zhèn)鱽砹恕霸匦菹ⅰ钡目诹?。那時正走在一個叢林里,看不清四面的地形。陳德昌是抗日前線回來的老軍官,富有作戰(zhàn)經(jīng)驗。他說:不行,應(yīng)選個好地形才休息。

于是又前進了約一里路,走到了一個比較開閥、沒有隱蔽的埡口停下來。陳德昌讓第一連進到營部前面約五百公尺的地方休息,然后才傳令后面的連“選地休息”。

剛坐下不久就天亮了,前面又傳來了口令:“就地造飯”。這時李仕安才問陳德昌究竟是什么樣的“情況”。陳說:有個叫崔麻子的來告密,說是殺死曹排長的彝人是——他摸出拍紙本念給李仕安聽: 是魏家坪的馬無理、馬失格。

陳德昌很風趣地說,看來這次彝人要打輸了,你看:一個“無理”,一個“失格”。給李仕安背被蓋的崔大爺聽了,插嘴說:人家一個叫馬烏尼,一個叫馬矢格,哪里是無理失格啊。

陳德昌問他,你怎么知道?崔說:魏家坪是出名的種煙地方,我們每年都要去那里趕煙會。今年崔麻子包了兒塊地的煙,把割完,背兜就背走了。前不久馬烏尼還到崔家營來找崔麻子討債。我們都是熟人哩!

陳德昌和李仕安反復(fù)問了一些情況,才知崔麻子原本是個無業(yè)游民,這次他告密,目的是要賴馬烏尼的欠帳。陳和李聽了,面面相覷,都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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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隊吃了飯很久,很多士兵都呼呼入睡了,前面才又傳來“繼續(xù)前進”的口令。又走了約一個小時,張超德來了手令:

一、先頭部隊已到達魏家坪,并已將該村包圍,

二、希你營用急行軍速度跟進。

正午十二點,前面的槍聲響了,李仕安同陳德昌走得氣喘噓噓,在魏家坪北面山脊的一個小平地里找到張超德。張超德指引他倆看了地形:魏家坪是牦牛山西坡半山上一個椅形平地。前臨雅礱江,后靠牦牛山。小坪中心有一個零亂的集居村落。村子外圍筑有幾座土墻碉樓,看來是為了防止冤家襲擊的。從村口下到江邊是一條小谷,兩側(cè)是劃一層黑壓壓的松林。從自然環(huán)境看,這兒倒是個很幽靜的地方。

那天是一個晴朗的天氣。村里的男女正在日午當天的陽光照耀下為鴉片煙鋤草,忽然南面山林里發(fā)出幾粒信號彈。隨著就是機關(guān)槍、迫擊炮齊向他們射來。這些人遭到突如其來的襲擊,拿起鋤頭就往家里跑。年輕人拼命沖到村子,據(jù)幾座碉樓對那些從山上進到坪緣的軍隊還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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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碉樓

從來沒有打過仗的“御林軍”和32補訓處的新兵,不知道彝人的槍法厲害,開火不到二小時就被放翻了十幾個,因而就不敢向村子逼近。戰(zhàn)斗就相持下來。

入暮后,張超德組織了一次總攻,迫擊炮,機關(guān)槍、擲彈筒,打得山搖地震,村里的屋子、土碉已被擊中好幾處,彝人還是頑強抵抗,只好暫停攻擊。但是整個夜晚還是槍聲不絕。

到了第二天拂曉,張超德再次組織總攻,先是一陣迫擊炮的集中轟擊,幾乎已將整個村莊炸平,然后進至村緣又是一陣重機槍和擲彈筒的集中射擊,最后在一陣手榴彈爆炸之后,在毫無回擊的情況下進入了村房。原來才是彝人們早已棄村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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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明后,張超德命令部隊進行搜山,在離村西半坡沒有好遠的叢林中搜出老弱婦孺三十余人。在清掃戰(zhàn)場中看到好些地方都有斑斑血跡,但一具遺尸也未發(fā)現(xiàn)。從俘虜中得知,尸體和傷員都由青壯年男女背走了。

約到正午時分,隔部隊僅約四五里的山下叢林中升起縷縷青煙,俘虜們一下子都痛哭起來。他們說,這是在火化尸體了(彝人火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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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河西派來的八十名民夫,除了抬運死傷士兵派走了差不多一半外,還有四十來人,張超德叫他們把彝村里可以拿走的東西統(tǒng)通拿光,然后就宣布勝利班師。

張篤倫的第四個兒子張宏基剛由中央軍校畢業(yè)回來,本來還未安排工作,但因他沒有看到過打仗,也來參加了“實習”。從第一槍打響后,他把輕重機槍、擲彈筒,樣樣都打了個痛快。最后,他還親自動手,帶領(lǐng)士兵把這個已被二百多發(fā)迫擊炮彈,五六百發(fā)手榴彈和幾萬發(fā)機步槍彈打得破破爛爛的村房,挨戶放火燒了個干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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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師時陳德昌營擔任押解俘房、護送傷員和搬運死尸直回西昌。李仕安卻被張超德留下同他一道。黃昏時分,指揮部退到三家村。

三家村是牦牛山西坡半山的一片村落。這兒四面都是彝家住戶,只有平坦地上住著十幾戶漢家。他們種有十幾二十畝水田,住房也是漢人的格調(diào)。

張超德雖然一舉摧毀了魏家坪,但對于打死曹排長的兇手是否已被打死,不得而知。雖然俘獲了幾十個婦孺,但手槍還無下落。這如何回去交差呢?

晚上他向李仕安說出了這個心事,要他幫他想個辦法。商量的結(jié)果,決定找個彝人去魏家坪打聽個下落。經(jīng)過當?shù)貪h人的推薦,第二天一早就找來了馬家住在這里的一個百姓頭人。李仕安把他招呼在一邊,把情況和意圖告訴了他。他答應(yīng)回家說一聲就起身,不管好壞第二天晚上一定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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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黃昏他果然回來了還帶了一罐酒,說是魏家坪彝人送李仕安的。他打聽到的情況是:

1、那天馬烏尼、馬矢格都不在家,十多天前就過河到沈博子家參加調(diào)解糾紛去了。

2、這場戰(zhàn)役魏家坪彝人一共被打死打傷男女老幼十二人。

3、打死曹排長和搶劫槍的事絕對不是馬烏尼他們干的,因為如果搶到了二十響手槍,一定會四處炫耀,絕不會沒有一個人聽說過。

4、魏家坪的人已開始返回老家搭草篷,準備耕耘好鴉片,明年重建家園。

李仕安請他喝了酒去后,張超德把崔麻子叫來問,這時李仕安才發(fā)覺崔麻子是一個非常狡猾的人。他一口咬定他曾在馬烏尼家看到過二十響的手槍,甚至說彝人都是維護彝人的,去調(diào)查情況的人也是馬家的百姓,他說的話不一定可靠。這最后一句,張超德覺得說得也很有理。

部隊幾百人在三家村住了兩天,不僅對附近彝家是雞犬不留,就連漢人的幾條耕牛也被“中央軍殺來吃了。理由是:能夠同彝人住在一起的,當然都不是好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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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魏家坪時崔麻子就叫抬傷兵的河西民夫回去說:中央軍根即就要打鐵匠房,叫親友們快到鐵匠房來搬東西。在三家村休息時,崔麻子向張超德說:鐵匠房的馬老四是馬烏尼,馬矢格一家,可能馬烏尼他們已逃到那里,他勸張超德應(yīng)在鐵匠房住一夜。本來三家村一天就可回到河西的,但因崔麻子這個建議,張超德走到鐵匠房就住下了。

部隊剛到鐵匠房,河西的老百姓一二百人,有的背竹筐,有的拿扁擔,也來到這里了。鐵匠房彝族頭人馬老四,因與別人調(diào)解糾紛過河去了,由他的兒子(一個結(jié)實精干的矮個子)出來支應(yīng)。既打牛(宰牛),又殺豬,用最高禮節(jié)接待了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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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第二天早上,河西那些百姓還是夥著軍爺們把全村的東西,連石碓窩也背走了。這時,崔麻子又向張超德說:彝人是最愛“打送隊"的,應(yīng)當把馬老四的兒子押走,不然我們拿了他們的東西,他們會糾集人槍來“打送隊”的。張超德聽了又覺得說得也很有理。于是在主人很客氣地送客人出來時,就被士兵把他捆綁押走了。

在從鐵匠房回河西的路上,張超德向李仕安說:亂子越鬧越大,回去如何交差呢?李也為他發(fā)愁。

說來也湊巧,部隊剛到河西區(qū)署(這次,張超德把營部住在區(qū)署里),曾在屯委會邊民訓練所受過訓的彝人沈忠、肖鳳鳴派人報密來了。來人說:打死曹排長的是住在羊圈門的馬爾茲和肖納甲,曹排長的槍也在馬爾茲那里。他們說,只需張營長帶一個連或者一個排去,有了行轅這塊招牌,他們愿意協(xié)助部隊把事情弄清楚。張超德因連連上了崔麻子的當,不愿輕易相信,不表態(tà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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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忠弟兄和肖鳳鳴都是被鄧秀延驅(qū)逐上牦牛山的人,和李仕安都很熟,馬爾茲、肖納甲卻是歸用鄧秀廷的。他們雖住地相連,但隔閡很深。李仕安怕沈忠他們報密不確,特叫來人到外面去細問。

這個來人說他到過西昌,是認得李仕安的。他說:肖納甲、馬爾茲和屬下四個人去德昌走親戚回來,路過阿月溝時,有個軍人坐在路口抽紙煙,見了他們就要搜查他們的背蔸,說是檢查鴉片。他們不答應(yīng),這個軍人就從腰間刷出了手槍。他們四人也都是帶有槍的,肖納甲的屬下手快,一槍把曹排長打倒,馬爾茲的屬下順手就把曹的手槍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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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兒是一片深林,他們曾看見有些兵在砍柴,怕聽到槍聲來追,他們就離開大路往山上爬。當時他們以為打死的是保安隊或24軍攔路搶人的濫兵。

晚上,他們回到羊圈門就大吹特吹,不到一個時辰,他們奪得二十響手槍的消息就傳遍全村了?,F(xiàn)在知道打死的是行轅的官,槍也是行轅的,要想拿到西昌去交,又怕追人命,不交出來,全村都知道了的事,早遲是要傳到西昌的,一定隱瞞不了,為此很發(fā)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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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仕安聽了這些過程,覺得合乎情理,想到“相機行事,力爭主動”,就去向張超德詳細說明這些情節(jié),并向他說:帶一個連去,錯了我負責。

李仕安認為只要他去就可以起到支持邊訓學員,打擊附鄧彝人的作用。張超德拉著李仕安一起去與張篤倫打電話,并特別要李仕安同聽張篤倫的指示。

他匯報完情況后,只聽張篤倫大聲地下命令說:“好,帶兩個加強連去,把牦牛山給我鬧翻!”第二天一早張超德又帶了兩個加強連重上牦牛山,直指羊圈門了。沈忠、肖鳳鳴帶了幾十號人槍在村外里許狂呼高叫,迎接部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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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他們已經(jīng)假傳行轅的命令在今晨一早把肖納甲、馮爾茲兩個村子抄虜了。但是據(jù)馬爾茲和肖納甲的家屬說:他們聽到風聲不好,于昨夜就帶著手槍到甘相營找鄧司令官去了。

當天,部隊就在羊圈門住下來,接受了沈忠、肖鳳鳴一餐殺豬,一餐打牛的招待,所有官兵都欣賞了道地的“坨坨肉”。

雖然沒有捕捉到兇手,但事情已經(jīng)查了個水落石出。張超德高興之余想到“把牦牛山給我鬧翻”的指示,決心帶上這兩個連沿牦牛山北上,繞道大橋區(qū)署住了一天,對附近幾十戶西番人家,小事打攪,表示他已踏平了牦牛山,然后,洋洋得意,勝利班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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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家坪的彝族婦孺和馬老四的兒子被押到西昌后,屯委會認為這是地方事務(wù),要行轅交地方處理。張篤倫感到,這次他指揮張超德所干一連串的盲目行動,瘋狂地燒殺捆擄了牦牛山脈二百里的彝村,自己也不免有些尬尷,也就順水推舟,把“禍事”扔給屯委會,并裝腔作勢地給屯委會下了一紙官樣文章“務(wù)將殺害曹排長兇手,歸案法辦?!?/p>

過了不幾天,鄧秀廷通過他的西昌辦事處把槍交還了行轅(兇手就沒有說了)一場風波就告平息。李仕安同張超德由大橋回西昌,由于忠良區(qū)幾個月沒有區(qū)長,小蕎窩的墾民與彝人發(fā)生了糾紛,李仕安就急急忙忙走馬上任去了。

后來聽說,屯委會對馬老四的兒子和三十多個婦孺,不是同情他們無辜受害,資送回家,而是將他們關(guān)押了幾個月才由他們的家族出錢贖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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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這次事件,有人曾企圖替行轅和屯委會開脫罪責,輕描淡寫地說:屯委會在這件事情上得了一次意外財喜,張篤倫干了一樁貓兒翻菜板的蠢事。

1945年,抗日戰(zhàn)爭結(jié)束,蔣介石夫婦來西昌,即調(diào)張篤倫去繼任重慶市長,后調(diào)任湖北省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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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在西昌